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李蔼放下了那根几乎被他咬得秃头的笔。
范嬷嬷脸上的得色更重:“二奶奶的厂房里招了大量的妇人做工,导致京城中做工的妇人一下子紧缺起来,现在不少地方都涨了工钱,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不少人家还盼着咱们继续招人呢,然后自家闺女被选上,有这个念头他们哪还舍得随便卖女儿?再有就是师焕礼那件事,现在都知道赎身出来的妓子在二奶奶手底下讨生活,那些当官的哪个还敢去青楼?今年北区青楼楚馆的生意比往年得差个三四成。赌坊挨着青楼,青楼生意都不好了,他们的生意自然也就更差了。”
李蔼:“竟然有这么多的一连串的反应。”
孟蝶唇角上扬:“这个走向不错。早晚有一天我把妓院给它废了。”
李蔼第一个支持:“确实应该废了。”
孟蝶笑得越发开心:“学校的图纸我放在左边书架下的柜子里了,那几张图纸都是,我把窗户稍微改了改。”
李蔼:“学校?”
孟蝶看着范嬷嬷拿出图纸:“上次你不是看到我写满小窍门的书了吗?我那个学校就教这个。”
范嬷嬷拿着图纸:“二爷,这个学校我们二奶奶准备好久了,原本今年春就打算建造学校的,没成想海姑娘回来的早,陛下那边下旨放蚕缫丝建厂房,当初给咱们建工厂的泥瓦匠都被征调去各地干活了,这不,刚回来不久。”
李蔼:“学校很难盖吗?”
孟蝶笑了:“不难盖,只不过当初盖厂房的时候我着急,范嬷嬷他们就将临县的泥瓦匠都请了,这一次自然也都被征调走了,别说我这个学校,今年京城和临县的诸多工程都停了工,你没发现给咱们修葺侯府的工部人员都少了不少吗?”
李蔼恍然大悟:“好像是这么回事。”没打算去长安侯府住,李蔼也就压根儿没关心进度。
范嬷嬷:“二奶奶,这次请多少人?”
孟蝶:“还是越快越好,顺便把我们这里是建学堂的消息散播出去,也要说清楚,我们暂时只招收六岁以上十岁的以下的孩子,男女都可,不要束脩。”
“诶。”
孟蝶:“对了,你还得去请老师。”
范嬷嬷脸上露出笑容:“老师早就请好了,就是咱们庄子里后请的先生,他们夫妇给联络的人。”
孟蝶十分满意:“这对儿老先生倒是不错的人。对了,你去京城里的书坊问问,我想刊印一批书要多少钱,又要多少时间,以及你还可以打听打听,京城里有没有要出兑的书坊,哦对了,我要刊印的书用他们原本的活字不行,得重新雕刻。”
范嬷嬷一一记下:“我回去就打听。”
等范嬷嬷离开,李蔼好奇:“庄子里的先生?”
孟蝶:“我那庄子里有不少孩子,尤其是育婴堂里,想着他们长大以后也没个依靠啥的,生存比旁人要艰难些,就干脆请了位先生教他们识字,也算是加大他们长大后找工作的竞争力。”
李蔼:“识字的人确实更容易找到一份工。”
孟蝶:“一开始还好,后来随着育婴堂里的女童越来越多,原本的先生嫌弃教女孩子念书有辱斯文就辞工了,现在的先生是一对儿老夫妻,男的是正经秀才,女的也识文断字,亲爹也是秀才的。他们家境也不错,教孩子纯粹是喜好。庄子里上下对他们都特别尊敬。”
李蔼评价:“他们值得。”
看书的时间过得非常快,孟蝶的一本书没来及看完,夜幕就落了下来,明明她才吃完午饭不久,这时间怎么就过得这样快呢。
李蔼迫不及待的放下笔,颓靡一扫而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长出了一口气。
孟蝶看他那痛苦的样子:“你这还得多久能弄完?”
