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的第七十天
恋爱大师曾言,交往是融入彼此的朋友圈。
安室透还记得伊达航带恋人与他们聚餐的时候,一位位认认真真介绍彼此:他们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她是我心爱的恋人。
网络上流行的辨别渣男是否真心十条准则中,对方是否愿意带你接触他的朋友占据重要地位。
依这份准则,安室透属于渣男。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卧底的朋友全是警察、警察和警察的事实怎么能被人知道?他不要命的吗?
好在竹泉知雀非常贴心,甚少过问男朋友的交友情况,从不为难安室透。
竹泉知雀:酒厂连个团建活动都不举办,上哪交知心朋友?别为难人了。
连社交悍匪如她都搞不定心硬如石的琴酒,酒厂人没有纯洁的友谊。
没有团魂的组织注定走不长远,竹泉知雀对黑衣组织的未来十分悲观,她劝波本早做打算,尽快跳槽找下家,免得简历空窗期不好看。
竹泉知雀对安室透的交友圈一无所知,她的档案在公安眼里却是透明的。
女孩子联系最频繁的关系最好的朋友,仅有铃木绫子,铃木家的大小姐。
大小姐在朋友家留宿还算正常,但留宿顺带给朋友家厨房添了一套刀具画风是否有些不对?
铃木家是财团,铃木绫子的隐藏身份不是黑暗料理界世家大小姐……吧?
可若不是铃木绫子,又是谁?
安室透倚在门框边,看向客厅。
坐在轮椅上的黑发少女被电视里的漫才逗到,笑得浑身发抖,全力抱着轮椅才没摔下来。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抬手间衣服的下摆随手臂力道被拉起,露出平坦小腹上黑色的蛇纹。
生着一副乖乖女的模样,但刺青、混迹牛郎店、不去上学去拍电影,反差极多。
竹泉知雀看着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但清澈太过,反而叫人无从估计泉水的深度。
看似一米深的泉水,水底淹没了多少大意的不瞑人?
“安室先生?”
竹泉知雀注意到站在厨房门口的金发男人,雀跃地朝他招手,“你看你看,电视上说今年东京漫才新人组合赛开放了报名,第一名大奖是双开门冰箱和咸蛋超人典藏款手办。”
她兴致勃勃:“有人想和我组队参赛吗?我亲爱的男朋友怎么想的呢?”
安室透:参加漫才比赛然后被松田录像发到群聊嘲笑一辈子吗?
也可能是被贝尔摩德录像,一夜之间从琴酒到莱伊都知道波本的新理想是成为日本第一的漫才选手。
在酒厂扩大知名度是好,但不必用成为笑柄的方式。
安室透果断拒绝,女朋友难掩失望,只差把“你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刻在脸上。
“也罢。”竹泉知雀叹气,“和安室先生组队是赢不了的。”
东京漫才组合竞争太激烈了,单竹泉知雀知道的便有好几对实力不俗的搭档。
比如琴酒和伏特加的没头脑与不高兴组合,比如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黑白双煞组合,自带笑料,人设清奇,即使竹泉知雀有一个人carry全场的本事,也顶不住队友是个猪头。
竹泉知雀:我没有侮辱安室先生的意思,但在漫才领域,我是认真的。
万一哪天酒厂破产,真酒们下岗待就业,她有意组个威士忌乐队——莱伊吹唢吶,苏格兰敲锣鼓,波本抬棺,威雀哭坟,组成吹拉弹唱葬礼一条龙乐队,堂堂出道!
葬仪业可赚钱了,别说她不够讲义气。
竹泉知雀沉迷漫才节目,安室透本想陪她看一会儿,算是弥补这些日子都没见面,但作为身兼三职的男人,他身不由己。
公安,酒厂,侦探,总有一门事业让人不得闲余。
借着电视里一阵又一阵笑声的掩盖,安室透快速地读完了诸伏景光传来的消息。
一个与波本无关的任务,调动了组织好几位狙。击。手。
苏格兰和莱伊赫然在任务名单里。
【zero,我需要你的帮助。】
是需要降谷零的帮助,而不是波本。
【我知道了。】安室透回复消息,他抬起头,看向竹泉知雀专注的侧脸。
她的注意力全在电视上,察觉到男人的目光,脑袋偏过来一点,软和地问:“怎么了?”
“抱歉。”安室透带着歉意地说,“我该走了。”
“不再留一会儿吗?”竹泉知雀歪歪头,“又是‘讨人厌的女委托人’给的工作?”
