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四天,江沉天天带着叶时去买礼物,给他自己买生日礼物。
早出晚归的,叶时人都麻了。
别的不说,就说礼物这种东西,不该是她送什么,你江沉就收什么吗?
这辈子就没见过收礼物的人跟着送礼物的人,监督她现场挑礼物的……
而更让叶时麻木的是,她挑的每一个礼物,江沉他都不满意!!!
属于是,叶时挑一个,江沉就反对一个。
叶时真是把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完了,她发誓,她挑的都是符合江沉身份和风格的礼物,要不就是贵的,要不就拿出去最拉风的,最符合江沉这骚包风格的。
结果,叶时挑一个,江沉就摇头。
叶时挑一个,江沉就摇头。
叶时闭了闭眼,把手里一对正在挑的袖口往台子上一丢,转身走到休息区,一屁股坐下不动了。
“不挑了。”
叶时双手环抱,“你爱要不要,礼物我不送了。”
霸总都没你江沉这么难伺候。
江沉:?
玩脱了……
江沉把手里的小玩意儿放下,走到叶时旁边。
“别啊,你再挑挑?”
叶时抬头看他,不耐烦道:“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礼物?”
江沉居高临下地看她,“你真的不知道?”
叶时莫名其妙:“?我要知道什么?”
江沉脸上的落寞一闪而过,快到叶时都没看出来。
随即继续无赖道:“那我也不管,反正你一天不给我选出来,我就一天到晚地跟着你,看我烦不死你。”
叶时:???
两人对视。
沉默几秒。
就在江沉以为叶时终于妥协要支棱起来继续去挑礼物的时候……
叶时把衣服一拢,把脚一搭,转身背对着江沉,直接在休息区的沙发上躺平了。
不挑了,她睡觉。
江沉:?
叶时说睡就睡,她可不是开玩笑的,江沉这孙子,每天跟军训一样拉着她出来逛各种店,看得她眼睛都花了。
她累得跟狗一样,他江沉倒是精力旺盛,旺盛得狗一样。
叶时闭着眼睛,没有再听到江沉的声音了,她也被困意席卷,意识迷糊,真的睡着了。
几分钟后,店员拿着毯子来了,江沉扫他一眼,从他手里抽过毯子,态度过于冷漠,把店员给看愣了。
仿佛跟刚才那个还会开玩笑的顾客是另外一个人……
江沉拿着毯子,绕到了叶时的面前。
他蹲下身,本来是要给叶时盖毯子的,结果看着她闭着眼睛安详睡觉的模样,江沉的视线突然就顿住,挪不开了。
她的脸很小巧,什么都小小的,明明弱的风大点都能吹跑,但她此刻呼吸平缓,看着就给人一种安稳的踏实感。
看着看着,江沉凑近了她……
就在距离她唇边几厘米得时候,突然,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睁开,在看他。
江沉:“……”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片寂静里,叶时伸手就给了江沉一个比斗盖帽。
江沉:?
还顺手从他手里抢了毯子,盖在了自己身上,翻个身,又背对着江沉了。
江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叶时的声音慵懒,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气音。她说:“我们俩没可能,你要是再搞欺骗强迫这一套,你就真等着我跟你绝交吧。”
说完,叶时就不吭声了,闭着眼睛,却有些不太能继续睡得着。
老实说,对于江沉她心里有些没底。
不像傅晗深,霸总虽然总说她是在作死,要给她点颜色看看,但她知道,他这话吓唬的作用大于实际,不会真对她做些什么,就算是要她付出代价,也不过是想看她倒霉吃瘪,然后嘲笑她而已。
但江沉不一样,从一开始,她就能感觉到江沉他这个人就是混不吝的气质,飘无上限,什么话都敢说,大概也是没有下底,他不受什么东西的制约。
叶时想不通,明明江沉他家境良好,是个豪门小少爷,按理说他家里人应该对他进行了很多礼仪教育才对,他就算是坏也应该是斯文败类的那种坏,但江沉的说话行事却让人感觉他是个没人管的野狼。
以前江沉骗她,说他没钱,是穷人家的孩子,她就以为他是见惯了社会底层那些肮脏又黑暗的事情,所以身上难免带些混邪气,她就信了江沉的话。
结果谁知道后面才知道他江沉是江家的小少爷……
于是他身上的这两种风格就很割裂了。
一边是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一边是动不动就杀人放火挂嘴边,看起来像个精神分裂的法外狂徒。
后来,这江沉还对她围追堵截,经常在路上走着走着,江沉开着车就出现了,他在跟踪她,还说要养她。
就有种她不答应,他誓不罢休的感觉……
好的时候一切就好,四年大学的时光里,江沉帮了她很多忙,在她知情或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她解决了很多麻烦。
以至于后来江沉总发癫,叶时也没真的和他绝交。
但这不能掩盖一个事实:江沉他应该瞒了她很多事。
在叶时看不见的地方,江沉的脸上情绪变了又变,看向叶时的眼神愤怒嘲讽不屑,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恢复了平静。
他拉过身边的休息凳坐下,就这么继续地看着叶时睡觉。
而叶时,一开始还在想江沉的事情,后来想着想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莫名奇妙地就睡着了。
再睁眼,入目就是江沉坐在了她对面。
叶时:“……”
服了,她连睡个觉都不放过她,还要在这儿蹲着她,怕她跑了?
