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静与阿三的尸体被埋在了离军队不远处的一块土地上。
南嘉亲自为他们两整理了尸体。
阿三的尸体尚还完整,而南嘉去乱葬岗找阿静尸体的时候,无人整理埋葬的尸体散发着腐烂的气息,苍蝇也围过来。
南嘉亲自和一个士兵把略微腐烂的阿静尸体找出来,前者仔细整理了好阿静的仪容,才将她安葬。
埋葬阿静时,南嘉看了一眼乱葬岗,轻轻叹了一声,乱世就是这样,有时候连草席裹尸都是一种奢侈。
南嘉不知道如何为他们立碑,便模仿电视剧,寻来一块木板,插在坟丘前的石堆了。
看着阿静的墓碑,南嘉回想起了原身的记忆,阿静的身躯比她还要瘦小,在公子厉婴企图侵犯原身时,阿静勇敢地挡在她身前,那狰狞的刀砍丝般切进了阿静的身体中。
眼中鲜血淋漓,南嘉好像听见公子厉婴与其下属严辟的谈笑声,尖利如针。
整理尸体时,南嘉才发现阿静如此年幼,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子,却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勇气,即是发着抖,牙齿打颤,也要勇敢地挡在她身前,不让她被面前的所谓贵人侵犯。
南嘉举起自己的手掌,她仿佛看到了血液流下她白皙细嫩的指头,穿过手腕,浸入衣袖,如同红色的蠕虫,钻进衣裳。
那是阿静的血,和她一起长大的,阿静的血。
眼中一暖,南嘉摸了摸袖中的玉璧,之前她想要将其用作逃跑时换取物资的工具,现在她想留着,留着给她做个提示,让她永远不要忘记阿静是怎么死的。
……
天气和煦无云,晴空湛蓝。在花了几天时间料理好伤兵之后,军队再也耽搁不起,开始向锦国的首都蓟陵进发。微风吹起,南嘉闻到树木青草与土地的浓郁芬芳。
军队从大树下经过,她也随之脱离日光,进入阴影,接着再返回日光。
一路上,南嘉的上身随着马匹轻晃,一眼望去,骑马的女子只有她一个。
最初,公子胤是打算让她坐舆车的,但是南嘉坚持骑马,胤也就由她。
和公子胤睡了之后,她的日子好过很多,再者公子胤又说两日之后,公子厉婴会带领他自己的军队率先回到蓟陵,南嘉就更高兴了,她可不喜欢那个恶毒的混帐东西。
南嘉再向远处望,看到后面的情景后,缓缓皱起了眉头。
在军队身后的三四百步处,足足跟着数百个流民。这些流民拖儿带女,衣衫褴褛,皆双目无神地望着军队众人。
当南嘉等人停下用餐时,有些孩子呆呆地望着他们的饭菜,肮脏的嘴边口水拖得老长。
这是一个物资极度缺乏的时代,有时候频繁打仗,自然会产生一些流民。
公子厉婴与公子胤一起用餐,所在之处酒肉飘香,南嘉则是独自在一棵树下用餐。
吃完饭,南嘉在系统商店里看了一眼,100点奖励点除了兑换基础的武力值,其他的都兑换不了。
在这个时代,武力尤为重要,南嘉就兑换了武力值。
系统:“武力值的最高等级是100,您当前的武力值为0,100点奖励点兑换10个武力值。武力值兑换成功!”
系统说完的那一刹那,南嘉只感觉到一股陌生的能力涌入体内,仿佛做了许多年锻炼的感觉。
忽然,不远处爆发出一声尖叫,南嘉循声望去,只见离营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有一个年龄比南嘉大不了多少的流民女子,正以高亢尖细的声音啜泣,一名士兵将她推倒在地,扬鞭抽打她的脸,驱策她四处逃窜。其他士兵看着,但也仅仅只是看着,并未阻止。
南嘉清楚地认出,那名施暴的士兵是公子厉婴麾下的士兵。
主将残暴,部下就会模仿,南嘉并不是各国送给公子厉婴的唯一一个女人,在她之前,也有人送过几个,公子厉婴享受过就会给手下的士兵,而在她之前的女人都死了。
明哲保身,南嘉转开脸,提醒自己,管了这一个,就要管很多个,她现在没有这样的能力。
她抿起嘴,硬起心肠,闭眼假寐。
“天天被这些流民用肮脏的目光盯着,如同吞了苍蝇一般难受。”公子厉婴的士兵说,“公子怎么不把这些流民都赶走?”
