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打工的第七十一天

警察的职位调动原来是这么容易的吗?竹泉知雀长知识了。

想想也是,卧底工作压力大死亡率高,酒厂又是个没人情味没五险一金的黑心组织,红方卧底呆在酒厂一定又压抑又窒息,每天以泪洗面,顶着流泪猫猫头表情上下班。

这样的他很需要蓝天白云大海治愈心灵,打报告申请换岗来做海警也属情理之中。

竹泉知雀:当海警就当海警,抓逃票抓那么积极做什么!懂不懂与人方便于己方便的道理!

富婆如她又不是自愿逃票的,你知道徒手打碎石膏一路忍者跑奔向海岸跳水潜泳攀上船身有多累吗?铁人三项冠军都要跪在地上叫爸爸,打工人她容易么!

竹泉知雀:请叫我Iron Man,我是Iron Man。

铁人,一位真正的铁人屹立在海洋之上。

竹泉知雀甩了甩头发,发梢的水珠被她甩得洒了安室透一脸,金发男人错觉地以为自己正在给猫咪洗澡。

“从我身上下来。”安室透低声说。

“你先承诺不计较我逃票的事。”竹泉知雀讨价还价。

她的双腿压制着男人的大腿,双手按在他小臂鼓起的肌肉上,如一张弯起的弓弦。

雌雄莫辨的年轻人轻得仿佛能被一阵风吹走,安室透感觉自己随时能把她掀翻。

可压制在他四肢上的力量是实打实的,几个要命的穴位被牢牢钳制。

她的手上一定沾过人命,才招招都是杀机。

想来也是,一个加油站说炸就炸的疯狂之徒能守法到哪里去?警方零伤亡是她刻意控制的成果,算是未来合作的诚意。

炸完加油站不见悔意,今天倒是纠结起船票的问题了,自由人真是难懂。

“你回头把票补上。”安室透说,“纠正一下,我不是海警。”

“那你抓逃票抓这么积极做什么?”竹泉知雀不理解,“跨部门执法不用打报告吗?警察先生。”

竹泉知雀没有意识到,她从海里爬上来的样子像只枉死的水鬼,别说安室透,琴酒看到了都会正义执法,给她一子弹。

安室透抬起膝盖抵住竹泉知雀的小腹,眼神凌厉地示意她下去。

好凶哦,警察先生在酒厂卧底太久沾染到琴酒凶狠的风气了吗?

竹泉知雀掀起衣角抹了把脸,从安室透身上翻下来。

身形削瘦的年轻人只穿了一件单衣,她掀起衣角的一瞬间,大片雪白映入安室透眼中。

他平日路过街头篮球场,总看见打球打得浑身是汗的男生揪着衣角擦脸,雄性荷尔蒙爆棚。

旁观的小女生捂着脸尖叫,安室透是在警校念过书的人,习以为常地走过。

他从没觉得这个动作有这么不对劲过。

黑色短发的年轻人神色自若地掀起衣角擦脸,对方或许觉得身为同性没什么可避讳的,安室透却无端想强硬地拽着她的手把衣服扯回去。

“海水真冷啊。”竹泉知雀拧干衣角,手指搓了搓手臂的盐粒,“要是能换件衣服就好了。”

她看了眼有别于阴影处的阳光,有点想躺平在甲板上,像晒咸鱼一样把自己晒干。

“警察先生,你风纪问题不归你管吧?”竹泉知雀确认道,“我准备把自己挂在桅杆上晾一晾,你知道哪根桅杆紫外线最强吗?”

她鞋袜湿透,脸色却很轻松,目光随着一只飞过甲板的海鸥,墨色的瞳孔映出雪白的羽翼。

自在,随性,神秘,安室透只能以这三个词语形容对方。

初次见面的临时修理工戴着鸭舌帽和防尘口罩,顺从地被安室透袭击按在墙上,语气中含着惊慌与无措。

安室透后来回想起来,被他按在墙上的年轻人稳稳拎着一桶满溢的油漆,动作间没有一滴油漆漏在外面。

还有两人一起挤在车厢里的时候,窄到翻不了身的空隙中,她的额头抵在安室透胸口,双手背在身后,悄无声息地安装好炸。弹。

轮船行驶时底部的螺旋桨高速切割海水,吸力的漩涡会将轮船附近的物体强行吸过去搅碎。

在轮船边游泳是安全上的大忌,海水咸湿格外刺眼,她既没有泳镜,穿的又是吸水的衣服,简直无法想象这人怎么敢跳海一路跟着游轮潜泳,又生凭手臂力量攀上光滑的船身。

接近三十米长的船身,究竟是怎样攀上来的?

