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儿的事短时间内解决不了, 祁黛遇也不急。
能发现这事已经是意外之喜,她不一定要利用锁儿做什么,更希望是在涉及到自身时有自保之力。
录像这个功能, 以后要常常利用,最好只要一出门就录上, 纯当监控了。哪怕是只有自己能看的监控,也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如今最让祁黛遇急迫的, 就是“芙蓉面”的生意, 偏偏这也是个急不了的。“芙蓉面”的产品定位和销售模式就决定了前期只能走“酒香巷子深”、“曲高和寡”的销售路线,那么高的售价只怕普通百姓店门都不敢踏进去。
皇后娘娘那边已经帮她“带货”了,但人家心动了出宫后去买, 也得用上一段时间才能感觉到效果,所以这事也急不来。
祁黛遇这边, 只需要稳定住每个月的货量就行,至于东西如何运出宫、运出宫后铺子销售, 皇帝皇后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不需要她操心。
而很快,一件让所有嫔妃都得投入精力与心思的事要来了——太后千秋。
太后今年四十九,正是要过五十整寿的生辰,皇上已经下令大办,且让宁妃协助皇后。听说淑妃娘娘得知旨意时还小闹了一场,最好从皇上那儿得了两样好物件。
既是太后生辰, 她们这些做嫔妃的,自然也要敬孝心。问题是, 敬孝心简单, 将孝心敬出花来却难。
抄抄佛经、绣点抹额,这种寻常生辰还行, 大寿上,就有些不够格了。尤其是在那些王公贵族献上从五湖四海搜寻来的罕见宝物时,谁还能看得上几卷佛经呢?
一时间,整个后宫与宫外的消息往来频繁了不少。皇后娘娘也体谅,只要不出格,检查得不太紧。
但为了后宫安危,物件的进出还是要查看的,因此,各宫都准备了什么、要准备什么,也有一二风声流露,其他妃嫔们也能猜测一二。
虽然这样不再保密,但也有个好处,若是与旁人撞了,还有时间更换。
衍庆居,让人将书房那张大铁力木的桌子搬到了玉兰树下,祁黛遇时伏案、时抬头,对着“光屏”中的画面临摹。
在她不远处,小橙子吭哧吭哧地雕凿着木头,石榴几个则小心翼翼地捧着几个木雕刷桐油。
他们正在合力完成给太后的贺礼。
送贺礼要送出心意这件事,祁黛遇比起别人有个优势,她可以用“手机”搜索,从网友们的帖子当中激发灵感。还真让她想到了!
太后信佛——至少明面上信佛。太后娘娘每月都会前往万福阁听大师诵经,对皇觉寺的主持也是相当优待,封其为“通圆圣僧”。通圆圣僧每月会在皇觉寺讲经,太后为专门派人去记录后送进宫里研读。
了解到这个信息后,祁黛遇就想到可以送太后什么生辰礼了。
她要给太后娘娘送一个超大号手办!
——用木雕的一座罗汉殿以及内置的一百零八位罗汉木雕像。
听起来挺不错吧?祁黛遇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但她很快遇到了问题,就是光凭她自己和衍庆居的这几个人,很难完成这个任务。
首先,衍庆居里会木雕的只有被她派去内匠所学习了几个月的小橙子。小橙子如今手艺是不错了,但他不信佛,更没机会去过万佛殿,连佛像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根本雕刻不出来。
其次,祁黛遇倒是可以临摹,但她只会画Q版,画不了写实风,画出来的东西小橙子压根看不懂,更别提雕出来。若是真按照她画的雕刻,只怕衍庆居外加祁家人的脑袋都保不住,理由就是“不敬佛祖”……
祁黛遇无法,又想到了祁才商。
祁才商的营缮所好像挺艰难,也不知除了她每个月的那百来个包装盒还有没有其他活计。若是拜托他,也算是给便宜爹挣业绩。
结果祁才商收到她的信后,很快就给她回了一封信。
信中用词扭捏造作、支支吾吾。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闺女,你这主意太好了,为了爹的仕途、也为了你日后有靠山,你能将你这主意借给爹不?
祁黛遇当时:“……”
她想起来,营缮所作为工部的一个下辖部门,也是可以给太后进献寿礼的。
祁才商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因着之前锁儿一事,祁黛遇对祁家好感大增,同时又有些愧疚在心里,没太犹豫,就把法子给祁才商用了。
那她现在在干嘛呢,她在画麻将。
继大手办后,祁黛遇又想到了一个老少皆宜的玩乐——麻将!
