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寄对toy boy的理解是在他们分开的这段时间, 景致和他保持□□关系,对外并不具名。
当然这种□□关系是景致掌握主动权,想让他来就来, 不想让他来就让他离开, 有点像国外影视剧里的call girl。
这对向来清高, 对感情有种特殊洁癖的程寄来说, 是种精神羞辱, 但就是这样侮辱的方式, 他竟然默认了。
景致觉得他ʝʂց疯了。
程寄的脸蹭在她的膝盖上, 纤长的睫毛像羽毛柔刮着肌肤,让她忍不住陷入其中,但景致忽然打了个寒颤,如梦初醒地推开程寄:“想都别想。”
她没有这种特殊癖好。
程寄的脸颊被阳光晒得发红, 猝不及防被景致推倒,反手撑在地上,眼眸又湿又软让景致心慌错乱, 好像被她欺负了一样。
那天,景致没有陪着温以泽去调整状态,她把列下的活动清单转发给了杨军, 让杨军带着他去。
她在屋里工作,程寄也没离开, 景致当他不存在,自顾自干活,他倒也拎得清,这种时候不惹她。
偶尔的时候, 景致抬头眯着眼,透过正盛的日头看向沙发边那抹虚晃, 沉静的影子,鼻子忽然一酸。
似乎倒了一个个儿,以前她是程寄的影子,而现在,程寄是她无声的陪伴。
下午的时候,她去了一趟医院看爸爸,程寄开车载她去的。
似乎只要她身边没有别的人,程寄就对她很宽容,随着她来。
那时候景向维甩着胳膊,抖抖老腰和他的好友一起听新闻广播,一边评论时政,一边很努力地做康复操。
听到景致的声音,满面红光的脸上露出笑意:“怎么这个点过来了,我都还没做完操。”
他稍微擦了擦汗,朝景致走来,见到后面跟过来的程寄,不免微微皱了眉:“他怎么也跟过来了,以泽不来?”
“在拍戏,”景致说,她冲着程寄抬了抬下巴,“你去看看爸爸屋里的热水还有没有,没有就去灌点。”
程寄很听话地转身走了。
像是使唤自己的男朋友。
对于这样的情况,景向维很不满意地擦了把脸,深呼吸,然后沉沉地叹气:“你确定了吗?”
“什么?”
冬天的日照时间很短,到了下午四点,天际燃烧着没有温度的大火,暮霭迷蒙。
景向维朝着更近的天边走去,他低着头看路,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想让你重复你妈妈的路。”
“最近我老是做梦,梦到她,也梦到我们家以前。你妈妈这辈子最爱钱,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我比另外一个人更有钱,你妈妈也不会选我,也就不会有你,你太累了,吱吱。”
景致跟在爸爸身后,默不作声。
自从妈妈携款跑路之后,她就成了家里的禁忌,没有人会提起她。
景向维最初的时候对她恨之入骨,可现在也不知道是历经千帆,还是入佛修道,看破了一切,
感慨多过愤怒。
“你妈妈嫁给我之后,一直做着家庭主妇,虽然那时候以我们家的条件,她不需要做家务,伺候公婆,也不需要时常照看你,但她必须要看我脸色。”
“其实从后面我们家破产之后,可以看得出来。你妈妈因为要迁就我,以我的喜好为主,忍了我很久。所以一旦不需要她忍了,她就天天和我吵架。但我那时候明明没有要求她这么做。”
景向维转过身看向景致,问:“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冰雪消融的时候会带走热量,冷风一吹,景致的手脚冰冷。
“不管是恋爱还是结婚,拥有离开的底气才是最重要的,门当户对是最舒服的状态,相互理解,相互扶持,谁也不会觉得谁吃亏。爸爸觉得以泽是很不错的选择,你们两个有共同的经历,共同的成长,我看你们两经常能说到一处去。”
景向维转了个身,迎着刺眼的夕阳看了几眼,眼角微湿,“爸爸虽然经商能力不怎么样,但也看得出来,掌权程氏集团的候选人最有可能的就是程寄,他的未来和我们差得太远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程氏的?”景致插了一句。
景向维笑了笑,“爸爸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以前在商场混的时候,也听说过他们家。
“如果我们家还没有破产,或许还能够到他们家的门槛,景致,是爸爸对不起你啊”
景致眼角微湿,偷偷抹掉后吸了吸鼻子:“说这些干什么,没有对不对得起的,我生下来也不知道这户人家有钱还是没钱。”
“大冷天的站这么久,”景致走上来扶住他,“我们回去吧,太冷了。”
景向维拍拍她的胳膊,“这些话想太久,总要说给你听,爸爸还是希望你健康。”
“知道了。”
回到病房的时候,程寄已经打了热水回来,景向维对他不冷不热,对于程寄想陪他下棋解闷,景向维也兴致索然。
程寄从小到大就是长辈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很讨长辈们欢心,面对景向维的刁难,他忽然间手足无措,目光看向景致。
然而景致在一旁看着,并没有上前解围的意思。
景致这一次来医院实在是匆忙,没有和爸爸提前说,所以晚饭也没有准备她的。
到了饭点的时候,景致问程寄要不要一起吃饭。
面对突如其来的邀约,程寄自然答应。
他们去吃了粤菜,菜色清爽,食材讲究,吃的是他们以前经常去的那一家。
所以一进去的时候,大堂经理就认出他们来了。还是像以前那样地迎着程寄说话,问他是不是还是以前的包厢。
程寄这回落于景致身后,淡笑地点了下下巴:“问她。”
大堂经理这才明白他们两人的身份地位,不再是程寄主导了。
景致没有计较,笑着将大堂经理的变化纳入眼底,她说,那还是原来这一间吧。
大堂经理脸上堆着笑:“好嘞,这间房一直给您留着呢。”
虽说是粤菜馆,但景致觉得融合了不少江浙一带的菜,她最爱这店里的豆腐鱼汤,鱼汤雪白如牛乳,老豆腐一咬下去全是汁水。
明灯煌煌下的窗外是柳上烟归,池南雪尽。
好一幅冬末春初图。
景致在想,春天快来了。
耳边捕捉到几点笑声,景致转过脸,看见程寄低着头,认真地剥着虾,如玉的脸上浮着两三分雪色,因为嘴角勾着几点笑意,竟然也温柔起来。
景致问:“你在笑什么?”