“不,是别的事情。”
安室透本想把黑锅甩到威雀威士忌头上,毕竟她最近真的甩了很多工作过来,一副把人榨干的架势。
“但知雀已经对威雀威士忌很有意见了。”安室透有自己的考虑,他怕继续拉仇恨下去竹泉知雀会挽起袖子找威雀威士忌真人掰头。
感觉她是能干出这种事的类型。
竹泉知雀轻轻挑眉。
波本心里还是存在对上司的敬意嘛,她满意点头。
虽然她最近因为腿伤分了很多工作给她的小弟,但这不是他可以随便扣黑锅的理由。
就像安室透给她补习的时候从来不会被任务打断一样,她想他留下来一起看漫才,威雀威士忌不可能充当碍事破坏气氛的角色。
诚实是一种美德,虽然她没有美德,但男朋友有也是极好的。
“好吧。”竹泉知雀宽宏大量地说,“原谅你了,工作加油哦。”
她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安室透俯下身,在女孩子颊边印下一个干燥的吻。
说竹泉知雀黏人,她其实很独立,说她独立,她又很喜欢亲昵的小动作。
“晚上记得给我发晚安。”竹泉知雀蹭了蹭安室透的侧脸,“漫才还没讲完,我就不送你到门口了。”
“你现在行动不方便,有事给我打电话。”安室透顿了顿,“虽然我不一定能赶过来,但要记得告诉我。”
“知道了知道了。”竹泉知雀拖长音调,“安室先生是护着小鸡仔的鸡妈妈吗?学会放手孩子才能飞高高哦。”
“小鸡仔再怎么扑腾也飞不到天上,只会摔进草窝里摔成一只鸡蛋饼。”安室透敲了敲她腿上的石膏,“多少安分点吧。”
他好喜欢冤枉人,竹泉知雀哪里不安分了?
房门一关立刻在客厅里表演轮椅漂移的女孩子不服。
“不是因为威雀威士忌的任务忙碌,那是什么?我的小弟又被琴酒征用了?”竹泉知雀恨铁不成钢,“都说了跨部门征用劳动力不可取,波本是不懂拒绝的职场新人吗?”
明明是年上系的成熟男人,怎么半点职场老油条的智慧都没学到呢。
被不合理压榨了也不知道找他的直系上司说情,威雀威士忌绝对会帮他啊,倒不如说波本竟然在完成她给的任务之余还有闲暇替琴酒打工才让人震惊,他不用睡觉的吗?
竹泉知雀:早知道我也去占他一部分睡眠时间。
发出魔鬼的声音。jpg
她拿出手机联系贝尔摩德,拐弯抹角讲琴酒坏话,意图让漂亮姐姐替她出气。
“琴酒?最近组织征调了一批狙。击。手执行任务,琴酒忙得不可开交,组织到处缺人手。”贝尔摩德说,“话虽如此,波本是情报人员,跨部门征调哪里会征到他头上?”
贝尔摩德此生从未用“跨部门征调”描述黑衣组织的人事调动,都是竹泉知雀洗了她的脑。
不如让威雀威士忌和朗姆共事一段时间,贝尔摩德想,组织说不定从此开始给成员买人身保险——受益人写那位先生的巨额人身保险。
新的发家致富之路出现了。
也可能朗姆在威雀威士忌的教唆下兴建员工食堂,从此杀卧底不再浪费琴酒的子弹,直接按名单在盒饭里下毒就好——真正意义上的领便当。
竹泉知雀喜欢谐音梗,谐音梗摩多摩多。
由此衍生出“爱我就和我交换盒饭”、“我敢让你吃我的盒饭证实对组织的忠诚”的名场面,除了被剥夺猎杀卧底爱好的琴酒,所有人都很快乐。
竹泉知雀:我来到酒厂,是为了将欢声笑语带给大家。
不用谢。jpg
“唔,这样啊。”她竟然冤枉了琴酒,但她不会道歉,“安室先生大概是去忙侦探的工作了,不小心分了太多工作给他,我很过意不去呢。”
贝尔摩德:“你要拿回一部分吗?”
竹泉知雀:“不不不不不。”
“交出去的工作犹如泼出去的水,不可回收,不可回收。”
“我的腿还疼着呢。”竹泉知雀撒娇,“带薪假的事就拜托了。”
“放心。”贝尔摩德安慰她,“琴酒最近不会找你的茬,他人不在东京,出差去了。”
“出差?去哪里出差?”竹泉知雀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琴酒,“难不成是打着出差的名义去夏威夷度假,穿着沙滩裤像大爷一样边欣赏比基尼美女边隔着半个地球嘲讽辛苦工作的我们?”
贝尔摩德:“琴酒到底哪里惹了你?”
威雀威士忌的揣测未免太有画面感了,她想象中的琴酒好欠打啊。
“不过,琴酒在我心里是即便中暑也黑大衣黑礼帽黑西装不离身的吸热套装狂热爱好者。”竹泉知雀稍微反思了一下,“我不该传谣说他穿沙滩裤,对不起。”
贝尔摩德:意思是除了沙滩裤之外其他揣测都是大实话,对吗?
