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琮尔从地上爬起来,手里还捏着三根香。
他刚才准备进来拜神,三鞠躬许愿财神爷带他发财,走近准备上香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怒目圆睁不怒自威的漆黑阎王像,天知道那对他的冲击力有多大……
他差点还以为自己一下子到地狱阎罗殿,要接受审判了,当场就开始反思这辈子有没有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现在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只是神像被换了。
因为摔了一跤,手里的香也被折断了。本来就烦,白琮尔把香往供桌上一丢,转身就朝着站在门口的白帽子质问。
白琮尔:“这是怎么回事?”
白帽子心虚,一脸无辜,“我刚才就像跟白总你说的,我们的神像被人给换了……”
白琮尔没好气地骂他:“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说啊?”
腿还有点抖,白琮尔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有了支撑和依靠,他这才感觉心神稳了许多。
他接着问,“谁弄的?还有,我的财神爷哪儿去了?”
白帽子更加慌了,说话都颠三倒四没有逻辑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上午接到助理的电话,说白总你今天下午要过来拜神,我就来把这间房的门锁给开了,结果刚才记起来这里面没香,我就让人去买香了,等香买回来了,我想放进来待会儿您要用,结果我一进来就这样了……”
白帽子:“等我想去找人调查的时候,正好白总你就来了……”
他发誓,在看见白总的那一刻,他绝对第一时间就是想跟白总汇报的,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汇报,白总就让他闭嘴了,还说什么都等他拜完神再说……
现在好了,这怪的了谁。
白琮尔无语到都快翻白眼了。
知道这些干现场的人一根筋犯蠢,谁知道这么蠢……
他跳过第一个问题,直接问后面一个也是最重要的这个问题。
白琮尔语气不善道:“那我的财神爷神像呢?”
哪儿去了?
至于这个问题……白帽子就更怂了。
“我,我已经第一时间让人去找了……”
看着白琮尔那要杀人的眼神,他觉得自己的事业今天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谁都知道财神爷是这白总的命根子。
休息室的们被敲响,白帽子几乎是逃命般地立马站起身,“有人来了,我去开门。”
白琮尔烦躁地想骂人。
门口,白帽子转身回来,喜笑颜开,“找到了找到了白总,财神爷找到了。”
他的饭碗保住了。
闻言,白琮尔瞪他一眼,“还不快点拿进来!”
白帽子招手,门口一个戴红帽子的中年男人立马一脸讨好地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尊金色的财神爷神像。
看着那尊完好无损的神像,白琮尔这才松了口气。
他问:“在哪里找到的?”
红帽子:“我们我们在我们工地后面的林子里找到的……”
说起这个,红帽子也很迷茫,“找到的时候,神像什么的都好好的,旁边还放了个香炉,里面好好地插了三根香呢。不知道还以为是有人想拜财神爷没地方拜,所以偷一个财神爷出来拜拜……”
话音刚落,白帽子就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
说什么呢,白总的财神爷是别人能拜的?
“白总,那这尊……”
白帽子看了眼供桌上的这尊怒目圆睁,不怒自威的神像,有些害怕,“……怎么处理?”
毕竟请神容易送神难,也不知道这尊神像开没开过光,丢又不能丢了……
白琮尔道:“花点钱,在附近找个庙供起来……”
这真是多了个祖宗。
助理点头,将那尊阎王像从供桌上搬下来,用红布包好送出去了。
那边,白琮尔这才从白帽子手里接过那尊好久不见的财神爷像,恭恭敬敬地擦拭干净了,这才把神像给放回了供桌上。
所幸是找回来了。
白琮尔重新洗手点香敬神。
将香插进香炉里,白琮尔刚想说些什么……莫名的,他想到了上一周在白家吃饭,他大哥的财神爷被人换成了奥特曼的事情。
以及他那被换成了橡皮泥的手串,和老三的那游戏卡带……虽然那天最后这些东西都在一楼被发现了,但至今没查出来是谁换的。
结果今天他工地上的财神爷就也被换了。
好消息:换的不是奥特曼。
坏消息:换的是阎王爷。
白琮尔真是想起来就想吐血。
偏偏他这工地也是才进场,监控什么设备的都还没装……
不然被他抓到是谁换了他的财神爷,他一定要宰了他!
……
对着财神爷又拜了几拜,保佑他工程顺利发大财后,白琮尔这才转身,打算从这间小屋子里出来,宣布正式动土开工。
结果刚转身,屋外一道的声音震耳欲聋。
“外面什么声音?”
又是“轰隆”一声,似乎是机器钻头砸在了水泥地上。
白琮尔皱眉不悦,“我不是说过了吗?在我没有拜完神前,工地的机器是不允许动土开工的,这是我的规矩!”