另一名士兵在旁硬道:“赶走他们是易事,若是公子被指责苛待百姓就不好了。”
“那他……”那士兵都不忍心再说下去。
“哼,谁叫那些流民前几日到营地乞食,让公子厉婴受到了惊吓?”
“怪哉!平日那些流民看到我们,都尊敬有加,怎么到如今会如此胆大地向我们乞食呢?”
没什么好奇怪的,军队粮草有限,自己也要补给,无法施舍给流民,流民饿肚子饿到极点,便想着抛开尊严,忍着恐惧祈求贵人,图个果腹。
可没想到那个贵人并不在乎百姓死活。
不远处被虐待的女子发出令人心碎的声音,那是一阵长长的抽噎,仿佛无止境地在持续。
“贵人……救命……草民并非有意惊吓贵人……请贵人饶命!”
南嘉攥紧衣袖,快步走过去。
“住手!”她命令公子厉婴的士兵。
“芦江?”周围的士兵看到她,似乎都有些难为情。
“谁是他的首领?”南嘉说,口气尖锐,“叫他住手!殴打无辜之人,你们还算是一个徒卒吗?”
两个徒卒交换着眼神。
其中一名徒卒还算有耐心地说:“芦江,那名女子,她以贱民之躯,夜闯营地,亵渎公子,她应该得到惩罚。”
“她只是饿急了想要乞食而已。”
“公子厉婴是她能接触的?”
“别废话,照我说得去办!”
没有人动。有公子胤麾下的徒卒想要来帮她,被身边的兄弟按住了。
她是一个女人,还是个被人送过来的妾室,公子厉婴的人不会听她的话,而公子胤的人也不会冒着得罪公子厉婴的风险而去帮她。
南嘉骑上最近的一匹马,策马驰去,走到那名士兵的近前,她抽过马上挂着的鞭子,大声道:“放开她!”
那人不应。
南嘉扬鞭抽打在他的脸上。
那名士兵吃痛,停下动作,朝她吼了过来,冰冷的眼睛瞪着她,像是戴着某种癫狂瘆人的面具,极力压制才没有对她动手,周围的士兵纷纷看过来,周围的流民也看过来。
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的还有严辟。
他走过来时,就见好几日不见的娇弱女子骑在马上,一手持鞭,神色冰冷。
南嘉低头看向女子。
那女子睁大眼睛,神情恍惚,浑身颤抖,长发因鲜血而纠结。
南嘉:“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不会再伤害你。”
那女子目光呆滞。
南嘉丢下鞭子下马扶起她,拿出素缎为她擦了一下脸,背后的严辟忽然对那名癫狂的士兵使了一个眼色。
那士兵会意,几步冲向南嘉,想要从背后握住她的脖颈,这时候南嘉刚兑换的武力值派上了用场,在他袭来之前敏锐地推开那女子,同时偏了一下身子,敏捷地躲过了他的攻击。
那人凭惯性冲到她前面,连续几拳打向她的脸,她皆灵巧偏身躲过,当他最后一次出拳之际,她左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重重一拧,咔咔的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右手一拳打向他的胸口,将他打出了三米远。
我勒个去,就是10点武力值的威力吗?
众流民与士兵纷纷侧目,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那士兵摔在地上,跳起翻身。
想必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弱女子打败,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种耻辱,他愤怒地抽出腰间佩刀,失去理智般地向南嘉砍来。
他身上沾着那名女子的血,对自己方才所做的暴行没有任何羞耻,他真像一个畜生。
南嘉迅速地抽出距离自己最近的士兵的一把剑,准确地刺中了他的胳膊。
“对于一个士兵,欺凌无辜之人是他的耻辱,你可知道?”她握紧剑柄。
“哼,一个女人,你算什么东西!”他边说边向她靠近,手上的刀闪着寒光,“公子厉婴还会奖赏我呢!”
他没有任何悔意。
性命攸关,生死刹那,南嘉失去了思考能力,在恐惧的瞬间,她自发利用了武力中的蛮力,朝那个男人身上猛刺。
剑刺进他的皮甲,从他的背后穿出来。男人抛下手里的刀,发出介于叹息和惊呼之间的绵软声音,他的双手抓住剑,一点点跪在地上,他的皮甲开始泛红,血一点点滴在地上。
等她拔出剑,他已经死了。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马儿惊慌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