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算在哥谭的那段时间，谢柚柚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关注过福利院的消息。
不少人猜测福利院的经历在她的眼里是人生中的污点，在被谢家领养后选择与曾经肮脏的过往彻底割裂，从此没有再踏进福利院的大门，甚至没有踏足过这座城市。
“理由很简单。”面对家人有些好奇的眼神，谢柚柚的语气平静，仿佛在叙述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福利院的前任院长在我被领养不久后去世了。”
而她最熟悉的小赵老师在老院长离开后选择了辞职，跟随她的男朋友去了别的城市生活。
作为一个天才小孩，谢柚柚从小就不太喜欢别人过分融入她的生活，和福利院的其他老师说不上太熟悉，没有经常回去见面的必要。
“谢氏集团成立了基金会，每年都会定期打款，用于给福利院的孩子改善生活，提高老师的待遇。”女孩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谢氏集团基金会近几年的收益明细清晰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以更没有回去的必要。”她的时间宝贵，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陪那群小孩玩过家家的游戏。
车厢里一阵沉默，连最看不惯谢柚柚的达米安也没有开口嘲讽，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很复杂。
“其实……”迪克感受到家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也不是非要去……”
“既然我答应了父亲……”谢柚柚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布鲁斯，“就没有中途回去的说法。”
她不太理解，为什么她的家人们还是认为她会有那种脆弱的情绪。
福利院和谢柚柚当初在的时候变得截然不同，锈迹斑斑的栏杆被换成了石砖垒成的院墙，崭新的红房从院墙上露出头打量着许久未见的人，门缝里隐隐约约能看到彩色的滑梯和跷跷板，那是孩子们平时玩闹的地方。
不仅如此，福利院外面原来是一条自建的泥土路，一到下雨的时候就会变得泥泞，现在也被宽敞的柏油路替换。
今天不是周末，来福利院做义工的人不是很多，路两边只稀稀拉拉停着几辆车。
车窗降落，女孩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神色淡漠地坐在座椅后排，白皙的小手捧着一个平板，接触不到地面的小腿耷拉在半空中。
“看来谢氏集团的资金发挥了它应有的价值。”谢柚柚微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跟自己记忆里相差甚远的福利院，决定给负责这部分工作的员工加奖金。
谢昭没有通知谢氏集团或者福利院的院长她来的消息，那些不相干的人，还是尽量少出现在自己和家人面前。
很快就有福利院的志愿者发现他们，还帮他们把后备箱里给孩子们准备的礼物都搬下来，礼物吸引了一大堆在院子里玩闹的小朋友。
迪克连着翻了好几个后空翻，引得好多人发出尖叫声，杰森一身壮硕的肌肉也吸引了不少小男孩艳羡的目光，提姆微笑着递给小女孩一个漂亮的洋娃娃，阿尔弗雷德周围也围着不少小朋友。
至于达米安，他臭着一张脸，没有一个小朋友敢接近他。
“父亲。”谢柚柚坐在秋千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弧度，身后的布鲁斯沉默地给她推着秋千，“我从来没有觉得在这里的经历是苦难。”
相反，她一直都认为这是通往成功必须要经历的试炼。
“在这方面，我自认为比你小时候做的更加完美。”她微微耸肩，慵懒地靠在秋千椅背上，阳光撒下来，树荫恰好在白皙的脸蛋打了一层阴影，更加看不清她的表情。
布鲁斯没有回答，他的眼神落在了正在跟孩子们玩闹的迪克等人身上，仿佛在透过他们寻找另一个人曾经的影子。
“如果你是想要通过他们来揣摩我过去的生活，我想你可以打消这个念头。”
“我可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不需要回头，谢柚柚也知道自家愚蠢的父亲脑子里都想了什么，眼神里闪过一抹嫌弃。
布鲁斯：……
他抬起手，把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监听器去掉，这才缓缓开口，“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谢柚柚扶着把手的手微微一颤，心底忍不住泛起一丝恶心，“别告诉我今天是煽情专场？”
说话的同时脑子里开始疯狂运作，思考是不是老父亲受打击太大，终于疯掉了。
早知道应该把这个行程直接划掉，她无情地想。
“如果你实在需要，我可以叫迪克哥哥过来。”整个蝙蝠家里还是迪克最擅长处理感情方面的问题。
老父亲：……
“看看老头子吧。”杰森正沉浸在周围羡慕的目光，还有一声声的夸赞中，余光瞥见阴沉沉的布鲁斯，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更加夸张，“他好像要碎了。”
迪克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布鲁斯，发现男人正如杰森所说的那样，整个人阴暗无比地站在谢柚柚的背后，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满脸嫌弃，丝毫不想理会自家受到伤害的老父亲。
“没事。”见到父女俩的情况，迪克无所谓地拜拜手，低下头接着哄小女孩开心，“反正最后受伤的也只会是B。”
其他人：……
这句话说的没错，他们到现在也没发现什么东西能够打败谢柚柚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心。
在还没有谢柚柚的时候，他们认为蝙蝠侠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被打败的男人，但在谢柚柚回到蝙蝠家之后，蝙蝠家才发现蝙蝠侠真正意义上遇到了他的一生之敌。
还是屡战屡败的那种。
“这项活动真的不可以划掉吗？”见布鲁斯还不死心，谢柚柚感觉到了一丝无可奈何，“如果你还是不想放弃……”
