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打工的第一百零四天

“为什么这样问?”威雀威士忌弯了弯唇。

她双手撑在床上,晃了晃未受伤的脚尖,慵懒的暧昧气息弥散在空气中。

“就不能是我担心你,才匆匆忙忙赶过去吗?”黑裙女人抱怨道,“难得我一片痴情,你说话真的好伤人心。”

她眼帘垂下,显得有些难过。

“对救命恩人多点信任不好吗?”威雀威士忌说,“我还没追究你擅自离开的事呢,背着我和XYZ鬼混,好玩么?”

今晚的事,无论如何,错不在她,竹泉知雀誓不背锅。

她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剧本写完校队过一遍,连之后交给琴酒的报告都提前打了草稿,万无一失。

竹泉知雀:剧本尽在我的掌握中,我也是手握剧本的人了。

她美滋滋吃完了夏威夷披萨(加倍菠萝版),竹泉知雀一边回忆自己完美无缺的计划,一边坐到梳妆台前准备给易容补个妆。

易容是非常纤细的工作,不像戴上就完事的人。皮。面具,需要时不时补妆修复。

好处是以自己的脸为模板的易容可以逃过警察的揪脸检查。

镜子前的黑发少女端详镜中陌生的脸,她拧开唇釉,突然动作一停。

竹泉知雀竖起耳朵,凝神细听。

“……好安静。”

奇怪,安静得像顶层只住了她一个人似的。

竹泉知雀是职业黑手党,这是一份睡觉时枕头下压着手。枪,熟背全城逃生通道,时刻大喊“谁要害我!”的高度敏感型职业。

同行焦虑症发作时是这样的:是不是你要害我!(揪住领子质问)(焦躁地走来走去)(发疯)(大叫)(揪头发)(揪住下一个路人的领子质问)

竹泉知雀不像同行一样病得不轻,她只是会将咒力聚集在耳朵上,放大听觉,听周围有几个心跳。

“这是有必要的防范措施,才不是我疑心病重。”竹泉知雀信誓旦旦,“这家酒店——这家点个菠萝披萨都磨磨唧唧的酒店,可是深夜有流弹在天上飞的酒店!”

客人一旦睡死过去,是真的死过去。

可怕得很。预定房间仿佛玩狼人杀盲选,客人压根不知道自己入住的是不是凶宅。

竹泉知雀也不是时刻在听,她又不是变态,放大听觉的弊端很多,万一波本和XYZ里有个死亡金属爱好者,她耳膜裂开。

这一刻,冥冥中直觉提点了竹泉知雀。

这种直觉分外熟悉,是太宰治企图背着她偷吃冰箱里最后一个焦糖布丁的直觉,是红叶大姐暗自收起话筒不给她点歌权的直觉,是森鸥外老奸巨猾克扣她年终奖的直觉。

竹泉知雀:有人在背着我干坏事!绝对是!

女孩子高度警惕,像兔子一样竖起耳朵听了又听。

没有声音,一丝声音都没有。

她的两个同伴人间蒸发了。

竹泉知雀:吸氧。jpg

家里静悄悄狗子在作妖定律诚不欺她。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说好的三人行呢?三个人的电影只有她不配有姓名吗?你们在做什么坏事,加她一个啊!

有什么事是不能被她知道的?你们两个难道是去【消音】【消音】了吗?

竹泉知雀:我被排挤了,两个没有同事爱的家伙!

她深呼吸两次,冷静不下来。

唇釉被丢到一边,易容也不必补了,竹泉知雀踢掉拖鞋,一边穿鞋一边往外走。

电梯直下,竹泉知雀一眼扫过空无一人的酒店大厅,不祥的预感仿佛摇晃的可乐罐喷涌而出。

默克:嗨!听好了,今晚有个超大的party,所有风云人物都会参加!但你猜,谁收不到邀请?

You!Is You!

