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蝶:“这有什么自私的,你是不是在心里犹豫了好久?”
杏黄点点头:“我是犹豫了好久,我舍不得二奶奶,也舍不得露微姐姐,雪青玫红湖绿她们,还有大家,我……”
孟蝶强势打断杏黄:“有一份自己极为喜欢的爱好,还能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这是多难得的事儿,说是老天的馈赠也不为过。我不知道你拒绝后会不会后悔,我只知道我一定会后悔。”
杏黄:“二奶奶……”
孟蝶:“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我给你个任务怎么样?”
杏黄:“什么任务?”
孟蝶:“你这次出去是要精进厨艺的,想必以后做饭的窍门儿更多了,到时候都写下来,通过驿站给我,这样我也就能经常吃到新品了。”
杏黄挺直了身板:“放心吧二奶奶,我一定都写下来。”
孟蝶开始畅想未来:“这么多窍门,这么多菜谱,说不得以后就可以根据你书写的这些再写出一本食经来。”
杏黄:“食经?”
孟蝶颔首:“有农经,有诗经,为什么就不能有食经呢?”
杏黄也跟着畅想:“那我完全可以自己直接编撰成书。”
孟蝶眼睛一亮:“这也是个好主意,说不得你这本横跨大易朝南北,甚至于包括了海外饮食的食经能流传千古呢,到时候你就是食神,千百年后所有开酒楼的,做饭馆的,摆小吃摊的,开业之前都要给你这位食神上柱香,保佑他们做出来的菜香飘十里,顾客盈门。”
杏黄的脸瞬间爆红:“哎呀二奶奶。”
两个人拉拉杂杂又说了好一阵儿的话才又转到正经事情上。
孟蝶:“你放出去之后,是想自立一户还是同瑞雪在一起?”
杏黄想了想:“不用自立一户,暂时就先同瑞雪姐姐在一起好了。”出嫁之后,她的户籍就要同屠英并在一处了:“二奶奶,我想等雪青回来,然后在厂房那边出嫁。”
孟蝶一顿,原本她是想安排杏黄在长安侯府出嫁的:“好,都依你。”
杏黄又说:“咱们院子里现在这几个,小玉手艺不错,我打算过年这些日子就带带她。”
孟蝶:“好,我看她也不错。”
将事情都规划妥当,杏黄看了看天色:“二奶奶,时候不早了,您休息吧。”
“好,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今儿预料到你回来,湖绿给你的屋子里熏了栀子香。”
杏黄顿时笑逐颜开:“哎呀,那我今晚做的梦肯定是甜甜的。”
目送杏黄离开,孟蝶重新靠回躺椅。
李蔼在窗外观察了一阵,踏着轻快的步伐进入书房,硬挤到孟蝶身边。
孟蝶无语:“得亏这椅子结实。”
李蔼得意洋洋:“当初我命人用铁力木打造的。”
孟蝶斜睨了一眼李蔼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呵呵冷笑:“不在窗户外面猫腰偷听了?”
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李蔼小心翼翼的看向孟蝶:“你不生气了吧?”
孟蝶:“你怎么会认为我会生气?”
李蔼:“不是认为你会生气,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杏黄,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是可以迁怒的。尤其是,当初可是他把杏黄借走的,拐了杏黄的还是他同袍,这件事中,他怎么摘都是摘不干净的。
孟蝶板起脸:“现在不怕我迁怒了?”
李蔼弯起眉眼:“你现在很开心很开心。”
孟蝶的脸板不住了,唇角一点一点上翘,如同李蔼说的那样,她现在真的是心花怒放,份外开心。
李蔼:“为什么这么开心?”