女孩的声音顿了顿，目光看向某个角落，语气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你或许可以和她聊聊？”
随着谢柚柚的目光看去，福利院的大门口正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见到自己已经被发现，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下来的是一位非常漂亮，身材修长的女人，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经过精心的打理。
女人一出现就吸引了韦恩家所有人的目光，就连烦躁的小崽子都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脸——谢柚柚脸上为数不多跟布鲁斯不相似的特征，在这张脸上完美地对照了。
这个人的身份毋庸置疑。
意识到这一点，迪克等人不淡定了，他们的眼里迸射出惊人的光芒，眼神在布鲁斯和越走越近的女人之间来回打量，看好戏的姿态不言而喻。
女人没有给周围韦恩家的人半点眼神，眼里只有坐在秋千上的谢柚柚，脚步有几分急切，却又在离女孩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脚步，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望着女孩幽暗的眼神，女人站了好半天才喃喃开口，“新闻说你失踪了……”
只可惜谢柚柚对这种场景不感冒，不论是在谢家还是在哥谭的生活都让她成长了很多，她也早就不是那个只能待在福利院的小孩。
“这件事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她毫不留情地打碎了女人小心翼翼的期待，冷酷无情的模样再热情的心也能浇灭，“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这句话在别人口中可能是赌气，但在谢柚柚嘴里却是她心里最坦然的想法，这才是更扎心的地方——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跟面前的女人毫无关系。
“柚柚……”女人的眼角湿润，看着女孩冷漠的眼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不停地喊着跟自己无关的名字。
“感觉你好像很想和她聊一聊？”谢柚柚没有再分给女人视线，一抬头发现布鲁斯正盯着对面的人，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那就交给你了。”没给对方拒绝的机会，说完这句话谢柚柚就跳下秋千，从容不迫地离开了。
布鲁斯静静地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在她走出有一段距离之后转过头，与谢柚柚如出一辙的蓝色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嘴角却挂着亲切的笑容。
“或许我们应该聊聊？”他一边说着，一边做出邀请的动作，示意女人去一个更加适合谈话的场所，“我想你也知道，柚柚的性格……”
布鲁斯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不太喜欢处理多余的事。”
“所以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们，你和她到底聊了什么？”迪克快要抓狂了，回来已经三天了，可布鲁斯一点儿透露的意思都没有。
“想知道？”布鲁斯罕见的没有直接拒绝，反而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致地看着围成一圈儿的小崽子们，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一次划过。
就在迪克疯狂点头的时候，嘴里吐出了冷冰冰的一句，“无可奉告。”
然后转身离开了客厅，只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
小鸟们：！！！
迪克等人迅速反应过来，齐刷刷地看着沙发边缘一直低头看电脑的某个人身上。
谢柚柚：？？？
白嫩嫩的手指落在键盘上，迟迟没有敲下下一个符号。女孩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紧抿，让迪克等人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他这是在挑衅我吗？”看着布鲁斯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谢柚柚歪了歪脑袋，眼睛看向挤成一团的小鸟们。
就在昨天，她拒绝布鲁斯查看公司下一季度扩展计划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么一句话——无可奉告。
谢柚柚：很好，这个男人成功地吸引了她。
“B可能也不是故意挑衅你。”虽然这么说，迪克没有否认布鲁斯是在挑衅谢柚柚的事实。
相对于委婉的迪克，其他人就更加直接了。
“他就是在挑衅你！”杰森握紧拳头跃跃欲试，“快点把他派去南极抓企鹅！”
达米安原本还想要拦着，可是听到杰森的话沉默了——谁不想拥有一只来自南极的企鹅呢？
也有可能是一群。
“我觉得你应该给他一个教训。”提姆语气温和，话里话外都在为谢柚柚和布鲁斯两个人考虑，“让他彻底改掉说话只说一半的坏习惯。”
“我倒是认为……”在一旁装透明人的谢昭也开口了，嘴角勾起令人窒息的弧度，“前段时间刚通过的北极冰川搬运计划，恰恰正需要韦恩先生这样热爱冒险和极限运动的人。”
达米安：没有南极的企鹅，北极熊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阿尔弗雷德站在一旁笑而不语，有时候和睦的家庭氛围总是需要有人做出牺牲，只是很不巧这次牺牲的人恰好是他的老爷。
所以……
接到任务匆匆赶到北极，刚落地的布鲁斯站在寒风中，望着天上越来越远的飞艇陷入沉默，周围围着一群夸赞他勇敢献身科学的科考队成员。
迪克and杰森and提姆：呜呼！自由！
达米安：北极熊！
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