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玦这次是真的倒吸一口凉气。
随着她声音的落下,他的脊背如过电般地窜过一阵酥麻。
待他冷静下来,才从她这过分柔软缠绵的尾音里,听出一些不对劲来。
而此时谢卿琬正巧抬头朝他望来,谢玦与她对视,她的眼波盈盈,专注地看着他。
此时她的眼眸中尽是莹润的水泽,染着艳色的光斑,碎影翩跹在她的眸底。
以往的时候,她看着他的眼神中会有仰慕,会有依赖,会有撒娇,却唯独不会这样的色彩。
此时的谢卿琬,就好像……中了什么迷药一般。
谢玦从飞速而过的信息流中抓住了要点,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将锋利的目光投向案上只剩两块的点心,声音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周扬。”
周扬守在门外,听到殿下的传唤声,连忙小跑着进来:“奴才在,殿下请吩咐。”
谢玦微微抬了抬下颌,示意他将案上的食盒拿走:“叫人去彻查,不得有误。”
周扬看了看食盒里的点心,又看了看明显不对劲的公主,精神一震,他也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片刻后愤恨道:“这是哪来的蟊贼,这般大的胆子,竟想毒害公主殿下。”
谢玦没有否认,只是用玉扳指叩着硬木质地的桌案,冷笑道:“可不一定是冲着琬琬来的。”
周扬这下是彻底的,出离般的愤怒了:“殿下尽管放心,奴才这就去调动东宫在普济寺中所有的人手,彻查此事,同时叫人将寺庙的周围暂时封禁起来,以免贼人趁乱逃跑。”
“我等一定会迅速给殿下一个结果,将这胆大妄为,竟敢毒害殿下和公主的乱臣贼子捉拿归案。”
谢玦不置可否,微颔首道:“去吧。”
他此时无心去亲自督办此事,因他得亲自留在此处,看着琬琬。
在和周扬说话的短暂间隙里,谢卿琬这边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她的衣衫已被汗水浸湿,鬓发也变得湿哒哒的,她似乎感到很不舒服,一边哼哼唧唧,一边扯着身上的衣裙。
谢玦神色一紧,沉顿了片刻后,他唤宫人:“端些凉水进来。”
宫人很快将凉水送了进来,谢玦将手帕放进其中,沾湿沁凉过后,他朝谢卿琬道:“过来。”
谢卿琬原本趴在桌上,此时听到他的声音,迷蒙地睁开双眼,看清是谢玦之后,才慢悠悠地移了过来。
然后,在谢玦冷静的目光之下,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
谢玦的睫毛猛地抖动了一下,抬头看她,眸中的云翳似被狂风席卷,一瞬间支离破碎。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琬琬?”
谢卿琬睁着水润的眸子望着他,纯真无比:“不是皇兄叫我来的嘛?”
说着,她还将手放在了他的肩上,眨了眨眼睛:“皇兄,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谢玦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此时的谢卿琬神智依然不清晰,和她讲道理根本没有什么用。
于是他自动忽略她不合时宜的举动,做起自己本要做的事情。
谢玦将手帕覆盖在了她的额头上,谢卿琬的喉口下意识地发出轻微的声音,似餍足一般将眼睛轻眯了起来。
瞧她的表情,应当是舒适了许多。
谢玦心中定了定,又拿来一方帕子,用水沾湿后拧干,尔后顺着她潮湿的眼睫,擦到她的脸颊,再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之上,细致地为她擦掉热汗。
换掉了一方新帕子,又继续替她擦手上的汗。
这一套下来,谢卿琬的脸颊和额发,倒是比先前清爽了不少。
谁知谢玦刚放下帕子,谢卿琬就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抱住他的胳膊,轻轻摇动:“皇兄,还不够……”
她的尾音,带着些绵软绮丽的余韵,拖得长长的,仰头看着谢玦,眸子若粼粼湖水,飘着潋滟的桃花瓣。
谢玦的神色有些暗,他一边抬手,稳住她乱扭动的身体,一边问:“你还想要什么?”
听到他的这句话,谢卿琬就像吃到了什么蜜糖般,唇角都不自觉带上笑意:“皇兄,我想要什么,你就给我吗?”
谢玦顿了顿:“那要看是什么。”
谢卿琬搂住他的脖子,十指贴上他的肌肤,撒娇般地说:“皇兄,我好热,到处都是,你能帮我擦擦汗吗?”
“方才不是帮你擦过了?”谢玦的目光下移,示意着她。
谢卿琬摇了摇头,在他的腿上慢慢地磨过来,半侧着身子对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还有这里呢。”
她委屈巴巴地道:“衣衫全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好不舒服。”
见谢玦半晌没有反应,谢卿琬仰脸看他:“皇兄,可以帮我么?”
