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助理跟在程寄身边也有几年, 虽然不是圈子里的人,但也见了不少圈子里的奇闻逸事。
老板在外面养几个女人最是正常不过,女老板养男人这样的事也不少。
反倒是程寄这么多年身边只跟着景致一个, 成了稀罕。
分分合合的戏码堪比情景剧, 一出又是一出, 姚助理已经看腻。
而且他觉得, 就算再如何有权势的圈子, 也有为了女人而失魂落魄的男人, 有失体面, 往往成为笑话。
更多的是继续往前走,寻找下一个。
毕竟权钱加身,女人这种东西是不会缺的。
这么几天过去,程寄一如既往的平静, 姚助理觉得自家老板就是后一种。
更何况景致走了,还有家境更为优秀的女人替补上位。
所以,景致算什么呢?
“姚助理, 那就麻烦你帮我通传一声。”关舒文打扮得很温柔甜美,见姚助理出神,就在他眼前挥挥手, 巧笑倩兮。
姚助理回过神,为自己的不专业道歉:“您客气了, 我现在就去。”
姚助理进到总裁办的时候,程寄把一份文件随手丢在罗经琼面前,冷淡地问:“一个月的时间,就给我这种垃圾吗?”
在场的也都算是Greco有头有脸的管理层, 此时一个个垂下脑袋,跟个鹌鹑似的, 噤若寒蝉。
罗姐下意识翻开文件,在开会前她看过,这份方案算不上令人惊艳,但也没程寄说得这么差吧。
似乎能读懂心声,程寄轻哼:“高端客户群体调研结果就是这样?比去年平均水平都要高10个点,如果下个月的活动投资经费投入比高,你确保能收得回来?”
他的眼皮很薄,皮肤又白皙,说话虽是漫不经心,但薄薄的眼皮子一抬,话中的讥讽意味更甚。
有人不死心,偷偷拿眼去瞧,见到程寄冷似寒潭的目光轻扫下来,连忙又低下头,不再敢放肆地左顾右盼。
总裁办的氛围更冷了。
罗姐在这些人里的职位不高也不低,此时说话已经磕磕绊绊,额头上冒了不少冷汗。
她解释着说:“可能是手底下的人疏忽了......”
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惊讶于罗经理怎么敢说这种话。
关键是程寄并没有说错,虽然只是一个调查数据错误,但会导致上面的人判断失误,造成极大的损失。
程寄不气反笑:“等罗经理你什么时候能弥补得了上千万的损失,再和我说这样的话也不迟。”
“一个星期之内重新给我方案。”
“散会。”
一众人战战兢兢地鱼贯出了办公室。
有几个人和罗姐平时关系不错,落在人群后面,贴着耳朵小声复盘:“经琼,你怎么敢说这种话啊,我当时都替你捏一把汗,老板说两句就说两句,你也工作这么多年了,而且手底下的人犯这种错,确实该说......”
离开办公室后,罗姐像是重新活了过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我看你还没有摆正自己位置,你以为你凭着办公室那个人的关系,就能少挨骂了,”同事朝着会客厅扬了扬下巴,“看到了没,新人已经上场,哪里还有念着旧人情分的时候。”
罗姐随着动作看过去,只见到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倚坐在那儿,小秘书鞍前马后,她却悠闲地吃着茶水。
会客厅安装的是百叶窗,在拉下的最后一刻,罗姐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就是前段时间订婚消息闹得沸沸扬扬的女主人——关舒文。
罗姐愣怔在原地,要不是同事推了她一把,估计后面的人就要撞上来了。
“还不回神?你办公室那个请假好多天了吧,正主都来了,到现在你都没觉悟吗?”
罗姐心下惴惴:“不可能吧?”
同事轻笑了一下:“那位一直跟在程老板身边才最不可能,普通人都没有长情的,更何况是这种圈子。”
“估计结果还不明显,请假了和他闹呢,我劝你还是收了把宝押在她身上的心思吧。”
罗姐的目光渐渐发虚。
等人走后,姚助理才上前汇报,程寄头疼得捏着鼻梁,听到姚助理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关舒文在外面等他,要不要现在一起去晚宴,程寄微皱着眉看过去。
那目光微冷,看得姚助理没有底。
以前都是景致陪着他去这种场合的。
程寄冷笑了一声,刚要说什么,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程临岚站在门口,看上去也刚开完会议,她好整以暇地笑说:“还不走?别让关小姐久等。”
最后,程寄还是和关舒文一起坐着总裁专属的电梯离开公司。
路过的员工拍了不少视频发在公司聊天群里,电梯四面透明,毫无隐秘性,因此各种角度都有。
“这个表情,我看程老板不像是讨厌未婚妻的样子。”
“未婚妻看上去很喜欢程老板啊。”
“酸鸡传的谣言吧,说什么联姻没有感情基础,一定要自由恋爱的才叫爱情吗。”
“长得漂亮,家境又好,就算没有感情,多相处相处不就有了。”
“那公关部那位呢?什么结局?”