大概是这个话头起的不太好,李蔼重新戴上痛苦面具:“大概最少还得半年吧。”
孟蝶看向重新瘫在椅子上挺尸的李蔼,忍不住揉了揉额头,要不她还是帮他想想办法吧,天天半死不活的瘫在椅子上,好像一条毛毛虫,实在有碍观瞻。
吃完晚饭,躺在床上后孟蝶还在思考怎么办,腰间一重多了条胳膊,孟蝶不客气将其推开,李蔼也没继续抱着,顺着力道将胳膊抽开,另一只手拿出一本书:“这本书我刚刚又看了一下,这里面的手艺如果能教给百姓,那肯定是非常好的。”
孟蝶:“什么手艺,就是一些窍门罢了。”
李蔼与孟蝶并排半躺着:“多少手艺不就是窍门,那个关于做菜的,是杏黄写的吧,就那些调料的作用,多少人家的秘方其实就是调料的使用和配比,我这些日子听火头军那边说了,杏黄教他们的卤肉法,重头戏就是看调料的配比。你把最有用最基础的教给百姓了,他们中就不许有灵秀的举一反三?”
孟蝶笑得狡黠:“我说是窍门就是窍门。”是否夹带了私货,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李蔼怔了怔,翻身盯着孟蝶的眼睛。
孟蝶拥有一双上扬的丹凤眼,不笑的时候颇有威严,不过她此时的眼睛里蕴含着万千笑意,烛光透过床幔映得里面波光潋滟,到嘴边的话咽下,心脏狠狠跳动了两下,李蔼懂了孟蝶的意思:“多少名门望族的生意就是仗着这些所谓的秘方和手艺存活,你不能明面上触犯他们的利益。”
孟蝶眼底的笑意扩大。
“怎么不回答。”伸手去捏孟蝶腰间的痒痒肉。
“哈哈……”孟蝶一把抓李蔼作乱的手:“沉默就是默认,这都不知道!”
指腹下是细腻的触感,手背处传来阵阵温热,昏黄的光线下能清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李蔼强制收回自己恋恋不舍的手,混沌的脑子中努力记起自己的初衷:“这个窍门好是好,可百姓都不认识字,想要学习估计不容易。”
孟蝶打了个哈欠:“这个不怕,教孩童们拼音,这样认字会容易许多。”
“拼音?”
孟蝶:“在书房柜子的右边里,那里有手稿,你感兴趣可以拿来看。”
李蔼一听,掀开被子床幔趿拉着鞋子就奔去书房了,果然右边的柜子里有一叠的手稿,还有几本书,李蔼翻开其中一本看了看,惊讶的发现里面的字都是反字,想到今天孟蝶说她要刊印的书需要重新雕刻,这应该就是雕刻的模板了,雕刻师可以照着这上面的字雕,只不过这字上面的是啥?
很快李蔼又翻到几本正常的书,也算不得正常,书是普通的三百千,里面的每个字上面都有其它东西,瞅着也像字,但笔画并不多,好像一些外文。
除了那几本反字,李蔼将柜子里所有的东西一锅端,全部拿到卧室。
孟蝶看着李蔼拿过来的东西,瞌睡虫瞬间跑光,一下子坐直身体:“你怎么还都拿过来了?”
李蔼将这些送到孟蝶面前:“哪个是拼音?”
孟蝶看了一眼李蔼精神奕奕,毫无睡意的样子颇有些无语,从那一堆手稿中抽出几页纸:“这些就是了。”
李蔼把其余的东西暂时放在床头,看着几页纸:“有这个就可以快速认字?怎么认?”
孟蝶指着二十六个字母:“拼音就是由这这些字母组合而成的,还有四个声调,分别是低,笛,底,地。”
李蔼点点头。
孟蝶又简单的讲解了一下这些字母的发音:“w-o-wo,如果是三声,那就是我的发音。”
李蔼沉思片刻,指着另外一个:“s-i-si,四声就是四。”
“对。”
李蔼垂眸,长长的眼睫毛打出一片阴影:“大易朝方言很多,很多地方的方言不是这么发音的。”
孟蝶唇角含笑,没搭话。
李蔼猛然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孟蝶:“这样就可以统一发音了!”
孟蝶:“发音做到真正的大一统还是有些难的,现在的阶段拼音主要的作用还在于认字迅速。”孟蝶打开那本标注了拼音了三字经:“只要学会拼音,自己就能学着认字。”
李蔼拿着书:“确实如此,对于百姓来说,写字不是重要的,会不会写其实都没什么作用,但是只要他们认识字,对他们来讲,作用非常大,最起码不容易被人哄骗了。你这个拼音册子和带拼音的三百千是不是要大量刊印?”