正宗原味美式霸凌,竹泉知雀噎住,一口气没喘上来。

她的表情先是哽住,无言以对,随即脸色大变,拔腿狂奔。

啊啊啊啊啊住手!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黑发少女狂奔到地下停车场,她看也不看车牌,一手肘砸碎玻璃窗,翻身上车。

插钥匙的锁孔被暴力拆开,竹泉知雀一边手动点火,一边吐出舌尖。

猩红含在黑色的蛇纹之中,咒言的力量笼罩车辆,地面上四个轮胎疯狂转动,吱呀碾地的声音仿佛咆哮的猛虎。

竹泉知雀双手打方向盘,一脚油门踩死,撞开护栏冲向街道。

她开车开出了抢婚的气势,一路上没有一辆车敢超到竹泉知雀前面,统统减速慢行害怕打扰她的真人版速度与激情。

快一点,再开快一点!竹泉知雀甚至想跳车举起车一路狂奔。

竹泉知雀:不,还是别了,我不想看见洛杉矶明天的头条是《一女子狂野举车连夜奔逃数千里,疑似神秘野人族复苏现世》。

她要脸的。

“安室先生你跟着他们掺和什么啊?”竹泉知雀油门快要踩出火星。

她才不在意XYZ和默克的死活,但凡安室透今晚乖乖留在酒店,天塌了竹泉知雀都懒得出门一步。

虽然不懂他们为什么急着今晚行动,但默克的目标十分好猜。

“成落夫妇手里的数据有那么重要吗?”她自言自语,“和洛杉矶势力洗牌有关?”

难怪默克像只看见肉骨头的狗一样馋得流口水,他的势力前些年遭遇竹泉知雀重创,这几年一直在艰苦复建。

默克:重来一次,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他拿的是复仇流剧本?最大反派竹泉知雀无慈悲地想,真努力呢,虽然努力也是徒劳。

多亏默克的自爆卡车,竹泉知雀想通了她之前疑惑的事情:人都死了两年才来拿数据,酒厂怎么延迟得像ie浏览器一样?

“我懂了,资料的情报是默克放出去的,大概是因为他死也找不到成落夫妇据说生还的女儿,企图借用黑衣组织的力量。”

怎么说呢……默克的思路是好的,十分合理。

单论逻辑,竹泉知雀可以给他满分,加上敢利用酒厂的胆量,满分中的满分。

他只是缺乏一点儿想象力。

比如他找不到竹泉知雀的下落并非他能力不足,而是他信仰的上帝暗中保佑他的结果。

上帝:我的孩子,主是为你好,主怕你见她第一眼心脏骤停,上天堂和主团圆。

上帝保佑了默克,默克却背弃了主,他拒绝聆听主的声音,迈出魔鬼的步伐。

默克:一切都在计划中。(自信男人竖起大拇指。jpg)

默克的计划十分顺利,黑衣组织果真知道成落夫妇“女儿”的下落,并不出意料地派人来洛杉矶取走资料。

默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便是黄雀!

他很自信,XYZ很自信,安室透——也很自信。

三个自信的男人撑起了今晚这台戏,唯有无辜的少女彻夜狂奔,飙车来拯救三个被瞒在鼓里的男人。

竹泉知雀:你们计划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计划了。

计划很好,行动很好,一切都好。

只有她不好,她是个惊天大骗子。

竹泉知雀:“是太宰君为我伪造的档案太过完美了吗?”

否则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提出“你和你父母是不是长得不像”的疑问?