谢玦看向谢卿琬的后背,软粉色的裙子,被汗水浸湿,变成发深的颜色。
布料皱巴巴地粘在她的后背,因夏日的衣衫轻薄,谢玦甚至可以隐隐看到她的如凝脂般的肤色。
谢玦喉咙发紧,挪开目光,果断拒绝:“不行。”
闻言,谢卿琬的水眸中几乎要露出莹莹的泪光:“为什么?”
谢玦没有回答她这句话,只是克制地低下头,用手按住了她的肩:“太医很快就来了,琬琬,你再忍忍。”
在他的反复劝慰之下,谢卿琬这才安分下来。
只是,这安分并没有持续多久,似乎是身上的药性起了作用,她坐在谢玦腿上,不一会儿就开始发出小猫儿一般的哼唧声,与之相伴的是,她在他腿上不耐地左右挪动。
此时的谢卿琬只觉得自己身上到处都着了火,这边方歇下去,那边又燃了起来,当同时发作之时,她的脊背几乎要瘫软下去。
她用手,撑着谢玦的身体,才让自己勉强不至于滑落。
但很快,她发现身上那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越来越深,几乎到了无法抑制的边缘。
谢卿琬抓住了谢玦的手,似乎想从其上汲取一丝凉意,谢玦看了她一眼,默然般地任她抓着,没有出声,更没有以动作拒绝。
直到,身上传来微妙的触感,谢玦才不可置信地抬眸望去——谢卿琬现在看起来显然是很难受,然后她便开始在他的腿上轻轻蹭动,左右摇晃。
他投过去视线的时候,她也缓缓抬眸,露出湿漉漉的眼睛,里面似乎有浸湿透的桃瓣,被碾出媚香。
与她对视的那一刹那,大腿上的触感,也清晰地传来,谢玦在顷刻之间,感受到了神魂震荡的感觉。
谢卿琬的身子很柔软,又不单单只是柔软,还带着微微的湿润,在谢玦的腿上来回蹭着,偏偏谢玦看着她这副难受的样子,还不好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抱走,反而要帮助扶住她的腰身,以免她自己折腾得跌倒了。
他打算试着无视眼前的一切,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起了清心诀,或许是这段时日在普济寺中的静修当真有效,谢玦让灼热的呼吸慢慢冷静下来,逐渐变得平缓有规律。
谢玦的面色定了定,打算继续这般,直到太医到来,他的面上已经恢复到平静如初的样子,就如一尊古佛屹立于此,不在乎外界任何的风吹草动。
可在下一刻,这尊古佛的表面蔓延出了无数裂缝,庄严的佛像在一瞬间坍塌成碎片。
谢玦遽然睁开眼睛,死死地朝触感传来的地方望去。
而被他注视的目标,此时依旧浑然不觉,继续着正在做的动作。
谢卿琬握住谢玦的手,伸出细软的舌,在他的掌心轻轻舔了两下,直到此时,她才发觉他的目光。
但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畏惧,反而朝他抛来一个潋滟的眼神,顺着他的虎口,一路到了他的大拇指附近。
谢玦的玉扳指是以寒玉制成,很是沁凉,谢卿琬像是很喜欢这股凉意,以舌尖于其上轻触,又顺着扳指,慢慢地舔了一圈。
其中自然不免会碰到谢玦的手指,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指尖一抽,猛地将手伸回,但却被她牢牢抓住了手掌。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气力,谢玦怕伤着她,没有继续使力。
只是沉沉地看着她,嗓音微哑:“琬琬,放手。”
谢卿琬却不理会,反而凝着他的眼,露出一个挑衅一般的笑,边与他对视着,边顺着扳指的边沿,慢慢地挪到了他紧贴着玉扳指的肌肤,慢条斯理地舔着。
谢玦看着自己濡湿的手指,眸光又黑又沉。
若只是这也就罢了,偏偏谢卿琬舔着舔着,就又开始在他的腿上前后磨蹭起来。
他们身体的一部分紧紧贴着,虽然谢玦并没有将谢卿琬拥在怀中,但也足够接近。
隔着腿上的衣料,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她温热的身体。
“琬琬。”谢玦的声音几乎要紧到崩断,“我们不能这样。”
间隙里,谢卿琬从不平稳的呼吸声中抽空来回答她,她似是哼笑:“凭什么不能,皇兄,谁叫你不答应我。”
“你又不肯帮我擦汗,又不让我走,我难受,便只能这般。除非,你帮帮我……”
她如丝线般缠缠绕绕的目光,辗转到他的身上,是一种致命的禁忌。
谢玦沉默了下来,帮她,他要如何帮?是褪去她湿漉漉的衣物,帮她换上新衣,还是将沁了凉水的帕子,顺着她的腰窝和脖颈伸进去,尔后一点替她擦去粘腻的热汗。
又或者是用别的方式,替她缓解药性?
谢玦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她腰部以下的地方,她今日穿着一件软粉色的海棠折枝烟罗裙,裙面的波纹与裙褶顺着她叉开在他大腿上的双腿分开于她腰的两侧,她精致的绣鞋和小腿露了出来,不再像往日那般被长长的裙裾,遮挡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