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了个挑衅的表情。心想：这是坤舆殿，这名弟子肯定不敢造次。
对方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正直地看向前方，威压也随之消失。
黄鞠翻了个白眼，大家都是精英弟子，公平竞争，威胁对他一点用没有。
红钰翻看着人员名册，那名中了厌魄的男子名字就叫“无名”，这么随意的吗？
她又瞥了他一眼。
玄曜知道红钰在看他，他抬起头，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目光灼灼地看着红钰，好像在对红钰说：“快选我，快选我”。
若是寻常男子这么做会显得油腻猥琐，但玄曜天生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再配合俊美无双的脸，他的眼神仿佛一片羽毛，轻轻拂过红钰的心。
红钰被看得不好意思，伸出手轻抵在唇间，轻咳一声，收回了视线。
“诸位，终选正式开始。”西莲长老宣布。
“第一轮，是由各位长老选择自己心仪的弟子。”
几位长老考虑片刻，拂手将身前的玉简挥到心仪弟子的身前。
红钰没有选，她就静静地坐着，等待终选的结束。
玄曜身前有两个玉简，分别是公孙长老和韩长老的，他们都看中了玄曜的变异雷灵根，其他长老也对玄曜有意，但晚了一步，为避免独宠一人，他们又选了其他的弟子。
有弟子直接接过玉简，那便是同意拜该长老为师了。
弟子走到长老面前，行了一个拜师礼，将托盘上的拜师茶恭恭敬敬地端到长老面前：“师父请用茶。”
长老接过茶喝下去，礼成。
剩下的弟子继续第二轮，由弟子自行选师父。
弟子将手中的玉简递给长老，若长老收下便是同意。
黄鞠、玄曜都将玉简递给了红钰。竹桃赶紧跟着玄曜身后，也递了玉简，她若能跟玄曜变成亲师兄妹，那以后或许能更进一步发展。
红钰感受到来自其他几位长老羡慕妒忌的目光，讪笑一下，又转头以眼神询问掌门：“我真的要收徒？”
“红钰，你这次可别想偷懒了。”掌门面容温和，笑着说。
可红钰觉得那笑里藏着刀，她缩了缩脖子，转头看向三名弟子。
“长老心系苍生，不会对我坐视不理吧。”玄曜直直地看着红钰，诚恳地说。
红钰想到，若将“无名”带在身边，他的确安全一些，她随时可以施法为他压制毒性，而且炼制厌魄解药也可以第一时间给他吃。
这么想着，红钰伸手接过玄曜的玉简，指尖不经意触摸到玄曜温热的手指，她觉得耳根有些发红。
她郑重地朝玄曜点点头，再次确认是愿意收他为徒。
“长老，您也收了我吧，能在您座下，我做牛做马都可以。”竹桃恳切地说，只要能离这位师兄近一点，就好了。
“额，我是收徒不是收奴仆，倒也不必做牛做马。”红钰被竹桃的热情吓到了。
黄鞠见两名弟子已经开口，自己也不甘示弱，想要说些好话让红钰收了自己，可他一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震惊地看着玄曜，玄曜嘴角微勾，一副得逞的笑意。
黄鞠想动，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他憋红了一张脸看着玄曜，一副要杀人的表情，目光在红钰和玄曜之间来回移动，红钰不解。
玄曜解释道：“看来这位师兄只是想碰碰运气，只是红钰长老已经收了我了，她一个人也带不了那么多弟子，你还是另寻他处吧。”说着，将黄鞠移开到刚刚给黄鞠玉简的韩长老跟前。
黄鞠就这么保持着递玉简的姿势，韩长老顺势收下了玉简，黄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拜了韩长老为师。
而红钰这边，竹桃坚持要拜红钰，红钰叹了口气：“我这人闲散惯了，你拜了我，恐怕会被放养。”
没关系的，师父不教，师兄教就好了，这样她就能有更多时间跟师兄相处了。竹桃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说：“我敬仰红钰长老已久，长老区区五百岁已达到炼虚境，是我等后辈瞻仰的圣光。”
“我已经收了一名弟子了，你再去拜其他的长老吧。”红钰拒绝，一个徒弟也就算了，等给他解了毒，就让他去找其他师父吧。两个她真带不过来，也不会考虑。
竹桃咬着嘴唇，眼中噙着泪光，楚楚可怜，看得红钰心中一软。
但理智又让她回到现实，她劝说道：“实在不是我故意为难，只是我自知能力有限，不敢乱收徒弟，我看西莲长老属意于你，西莲跟我也颇有交情，她是个不错的师父。”
她说完又看看西莲，西莲也有意收竹桃：“我的莲台峰跟红钰的枫桦峰连着，你拜了我，以后也能常去枫桦峰瞻仰红钰长老。”
红钰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瞻仰这个词，不适合用在我身上。”