攀上来不说,连一口气都没歇地和他打了一架,停战后像没事人一样扯着湿哒哒的衣服,一副好想把自己连人带衣服挂上桅杆暴晒的向往表情。

越难以看透,越叫人忌惮。

安室透不可能放竹泉知雀把自己挂在桅杆上,虽然这家伙换了幅易容,但安室透相信琴酒定然对深山基地实验楼惨遭搬迁一事印象深刻。

他能认出刷油漆的临时工,万一琴酒也认出来了呢?

安室透:穆尔贝斯号会被他们两个打沉船吧……

不能细想,不能细想啊。

他必须把人拴在身边看牢了。

“你逃票上船之前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安室透说,“比如,住哪里?”

一客一房,有票才有房。

“我有想过。”竹泉知雀点点头,“我可以睡在腌菜的桶里。”

“工作就是这样,没办法挑剔环境。”她老气横秋地抱起手臂,“后厨远不是我呆过最恶劣的环境,至少趁水手不在我还能搞点生鱼片吃,条件不错了。”

某种意思上,安室透很是佩服她。

“工作?什么工作?”金发男人换上开玩笑的语气,眼神却异常冷静,“难不成有人雇佣你炸沉穆尔贝斯号?”

竹泉知雀:“视情况决定,不无可能。”

“别紧张,警察先生。”她掏了掏空空如也的裤袋,以示清白,“你看,我什么作案工具都没带呢。”

这个人最危险的,便是无从判断她哪句是玩笑,哪句是实话。

安室透曾把她在实验楼外墙上刷拆迁标志的话当作笑谈,事后付出了瞳孔地震的代价。

自由人,自由起来不是人。

她确实浑身湿透,两袖空空地登船,可谁能保证她不会利用船上物资策划一场惊天沉船案?

穆尔贝斯号上可不是什么作案工具都没有,琴酒、伏特加、莱伊和苏格兰人手一套作案工作,万一被她摸去那还了得?

且不能无视琴酒招安她的可能性,单看胆大妄为这一条,这人和琴酒之间有着天打雷劈般的和谐默契,当场分桃拜把子也不无可能。

危险,太危险了,恨不得拿手铐给这人拷上,一头拴她,一头拴他。

“二楼,207房间。”安室透比了个请的手势,不由分说,“跟我走。”

“欸?”竹泉知雀惊讶道,“你愿意借我浴室吗?我好感动,但大可不必,决定去睡腌菜桶的人没有打理个人卫生的需求。”

“你可以把腌菜桶搬到房间里,也可以选择在我的房间打地铺。”安室透不松口,“无论哪种,现在跟我走。”

警察先生真是个热心人。竹泉知雀嗅了嗅身上的海水味,遵从心的选择:“打扰了~”

她跟在安室透背后,路上遇到的人皆好奇地看着竹泉知雀一步一脚印的湿漉漉惨状。

“在甲板边看风景的时候被打过来的浪袭击了。”竹泉知雀熟络道,“监护人带我回去换衣服。”

“监护人?”路过的女性笑眯眯说,“是兄弟吧?虽然肤色差异很大,但你们感情很好呢。”

“都说要他出门擦防晒霜,总是被以‘小麦色才是男人的颜色!’为理由驳回,我也没办法呢。”竹泉知雀叹气,“是不是啊,哥哥?”

只要她先一步确认兄弟关系,他就不能用“你就是个弟弟”嘲讽她。

安室透加快脚步,在竹泉知雀编造出更多友爱兄弟事迹前打开房门,侧身让她进屋。

“浴室在那边。”他指了指磨砂玻璃门,“你带了换洗衣服吗?”

竹泉知雀回以茫然的眼神。

安室透:好的,我不该问的。

他拉出行李箱,捡了一套自己的衣服丢过去:“先换上。”

竹泉知雀拎起男士衬衫在身上比划:“太大了。”

拿来给她当睡裙还差不多。

“没得挑。”安室透铁面无私,“反正明早你的衣服就干了。”

“好吧好吧,谁叫我寄人篱下呢?”竹泉知雀妥协了,她掀起衣服扇了扇风,“盐粒黏在身上好不舒服,我可以去洗澡了吗?”

她软白的腰肢在衣服下若隐若现,年轻人拎着换洗衣服走进浴室,合着淋浴的水声轻快哼歌。

安室透看着磨砂玻璃上模糊不清的人影,闪过一个念头。

‘没有纹身啊……’

可能是知雀小腹上的蛇纹冲击性太强,也可能是自由人太过随性,他本以为她会在身上纹点什么的。

热气腾腾的水雾驱散了海水的湿冷,竹泉知雀站在喷头下,不紧不慢搓掉皮肤上的盐粒。

她的手慢慢划过皮肤,轻轻按住小腹边缘卷起一点儿的胶质物。

“可不能露出来。”竹泉知雀盯着光洁的小腹,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纹点什么更好看。”

水声停歇,竹泉知雀穿上警察先生借给她的男士衬衫,袖子挽上好几层才露出手指。

裤子也是一样,给她在戏台上甩水袖的既视感,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

安室透坐在床沿边,随着浴室的门打开,热气翻涌的水雾一起涌出来。

黑色短发的年轻人像只笨拙的小鸭子,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摇摇摆摆走出来,额发黏湿在脸颊边。

“肚子饿了。”她一点不扭捏地在地板上坐下来,边卷袖子边问,“我准备去后厨搞点腌菜和生鱼吃,要给你带一份吗?”

