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来袭,措手不及。江采那时同众人一起被软禁宫中,也无从得知消息。
府里如今叶玉珠做主,叶玉珠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上面的人都乱,下面的人更加心慌意乱,府里乱作一团。叶玉珠原要派人去寻江采,可混乱之中,哪里有人搭理?
叛军眼看要攻入大门,叶玉珠一咬牙,随手抄上一些金银细软,便要跟着众人一块逃命。
这时节,也无人顾得上阿九。
阿九先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忽然听见外头乱糟糟的,加上这几天听闻外面乱,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加之,守在门口的人也忽然不见踪迹。
阿九起了疑心,正预备去查看情况,便听见宝珠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夫人,不好了,叛军不知为何,打到咱们府里了,现下都乱做一团了。咱们可怎么办?”
宝珠与福珠都心急如焚,“要不咱们也跑吧,趁着这会儿乱,夫人便离了这府。”
阿九心下一琢磨,觉得这事或许可行,便与宝珠福珠二人一道出了院子,观察着外头情况,伺机往大门口去。
可大门早就被把守住,叶玉珠才跑到门口,便被一群带刀的人拦住,她吓得脸色苍白。来人将她擒住,看她一身富贵打扮,便猜测她是这府里主母。
“你就是这府里的主母?”为首那人问。
叶玉珠摇头,疯狂否认:“不……你误会了,我不是。我……”
混乱之间,她想起阿九。
“府里的主母另有其人,你若要抓人做质,最好去抓她。我只是一个妾室,不顶用的。”叶玉珠说着,还指向阿九的院子。
首领将信将疑,派人去了她所说的院子,果真找到三个女人。可那三个女人,看着都面黄肌瘦,怎么看也不像主母的样子。
首领狐疑地看向叶玉珠,“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
叶玉珠摇头:“没有,我真没有骗你,她是夫人。”她指着阿九,拼命想让他相信。
“你放了我吧。”叶玉珠求饶。
首领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这事的真实性。
他指着宝珠,刀架在她脖子上,“你,说,到底谁是你们家夫人?”
宝珠看一眼叶玉珠,也知道这事性命攸关,小心翼翼地指向她。
叶玉珠忽然吼道:“你这贱婢,为何害我!你敢说,阿九不是夫人?”
宝珠看着面前的刀,吓得半死,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首领看她们要吵起来,心烦得很,本来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就近寻了个大官的府邸,想着带两个人走,说不定还能保下一命。
“别吵吵,既然如此,都带走吧。兄弟们,撤。”
阿九与叶玉珠便被一起带上马车,宝珠与福珠也一起被带上马车,马车急急忙忙地往出城的方向驶去。
*
宫内。
二皇子携部众推开宫门,二皇子看向在场那些官员,眼神凌厉,而后收下从身后抛出一颗头颅,赫然是新帝。
众人大惊失色,听见二皇子说:“李润弑父弑君,且曾污蔑叶丞相通敌叛国,实行□□,昏庸无德。吾不过替□□道,将他处置了,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此时此刻,如同刀架在脖子,火置于身下,何况先帝的确逆行倒施,与之相比,二皇子李溪倒是不错的人选。
众人便都摇头,有人带头服软:“臣等,参见吾皇。”
李溪很满意,迅速地稳定了现场,并将众人遣送回府。
“江丞相才能出众,此刻叛军惊扰百姓,朕还听闻,叛军攻入江府,掳走了你二位夫人。不如,围剿叛军一事,便交给你吧。”
闻言,江采一愣,紧抿着唇谢了恩,“多谢皇上看重。”
心里却掀起翻天大浪,掳走了两位夫人?玉珠与阿九皆……
他不敢再想下去,即刻骑马起身,领军去追。
*
叛军出了城后,行的是山路,山路颠簸,马车行进速度慢,何况她们还有四个人。那头领心烦得很,便将两个丫头扔了下去,让阿九与叶玉珠改为骑马。
而江采率领的兵马,在后穷追不舍。
如此你追我赶,终于在这一天黄昏时候追上,将叛军围困与君子崖上。
两军对峙,首领心想,果真还是有用的。他推出阿九与叶玉珠,威胁道:“江大人,你最好放了我,要不然,你的二位夫人可就要香消玉殒了。”
江采看着阿九,又看向叶玉珠,攥紧了手里的缰绳。
“你今日已经没有退路,我劝你束手就擒。”
叶玉珠一听要死,情绪激动,“阿采,救我!我不想死!”
首领狞笑一声,“既然如此,也别怪我不客气了。不过我有些好奇,大人有两位夫人,更喜欢哪一位呢?不如我们打个赌,江大人选一位去死,我便放了另一位,也算做一桩善事。”
他说着,将刀推进几分,眼看着渗出些血丝来。叶玉珠叫嚷更大声,“阿采。”
阿九不声不响,竟然觉得,这也是一种解脱。她的人生,也许在八岁那年便走错了。若是被哥哥卖给别人做童养媳,说不定更幸福一些。
江采手上攥得更紧,心跳声仿佛越来越响,选一个去死,他如何能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