“这还用问么!身世上差了一大截,大款是这么好傍的?人家有钱人又不傻。”
群里的消息快得刷频,罗姐的手指要点住屏幕才能看清。
只是看得越多,她心里的念头动摇得越快。
想了几秒,她果断地拨通了景致的电话。
景致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和温以泽从一个小区门口出来。
爸爸的病情稳定之后,对于景致来说,找房子成了当ʝʂց务之急。
没提分手前,她就在慢慢看房子,并且有了钟意的目标,还和对方商量租金。
说分手的时间比她预期来得快,而且现在爸爸生病,她更得节约一些。
今天看的房子还是高出了她心里预算。
初夏的季节,两人都有些汗湿湿,景致看到附近有个奶茶店,就想请温以泽喝饮料。
她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房产中介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正好被温以泽听见,知道她要去看房子,就提出可以开车送她过去。
景致和公司请假之后,为了不拖项目进度,往往在家里熬到凌晨,然后睡几个小时,就从奶奶家坐地铁去医院换人陪着景向维,
她想早点看完房子就回去休息,就只能厚着脸皮麻烦温以泽。
在点饮料的时候,她接到了罗姐的电话。
景致和温以泽示意了一下,走到一边接电话。
罗姐并没有直接问他们两人的事情,而是先迂回冗长地问了些无关紧要的杂情,然后再慢慢往中心扯。
“我和你说,程老板今天发了好大的火,我都被骂了一通。小景啊,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
也许在小区附近,奶茶店周边都是幢幢人影,到了放学时间,有很多戴着红领巾,小黄帽的小学生。
景致轻声说:“没有,我和他没吵架。”
罗姐略略放下心,她走到车库,准备开车回去。
她就说嘛,程老板怎么会和景致分开呢?
虽然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但好在景致不争不抢,乖顺得像只兔子,很符合程老板的心意。
她观察了很久,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也是很般配的。
而且程老板又没结婚,一切还未成定局。
一想到关舒文,罗姐坐上车后,还是出于私心提醒了一句。
毕竟景致进公司后一直都在她手下工作。
“你还没看群吧,今天关舒文来公司了,一帮无风不起浪的东西,你别放在心上,也别看,都没什么的。”
罗姐说这话的时候,景致正在浏览这些消息,不止有视频,还有各种照片,除此之外,还有人不怀好意询问她的情况。
说不出是什么心思。
好像新鲜的伤口又被翻了出来。
她垂眸,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错过工作上重要信息,才划了过去。
她郑重地打断罗姐说话,鼓起勇气说:“但是,我和他分手了。”
所以,也不用告诉她这些事。
然而回答景致的是嘭地一声,不大不小的撞击声。
罗姐惊得一个手滑,把车撞在了柱子上。
“你说什么?”来不及下车查看,罗姐大声问。
可是景致已经挂了电话。
地下车库口发着暗色光亮,沉云乍黑,车厢里涌起一股热潮。
看来是要变天了。
*
挂了电话后,景致呼出一口长气。
本来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和程寄分手的事。
如果选择说,她有些难以启齿,毕竟是她的隐私,并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不说,公司里的人难免会胡乱猜测,到时候都不知道传言会多离谱。
可是说了之后,她好像轻松了不少。
景致的脸热辣辣的,眼睛潮湿湿,一阵初夏的凉风吹过,心中又快活了几分。
看到前面有个小萝卜头刚咬了一口的火腿肠就掉在地上,哇哇大哭,景致忽然笑了出来。
她转身去找温以泽,温以泽似乎也刚打完电话,只是他挂了电话后丧着一张脸,很是苦恼。
“怎么了?”景致关切地问。
“我等会儿可能要去参加个面试。”
“那很好啊,多去试戏,认识制片人,这样你的戏约才会多。”
“可是,这个制片人要参加一个晚宴,面试也在晚宴上。”温以泽有些迷茫。
“你的经纪人呢?让他陪你去。”景致知道他社恐病犯了。
温以泽苦恼:“我都不知道我现在还算不算有经纪人。”
台面上放着两杯插着吸管,但没喝过的饮料,他拿过其中一杯,故作轻松地说:“没事,我一个人去好了。”
景致戳了戳他的手,“可是你紧张到喝错了饮料,这是我点的青提茉莉。”
温以泽:......
景致拿过他的那杯,“但是芒芒生打椰也挺好喝的,我陪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