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衣裳乱了

当晚,南嘉仔细净了身,回到营帐后忽然发现了一个精美的匣子。

随侍的寺人见南嘉望向匣子,马上轻声道:“回芦江,这是公子特意赐予芦江的。”

南嘉任由阿静给自己绞干头发,打开一看,里面满是各类金银质地,造型精美的发簪和步摇,还有玉石,宝珠之类的额饰,再就是宝石或者是珍珠项链,玉镯,加起来得有二三十来件了。

南嘉拿起来看看,随口道:“他怎么忽然给我东西?”

寺人讨好地笑道:“公子早就想送了,提了好几次要奴才送过来,奴才收集好了之后,就马上送来了。”

南嘉看了阿静一眼,阿静马上从袖中拿出一袋布币赏给了他,寺人连连道谢离开了。

这些时日阿静接受南嘉的授课,行为举止上都有了很大的改进。

南嘉眼神点了点那盒首饰,对阿静说道:“今日就戴他送的首饰吧。”

阿静:“是。”

姨妈刚过去,也该享受享受了,刚好也是安全期。

而且快到蓟陵了,在此之前,公子厉婴是个很大的隐患,她必须让公子胤站在她这边。

……

夜晚公子胤一进来,就见南嘉侧对着他,拇指食指和中指敛着赤金的牡丹步摇,正在往如云的发髻上插。

她打扮得可真是令人血脉喷张。

脖子上戴着玉石项链,那玉石是白色的,质感如嫩冰,挂在她颈间,不知是玉石更嫩还是她的皮肤更白嫩。

身穿淡蓝色的交领右衽深衣,领口用彩色的丝线绣着小巧的花朵和蝴蝶图案,而那领口,开得非常大,露出深深的一条沟。

长到脚踝的裙摆微微散开,露出一截白皙纤致的小腿和玉足。

饶是公子胤见过许多美人,也不得不承认,南嘉的容貌和身段绝对是上乘,就如现在,她稍稍打扮一下,就如妖精一般。

她轻轻一动,衣领就从瘦削的肩头滑落。

公子胤道:“衣裳乱了。”

南嘉跪坐在床榻上,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过来,试探着问:“我腾不出手,公子帮帮我可好?”

公子胤眉头一蹙,纠结了一下他二十岁之前不能行房的事,转念一下,她或许真的只是想要让他帮帮忙,就过去了。

她戴着自己送的首饰,身上有淡淡的花香,很好闻。

“你穿好一些,不要着凉了。”

公子胤走到她的背后,俯视她白皙纤长的脖颈,余光无意顺着脖颈看过去,那里若影若现的风光引人遐想,腰很细,那里又很丰满。

饶是公子胤脑子里有基本的轮廓,也想不出她的身材是这般模样。

“和公子在一起睡,不怕着凉。”她嘟囔。

“那也要注意。”公子胤抬手将她垂到肘间的衣领拉上去,不知是不是有意,微凉的指尖蹭过了她光滑的肩头。

她转过身,那若影若现的风光就这样直白地进入了他的视线。

峰峦起伏,沟壑深深。

鬼使神差地,他想起她月事时同眠的那一夜,他当时触碰过……几息后,他摒除了杂念,端正坐在了床榻上。

“就寝吧。”他刻意使自己的声音如平日一般严肃清冷。

“嗯。”南嘉特意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正常,便打消了主意。

她当然是故意这么穿的,却没想到公子胤是个禁欲的人。

那么到时遇到了公子厉婴,她便见招拆招,她不再是刚穿来的那个孤女,还有祁姜给她的人,公子厉婴轻易很难动她。

烛火熄灭,两人安静地平躺下。

一个时辰后——

南嘉做恶梦了,梦见自己杀的那个兵,他举刀砍她,她与之奋力拼搏。

“南嘉?南嘉?”

忽然有人叫她。

南嘉迷迷糊糊坐起来,发现烛火不知何时点燃了,暖黄的光洒满营帐。

她见到公子胤,困惑地盯着他。

公子胤的目光难以控制地落在她随着起身的动作而露出的肩头。

她睡觉时有些动作,身上的衣裳都乱了,现在看来形同虚设,很多地方都犹抱琵琶半遮面。

公子胤一阵气血下涌,赶紧移开视线。

他从小就被各种女子求爱,但他从未喜欢过什么人,倒不是他有多禁欲,只是他认为自己一个人很好,不需要同什么人在一起,然而,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身边好像真的需要一个女人。

“南嘉吵醒公子了吗?”南嘉把滑落的衣领拉起来遮住胸部。

风光被遮住,公子胤眼底暗了一下,心痒至极,心思一转道:“你梦靥了吗?”

“是。”南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上面有一层薄汗。

“我帮你擦汗。”他说完便惊讶了,为自己保持了十多年的自制力在这一刻被轻易地突破。

“好啊。”

床榻边的榻几上有干净的软缎,他拿起来,顺着她的精致的脸擦到白嫩的脖颈,顿住。

“你热吗?热就不要穿深衣了。”公子胤内心的欲念终究战胜了他的自制力。

南嘉嗯了一声,没有多少犹豫就将深衣脱了,里面是仅能遮住关键部位的素色抹胸。

入夏了,夜里越来越热,她早就想脱了。

由于她刚才勾引公子胤时他没有动静,南嘉没有怀疑公子胤此时的企图。

她的身材完全暴露。

公子胤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道:“脖颈下面要擦吗?”