孟蝶侧头,透过落地窗她能看见满天的星斗:“我一直认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没有谁生来就是做配的。”
李蔼抓住孟蝶的手,十指紧扣:“你开心于杏黄做了她自己人生的主角。”
孟蝶没回话,只是露出一个浅淡又满足的笑意,这份开心冲淡了应有的离别愁绪。
次日一早,趁着杏黄出去准备饭食的时候,孟蝶压低声音告诉湖绿:“你杏黄姐姐要成婚了,你帮我备一份嫁妆出来。”
湖绿瞪圆了眼睛:“杏黄姐姐……”
孟蝶:“军营里的人。慢慢准备就行,不用着急,她说要等雪青回来在出嫁。”
“诶。”
孟蝶吩咐完毕就去了凝萃馆,年底比较忙,温氏现在是一整天都在凝萃馆内坐镇,孟蝶和姚鸿雁也都是吃了早饭就匆匆赶过去。好在侯府现在虽然人口众多,整体较为和睦,下人们也都知道三位奶奶不好糊弄,故此烦心的事儿倒是没有,就是忙叨人了一些。
不过今儿是二十九,诸多事情都告一段落,老夫人又免了众人的晨昏定省,下午未时刚过孟蝶就回了栖霞院。李蔼帮她揉了揉酸痛脖颈,孟蝶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
“范嬷嬷。”门外响起打招呼的声音。
孟蝶看向门口,范嬷嬷挑帘进来:“二奶奶,您看看这回这个话本子。”
接过话本子孟蝶看了一眼,封皮上写着《辨真伪》三个字,看来这出戏就叫这个了,孟蝶想了想,也还行。
范嬷嬷:“二奶奶快打开看看。”
孟蝶看向范嬷嬷,笑成这样,范嬷嬷事先请人给她读了一遍?怀着疑问孟蝶打开话本子,李蔼也凑过来一起看。
只看第一页寥寥几行,孟蝶就知道写话本子这位水平极高,简单几句话对方交代了木家的出身,皇帝为什么征兵这些背景。
第一场的切入点就是木家两兄长密谋,他们分别让他们的妻子去同木家二老撒泼。朝廷的规定是一户有两个成年男丁的才会被征召入伍,木家四个成年男丁肯定有一个名额。至于谁去,一般都是有了后代(有儿子)的去,这样才能保证香火不断。
但是因为木老大和木老二的密谋,他们妻子的撒泼,最终才成婚没几个月的木老三被征召入伍。
孟蝶嘴角上翘:“这个切入点好。”这件事在公堂上根本就说过,但是写话本子的人根据朝廷法令,木家的为人挖掘出这个细节点,足见这人是何等的心细如发。
第二场开始写的就是军营那边与敌国交战,木老三在阵前冲杀,晚上夜深的时候望着明月思念新婚妻子,同一轮明月之下,荣氏挺着肚子正在月色下做着小儿的肚兜,可惜没有好棉花,荣氏有些忧心。
然后就是木老三立功送信回家,荣氏欣喜若狂,第二年又拿到了银子以及木老三亲手给女儿做的玩具。银子她除了孝顺公婆,就是买了一大堆崭新的棉花。与第二场开头遥呼相应。
接着就是木老三每年都往家里寄信和钱,荣氏每次都能收到信件,银子却杳无踪迹,她和小桂花越发瘦弱,饥一顿饱一顿,小桂花长这么大无新衣可穿。
第三场写木老三战死的消息传来,荣氏哭成了泪人,在这里着重写木家人都换了新棉衣,然后木家人搭简单的灵棚为木老三送丧,在一片泛白中荣氏身着两件单衣抱着穿着旧衫的小桂花哭了一场又一场,最终她决定自己早日嫁人,给木家省粮食顺便将自己所有的衣服改了给小桂花穿。
第四场写宁强上门送遗物,荣氏将连日做的梦说给他听,因为断臂之说,宁强震惊,带着荣氏和小桂花上京城,打算请主帅定夺。最后在孟县主的帮助下,他们一状告到了京城府尹那里。
第五场就写公堂事情了。将木家人的嘴脸都刻画得活灵活现,木老娘磕头的时候还给木老娘加了一个内心描写,我是长辈,我给你磕头,你不原谅我就是你不对,到时候唾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
“哈哈……”李蔼放声大笑。
孟蝶也乐了,写戏文的笔者把孟蝶骂木桩那句癞蛤蟆都没你能赖,重点加粗了。
孟蝶看向范嬷嬷,扬了扬手中的话本子:“嬷嬷,你这是从哪里请来的先生。”
李蔼也跟着说:“真是个妙人。”
范嬷嬷捂着嘴笑:“二爷二奶奶,要不您们猜猜,这人您们是认识的。”
“认识?”李蔼懵懵的看向孟蝶。
孟蝶眨眨眼,笑了:“是董寺卿还是唐府尹写的?”