安室透:你和腌菜没完没了是吗?

他拎起房间内置电话订餐,点了一份鲑鱼色拉。

“太慷概了。”竹泉知雀赞美道,“要是每次工作都能遇上像警察先生一样大方的主顾,我明年就能攒够钱在乡下买个小房子,金盆洗手归隐田园。”

安室透:“真心话?”

“谁知道呢。”竹泉知雀摆弄电视遥控器,她跳过漫才表演,停在经济致富频道,“但我赞美你的心一定是真诚的。”

年轻人专注地看经济致富频道的主持人大讲特讲,一副迷信致富渴望金钱的模样。

安室透无法确认她展现出的一切是真实还是虚假,对方的演技不掺丁点儿表演成分,浑然天成。

“你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竹泉知雀偏了偏头,回忆片刻,“啊,是那句‘下次见面,能叫破我身份的话,我也不介意替警察先生你办事。’”

“算数哦。”她下颌搁在床沿边,眼眸上抬看向安室透,“要收费的。”

“你愿意出多少钱买我?”她饶有兴致地说,“一份鲑鱼色拉可不够。”

如果将人以价值区分,她一定是任何组织的首领都愿意以天价雇佣的存在。

但既然选择成为自由人,她渴求的便绝非实际存在之物。

安室透冷静地看向竹泉知雀:“先情报共享。”

“和上次不一样,你是临时决定登上穆尔贝斯号的。”

“这不难猜。”竹泉知雀摊摊手,“逃票,潜泳,没行李,我像是有准备的人吗?”

“所以很奇怪。”安室透慢慢地说,“假设你受人雇佣,不应该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的登船。”

“为什么不假设我临时起意,想蹭一趟免费的航海之旅?”竹泉知雀支着头,“船上那么多观光客,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不符合我的性格吗?”

安室透:“住在腌菜桶里的旅行?”

竹泉知雀:“适当吃苦也是旅行的乐趣之一。”

滴水不漏,她是兜圈子的能手。

“穆尔贝斯号是从东京开往横滨的游轮。”安室透手肘搭在膝盖上,沉声道,“我们上次见面,你受雇于横滨港口Mafia。”

竹泉知雀:“港口Mafia是大方的主顾,可不会一张船票都出不起。”

“因为港口Mafia没有给你任务,你是在知道穆尔贝斯号开往横滨后匆匆赶来的。”安室透紧盯着竹泉知雀的眼睛。

“每天开往横滨的游轮不计其数,要说穆尔贝斯号有什么特别,只有一点。”

“你和我拥有同样的目的。”安室透肯定地说,“我不需要雇佣你为我工作,与我合作本就是你愿意跟过来的原因。”

短暂的寂静中,竹泉知雀鼓了鼓掌。

“警察先生,和你聊天令人愉快。”她微笑,“看来你的确没有转职成海警的念头,一心一意做卧底警察。”

安室透提起的心脏微微一松。

她承认了,承认自己登船的目的与黑衣组织有关。

自由人最难判定的就是她的立场,上一次合作下一次背叛,上一次坑害下一次援助,如坏掉的天平摇摆不定。

“你是横滨人?”安室透问。

“是还是不是,你想听哪个回答?”竹泉知雀反问。

“劝你一句,别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她懒洋洋地说。

“你瞧,你既不知道我的脸,连我的性别都无法确定,猜测我是哪里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安室透迟疑了:“你不是男性吗?”

他搜身的时候明明摸到过这人的喉结,短发和偏中性的面容也是,在男人面前不扭捏的行为也是,怎么看也不会是女性……吧?

“别在意啦。”竹泉知雀洒脱道,“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两个性别,把我当成外星人我也不介意的。”

红方卧底也太没有卧底的觉悟了……啊!难道说警察先生有女朋友,所以无法原谅自己不慎与女性共处一室还借她浴室的罪行吗?