干了几十年,他白琮尔的规矩还没人敢打破!
“谁这么大的胆子先开始了?”
“白总,我先出去看看。”
白帽子立马狗腿地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又推门进来了。
他道:“白总,不是我们工地的机器声,是隔壁的。”
白琮尔:“隔壁的?”
白帽子点头,“对,隔壁‘太圣’的。” ???
白琮尔语调上扬,不可置信道:“‘太圣’开工动土了?”
白帽子有些心虚地点点头。
谁都知道白总最大的死对头和仇人就是太圣,就是他这个外甥,结果谁知道这么巧,这次施工的工地是还是只隔了几条街的隔壁……
“我不是让你找人去捣乱了吗?”
白琮尔不满地看向白帽子。
白帽子心虚。
都是干工程的,大家都多少信点玄学这这东西,很多工程队都很看重这个开工仪式……
白总不喜欢他那个外甥,所以昨天隔壁“太圣”开工的时候,白总让他去找人毁了他们的供桌,干工程的都信这个,一般开工没开好,后面一整年的工程可能都做不顺。
果然“太圣”昨天就没开工成功,愣是停工了一天。
今天也是个吉日,太圣打算再办一次开工仪式,而他们只要今天再去捣乱一次,让太圣继续停工,下一次吉日就是下周了。
一周拖一周,慢慢拖下去,再加上他再使一些其他的手段,“太圣”这个项目八成最后要延期……
结果谁知道昨天捣乱还好好的,今天再去就被他们给发现了。
白帽子解释,“我问过了,他说他特意等着太圣的人都去吃饭了才去的,结果谁知道他们半路又回来了,正好跟他撞见了。不过幸好他反应快,跑得快,把东西一丢就跑回来了。”
“为了避免有人跟踪,他还特意去周围绕了一圈才回来的我们工地的。”
闻言,白琮尔皱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怎么昨天好好的,今天就被发现了,而且就这么凑巧,他的工地也开始丢财神爷了?
白琮尔道:“把那人带过来我看看。”
“哦。”
几分钟后,白帽子就带着一个戴黄帽子的男生进来了。
男生很年轻,个子也高,看起来身体很好精力十足,也难怪被人发现了还能甩掉追他的人。
但就是……
“你一直戴着这个安全帽吗?”
白琮尔和白帽子一起看向男生头顶……
男生头顶戴着个黄色安全帽,黄色帽子是工地上最常见的,这个男生就是最普通的施工人员。
而此刻的黄色的安全帽上,印着大大的“锵强”两个大字。
就算他跑得再快,再没人让人看到脸,这么大的“锵强”两个字,别人想看不见都不行。
男生一脸肯定地点点头,“那当然了,安全员说过的嘛,在工地必须要戴安全帽,不然不安全的,而且被抓到还要扣钱,我是个好员工,我当然不会摘了。”
白琮尔:“……”
白帽子也沉默了。
他跳起来拍了男生几脑壳……
“你是不是傻?”
“谁去别人工地干坏事戴自己工地的帽子啊?”
男生摸了摸自己的安全帽,不疼……
还是戴安全帽好,挨打都不疼,嘿嘿。
他傻乎乎道:“我想着他们还没开工,所以工地肯定还没来得及装监控,我还打算把那桌子上的水果拿回来给咱工友分分呢。”
真别说,他们供桌上的水果是真新鲜。
白琮尔真是无语了。
怎么这个世界上的蠢人都一个样?
不过就算是“太圣”那边顺利开工了也没关系。
白琮尔不在乎地想,就算开工了他接下来也有办法能继续阻挠他们的施工进度……
工地上的这种小动作,他知道的可太多了。
不违法,不要命,但是照样可以让你干不下去,还没地方说理的那种。
当老板他是没傅晗深会当,但工地上傅晗深却不一定能赢得过他。
当他几十年工程白干的吗?
想了想,白琮尔吩咐身旁的白帽子,
“你去联系其他工地的负责人,说我请他们吃饭。”
“至于理由,你就说太圣工程队的欺负人,想吃独食,不让其他人上桌了。”
*
下午,傅晗深回来的时候,看着自己这沾了一身灰的深色西装陷入了沉思。
而他头上还戴了顶白色的安全帽……
幸好这周围没镜子,不然看起来肯定很滑稽。
环顾一圈周围,大货车拉着材料在进场,工人在卸货,挖掘机在动土,大吊机在吊物,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这是工地现场?