范嬷嬷一愣:“哎呦我的二奶奶,您是真神了,这是董大人和唐大人一块儿写出来的。”
孟蝶来了兴致:“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嬷嬷脸上的笑容扩大:“我昨儿回去就和老范一块儿去求见了唐大人,将那六个话本子都呈了上去,唐大人一看就沉了脸,问我这话本子哪里的,我就把二奶奶安排我的事儿前前后后都说了,唐大人就让我先回去,说不用再找人写话本子了。到时候他给一个。”
孟蝶乐了:“原来如此,我就说么,一般人想不到木老大木老二密谋让木老三去参军这种事。也只有他们长期的断案才能如此的抽丝剥茧,还原当时的情形。”
李蔼点点头,荣氏在军营说过当时两个嫂子撒泼的事儿,但是当时在公堂上并没有说,也就是说董洪杰和唐沐年是不知道的,但是他们根据案子的最后结果和朝廷的律法,推断出了木老大和木老二密谋的事情。
孟蝶看向范嬷嬷:“这一版好极了,你找几个靠谱的戏班子,让他们排练成戏曲,我听了之后,合格的我就包他们三年,这三年里每个戏班领一处地方,大街小巷的唱这出戏。”
范嬷嬷这下笑得更欢了:“现如今可不会有不靠谱的戏班子了。”
孟蝶一挑眉:“怎么说?”
范嬷嬷:“唐大人将那六个话本子给了几个说书的,从昨晚上开始起,京城各大茶楼酒馆就开始说上面的内容了。”
玫红急了:“这,那六个话本子的内容可……”
范嬷嬷笑着打断她:“嗐,你急什么?唐大人能不知道吗?他让那些说书的,说一段儿就点评一段儿,反问一段儿,将书里面的险恶用心一字一句的全给指出来了。我手底下的线人今儿一早就来回,说是六个书生家都被烂菜叶子给包围了。”
“该!真是解气。”湖绿说完就开始笑:“让他们颠倒黑白,哼!”
孟蝶也是神清气爽。有些人真的就是活该活得坎坷。
范嬷嬷:“还有那位帮了张二拴的文县令,查出来了,当初他派官的时候得罪了原吏部右侍郎,所以被分配到了偏远穷县做县令,后来吏部右侍郎告老还乡,他一直想要调动,可惜都没成功。”
李蔼:“这人我有印象,他算是帮咱们出了一口恶气。”
孟蝶倒是对他观感一般:“那张老汉早早就告官了,也没见他审理此案,还是后来张亮过去他才帮的忙,可见一开始他是无意详细了解情况帮助张二拴的。”
李蔼一顿。
孟蝶:“不过你说的对,到底是帮咱们出了一口恶气,来而不往非礼也。”孟蝶看向范嬷嬷:“现在驿站普通的信件已经不走了是吧?”
范嬷嬷:“是,要等初六才继续。”
孟蝶:“初六的时候你来拿信,然后给二妹妹那边寄过去。”见李蔼一头雾水,孟蝶给他详细的解释了一下:“妹夫辖下的县有山地,可以种植柞树,想要织丝毯肯定少不了染色这一关,文县令所在县没有山地,倒是能种茜草之类的东西,我给他在妹夫那里搭个线,妹夫从他那里收购染色的材料,这对于文县令来说就是政绩,至于最后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李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还了人情,两不相欠?”
孟蝶颔首。
转眼就是农历三十,这一年的勇毅侯府格外热闹,吃团圆饭的时候,勇毅侯和侯夫人看着满堂儿孙乐得合不拢嘴。高兴之余又命下人撒了不少铜钱出去,勇毅侯府,有钱!