她没有问出口,决定给琴酒留点面子。
好歹是共调马丁尼的关系,贝尔摩德稍稍替琴酒挽尊:“他不是,他没有,他带苏格兰和莱伊上了穆尔贝斯号。”
一听琴酒不在夏威夷,竹泉知雀顿时失去了兴趣。
苏格兰和莱伊她也是认识的,当初威士忌三选一竹泉知雀挑走了波本,好比galgame选分支,选中一条,另外两条攻略线便会消失。
“穆尔贝斯号?”黑发少女兴趣缺缺,“要是有You jump,I jump的名场面,我拼着腿断也要划轮椅去录像。”
“你还是安心养伤为好。”贝尔摩德告诫道,“在组织里不能随便打听其他人的动向,万一任务出了差错,事先打听的人很可能被怀疑是卧底。”
竹泉知雀:“我腿都断了耶?”
“所以我才告诉你了。”贝尔摩德放缓语气,“没关系,不是机密任务,只要你人不到场,怀疑不到你头上。”
“我才不会去。”竹泉知雀信誓旦旦,“哪有人放着带薪假不休自愿加班的,我又不傻。”
“我是傻子。”
竹泉知雀沉痛地重复:“我是天字一号大傻蛋。”
她为什么要手欠搜索穆尔贝斯号?
如果她不手欠,她不会知道穆尔贝斯号是从东京驶向横滨的游轮。
如果她不知道穆尔贝斯号是从东京驶向横滨的游轮,她怎么会放着带薪假不要去加班!
“某种意思上并不冲突。”竹泉知雀脸色灰暗地想,“我在酒厂放带薪假关我为港口Mafia加班什么事?”
她是优秀打工人,她为组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她是自愿加班的。
“我这该死的责任心。”竹泉知雀嘀嘀咕咕骂骂咧咧,“森先生再敢怀疑我对港口Mafia的拳拳真心,我一拳给他揍到外层空间。”
打工人的原则是不逃避本职工作,像竹泉知雀把酒厂工作甩给波本是没问题的,因为她的本职工作至始至终只有一项——卧底。
“已知穆尔贝斯号以30节每小时的速度航行,此刻距离最后登船时间剩余二十分钟,又知小明双腿残疾,唯一行动工具是轮椅。”
竹泉知雀:“求问小明如何逃票上船?”
小明拒绝回答问题,并把数学老师拖下了水。
竹泉知雀数学很差,但这题她会。
坐在轮椅上的黑发少女弯下腰,手掌附在坚硬的石膏表面,微微施力。
咔,咔咔,咔咔咔。
细密的纹路自石膏上蔓延,灰白色的碎块掉落在地毯上,露出苍白的肌肤。
竹泉知雀揉了揉冰冷的小腿肚,手指一点点摸索,找到断裂处。
“我很久没给过自己【祝福】了。”她自言自语,“这算什么?低配版反转术式?”
稍微有点羡慕呢,不必支付代价就能得到的治疗。
“其他咒言师也是这样看我的吗?不必支付代价的【诅咒】。”竹泉知雀想到着名表情包:
沙滩,男女,趴下——我一直想看看你这幅表情,这幅嫉妒我的表情。jpg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竹泉知雀终于理解了森鸥外看隔壁武装侦探社与谢野医生的羡慕表情——人家才是真正的奶妈,港口Mafia根本没有治疗。
全输出菜刀队的命运罢了。
给予自身【祝福】的消耗比给予他者少很多,竹泉知雀咳嗽了两声,慢吞吞推着轮椅走到镜子前。
镜子映出一位可怜的残障人士。
这位可怜的残障人士,她、她……她站了起来!
“这是医学奇迹。”竹泉知雀严肃脸,“一位双腿巨断的残障人士在工作压力与责任心的作用下竟然摆脱轮椅站了起来,这是什么精神?这是不给我加班费我要闹了精神。”
啊啊啊好遗憾,为什么没人和她组队参加今年的东京漫才新人组合赛?