宫里流行的是叶子牌,秦璱珠拉着祁黛遇和叶美人一起玩过,但祁黛遇还是觉得,不如麻将有意思。
之前嫌麻烦,反正她要是想打麻将,在“手机”上一样可以打,就没有弄出来,如今借着太后寿宴,倒是可以当做一件献礼。
有新意不说,想要弄得隆重些也不难,多花点银子做一套玉石的就行。
麻将上的图案这个世界谁也不知道,她画的Q版一些也无所谓。而小橙子现在雕刻的就是第一版麻将。
花了七天时间,整套的木雕麻将终于弄出来了,祁黛遇叫上石榴、葡萄、小李子,想要试着打上四圈。
一开始,石榴等人还不肯和她同坐一桌,被她以主子身份施以命令才肯坐,却也只是一人搬了一个小凳,只坐一半,不敢坐全。
祁黛遇无法,只得无奈任他们这般,耐心地教他们规则,她教的是自己上辈子常玩的“血战到底”玩法,规则也不难,玩上一圈后,三人都会了。
等四圈结束,石榴看了看天色,还不敢信:“怎么感觉这时间一下子就过了?”
祁黛遇美滋滋地抱着自己赢的铜板,其实这些铜板原就是打之前她发给几人的,但她还是高兴得很。
“好玩吧?你们觉得,太后娘娘会喜欢吗?”
几人看了看彼此,然后不约而同地点头:“会的!”
这么有意思的东西,怎么会不喜欢呢?
而此时的坤宁宫里,宁妃正与皇后核对千秋宴上的歌舞单子。
“乐坊那边倒是练了几首好曲子,只是臣妾想着,太后如今更喜欢戏曲、杂耍一类,对歌舞倒是不怎么提起,不若只选一二首穿插其中便是。再请些有名的戏班子,让太后看个尽兴。”宁妃道。
皇后没有什么意见,赞同点头,“多亏了你帮本宫。”她最近犯了头风,头痛得很,时感精力不济,便让宁妃负责千秋宴上的饮食茶水、礼乐之事。
宁妃恭敬道:“为皇后娘娘分忧,是臣妾应该做的。”
“你一向贤淑温婉,陛下对你是极放心的,本宫亦是。还记得当初在东宫,本宫怀着大公主,身上难受得厉害,也是你帮着本宫。”皇后回想起往日的日子。
宁妃也想到那段时月,却很难生出与皇后一样的感怀。她只记得,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怜惜太子妃有孕,不忍其辛苦,便让她处理东宫事务。
为了对得起太子的信任,她呕心竭力,不敢出任何差错。她以为自己做得已经够好了,却无意间听见东宫的两个宫女嚼舌:真不明白杨侧妃那么辛苦做什么,搞得她才是太子妃一样,明明只是个侧妃,倒把自己当成东宫正经的女主子了。
后来,那两个宫女偶然生病去世,可那段话却记在了宁妃心里。
她做的再好,也不是太子妃。
就像现在,哪怕皇后病了,千秋宴全程由她一手操持,外人也只会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管理后宫有方。
“臣妾……也记得那段日子。”宁妃缓缓道。
皇后笑笑:“对了,太后的千秋宴,文武百官皆可携家眷进宫赴宴,几位长公主、王妃还有各诰命夫人肯定要去慈宁宫拜见的。但慈宁宫总接纳不了那么多的人,本宫想着,不若让各宫妃嫔各负责接待一二,如若有家中长辈也进宫的,也能借此亲近一二。”
妃嫔们若无荣宠,难得见到家里人,有的几年也见不上一面。
这道懿旨下去,各宫妃嫔对皇后的感恩又要多上几分,宫人们也会夸赞皇后体恤。
自己前面做的那些,又有谁会记得呢。皇后,当真是好手段。宁妃心想。
“皇后娘娘慈善,臣妾替各位妹妹先行谢过。”
又说了些千秋宴的事,宁妃道:“娘娘既然不舒服,臣妾不便打扰,先行告退。”
待她走了,皇后眼里才浮现几分无奈。
不知为何,与宁妃单独相处,她总有几分不自在,明明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尤其是对方无时无刻不端庄持重,她也不得不维持端庄持重。平日里就罢了,今日她不舒服,一直挺直着腰背,还真有些累得紧。
想去躺一躺,又突然想到什么,唤来梅意:“惠昭仪,近日在做什么?”
梅意想了想,“应该是在准备送给太后娘娘的寿礼吧?”各宫近日都在忙这件事。
“你去问一问,她可想见家里人?若是想的话,本宫可为她下一道恩旨,让其母入宫觐见。”
皇后是突然记起来,以祁黛遇父亲的官职,是不够格赴千秋宴的,那祁黛遇就无法和其他妃嫔一样,见到家中长辈了。
梅意:“奴婢服侍您躺下就去长春宫。”
菊意帮着铺床,“皇后娘娘对惠昭仪可真好,什么事都想着。”
皇后只笑:“她敬着本宫,本宫自然对她好。”又不是什么出格、费力的事。
“本宫瞧着,惠昭仪对你们也不错呀,前两日给本宫送那什么……面膜?还给你们一人送了两小罐护手膏,你用的倒挺适应。”
菊意脸上一红。
做宫女的,哪怕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手上或多或少有做活留下的痕迹,祁黛遇送的那护手霜,说是新捣鼓出来的玩意儿,有嫩滑、美白、防冻的功效,很适合梅意几个宫女。
皇后收了东西,愈发觉得祁黛遇心好,连她身边的宫女都记挂着。
如此一来,皇后自然也愿意念着祁黛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