初二孟蝶回娘家,李蔼这个姑爷终于在这一天正式登了孟家的门,因为是第一次登门,准备的礼物格外的多,孟家也开了大门迎接。李蔼和孟蝶一直住到初四回家。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初五迎财神后,孟蝶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正月十五。
今天是传统的元宵节,更是李蔼的生日,一大早李蔼就换了一身火红的衣袍,是真的红,红裤子红腰带红外袍,就连束发带都是红的,穿得比人家新郎官还要喜庆。
孟蝶看着几乎打扮成一个大红包的李蔼偷笑不已,幸亏李蔼的颜值过硬,但凡换了一个身姿不够挺拔,肤色不够白皙的人,这么打扮绝对是一场灾难。
小玉挑帘:“二爷二奶奶,正房那边酒席已备,马上开席了。”
李蔼和孟蝶双双奔到正房这边,两人一现身,李茂带头说:“寿星公来了。”平辈们纷纷喊着寿星公。
侯夫人冲着李蔼招手:“先吃长寿面,然后咱们再开席。”
千层端着面碗过来,侯夫人又道:“这可是你娘今儿一早起来煮的。”
李蔼看向宁夫人:“谢谢娘。”
宁夫人眉开眼笑的:“往日里我是不敢煮面的,今儿一早我又问了问杏黄,这才敢动手的。”
一碗长寿面下肚,宴席开始。另一边搭好的戏台子戏子们纷纷登场,唱的是近两年流行的恭喜发财等段子。
侯夫人听得眉开眼笑:“还是蝶丫头的想法好,这不比那些才子佳人的强多了。”
宁夫人也说:“就是,以前那会儿听戏总是要挑挑拣拣的,才子佳人的戏码能占一大半儿。”
侯夫人点点头:“你这还是好的,我年轻那会儿大多数都是这些戏码。家里面小的又多,后来我干脆就不听戏了。”
……
孟蝶一边分神听着侯夫人和宁夫人聊天,一边听着台上的唱词,听着听着孟蝶猛然抬头,不是,曲子怎么突然改了?她好像听到了《辨真伪》里面的词句?
“真是癞蛤蟆都没你能赖。”
侯夫人哈哈大笑:“蝶丫头,我觉得辨真伪里面过堂这一段儿的唱腔极好,就让她们单独唱了这一段儿,你觉得怎么样?”
宁夫人、周氏等也都跟着说:“母亲说的是,我也觉得这段唱腔极好。”
孟蝶听着唱词,回想着当时木桩难看的脸色,点点头:“我也认为好。”一点儿都不带谦虚的。
其余人哈哈大笑。
夜幕降临,勇毅侯府一盏盏红灯被点燃,孟蝶和李蔼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一溜烟的跑到侯府后门处,正与那边鬼鬼祟祟过来的李芃和姚氏走了个对头碰。
孟蝶直接笑出声,很好,这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李芃/姚鸿雁:“二哥,二嫂,你们也想去看花灯?”
李蔼跟赶苍蝇似的:“走吧走吧。”
打发走了李芃和姚鸿雁,李蔼和孟蝶却有默契的并没有直奔花灯街,而是随便挑了个街道慢慢的逛着。
路旁的美食摊散发出各种各样的味道,香甜的辛辣的,偶尔还有让人精神一阵的臭豆腐味儿,绝对是提神醒脑的存在。
有人一脸崩溃匆匆而过,有人捏着鼻子吃得满脸开心。也有人如同孟蝶和李蔼这样,看着人生百态笑容满面。
又有一朵烟花在天空炸开,照亮了半空也照亮了周围一切,人间烟火,不外如是。
正月十六,李蔼销假,早早去宫里轮值。
孟蝶昨晚睡得晚,今天醒得晚,一直到辰时末才懒懒的从炕上起身,简单的洗漱后一边吃饭一边听范嬷嬷汇报。
范嬷嬷:“二奶奶,学校彻底完工了。可以择日正式开、开学了。”
玫红:“可算是修好了。当初还以为能在年前完工呢。”
范嬷嬷:“可不是,谁知道墙壁砌好了还得晾一晾,当初盖厂房的时候其实也晾了,只不过盖得多,这边不动工弄那边,我也就没注意,这下倒是傻眼了。”抱怨了一句,范嬷嬷看向孟蝶:“二奶奶,风水先生给选了俩日子,一个是正月十八,一个是正月二十六,您看哪个?”
