祝慕翎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的瞬间呼吸急促得像刚经历了场噩梦,眩晕感如潮水在脑袋中翻涌,几秒后才渐渐散去。
她刚刚还在火车上,正找了个座位坐下忐忑着,结果不出十分钟,就猝不及防地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就是现在,环境又是一变,不禁叫她有些不安。
祝慕翎上车时所背的装满物资的双肩包已然不见,身上空空如也,很没安全感。
她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目光快速扫向四周捕捉信息,观察着自己身处的地方。
这是间破旧狭小的农村土屋平房,一眼望去能将整个屋子的景象尽收眼底。
墙面斑驳,泥土已经剥落了许多露出里面粗糙的砖石,地面是夯实的泥土,甚至不是水泥地,坑坑洼洼的不平整。
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农具和杂物,灰扑扑的上面布满了灰尘,看起来许久没人用过了,要不是仔细观察都注意不到它们。
祝慕翎下了床,快步朝农具走去,迫切地想手里抓点东西。
铁锹、锄头这种大型的农具沉重且不方便携带,也不是她能玩得动的,便一眼看中了镰刀。
放置在那的镰刀是割韭菜的,小巧不大,用来防身刚刚好。
祝慕翎今天所穿的衣服也是方便运动的宽松款,外面一个外套里面是半袖,她果断将镰刀塞进了后腰,藏在了外套下,心里总算多了几分安全感。
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仅有个破旧的木桌,木桌的表面已经被岁月侵蚀得失去了原本的光泽,上面摆放着一盏小油灯。
那是个结构有点像酒精灯的油灯,体积不大,小瓶子里面的油已经所剩无几,浅浅一层,但还在坚、挺地燃烧着,微弱的火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
双肩包没了,不知道身上其它东西还在不在,她随身携带了点零食来着。
她动手检查着自己的身上,摸索着,摸向衣服裤子的口袋。
不出所料,都空了,手机钱包之类的也不在兜里,全身上下携带的东西都被清空。
但她摸到了不属于她的新物件。
裤兜里装着一张纸条,字迹跟之前所受到的一样,歪歪扭扭,上面只有寥寥几句不知所云的话。
【您本场的身份为母鸡,所属阵营为鸡阵营】
【技能:每天可选择一名玩家,知晓对方是否为鸡阵营成员】
【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努力活下去吧!】
祝慕翎看完这些字后,若有所思,眉头皱得更深了。
就在她思考之际,“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突兀,吓了她一跳。
她还没张口回答,门外的人就推着门要进来,门栓没有落下是可以从外面打开的,他们推门的动作很急,急到有些冒犯。
这么急……有意还是无意?
祝慕翎目光一凛,当即手腕一翻,纸条沾染上身旁木桌上油灯的火苗,动作十分果断干脆利落。
纸张被瞬间点燃,火苗迅速蔓延,顷刻间便把东西烧成飞灰落了一桌子,阅后即焚。
上面说要隐藏身份,那自然是没有任何证据最好。
只要纸条不存在便不会被他人看见,就那几个字又不是记不住,这地方如此诡异要绝对谨慎才是。
烧完东西,祝慕翎一口气将油灯吹灭,将一切归于平静,想了想,她顺手将小油灯塞进了自己的兜,万一能有什么用处呢?
年久失修的门开起来有些费劲,被大力地推了两次才推开,三道身影仓促地走了进来,两男一女。
祝慕翎这边已经烧了个干净,没留下任何把柄,不怕对方想干点什么。
三人为首的是个文质彬彬,看起来沉稳可靠的青年,他一身黑色的风衣,猎猎作响。
后面跟着个瑟瑟发抖瘦猴一样的男人,以及一位看着挺和蔼可亲的卷发中年妇女。
唯一奇怪的是,中年妇女的眼睛是红色的,那种充血的泛红,跟小说里丧尸似的,很是奇怪。
黑风衣青年的目光扫过屋中的少女,看着她有些防备过度应激的表情,顿时心下了然,“第一次进副本的新人?”