“谁给你们的勇气,拿我的虹膜去扫人家的保险柜……”竹泉知雀虚弱道,“我都没有勇气。”

她的虹膜连她横滨公寓的门都扫不开——虹膜锁密码锁都不安全,竹泉知雀只相信撬锁。

想无伤打开保险柜不是没有方法,只要用点不柯学的办法,默克错就错在他太执着于柯学了。

汽车飙行在路上,远远的,竹泉知雀看见成落夫妇旧宅的轮廓。

太好了,还没出事……

舒口气的念头尚未从脑海划过,刺眼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剧烈的气浪震碎了前窗玻璃,玻璃碎渣哗啦啦打在竹泉知雀身上,被咒力挡住,掉落在地。

她咒骂地跳下车,毫不迟疑地冲进火海。

以保险柜为中心,越往内伤者呻。吟的声音越痛苦,到火燃烧的地方,惨叫声被焦糊味取代。

竹泉知雀跑过一具脑袋被天花板砸开花的新鲜尸体,目光一眼落在后门被建材隔离出的三角区域。

很难说她这一刻心情有多激动,恨不得抱起安室透狂亲,大力夸夸:不愧是安室先生!知识就是力量!

很有前途,他很有前途!

烧着的木头和碎石时不时从天花板砸下,竹泉知雀徒手搬开压在三角区域上的重物,费劲地把里面的金发男人拖出来。

“没事的,没事的,天下除死之外无大事,活着就有希望。”

她停不住的碎碎念,安室透沉甸甸压在竹泉知雀肩头,略重的呼吸声与她一下比一下激烈的心跳声重合在一起,震耳欲聋。

竹泉知雀偏头蹭了蹭男人柔软的金发,扛着他跨越火焰升腾的火海,走入热风习习的黑夜。

今天太过漫长,漫长又刺激。

举着手电筒四处搜寻的帮派成员呼朋引伴,操着口音极重的英语大喊大叫。

安室透半蹲在草丛里,他走在前面,牢牢握着竹泉知雀的手,由她看顾后路。

立场的矛盾在仅有两人的合作中被摒弃,那一刻他们交付信任,性命相连。

手电筒的光时不时惊险地擦过竹泉知雀裙角,她呼吸浅浅,手臂上涂抹烫伤膏的位置又热又冷。

竹泉知雀抬起空余的手摸了下脸,指腹上留下两道黑痕。

烟熏是妆容天敌,她得找个地方补补易容。

手臂和膝盖上的伤不要紧,竹泉知雀不动声色垫了垫脚,右脚钝痛。

跳车的时候折断了一只鞋跟吗?难怪。

倒不是不能用【祝福】治好,但逃命途中突然咳血,大概会惊吓到以为她受了内伤的安室先生。

竹泉知雀:羡慕你们这些会反转术式的人。

她一声不吭,不见异常地绕过帮派成员的包围圈。

牵在一起的手没有分开,竹泉知雀悄悄把力气分过去一点,再分一点,还分一点……

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竹泉知雀难得安分地坐在小旅馆的床边,右脚搁在安室透腿上,他用冰袋仔细地贴敷。

黑裙被火星烧出了燃灼的小孔,高跟鞋断了一只,美瞳涩涩的,竹泉知雀右手握成拳揉了揉眼眶。

要不是怕掉马甲,她一准穿厚厚的防爆服来,消防头盔一戴谁都不爱。

为了马甲竹泉知雀付出了太多,等这次任务结束,她必要让威雀威士忌消失一个星期,华丽丽斩获带薪假。

就以琴酒大哥你派来叛徒伤害了我,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被你摧毁殆尽,我需要看一星期的心理医生重拾对你的敬爱为名请假。

竹泉知雀:不批不是酒厂人,我叫你一声大哥,这点肚量没有?

大哥你选人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她,卧底,琴酒招进去的;XYZ,卧底,琴酒精选人才。

要不是安室先生是瓶真酒,竹泉知雀愿称本次任务为塑料姐妹花团建。

讲个地狱笑话:外来人来组织酒吧点单,连灌三瓶酒不见醉意,客人大惊,酒保回曰:报一丝啊,你没抽到隐藏。

是的,没有错,真酒含量已经低到成为酒厂盲盒中的隐藏款了(悲)。

至于安室透的问题,竹泉知雀只当没有听到。

问她是不是知道保险柜一定会爆炸?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竹泉知雀原本的计划里,保险柜也是要炸的。

打不开的箱子,不炸留着过年?

