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婚吧◎
春节期间的北京就是座空城, 从别墅去景致家的时候,还没有这种寂寥感,但一个人开车回来, 就连街边的灯光也有种凄清, 程寄看了眼路边,将车窗放下。
一直在景致面前掩盖得很好的心境渐渐沉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景向维算是接受了他,还是没有,他们在书房的谈话看似平静, 实则严肃认真, 就和他们下的围棋一样。
景向维问他有没有结婚的打算,程寄自然点头。
“那什么时候结婚?有想过吗?”景向维又问。
程寄斟酌着说:“我想的是越快越好,不过这种大事,还是要看景致意思。”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恨不得当场领证结婚,用婚姻这种卑劣的方式紧紧地将景致捆绑在身边,让觊觎景致的人知难而退。
景向维看了他一眼, 老谋深算地说:“嗯, 所以我想让你不要主动提起结婚的事。”
程寄执的白棋悬于半空中, 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景向维厚着脸皮,不以为意地解释:“我想让景致掌握主动权,深思熟虑自己是不是该和你结婚,而不是在你惊喜地求婚后, 被动的选择。男人那种突如其来的求婚,就像半夜肚子饿,吃了一大碗泡面, 说不定等第二天醒来, 女人就会后悔。”
“我不想让我女儿有这样的瞬间。”
这种做法完全是把这段感情的主动权掌握在景致手里, 虽然事实本就如此,也本该如此,但程寄一点攻守进退的余地也没了。
更何况身边还有温以泽在一旁环狼饲虎。
他必须得等到景致开窍了,才能和她结婚。
那景致想早点和他结婚吗?
他们重新在一起,不过四个月多一点。
尘埃落定之前,什么都不好说。
飘雪顺着风,落在脸上,冰冷生寒意。
程寄按下按钮,车窗徐徐上升,是清寂夜里唯一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刚进屋里,程寄看了一眼手机,还有两分钟就要到零点。
景致家里比较注重传统,保留了杭州过年传统。年夜饭之前,景向维他们还烧了点纸钱祭祖,提前拿出一部分饭菜给阿太们吃。
还说零点的时候,杭州的家家户户都要放鞭炮迎接新年,放完鞭炮才能去睡觉。
程寄站在原地,看着手机界面上的时间慢慢流逝,竟然有点急躁和失落。
也许是对过去一年的不舍和留恋,过去一年真的是要变成记忆中的时间,而不是他当下存在的见证。
在最后一秒的时候,程寄将“新年快乐”发了出去。
没想到与景致发给他的电子版烟花,撞在一起。
绚烂多彩又转瞬即逝的烟花下,景致回:【守了好久等到的零点,新年快乐。我要去睡了,太困了。】
好像透过屏幕,就能看到那张打着哈欠的困顿小脸,睡眼惺忪。
即使身处异地,他们在同一个时间都记挂着彼此。
或许他的景致早就开窍,也想和他早点结婚。程寄说服自己,下定决心慢慢等。
明亮的灯光下,他嘴角上扬,一字一句地打下:【嗯,早点睡。】
他打算明天早点过去找景致,只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暴击。
景致给他发微信:【剧组凌晨发的消息,要补拍,我得陪着以泽去横店拍几天。】
两条漂亮的眉毛不悦地皱起,【你在哪儿?我陪你去。】
着急得在文字发出去后,才意识到这是最废时间的沟通方式,还不如直接打电话来的快。
正要拨过去,景致给他发了条语音:【你别跟来,我现在要去机场,这么冷的天,你就别动了。而且家里没了我和以泽,你不看着点奶奶和爸爸,我也不放心。】
合着他唯一的任务就是看着奶奶他们,关键是程寄还不能拒绝。
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起床气!
*
景致回到北京是一星期之后的事情了,春节人潮回涌,又变成了繁荣的北京。
程寄来接机,在VIP通道等人,大老远就看到不少粉丝站在风里雪里,不知疲惫地喊着温以泽的名字。
他忽然想起自己刚回国来找景致的那天,最先看到的温以泽,那时候他刚教训完金凯,样子狠戾,不太好看。
在此之前,他看到景致和温以泽在一起,俊男靓女,衣香鬓影,看上去确实养眼登对。
程寄问他,景致在哪里。
温以泽手上捏着景致的羊绒大衣,被冻得干红的手指紧了紧,笑着说:“你为什么要回来?一回来就可以从我身边把她带走?”
“程寄,你已经不是原来的程寄,就连金凯这样的小人都敢在公众场合奚落你,我现在要影响力就有影响力,钱和地位都不缺,你凭什么一来就要把景致带走。”
“你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是如此,时间也很公平,是不是?”
看着玻璃门外喊声震天的粉丝,程寄心想,却是公平。
然后再一转眼看向VIP通道口,景致已经出来了,跟在温以泽身后,东张西望,看到程寄,很开心地向他点头致意。
她似乎是想一下子就跑出来,但意识到工作还没结束,忍下了。
一直等到温以泽和对面沿街的粉丝打完招呼,坐上车,景致才和程寄说话:“冷不冷?”
程寄摇摇头,就要拉着景致回车上,温以泽心里一紧,忽然扯住景致的衣服:“不一起回去吗?”
程寄盯着那处被他攀扯的衣服。
虽然只是几天没有见程寄,景致还是挺想他的,她对温以泽说:“我明天再过去,让我休息一天,叶柠他们回来了,有什么事先找他们。”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粉丝群,比刚才还要躁动,似乎也在好奇温以泽上车了,为什么还不走。
“粉丝都在看着呢,快回去。”随后她就让叶柠开车走。
等商务车发动后,景致才和程寄回到宾利车上。
那边的粉丝开始激动得不对劲了:“什么情况,以泽哥不是上车了,不走吗?”