祝慕翎迟疑了两秒,还是点了头,随后不动声色地开口想要套话,“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青年顿时露了怜悯的表情,略带感慨地叹了口气,“先出来集合吧,看看这场到底有多少个新人,一起解答你们的疑问。”
祝慕翎不再说话,跟着三人出了屋子,一双眼睛不断打量着外面的情况。
他们身处在一个不小的农村院落里,整个院子呈圆形,十间不大的土屋围绕在院子里。
每间屋子的门上都刻了号码,祝慕翎所在的屋子是五号。其他人还在屋子里没有出来,黑风衣青年继续去喊其他人出来集合。
很快,十位形色各异的玩家聚集在院子中。众人眸中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警惕、惧意、无措……各怀鬼胎。
有些人的眼睛颜色是正常的黑色,有些人则是像中年妇女一样泛红,是红眼。
这里会对人的眼睛颜色进行更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发生了变化,难怪刚才的屋子里没有任何能反光的东西……
院落中央立着块巨大的牌子,木牌上面刻着小字,众人默契地凑上前去看上面刻了什么。
【欢迎各位玩家来到鸡兔村!】
【你们的身份是旅行至此的游客,玩家可向正确的村民投宿,以获得食物及线索,每户村民仅接待一名游客。】
【本场存在两种通关方式,任选其一达成即可】
【方式一:存活,并解决村子里的诅咒】
【方式二:存活,并赢得阵营战】
【当兔阵营玩家全部死亡时,鸡阵营存活玩家通关。当鸡阵营玩家全部死亡时,兔阵营存活玩家通关。】
【以下为鸡阵营成员技能配置:】
【小鸡:没有任何技能的普通玩家,共四人】
【公鸡:死去时会“打鸣”,向所有玩家播报凶手,一人】
【母鸡:每天可选择知晓一名玩家是否是鸡阵营成员,一人】
【鸡妈妈:每天可选择“保护”一名其他玩家,该玩家今天将处于不死状态,不可连续两晚选择同一玩家,一人】
【技能可随时在心里使用,会有系统提示音提醒是否使用成功】
【兔子阵营为三人,技能仅同阵营人知晓】
【玩家可随意对其他玩家发起公投,投票后若票数大于一半,则该玩家淘汰】
【游戏限期120个小时,到期未结束则全员抹杀!】
祝慕翎看完了这么一大长串的规则,心中渐渐有了一些头绪,大致理解了这个游戏。
要么团结合作完成NPC的任务,要么自相残杀到通关标准,两种方式任选其一,在规定时间内能完成就行。
理想状态下,自然是大家一起完成任务出去……但她猜一定不会很理想。
“这踏马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瘦猴看字看得头大,忍不住骂骂咧咧,他也是新人,心里不免害怕焦虑与烦躁。
尤其是规则上说会死人,没有人会想死。
黑风衣青年适时开口了,嗓音低沉带着三分郑重,“在场应该不少新人,我简单解释下吧。”
“这里是无止境的生存游戏,一月一次,通关可暂时回到现实,失败则死亡,没有尽头至今无人彻底脱离。”
“你们是被拉进来的新人,成为新玩家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被选中,另一种是被老玩家诅咒邀请。”
“前者是直接拉入不可避免,而后者会收到快递,门票、车票、购物卡之类的,只要赴约就会进入游戏。”
这正是祝慕翎进来的方式。
快递里附带的纸条清晰地写着邀请人的编号。是谁?什么仇什么怨,要拖她一起下地狱?
“不过,把媒介给别人的话是可以躲过的,只要对方去赴约了。”
听到他这话,瘦猴立马脸色一白想到了什么,不禁爆了粗口,“草,那演唱会票是我老婆递给我的,贱人!”
“总之,已经被迫进来了就无法改变,只能活下来。”黑风衣青年劝慰着,希望这批新人没事不要想不开,“把副本过了,活着出去,多活一个月是一个月。”
“规则都看完了吧?先自我介绍下吧,我先来。”他清了清嗓子,安抚人心地率先开口道:“三号,孙阳,抽到的身份是小鸡,已经通关了三场的老玩家,还算有点经验。”
“大方说就行,完成npc的任务就能通关,没必要搞什么阵营战自相残杀,都说出来反而能互相信任。”
自发地顺时针发言,他身旁的卷发中年妇女理了理头发,温声细语地说道:“我叫秦慧芳,这里应该是我年纪最大,你们叫我秦姨就行,一号,也是鸡阵营的。”
她没说自己的身份具体是什么,也没说自己是否是新人,行事谨慎。
戴着眼镜的少年拘谨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左手紧抓自己的衣角,抿了抿纯很是紧张,“六号,林宇,小鸡身份,大四学生,新人,请各位前辈多指教。”
说着,他还鞠了一躬,不愧是大学生怪有礼貌的。
“二号,周悦,已过两个副本,我是有技能的鸡阵营成员,具体是什么就先不说了。”一身运动装的少女靓丽,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张扬自信地说着。
她身旁的高个大叔开始发言,这位男士的身高鹤立鸡群,在十人中十分显限,保守估算得有一米九。
男人的肌肉线条很是明显,一看就是常年健身锻炼,脖子露出的皮肤处,还有两道淡掉的蜿蜒疤痕……
什么人才能伤在大动脉附近?
他的自我介绍解答了祝慕翎心中的疑问。
“四号,王国强,现役警察,鸡阵营,新玩家。”男人吐字清晰,一字一顿道,像是回答长官命令似的,干脆利落一板一眼。
发言还在继续,他身旁的长裙女人扬起了嘴角,弯了弯眉眼,“苏姚,八号,四场老玩家,身份是可以让人当天处于不死状态的鸡妈妈。”
她这么一开口,所有人立马支楞了起来,目光热切了许多,看香饽饽似的看着她,愈发火热。
“想活着的,可以跟我混,我带你们通关。”女人的态度很是轻佻,漫不经心地看着其他人。
她也确实有狂的资本,开局拿了手好牌,一手值得所有人讨好并保护她的好牌,而且她还是老玩家经验丰富,就更值得交好了。
祝慕翎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打扰她的好兴致,但没办法,按站位顺序轮到她了。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她要开始装逼了。
“五号,祝慕翎,新人,鸡阵营。”
“武术体育特长生,擅长柔术和散打,曾获市级散打比赛青年组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