“需要向女朋友解释的话,我可以配合。”竹泉知雀正襟危坐,“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第三者插足的缺德事我不干。”

威雀威士忌不是第三者插足,自己ntr自己无罪。

“不用了。”安室透直接拒绝。

他可是放下了坐轮椅的女朋友来执行任务,万一被知雀知道了,渣男的头衔真的会焊死在安室透头上。

竹泉知雀:“安心,我没有说自己是女人。”

竹泉知雀:也没说不是XD

自由人连性别都是自由的。

“我也没有探寻你来历的意思。”对方先退了一步,安室透跟着缓和气氛,“只是看你很在乎横滨。”

“真过分,听着像我是个没有心的一样。”竹泉知雀慢悠悠地说,“就算是我这种戴了很多很多层面具的人,总有可以容身的、卸下面具也无所谓的归处。”

“你不也一样吗?”

戴上很多层面具……容身之处……安室透想到警校耀目的阳光和阳光下笑着的友人。

他升起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他们两个人,或许很像。

立场不同却能互相理解,是好事吗?

不,别去想了。

“关于黑衣组织本次的任务,你了解多少?”安室透正色道。

“楼上四瓶真酒,我面前一瓶假酒。”竹泉知雀指了指天花板。

竹泉知雀:算上我有两瓶假酒,我不说。

安室透:算上我和景有两瓶假酒,我不说。

他们彼此对视,都很满意真酒和假酒的比例。

“穆尔贝斯号是一座观光游轮,以游轮主人贝塔·穆尔贝斯的姓氏命名。本次由东京前往横滨的航行也有贝塔·穆尔贝斯借自己生日炫耀财力的意思。”

“贝塔·穆尔贝斯作为外籍商人,想借生日宴一事联络人脉,参与横滨的港口贸易。”

安室透说着诸伏景光透露给他的情报,是竹泉知雀没能从贝尔摩德口中听到的内容。

“横滨的港口贸易。”竹泉知雀面色古怪,“说到港口,果然是……”

“据说港口Mafia会派人登上游轮为贝塔·穆尔贝斯庆生。”

安室透接着说:“穆尔贝斯先生不希望被打上亲近黑手党的标签,他向外售票允许游客登船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希望能私下与港口Mafia达成合作。”

“出于考虑,港口Mafia应该会派遣非战斗力的谈判人员前来。”

非战斗力的谈判人员,竹泉知雀恍然大悟:应该是干部A!

身为干部却十分无能一男的,赚钱是他仅剩的技能,对外贸易社交的麻烦事肯定被丢到A头上了。

“难怪我没收到消息。”竹泉知雀理解了一切,她已经有了打道回府游回东京继续她的带薪假的念头了。

万一A在琴酒手中遭遇不幸,她一定怀着极大的哀伤在他的葬礼上手捧白花,在“热烈庆贺A与世诀别”派对上难过地少吃一串烤肉。

“港口Mafia的对外贸易,游轮上却有黑衣组织的成员。”竹泉知雀拿到了安室透给她点的鲑鱼色拉,美滋滋啊呜一口鱼肉,“敢问贝塔·穆尔贝斯先生还有几日好活?”

若想逆天改命,不如速速改名舒克·穆尔贝斯。

“黑衣组织派出了三位狙。击。手。”安室透面色发沉,“我怀疑他们的目标不止贝塔·穆尔贝斯一个人。”

只有琴酒知道真正的目标。

楼上四瓶酒参与任务,却只有三个狙。击。手,至于被忽略掉的一瓶真酒,竹泉知雀和安室透默契地没有提。

竹泉知雀:这么一想琴酒对伏特加简直是真爱,即使是无需开车的场合也特意带伏特加来刷资历,大哥的爱令人动容。

想到没有收到的来自琴酒的果篮,她低下头默默扒了两口色拉。

她委屈,但她不说。

“警察先生,你知道很多内幕嘛。”竹泉知雀好奇地问,“你的卧底身份在黑衣组织是不是广结善缘?说不定我听说过你的代号。”

波本没有广结善缘,他倒是有个广结善缘的上司。安室透只见过威雀威士忌两面,但从不同人嘴里听她的名字听了太多次。

威雀威士忌按理足以承担狙。击。手的工作,琴酒为什么没叫上她?

琴酒冷笑:因为贝尔摩德说威雀威士忌腿瘸了。

为了给可怜的女孩子请到带薪假,女明星尽力了。

“我有我的途径,别乱打听。”安室透守口如瓶,看向夕阳渐斜的窗外。

他们谈话途中时间流逝,太阳渐渐沉入海平面,海风阵阵的夜晚即将来临。

三楼,302房间,小提琴盒里的枪械零件被一双干净的手仔细擦拭上油,归拢藏好。

诸伏景光顺着窗户眺望白浪滚滚的黑沉海面,放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计划有变,换个接头地点。】

诸伏景光神色微凝,他和安室透约好在207房间碰头,出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安室透握着手机,最后一句话久久发不出去。

他光顾着把不可控因素拴在身边,没想好怎么和景解释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知雀: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