她想好了一套说辞,XYZ是叛徒一事虽在竹泉知雀的意料之外,但整体结果反而恰合了她希望的走向。

接下来只要逃脱默克帮派的追杀,顺利返回东京,整件事就结束了。

女孩子心情轻松地晃了晃脚尖。

她用暧昧的说辞回避了安室透的问题,而对安室透而言,她的回避本身象征着答案。

说着要他对救命恩人多点信任的话,威雀威士忌自己才是说谎最多的人。

坐在床沿边的黑裙女人神色放松,她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痕迹驱散了锋利妆容给人的冷淡感,显出少女的可爱。

涂在嘴唇上的唇釉早被她舔了个干净,威雀威士忌小小地打呵欠,嫩红的舌尖一闪而过。

舌尖……她是不是给他做了人工呼吸?

女孩子努力地将氧气渡过来,气息不稳的呼吸,累到趴在他胸口喘气——模糊的记忆在回想后渐渐清晰,色彩鲜明的印在安室透的视网膜上。

甜美的气息仿佛仍停留在喉间。

果香的甜味,柑橘的酸甜味道,不是他想象中开至糜烂的黑玫瑰气息。

安室透鼻尖动了动。

“好淡。”他说。

“什么?”竹泉知雀不解地问。

“你身上的香水味。”安室透回答道,“只剩很淡一点儿尾调了。”

竹泉知雀抬起手腕嗅了嗅:真的,香水快挥发完了。

“你以为是谁的原因。”她瘪瘪嘴,“要不是闯了一趟火海,香气能留好几天呢。”

“香水和化妆品都留在酒店没拿。”竹泉知雀双手捂脸,“受不了,我该把行李箱拎上的。”

她当时太着急了,生怕去晚一秒见不到完整的安室透,没踩着酒店拖鞋一路飙车都算好的。

威雀威士忌仿佛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她的懊恼令安室透心情微妙,他舌尖抵了抵上颚,一丝柑橘的甜味挥之不散。

黑玫瑰是香水,柑橘是她想要掩饰的气味吗?像沐浴露的味道。

说起来知雀也是,皮肤上很容易留下沐浴露的香味,她又喜欢尝试不同的香型,今天是白桃,明天是樱桃,后天是椰奶。

昨天打晕她的时候,少女发间也隐隐透着甜蜜的鲜果香气。

——具体是什么气味来着?

“你要不要去洗个脸?”安室透不动声色地说,“至少把烟熏的痕迹洗掉。”

“这种时候是不是该羡慕你。”竹泉知雀小声嘀咕,“烟熏了也看不出来。”

安室透:别老拿人肤色说事。

“你去帮我找老板娘借一下她的化妆品。”竹泉知雀单只脚跳到地上,一蹦一蹦往洗手间跳,“还有眼药水,谢谢。”

她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中男人答应了一声。

安室透开门出去,他换上亲切的笑容,用流利的英语找上老板娘。

“化妆品?有。”老板娘痛快道,拿出一堆小瓶小罐。

安室透仔细看过英文描述,道谢后拿走其中几瓶。

他回到房间,屈指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门被拉开一条缝,里面的人伸出一只摊开的手掌,又在拿到东西后缩回去,关上门。

竹泉知雀把瓶瓶罐罐在洗手台上摆开。

她取下浅灰色的美瞳浸泡在眼药水里,对着镜子擦掉脸上的烟熏黑痕。

擦拭过程中,易容的妆容融化了一些,被水抹去。

女孩子轻轻咂了下舌,熟练地对着镜子补妆。

只要最大程度遮掩原貌就好,安室先生习惯了威雀威士忌换脸翻书还快的历史,将就着看吧。

竹泉知雀用的易容化妆品一向是由港口Mafia出品,她本人平时不化妆,对品牌没什么研究,认不出手里一堆外国杂牌。

竹泉知雀:无脑选择港口Mafia出品,港口Mafia出品必属精品,员工价五折起步等于白送,心动不如行动。

她在手背上试了试色号,觉得还行,放心大胆地往脸上涂。

易容,竹泉知雀是专业的,她取出美瞳戴上,对着镜子眨了眨眼。

完工!