这个问题就有些尴尬了。

南嘉说:“我自己来吧。”

她拿过软缎,背着身把身体擦了一下,又将软缎放回去,公子胤没有避让,她的胸部蹭到了他的手臂,忍不住轻吟了一声。

生理反应,毕竟他们做过。

“给我吧。”心不在焉从她手里接过软缎,公子胤脑海里尽是方才的触感。

又尴尬了。

“快快就寝吧。”她飞快地吹了烛火,躺了下去。

黑暗中,公子胤看南嘉的目光热切起来,他一个辗转背对她,闭上眼睛。

脑子里都是那一夜的喘息,和那一声轻吟,欲念犹如火焰灼烧着。

今晚他都睡不着了。

……

三天后,公子胤的军队遇到了公子厉婴的。

与分别时的兵强马壮不同,公子厉婴的军队就只比乌合之众强一些。

他们分明带了充足的粮草,人也少,不仅到现在都没有到蓟陵,还被当时人数多,粮草车马都不够的公子胤的队伍赶上了。

南嘉骑马与公子胤走在前面,笑着要和他乘一匹马,公子胤当然是不愿意,严肃地说非礼,南嘉笑得如银铃一般。

当公子厉婴看到南嘉时,好一会儿都没有移开眼。

女子仅盘着简单的发髻,却清美明澈,明眸皓齿,见之难忘。

“实乃佳人。”他喃喃。

直到公子胤看到了他,他才反应过来,叫了一声弟弟。

两人来到营帐,公子厉婴简直苦不堪言,倒豆子似的说:“……没想到贱民那么猖獗,起初还只是盯着我的饭菜看,跟在军队后面,到后来,人越来越多,胆子也大了,在我们用饭时聚拢过来抢我们的饭菜,这些人污秽不堪,浑身脏臭,风吹来飘臭十里,实在让人受不了,我无奈,只好缩短每日用饭的时间,奈何他们实在驱赶不走,最后只好被迫放粮。”

“他们麻木的眼神见到粟米时陡然一亮,全都过来哄抢,徒卒们没注意,抢走了我们好几车粟米。”

公子胤安慰哥哥道:“哥哥放心,如今我来了,定会让全军吃饱饭。”

说完,一道窈窕的身影走过来,从寺人的漆盘上拿出水壶,优雅地将公子胤的瓷杯倒满。

公子胤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认识以来,南嘉还是第一次做出有关贤惠的动作,怪哉。

公子厉婴喝了一口直筒瓷杯里的水,忍不住问道:“弟弟,我观你的军队,徒卒们不仅没有变瘦,反而越发精神,是不是因为你寻到数头牛羊马大的缘故?”

“弟弟像是遇到神灵了,怎么会得到如此大的机遇?”

公子胤笑道:“那些牛羊马是南嘉寻到的。”

公子厉婴的目光移向了默默坐在公子胤身边的南嘉。

她穿着一身直筒长衫,交领右衽,边缘用金线绣着凤鸟,腰系一条宽宽的彩色织锦腰带,上面挂着名贵的玉璧。

着衫简洁,却衬得她肌肤如玉,面若桃花,微微一抬眸,双眼熠熠生辉,公子厉婴发现,她稍稍胖了一点,也更美了。

公子厉婴见着她,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南嘉竟有如此机遇。”

公子胤微微蹙眉,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冷意,脸色却没变:“请哥哥修整片刻,稍后我们一起回蓟陵。”

说完对身边的南嘉吩咐道:“你先下去罢。”

南嘉凑在他耳边说悄悄话,说是悄悄话,但是离得近的人都能听到:“今晚会到阳狐了欸,听说阳狐南边的小溪甚美,公子陪我去小溪边捉萤火虫吗?”

女子笑靥如花,看起来赏心悦目。

“忍忍罢,到了蓟陵再说。”

南嘉撇撇嘴:“我就要去。”

说完敛容垂首,福身告辞了。

公子厉婴的眼神一直追着那抹倩影直到她消失在营帐中。

“几日不见,芦女愈发美了。”公子厉婴喃喃。

公子胤看了眼南嘉离去的方向:“哥哥谬赞。”

“原来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倒是有些后悔了。”公子厉婴轻声道,不知是不是故意让胤听见。

公子胤垂头喝水,掩去眼底的冷意。

而营帐外,南嘉借口散步的功夫,招来了阿静。

徐徐的清风中,南嘉背着身子折下一朵花,阿静默默站在她身后,低声道:“主子,祁姜的护卫还在暗处待命,等护送主子到了蓟陵,他们就回祁姜身边复命。”

南嘉冷冷地笑了笑:“他们做得很好。”

她又摘下一朵花,淡淡道:“厉婴,你最好没胆子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