程寄反问她:“不觉得此时此刻很美好吗?”
景致没有回答,低下头挑着豆腐吃,吸满汤汁的老豆腐发给她暖意,这应该就是程寄说的美好吧?
她的心也忍不住柔软起来。
程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要是早点意识到就好了。”
说着,把手里剥好的虾放进景致前面空的碗里。
景致的脑袋几乎都要埋进碗里,像是一只掩耳盗铃的鸵鸟,她不想听,也不想思考。
目光越进那只碗里,细细一瞥,已经剥好了七八只虾。
他以前倒也给她做过这样温馨的事,但不多,都是点到即止。
景致收回目光,把注意力放到鱼块上,要是不仔细,刺到喉咙就不好了。
一旁的手机闪了闪,跳出条微信。
景致点开屏幕,戴鸣霞的消息,问她有没有收到钟导去接触其它男演员的消息。
景致又把手机按灭,程寄问她是不是工作上的消息,景致摇了摇头。
她怔怔地看着碗里的虾肉,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夹起盘子里的白灼虾,也剥起来。
程寄微微地皱着眉,以为景致还在和他闹别扭,不肯吃他剥的,没想到下一秒,景致手里那只虾就出现在他碗里。
程寄看着景致,微微挑着眉,似乎看不懂她在做什么。
景致扯了扯嘴角,笑着说:“你尝尝,我剥得好不好吃。”
程寄肉眼可见地眉眼疏朗起来,仿佛只要是景致喂的,就算是毒药,他也会心甘情愿吃下去。
他蘸了调料,嘴角止不住上扬。
景致脸上的笑渐渐虚弱下来。
吃完饭后,程寄送景致回酒店,他很绅士,亲自帮景致系安全带,探身拉过景致最右侧的安全带的时候,他的上半身几乎从景致身前擦过。
稍显拥挤的空间里,都是他黑沉沉的影子,以及干燥好闻的气味,一切都是阔别已久的,这在五年前,本该属于她。
橙黄的车顶灯洒下,景致的手指抚上程寄的面庞,掌心的烫热让程寄一惊,他抬眸,正视着景致。
同样心脏微跳的还有景致,她喝了点小酒,鼻息间裹挟着淡淡酒香,如果不喝酒的话,景致不确定自己还做不做得出来。
如今的程寄与以前相比,自然是有变化,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有了温度之后,似乎更疯了些,他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只在意景致的喜怒哀乐。
“程寄,你很喜欢我吧。”景致说。
她捧ʝʂց着他的脸,让他心甘情愿俯视着自己。
程寄眸光流转,绮丽异常,似乎沾染了景致的气息,也跟喝了酒似的,右手扣上景致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他没有正面回应,“为什么这么说。”
他疯虽疯,却十分清醒,景致就知道他不是那么好糊弄,但他眼中那点清亮渐渐被妖冶的绮丽吞噬。
“那你呢,还喜欢我吗?”程寄问。
她知道他现在很喜欢她,所以景致很可耻地避重就轻,借用这段情谊求情:“所以,让温以泽继续安稳地演男主角吧,好不好?”
程寄定定看着她,许久没有回答,他反手拉下她手,温柔地啄吻着他的掌心,他说好啊,只要温以泽认清自己的位置,他没有必要和他较真。
他宽容慈悲得像尊低眉菩萨。
然而感情一旦产生,就如同星火燎原,一下子就把荒野点着了。
那是在三月末的上海,程寄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先从日本飞到北京,再从北京飞往上海。
他落地之后,匆匆赶往景致在上海的落脚处,他那么想要快点见到她,和她分享这几天在日本的事情。
却不想,在他兴冲冲到达的时候,满树杏花酿就的春色下,温以泽吻在景致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