想到什么,傅晗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昨天叶时要来现场他没让,今天到底还是来了……
正想着,王助过来了。
“大少,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回公司了。”
“嗯。”
傅晗深解了安全帽,拍了拍衣服上明显的灰尘,拍来拍去拍不干净,他又叹了口气。
“还是先回住的地方一趟。”
他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公司,不然看着太邋遢了。
两人刚要走,工程队负责人就追了出来。
“等等,等等。”
傅晗深和王助闻言转过身来……
就见工程队负责人把手里的一个红色塑料袋递了上来。
“傅总,这个是您的,您带走。”
那是一个最普通的红色塑料袋,甚至还有些皱巴巴的,傅晗深扫了一眼,袋子里好像装了一袋子的野草……
傅晗深一脸不解。
一旁,王助解释。
“大少,这是你中午的时候在工地背后的林子里挖的野菜,你还说这野菜可好吃了,还说你明天还要来挖。”
傅晗深:“……”
王助也不知道大少的口味什么时候变了,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亲力亲为挖野菜吃?
就像他不知道大少的脑回路什么时候变了,连把财神爷换成眼阎王爷这种缺德的方法都能想得出来……
最后,傅晗深穿着这一身像是在垃圾堆捡回来的沾满灰的西装,拎着一个装满野菜的红色塑料袋,真灰头土脸地回了自己的大别野。
不知道的还以为霸总下乡改造去了。
……
后面几天。
叶时可太快乐了。
他去工地跟回自己老家一样,尤其是工地后面的那一片公园和野地林子……大学生没有的春游活动,叶时给自己安排了个工地半日游。
晒太阳挖野菜,商战文被她玩成了种田文。
玩了一上午,最后晒着太阳入睡……
下午,傅晗深回来,看着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灰头土脸的自己,难得地陷入了迷茫。
这些天来,他一回来一身灰,一回来一身灰……他一天起码要洗三次澡。
叶时她到底在工地里干什么?
挖野菜会搞成这样吗?她怕不是在地里打滚吧……
在洗了这周的第十次澡之后,傅晗深给叶时留了条消息,让她别去工地了,好好在公司里待着……
第二天的叶时看见这消息,嘴角一扯,邪魅一笑。
快速打字。
——【管好你自己。】
回复完消息,她直奔工地而去了……
挖野菜的快乐,谁懂?
*
工地现场。
一群人围在一起在争吵。
“大家都是干工地的,讲讲道理好不好?”
“不让我们走这条路,那我们的装材料和货的车从哪里运进来?”
对面站着几个其他工地的人,个顶个的体格大,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对于这个问题,他们一步不让。
“那我不管,反正你们不能走我们工地前的路过。”
“我工地前的也不行。”
“我们工地面前也不行。”
“我们要早上卸货,我们的货车早上要走这条道。”
“我们上午卸货,我们的货车上午要走。”
“我们下午,他们的车晚上。”
“至于你们太圣的车,就等到大半夜我们的车都停了,你们的车才能过。”
“你们‘太圣’同意的话,我们就把停在外面的货车给开走。”
负责人脸色难看。
以前就听说过有其他工地联合用大货车堵路,威胁不让竞争对手的运货的车进现场,没想到今天真遇上了……
干工地的人身上都有一股莽气,跟他们讲道理根本就行不通。报警的话处理起来又很麻烦,强龙难压地头蛇,最后只会后患无穷。更重要的是会拖慢他们的工程进度,时间可耽误不起……
负责人:“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反正你们太圣要运货的话,要么你们大半夜等我们这些工地的货都卸完了,你们太圣再过车,”
“……要么,这辈子就都别过车了。”
“懂点规矩,我们现在只是来和你们太圣协商的,你们不答应的话,我们到时候用货车把你们工地都堵起来,看你们还怎么继续施工。”
到这儿,负责人也看出来了,这就是其他工地联合起来排挤他们“太圣”了。
一般各工地都是各干各的,谁也不惹谁,今天突然这么大阵仗还一起来……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撺掇。
就是不知道是谁起的头……
“你们这不是为难人吗?”
不就是为难你们么……
工地外,听着里面传出来的争吵声,白琮尔心满意足地转身走了。
或许做生意他是不如傅晗深,但这工地上的潜规则,谁也没他白琮尔清楚。
拉帮结派,联合其他人一起排挤孤立竞争对手,这些可都是商场上最常见的手段了……
他的好外甥这么多年来一直顺风水顺水,恐怕没见过这些吧?
旁边的道路上,擦肩而过一辆车,缓缓停在了“太圣”的建筑工地。
临下车前,叶时扒着车窗看向车后那条人行道上的人影……
“怎么看刚才那人有点像……老绿茶?” ?
前排,徐成仁一脸懵,“什么老绿茶?”