叶时爬起来,叹了口气无奈道:“走吧,活爹,继续去给你挑礼物吧。”
“你不想挑就不挑了,”江沉退让一步,“但我后天生日,你一定要送我礼物。”
这一点不能妥协。
叶时有些意外,她点头,一脸懵逼道:“好?”
最后,叶时被江沉送回了傅晗深家。
看着叶时往那个房子里走去,江沉就想不通了。
“所以这傅晗深是有多好?”
江沉古怪皱眉。
为什么转来转去,叶时她最后还是跟傅晗深住到一起去了???
*
一整个下午,傅晗深都不在。
似乎是去参加什么酒会了。
感觉无聊,叶时就陪猫(把猫)玩了一下午,
包括但不限于,猫叫一声她叫一声,在猫吃饭的时候抢走她的饭盆,在猫尿尿的时候喊加油,把逗猫棒绑脑袋上,然后表演朝鲜象帽舞。
玩到最后,猫追着她咬。
贩剑贩到猫都受不了……
被猫嫌弃后,叶时仰躺在床上,开始无比怀念傅晗深了。
还是霸总好玩,叶时想,她无论怎么贩剑,霸总都不会跟猫一样来咬她。
像霸总这种有礼貌有底线还容易炸毛的人,玩起来最好玩了。
一直到晚上八点,叶时还在这个世界里。
从她早上八点出现在,到现在晚上八点,已经整整十二个小时了!
停留的时间再创新高。
叶时瘫在房间里无聊,猫也被她烦跑了。
一片寂静里,她听到了楼下大门关上的声音,然后是上楼梯的脚步声。
是傅晗深回来了!
叶时瞬间就支棱起来了。
不行了,忍不住了,缺德贩剑的心蠢蠢欲动,得去霸总面前贩把剑过过瘾了!
于是,叶时几乎是瞬息之间就从床上挪到了房门边,拉开门就走了。
叶时走得太急,也就压根没注意刚才那道上楼梯的脚步声,比以往要沉重。
……
傅晗深躺在浴缸里,胳膊搭住眼睛,意识有些昏昏沉沉。
今天谈生意聊得难得开心,喝得有点多了。
然后一片寂静里,他听见了某人的脚步声。
不知道是又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脚步声听起来急促又匆忙,也不知道是要跑去哪儿……
直到听见这脚步声越来越明显,可以确认是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傅晗深突然弯了弯唇角。
她来找他了。
房门被推开,随即是她咋咋呼呼的声音,恨不得敲锣打鼓说她来了。
“霸总霸总死霸总!”
“傅晗深!”
“人呢?”
“不在?”
她试探道:“我穿鞋上你的大床喽?”
没人回答。
“真不在?”
几秒后,脚步声重新响起,她似乎是没找到人,真的要走了。
傅晗深才道:“我在这里。”
于是,顿了三秒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直奔他这边而来。
浴室隔间的大门被拉开……
傅晗深放下胳膊,朝门口看去,将叶时脸上的震惊和错愕尽收眼底,他弯了弯唇角。
他就知道她会不管不顾地闯进来。
浴室里灯光昏暗,叶时只看见浴缸里有个人转过来看她了。
“霸总你好。”
叶时打了个招呼。
“霸总再见。”
叶时扭头就走。
霸总在泡澡!
叶时嫌弃,神经病,洗澡答她的话干什么?
结果叶时才转过身,身后人就喊住了她。
傅晗深:“今天跟江沉出去,买东西买得怎么样?”