“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西莲笑道，又对竹桃说：“考虑得怎么样？”
竹桃看看红钰，又看看玄曜，红钰长老是铁了心不收她了，那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就先拜西莲吧，反正两个峰头离得近，以后还是能多来往的。
“我愿拜西莲长老为师。”竹桃将玉简递给西莲。
随着其他的弟子陆续拜师完毕，终选也落下帷幕。
接下来就是迎新晚会。
晚会热闹非凡，有女弟子跳舞，有男弟子舞剑。
有人来给红钰敬酒，红钰都客客气气地接下一口饮尽。
酒过三旬，她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脑子有些不清醒，就运气轻功飞了出去，寻了一处偏僻的屋顶上，趟在上面仰望星空。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师父。”是玄曜来了。
“您怎么一个人在这？”玄曜坐在红钰身边，关切地问。
“晚会太热闹了，还是这里清净的好。”红钰闭着眼睛说。
“师父可是乏了，我扶您回枫桦峰休息吧。”
“不必了，我就想在这吹吹风。”红钰微醺，慵懒地说。
一阵阵微风吹过，加上酒意，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玄曜看着红钰熟睡的脸，因醉酒而泛起红晕，他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脸颊，满目的笑意自己都未可知。
随后她打横抱起红钰，准备带回枫桦峰去。
抱起的一瞬间惊觉她好轻，软软地娇躯紧贴着自己的身体，让他有一瞬间恍神。
他连忙甩甩头，将这些不切实际地想法抛诸脑后，他只是利用她解毒罢了，等毒解了，他自然是要走的。
等到第二天醒来时，红钰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榻上了。
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昨日自己不是在屋顶吗？
玄曜听到了声音，端着热汤走了进来：“师父，您醒了，喝些醒酒汤吧。”
“谢谢。”红钰接过碗，抿了一口，温度不冷不热，刚好入口。
从她记事起，她就是自己照顾自己，从未体验过这样无微不至地照料，她有些不太习惯。
“昨夜是你送我回来的？”
“是的，师父，在屋顶睡觉会着凉的，我便擅作主张将您抱回来了。”玄曜真诚地说。
“多谢。”红钰道了谢，看了看玄曜：“你既入我门下，以后便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了。我看了你的身份名录，你没有名字，那么作为师父，我便给你赐名，可好？”
玄曜的桃花眼里露出期盼。
红钰走到窗户前，想了想：“君子如珩，海纳百川，便唤珩川，可好？”
玄曜的心快速跳动，他又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一股他自己也不明白情愫在体内翻涌，他郑重地给红钰鞠躬：“师父赐名，珩川感激不尽。”
红钰笑着点点头。
珩川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条金丝编织而成的手链：“师父，昨日仪式众多，还未来得及送上拜师礼。这条金丝链送您，聊表心意。”
红钰伸手接过金丝链，珩川却不放手，红钰疑惑地看着他，珩川解释道：“我来为师父带上。”
他不等红钰做出反应，顺着她伸出的手，将金丝链仔仔细细地套进她的手腕。
她抬头看着珩川，珩川亦笑着看她，微微上扬的桃花眼里有莹莹幽光。
红钰感觉到他指尖触碰传来冰凉的触感：“你的毒，最近怎么样了？”
珩川原本似已忘了中毒之事，被红钰一提起，他轻咳一声：“承蒙师父为我压制毒性，最近并未发作。”
红钰看他发白的嘴唇，又为他输了一遍灵力。
她邹眉：“破厄丹所需要的青衿草、兰茵果、浮生花，我已给百晓生发了通告，若有消息便会去寻。”
她想了想又说：“我先为你炼制一些驱毒辟邪的丹药，这几日我都需要呆在丹房内，你先看看这几本修炼的书，有不懂的等我出来可以问我。”
说实话红钰从未收过徒，她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种有耐心教徒弟的人，所以当她的徒弟，终究是要被放养了。
“师父，您去吧，不用担心我。”珩川颔首。
待确认红钰进了丹房后，珩川摸了一把柜子上的灰尘：“鬼章！”
人影闪现出来，跪在珩川面前：“君上。”
“你将枫桦峰打扫一遍。”
鬼章：“？？？”
“君上，您不是最痛恨仙门的吗？我们为何要帮仙门洒扫？”
“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