“香水没办法。”竹泉知雀嗅了嗅手腕,“要不我拿花露水喷一喷?”

论遮香,花露水舍我其谁。

在洗手间捣鼓半天的威雀威士忌开门出来,安室透抬眸看去,她果然换了一张新的脸。

就连贝尔摩德也不会如此执着于易容,女明星纵有千面,多数时候也大大方方随人看。

一个总是换脸的人,该怎么建立起正常的社交生活?

若威雀威士忌有几副固定的妆容还可以解释成她长久扮演某个角色,安室透也能通过人像查出她假身份的生活轨迹。

然而做不到,她愣是一张真脸都没有,无处可查,像只刺猬一样令人无从下手。

——换个角度想,在威雀威士忌眼里,是否只要不露出真容就无所谓?

“那么她必然用心经营着自己真正的身份,才不希望组织里的人干涉到她。”安室透低声自语。

看见她的真容,等于她的身份暴露了大半。

黑发少女一步一蹦地跳到床边坐下,她倦怠地打了好几个呵欠,一副下一秒快睡死过去的模样,眼睛频繁眨动。

她一直使用日抛美瞳,备换品却遗留在酒店里没拿,想必现在十分不适。

“你要睡了吗?”安室透问。

“不了。”竹泉知雀困倦眯眼,“被追杀的人可没有安眠的心情,我们还是想想怎么离开洛杉矶为妙。”

安室透从口袋里拿出找前台要来的烟盒和打火机:“我提个神,介意吗?”

“没关系。”

打火机点燃香烟,安室透靠在墙边,焰色的火星夹在他指尖,烟雾向上升腾。

房间狭小,呛人的烟草味弥漫在空气中。

竹泉知雀皱了皱鼻子,二手烟的危害在她脑内来回刷屏,忍不住反悔道:“要不你出去抽?”

虽说住小旅馆的人中烟鬼极多,店家肯定不禁烟,但房间太小了,真不怕哪个粗心的客人把床单烧着?

如果竹泉知雀是旅店老板,她肯定在房间里装上烟雾报警器。

烟雾……报警器?

火点燃烟嘴,白色的烟雾袅袅腾空。

“哗啦!”

安装在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检测到房间里扩散的烟草味,激烈的水流临空淋下,浇湿了金发男人指尖的香烟。

安室透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香烟从他指尖掉落在地,火光被脚底碾熄。

他大步走到床边,抓住竹泉知雀的双手。

猝不及防被淋了一脸水的黑发少女一脸惊讶,她尝到唇边劣质口红浓郁的香精味,神色微变。

“抱歉,老板娘给的化妆品好像不防水。”

安室透说着抱歉的话,抓住竹泉知雀的手却越发用力。

无人关闭的烟雾报警器尖叫着,淋下的水将两人都浇得湿透,金发和黑发贴在脸颊上。

细小的被冲刷的交融色彩仿佛蜿蜒的小河,顺着女孩子姣好的下颌线淌落。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鼻梁,熟悉的轮廓在清水的冲刷下渐渐显现。

年轻漂亮的少女被捉住双手按在床上,她的脸在挣扎间向上抬起,一闪而过的惊讶、焦躁和无措落入安室透眼底。

她仍然戴着浅灰色的美瞳,他却不必再继续猜测她瞳眸的颜色。

“竹泉知雀。”

安室透一字一顿地念出威雀威士忌的真名。

本章又名不看化妆品说明书引发的惨案

知雀没看,但透子看了,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