“不清楚啊,不过有谁能告诉我这个漂亮美女是谁吗?我今年刚入坑,还是个萌新!”
“那是以泽的经纪人!你别说,我一直觉得这个经纪人长得很有气质,我以前还磕过她和以泽的CP来着,”身边的女人小声,嘘着说,“别太大声了,很多以泽的粉丝之前闹得很凶,不允许磕。”
“不过她身边的帅哥我就不知道了,其他人知道吗?真的好帅啊!”
“两个人好甜啊,结婚了没有?没有结婚的话,请立刻当着我的面领证入洞房!”
“应该结婚了吧,上个礼拜都是这个经纪人陪着以泽在横店补拍,有点小别胜新婚的意思了,救命,这个男的真得好正点,这种帅哥美女到底是谁在谈啊!”
然而坐上宾利车的景致和程寄完全不知道粉丝们在聊什么,不过粉丝也说对了一点,景致只和程寄分开了几天,就想他想得不行。
两人一回到房间,关上门,景致就撩开他的衣服,抱在一起,手开始不老实,不知道往哪里钻,手指头冰冷,抚过程寄温热的肌肤,留下一片片的疙瘩。
他们的外套在楼下的时候就脱掉了,程寄就剩下件高领的羊绒衫,景致从横店回来,穿得衣服比较多,裹得跟个套娃似的,程寄帮她脱了两件毛衣,只剩下件打底。
景致冬天不穿那个,嫌勒得慌。
如此一来,薄薄的打底衫也遮不住冷风一吹后的激颤,像是雪人的两点眼睛。
越冷,这两点眼睛越明显。
程寄低着头,有些痴迷地看着,景致受不住他的打量,上半身主动往他身上贴,寻找热源,有些埋怨地说:“抱我,我有点冷。”
房间里的暖气还没这么快升上来。
程寄没有回应,反而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外一只手稍微推开她的肩膀,隔着衣服,在雪人的眼睛周围拨弄,似乎想以慢慢磨着圈的方式,将附近的雪融化。
不过这种方式,确实是有效果,景致麻痒得不行,很快就热了起来,她有些站不住,腰肢轻扭,鼻腔中是细碎的哼音。
“想我吗?”程寄的声音干热喑哑,仿佛一点火星就要燃起来。
而景致仰起的圆杏眼中铺满能救火的水泽,轻声呓语:“你说呢?”
她现在这个样子还用得着说吗?
最是想他不过。
然而程寄不依不挠,用力捏了捏,景致差点叫出来。
“说不说?”
景致压下心底的耻意,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想的。”
“想我还招呼不打,就跑去横店。”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吃醋,景致哄着他:“那不是事发突然,走之前,我不是给你发消息了?”
程寄冷哼,“还好意思说,你还用得着去横店给他当助理吗?”
景致已经受不住,几乎把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偏偏程寄这时候吊着她,景致只好不断亲吻着他的脸颊脖子来排解。
顺便讨饶:“那怎么办呢?团队里的其他人都在国外回来,我又不能招新人。”
反正她万般的道理,程寄有气没处发,只好在这种事情上折磨她。
其实他也好受不到哪里,憋得慌,自己和自己赌气。
景致到后来都有些被热烧得烦躁了,在他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娇,也越来越媚。
他们与外面只隔着一道门。
“声音轻一点,陈管家他们都回来上班了。”程寄皱着眉,微斥。
景致委屈,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这能怪我吗?还不是你,不肯给我。”
相比起景致的动情,程寄要稍微克制一些,除了粗重的呼吸,景致一点也没看出他要做这种事的前兆。
越想越委屈,扭着身子就要从他身上下来。
程寄往前一步,将她彻底堵在逼仄的夹角处,他饶有兴致地问:“怎么想我的?”
景致不说,程寄顶上去,景致告饶,红着脸,攀缠着说:“每天都想你在身边。”
更羞耻的话,景致是真的说不出口了,脑袋抵在胸口,喊:“去床上。”
程寄默认,抱着她去了床上。
他心里堵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闷闷的,没有像往日那般舒展调情。
其实这样的情绪从景致离开持续到现在,虽然中途景致一直和他保持联系,打电话发消息。
尽管他知道景致喜欢的是他。
但那种作祟的独占欲就像藤蔓一般缠绕着他,只能靠现在的用力,似乎才能证明景致是属于他的。
这好像就是传说中的“患得患失的不安全感”。
景致在感知情绪上很敏感,特别是在这样亲密的事情上。
程寄阴湿潮热,沉默地包裹着她,景致稍微有些受不住,想要逃,下一秒就被程寄强硬地拉到身边。
景致睁开水濛濛的眼睛,问:“你怎么了?”
程寄的额头微汗,俯视着看了她一会儿,随后摇摇头,倾身吻上去。
两人的心跳顿沉,此起彼伏。
景致心情还不错,累了之后,睡意昏沉,躺在程寄怀里咕哝了一句:“我们结婚吧。”
程寄心不在焉,以为是幻听,顿了一下,好久也没等来景致再说什么话。
他仰起脖子,看了一眼,某个人已经在享受完他的私人服务后,睡着了。
脸颊红扑扑的,像是幸福的小狗。
程寄气不打一出来,捏了捏她的脸:“要是说假话,明天变猪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