叶时:???
叶时莫名其妙。
霸总别是脑子有坑吧,现在是说这事的时候吗,现在这是适合聊天的场景吗?!
紧接着,头顶一亮,傅晗深伸手开了浴室的顶灯。
叶时转过身来,这才发现傅晗深此刻穿戴整齐着呢,他曲着腿坐在浴缸里,解了领带,衬衫领口有些松松垮垮的。
原来没脱衣服啊……
叶时撇了撇嘴,心里居然还觉得有点小可惜。
傅晗深是要洗澡的,但刚才酒意有些重,就打算在浴缸里先休息会儿。
结果他才刚闭眼,就听到了叶时那欢快的脚步声,然后她就闹到了他面前。
刚才他也可以不应她的,找不到人,她就会走了。但最后,他还是开口挽留她了。
而现在,看着站在浴室门口的人……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傅晗深想起今天在酒会上,听到的那些话……
“最近那个狂的要命的江沉都见过吧?”
“见过,他不知道哪儿搞来的那么多钱,现在在疯狂投资公司,这是要赚大钱啊?”
“真是有钱就容易狂。”
“我看他这几天经常带着个女孩子在外面逛。怕不是他女朋友吧,伺候得跟个什么似的,要什么买什么,跟祖宗一样。”
“我昨天还看到他们两个人进了首饰店,买戒指项链去了。”
“不会是要结婚了吧?这些小年轻啊,就是容易头脑一热。”
一旁,傅晗深站在那里。
听见这些话,他什么也没说,只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了。
回到现在……
傅晗深倒是真好奇今天上午叶时和江沉干什么去了。
呼出一口酒气,傅晗深眯了眯眼看她,“上午和江沉干什么去了?”
叶时:“去睡觉了。”
傅晗深:?
叶时可没说谎,说的可都是实话。可不就是在睡觉嘛,她给江沉挑礼物挑了几个,江沉那玩意儿都不满意,她就不干了,睡了整整一个小时,睡醒后江沉就送她回来了。
看着叶时那一脸的坦荡,傅晗深断言,“你又在胡说八道了。” ?
“不信我?”
傅晗深盯着她的眼睛,摇头,“不信。”
不信你叶时真有那么大的胆子……
见了鬼了,居然不信她!
叶时不服了,尤其是看到傅晗深眼里那明晃晃的嘲笑,她更不满了。
她调转头,气呼呼地走到浴缸边,要给傅晗深的脑袋来一个江沉同款暴扣。
结果没注意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幸亏手在浴缸边上撑了一下,不然就要头朝下栽进浴缸里了……
叶时:“……”
傅晗深就看着眼前一花,自己身上一重,从天而降,他怀里就多了个人。
傅晗深:???
叶时一头栽进了浴缸里,脑袋还在浴缸边上磕到了,痛到当场飙泪。
她摸着自己的脑袋,一时间该先骂谁好。
“什么破地,什么破浴缸,滑的要死……”
对面,傅晗深真是哭笑不得,她这种行为,跟玩脱了自讨苦吃有什么区别?
自己绕到他身后,想干什么他都不用猜就知道,无非是想折腾他,结果谁知道自己脚滑栽了进来……
这可不是他拉她进来的。
傅晗深失笑。
……这要是他拉她进来的,还不知道要被她怎么骂呢。
发现对面人还在摸脑袋,而且眼眶里亮闪闪的,她哭了。
傅晗深皱眉。
叶时一边摸头,一边把这浴室里一切害她摔一跤的东西都骂了个遍。
下一瞬,后脑勺突然多了一只大手,把她的手全都包住了,皮肤滚烫,烫的叶时一哆嗦。
傅晗深一靠近,叶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
她抬眸,就见傅晗深看她的眼神有些朦胧,语气温柔却又有些迷茫。
他说:“哭什么?”
没摸到脑袋上有鼓包,傅晗深收回手,松了口气。
熏人的酒气喷到叶时脸上,叶时嫌弃地皱了皱眉。
这是喝了多少……
叶时懒得管了,手忙脚乱地就要从浴缸里爬起来。
傅晗深个子高大,半躺在浴缸里就已经占据了很大空间了,腿都伸不直,叶时进来后,本就不大的浴缸显得更加拥挤。
叶时爬起来,不是踩到傅晗深的小腿打滑,就是踩到他丝滑的西装布料打滑,刚起来又坐了回去,来来回回反复几次,叶时人都麻了。
傅晗深人也麻了。
感觉到自己好像硌到什么了,叶时伸手就要去摸,却被傅晗深抓住了。 ?