孟蝶咽下嘴里的东西,乐了:“当然是越早越好。”
范嬷嬷也跟着笑了:“我猜也是这个。”
孟蝶:“学校招满名额没有?”
说起这个范嬷嬷脸上的笑容扩大:“满了满了。只咱们厂里做工的就把名额给填满了,当初我还怕招不满人的,没想到大家伙儿都这么热情。”
杏黄:“范嬷嬷,能学认字,换我我也愿意啊,怎么可能招不满。”
范嬷嬷连连摆手:“你不懂,咱们学校招的都是六岁到十岁的,这个年纪虽说还没成年,可也懂事了,家里大人干活儿的时候都是能搭把手的,一般人家哪里舍得让孩子出来念书,这也就是咱们女工家里,在咱们厂里赚了钱,家里宽裕了才肯让孩子出来上学。”
孟蝶放下筷子:“报名的里面女孩儿多么?”
范嬷嬷一下子就笑了:“最开始那会儿女孩不多,与男孩子相比大概勉勉强强是二八分。”
孟蝶有些泄气,才二八分,她分明让范嬷嬷放出消息,说是学校也会教缫丝织造的,不对,孟蝶猛然看向范嬷嬷:“最开始?这么说来现在是变了?”
范嬷嬷:“变了,现在大概是四六分。”
孟蝶震惊,当初她预计能是三七分就不错:“这占比不低了,后面报名的全是女孩儿?”
范嬷嬷摇摇头:“头年的报名我截止到腊月二十二,那会儿只剩下三十几个名额了,男娃和女娃的比例就是八比二。”
杏黄嘴快:“那不对呀!就算年后报名的这三十多人都是女孩儿,这比例也到不了六比四吧?我在军营里的时候听说咱们学校第一批招收三千人的,难道不是?”
范嬷嬷点点头:“是三千人。男孩儿和女孩儿能变成六比四,是因为年后剩余的那三十多个名额报名的全是女孩儿不说,原本已经报名的男孩儿被撤回去了,换了女孩来。撤回去的男孩多是六七岁,换上的女孩多是八九岁,还有将近十岁的,大概是怕我不收,还故意往小了说,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做不知道。”
湖绿插言:“年后改的,是不是她们都是受了荣氏母女那个官司的影响?”
范嬷嬷再次点头:“就是这个。过年这些日子,唐大人那边也没命说书先生停下,继续说这段书,还把他和董大人写的那本书也让人说了。这大过年的,大家伙儿都清闲,多少家茶楼天天爆满,说书先生天天的说,而且这还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当时围观的百姓也都跟着说,这可不就满京城都知道了。”
“原本咱们那里女工只要报名就行,也不拘着她们的什么亲人,所以最开始的时候里面有好些男童都是她们的侄子,现如今都知道侄子是外人,女儿才是亲骨肉,哪可能还把这名额给侄子?还有的觉得自家儿子年岁小的,女儿既然不是外人,是自己正经的亲骨肉,那不如先让女儿学一学,等学完了再让儿子学是一样的。”
洗脑果然是有用的,孟蝶美滋滋的想。
范嬷嬷:“二奶奶您说什么?”
呃,孟蝶一顿,她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没什么,就是觉得,咱们京城里的人改观念改的还挺快的。”
范嬷嬷:“不是改得快,任凭他是谁见到那个场景都得承认侄子就是个外人罢了。以前都想着女儿早晚要嫁人是别家人,不少骂女儿赔钱货的,现如今这么骂的都少了不少呢。”
玫红问:“嬷嬷怎么知道的?”
范嬷嬷:“我手下不是有几个线人么,他们说的,他们还同我说,往年过年之后青黄不接这段儿时间通常是卖女儿到妓馆的高峰时期,今年倒是没有,今年京城的妓馆里,除了几座特别大的,给身价银子比较多的,剩余的小妓馆都没能买到人。不过,这也同她们生意不好有关。”
孟蝶眉目舒展,笑得越发开心,这就是她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