她怎么看都是冠军的好苗子,漫才界将因损失一位人才彻夜哭泣。
“没有讲漫才的时间了。”竹泉知雀按了按痊愈的双腿,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套男装。
竹泉知雀双腿俱断,威雀威士忌带薪休假,如今能出场的唯有【自由人】。
一个性别不明,长相不明,姓名不明,身份不明,炸了加油站就跑的社会边缘人士。
“光看和黑衣组织作对这点,我可是正义路人。”竹泉知雀一边上妆一边碎碎念,“不知道那位易容的红方卧底还记得不得加油站火海中亲切的我。”
一个可爱的自由人,一个敬业的临时工,一个给钱什么都干的打工人。
虽然婉拒了红方卧底的警校推荐信,但竹泉知雀感激对方的知遇之恩,甚至愿意给他打折。
“忘记要联系方式了。”竹泉知雀遗憾道,“我本来不必逃票,可以借红方卧底的报销上船的。”
她也只是想想,哪有那么巧。
竹泉知雀推开客厅的窗户,一跃而下,身影消失在行道树的树影之中。
临海港口,巨大的豪华游轮穆尔贝斯号正在进行最后的检票。
一行四人,皆着黑衣打扮,在为首的银发男人带领下登船。
琴酒,伏特加,莱伊,苏格兰。
三个狙。击。手加一个凑数的,顺利登船。
一对快迟到的情侣喘着气匆匆登船,琴酒瞥了他们一眼,未见异色地收回视线。
顺着他的眼神,苏格兰看见跟在情侣身后的一位游客。
他模样陌生,金发,小麦色皮肤,衣领上别着一副墨镜,闲闲散散的模样。
苏格兰松了口气:zero顺利赶到了。
公安的易容师本领不如千面魔女贝尔摩德,只能固定易容成几副面貌,安室透之前顶着这张脸潜入过黑衣组织的深山基地。
这副易容本会在那次行动中废弃,好在他碰见了一位立场摇摆的自由人,在对方的帮助下不仅抓捕了几位组织成员,还顺利保住了易容。
虽说付出了一座加油站的代价,但无人员伤亡已经是最好的消息。
安室透顶着这张脸,难免回想起爆炸的火海中懒洋洋朝他挥手的青年。
“工作结束,容我说一声再会。”
“下次见面,能叫破我身份的话,我也不介意替警察先生你办事哦。”
“当然,要收费的。”
飞尘火海中,那人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身手好得出奇。
“呜——”
汽笛声响彻海面,穆尔贝斯号缓缓驶离港口。
最后一位登船的安室透跟在庆幸自己没迟到的小情侣身后,眼神扫过甲板每处细节。
琴酒几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安室透连余光都不往他们身上扫,只当自己是个纯粹的观光客。
无论琴酒所谓针对叛徒的嗅觉是否存在,单莱伊便敏锐得不似凡人,苏格兰如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要做的唯有临机应变与静待联络。
穆尔贝斯号的游客信息早早被公安彻查后交给安室透记忆,他一一对上游客和船员的脸,思索其中谁是琴酒等人的目标,谁又可能是黑衣组织暗中安排的人手。
游轮的封闭环境与暴风雪山庄一样,狼人杀模式,牌桌上每个人都有第二张面孔。
安室透无法信任游轮上除诸伏景光以外的人,但若黑衣组织意图对游客出手,他又有义务保护无辜群众。
“要是有个确定与组织无关,身手又好的协作者就好了。”安室透忍不住想。
他四下观察,脚步突然一顿。
细微的、极其隐秘的声音隐藏在游轮航行的噪音中,难以捕捉。
安室透放慢脚步,不动声色地走向甲板阴影处。
靠近围栏的位置垂着一张深绿色的渔网,鱼腥味极浓,游客和船员都不自觉地避开了这处。
突然!一双惨白的手抓住栏杆,一道身影破水而出,携带阴冷咸湿的海水扑了安室透一脸。
什么人?!
安室透没能出声,潜伏在海水里攀爬上船的那人似乎也没料到她精挑细选的阴影处有人,第一时间捂住安室透的口鼻,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正要砍向他的后颈。
金发男人顺势在地一滚,用熟练的擒拿术与对方扭打在一起,几秒钟时间里过了十几招,心生诧异。
是个高手!
“你为什么从海里翻上船?”安室透质问,“你想做什么?”
“逃个票而已,至于和我打生打死吗?”竹泉知雀低声问,“你是船员?资本家给你发多少工资,抓逃票抓得这么不要命?”
安室透:“身手好成这样只想着逃票?我看上去很好骗?”
“买不到票有什么办法?”竹泉知雀不以为然,“难不成你给我报销?”
说话之余他们仍在较劲,竹泉知雀从港口跳海一路跟着穆尔贝斯号潜泳,费劲巴拉地爬上船,浑身湿透。
冰冷的海水从她衣领渗下,滴在安室透脸上又咸又湿。
竹泉知雀偏头打了个喷嚏,安室透趁机挣脱她的钳制,看向她的脸。
全然陌生的面孔,中性化的面容,难辨男女。
逃票、报销、极好的身手与怪异的举动……一张火光中的面孔浮现在安室透脑海。
“是你?”
竹泉知雀闻声低头,她下手太急,没有仔细看这位抓逃票勇士的正脸。
“欸?”她大为惊讶,“是你呀,警察先生。”
“几天不见,你从卧底警察转行当海警了?”
知雀:这船票我非补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