叶时抬头,就见对面傅晗深看她的眼神幽深,他说:“别乱动。”
叶时:“……信你个鬼!”
眼看着叶时又要继续往后蹭,傅晗深都无奈了。
他叹了口气,直接掰过叶时的两只胳膊,反剪在身后,往下一带,她整个人就被迫坐了下来,他曲起右腿,刚好抵在了她背后。
起不起来,往后退也退不了,叶时整个人就像被锁住了一样。
这下是真动弹不得了,只能硬挺挺地坐着。
叶时恼羞成怒,“死傅晗深,你发什么疯,放开我!”
傅晗深的声音充满危险,他说:“我告诉过你别乱动了。”
叶时:???
说着,叶时能感觉到傅晗深握着她手腕最嫩的地方,捻了几下,忽轻忽重的。捻得叶时一激灵。
愣了一瞬,大聪明叶时终于反应过来了。
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她一下就老实了,缩着脖子一声都不敢吭,像只鸵鸟。
她就这么坐在霸总身上,跟傅晗深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两人谁也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叶时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
从傅晗深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她抿着唇,泪眼汪汪的,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闭上眼睛后,她瘪着嘴巴,看起来就更像个委屈巴巴的小媳妇儿了。
光是这么看着,傅晗深的眸色愈深。
没有一丝要消退的趋势。
傅晗深仰头,靠在浴缸上,看着天花板,微微叹了口气。
他想,或许刚才让她走才是正确的选择……
刚才的折磨只是一时的,现在才是源源不断。
*
几分钟后,叶时感觉到有人拍了拍她的大腿。
他说:“走吧。”
叶时睁开眼,就见对面人此刻神色清明,看向她的眼神还带上了戏谑。
叶时突然有种自己被耍了的羞耻感,想着,她还打算报复回来……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对面人开口。
“不想走吗?”
傅晗深笑着看她,叶时眼睛都瞪大了,跟见鬼了一样,立马手忙脚乱地就要爬出去。
傅晗深半躺着,就感觉着叶时那长裙扫在他的胸前,痒丝丝的,然后是手臂,掌心……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握住了裙角,裙子一下绷直,叶时才刚爬出浴缸,绷得叶时差点一个踉跄。
她转过身来,只见她的裙角在傅晗深手里攥着,而他的眼神幽深,黑不见底。
这一瞬间,叶时终于是看懂了这些天以来,霸总看她的那些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靠!
这死霸总,疯起来也挺恐怖的。
叶时一把抽回自己的裙子,这下,连拖鞋都顾不上穿了,傅晗深看着她的背影,几乎是手忙脚乱,落荒而逃。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傅晗深吃人呢……
浴缸里还残留着刚才叶时留下的气味,傅晗深收回视线,看了眼裤子,叹了口气,从浴缸里出来,干脆直接去洗澡了。
那边,从傅晗深房间里出来,叶时边走边骂骂咧咧。
娘的,剑没贩到,还给脑袋磕个包。
乐子没找到,她自己成乐子了……
*
第二天。
叶时出现的时候,傅晗深刚穿戴完,准备出房门。
发现叶时来了,他转头看她,发现她双手环抱,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看向他的眼神还带着审视。
傅晗深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
“变态。”
对面人喊他。
傅晗深:?
昨天晚上回去,叶时复盘完当时的情况,她发现,她居然没赢到一点……
全程被这死霸总压制,老司机翻车。叶时真是越想越气,越理越亏。
这笔账,全都要记在傅晗深头上!
于是傅晗深,一出房门,就被叶时兜头贴了个标签。
叶时:“大变态。”
傅晗深:?
明明昨天来他房间的是你叶时,来招他的也是你叶时,结果最后挨骂的还是他……
继死霸总,小心眼后,这下好了,他又成变态了。
傅晗深:“……”
楼下,江沉已经在等人了。
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叶时只有今天这最后一天的时间用来挑礼物,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叶时下楼来,心里憋屈,心情也不怎么美妙。
“走哇!”
她没好气地瞪了江沉一眼,“不是要去买礼物吗,赶紧搬着我的东西走哇!”
“来了。”
江沉认命边给叶时拿东西,他边叹气。
“我真是少爷的身子,奴才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