今天王助有事留守公司,他陪大少出外勤喽~
叶时摇摇头,“没什么。”
不过……
叶时下车后,看着工地敞开的大门,门里一个路过的人都没有。
虽然这不是工地进货和工人经常会走的门……但正因为不经常有人来,这要是从这儿随便进来个人,这不得跟如入无人之境一样,想拿啥拿啥?
于是叶时朝徐成仁道:“你待会儿让人在门口弄点东西,建筑工地,可不是随便什么外人能进来的。”
“好。”
看着空荡荡的工厂大门,徐成仁若有所思。
……
叶时进工地休息室的时候,里面吵得正凶。
连有人来了都不知道……
“再说一遍!那条路你们‘太圣’不许走!”
“我也再说一遍,那条路我们‘太圣’走定了,而且那条路也不是你们修建的,是政府修的,你们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占公路啊?信不信我去举报?”
对面人一点都不怕,“你去啊,你们太圣虽然有钱名气大,但我们人多,我们这些没文化的大老粗也不是吃素的。”
“你敢搞我们,我们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们太圣别想在这个地方运进去一件材料。”
“不服就打一架啊,看看谁厉害!”
“是不是想动手啊,啊?”
有人开始推搡。
就在一群人真的要打起来的时候,终于,围观的人有人看到了叶时……
“傅总!”
“傅总来了!”
“是傅总!”
闻言,现场几乎是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纷纷给叶时让出了一条路。
而刚才还在吵架的各个工地的多方人马都一齐看向了太圣总裁傅晗深,等待他发话……
太圣的人等着傅总为他们撑腰。其他的人则等着傅总开口,然后他们好找茬闹事。
“这么多人,打什么打!”
“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坐牢。”
叶时一边往前走,一边念叨。
终于走到桌前,只见叶时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重重一放,朗声邀请道:“打什么架,来打麻将啊!” ???
众人都懵了。
是从未料想过的路数……
桌子上,叶时一共只放了两件东西。一个是装着挖野菜的小锄头的菜篮子,另一个是一盒手提麻将。
“……”
这下,想闹事的人也沉默了。
也没人跟他们说,这个“太圣”的总裁这么接地气啊?
*
那边,白琮尔接到了黎许的电话。
“听说傅晗深最近经常在工地?”
白琮尔点头,“对,他最近经常往工地跑。”
他都看见好几回了。
黎许:“你最好是能把他一直拖在工地那里,明天有个行业会,我不希望在现场看见他傅晗深。”
明天的行业会上,有一个新项目的负责人也会去,他最近在找合作对象,他打听到这个负责人的意向是他的“衔行”或者是傅晗深的“太圣”……
所以如果能拖住傅晗深,不让他出现的话,那他黎许就有把握能把这个项目拿到手,等傅晗深再赶过来就来不及了。
“你放心吧!”
白琮尔肯定道。
“别说是明天半天了,明天一整天傅晗深恐怕都得待在工地了。我找的这些人,可是各大工地出了名的刺头,他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被这些刺头缠上,不死也得扒层皮,延误工程进度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听白琮尔这么说,黎许点头,“那就好。”
挂了电话,白琮尔捏着手机在工地休息室里转悠,边想边笑。
他仿佛已经能看到因为工地被迫停工,傅晗深焦头烂额的画面了。
快半个小时,白琮尔越想越兴奋,根本坐不住。
最后他站起身,决定……亲自,实地去看看“太圣”工地的笑话。
不然不过瘾!
横穿两条街,十分钟的时间,白琮尔就到了“太圣”工地的南门外。
站在“太圣”工地外,白琮尔伸长了脖子也没看见里面有人打起来……
而且现在快中午了,机器都停工了,但怎么里面还静悄悄的?
白琮尔一脸古怪。
没道理啊,他刚才走的时候他们不还吵得不可开交,就差打起来了吗?
怎么现在不仅没有打起来?连吵架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怎么听都不对劲吧?
里面到底在干什么?
白琮尔越想越奇怪。
最后,他左右看了看,决定偷偷进去看看。
这个门不是卸货和工人进出的大门,所以周围也没什么人……
临进门前,白琮尔还特意左右张望了一番,发现附近没人发现,他放心地走进了写着“太圣”两个大字的工地大门。
进门后,白琮尔看了眼左边的工地休息室,决定去那里听听墙角。
结果刚迈开脚,突然脚下一空……
“噗通”一声,门口扬起一阵烟尘。
刚才还站在这里的人不见踪影……
白琮尔气急败坏破防的声音从旁边的沟里传来。
“神经病吧?”
“谁tm在工地门口挖沟啊?”
“不放提示牌就算了,还用草遮起来……”
谁这么缺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