孟蝶点点头:“孩童来我学校上课的时候,最起码要人手一本。”
李蔼搓搓手,脸上露出一抹谄笑:“能不能多印一些?我给军中的兄弟们也发下去一些,让他们也学学拼音认认字。”
孟蝶:“这个没问题。”话锋一转,孟蝶伸出手笑容中带点儿坏:“亲兄弟明算账,夫妻也得把银子分清楚,拿钱。”
李蔼将自己的手放入孟蝶的手心:“哎呀,我的俸禄都上交给娘子了,实在无钱予你,这样吧,我肉偿。”
对于李蔼来说,惊喜不仅仅是可以让军中的兄弟们识字,次日一早孟蝶在军功划分上给他出了个办法。
实际上孟蝶并没有弄出太复杂的方法,她只是简单的教李蔼做了个统筹,把需要军功的人写在一处,顺便统计一下这些人需要多少军功。
再把不想要军功的人写在一处,顺便统计一下这部分军功一共有多少。两个统计结果出来就知道是缺军功还是多余军功了。
李蔼统计完毕后发现军功不够,说到底还是想升官的人比较多。得出这个结论,李蔼立刻又杀回军营,开始与大家沟通,很快沟通出一个较为满意的结果。这时候他就可以照着单子开始捋了。
运用这个方法后效率大大提升,勇威侯等人瞧着好,当场也根据孟蝶绘制出的表格做了一个统计。
勇威侯忍不住再次感叹:“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
屠都司拍着李蔼的肩膀:“兄弟,你惧内的名声可是传开了。”
李蔼嗤笑一声:“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有本事你也传个惧内的名声出来,你有么?”
屠都司的脸扭曲了一下,不同这个小人一般见识,他要娶媳妇,他一定要早日娶到媳妇。
李蔼懒得搭理嫉妒得面目全非的屠都司,从杏黄要了点卤好的肉,骑上马回到侯府。正巧范嬷嬷进来回禀。
范嬷嬷:“二奶奶,有家书坊出售,在京城南面偏西的地方,位置是比较偏僻的,前面是门脸,大概只有十来平,平日里卖一些书籍,后面有个大院子,可以刊印书籍,雕刻的师傅,包括各种模板等等也都算齐全,只是价格贵了些,如他们这样的书坊京城的市价在两千银子左右,他们这要两千三百两,还不还价。我估摸着只要拖一些日子,他们肯定会主动降价的。”
孟蝶:“偏僻倒是不怕,我也没指着这铺子赚钱。主要是这铺子来路干净吗?这些年京城的铺子房子都是连年渐长的,他家怎么想卖了呢?”
范嬷嬷一顿:“来路倒是干净,与贿赂之类的无关,这家在京城里已经做了有小二十年了。最开始老爷子经营的时候都是出售一些四书五经或者是农经之类的书籍,因为自己能雕刻,所以价格很实在,那会儿京城里家境不太富裕的读书人几乎都去那里买书。挺有名气的,口碑也极好。”
“等老爷子归天到了儿子手里就变了样,儿子与青楼妓馆合作,专门刊印一些春宫图之类的,一开始合作倒是赚了不少,这不,今年妓馆生意不好,他们书坊的生意也跟着差了,又因为他卖这个,读书人也不去买书了,这才想着卖这个书坊。”
孟蝶恍然:“那现在的雕刻师傅是谁?”
范嬷嬷:“还是最开始的老师傅,卖春宫图的时候老师傅不愿意,与少东家吵了几回,不过他当初合同签的时间长无法离开,也因为签的时间长,他有较多的自主性,他不肯定雕刻那些东西,少东家无奈又请了人。”
孟蝶点点头:“听起来还可以,银子贵点儿不怕,只不过他们以前那些书籍模板和活字全都不许带走,必须留下来。”
“诶。”
得了孟蝶的明确指示,范嬷嬷很快同那边谈好价格,将这个书坊盘了下来,一开始老师傅十分愤怒,后来听说是孟蝶买了书坊,刊印的也都是给孩童们学字用的书籍,他又变成了干劲儿满满。
孟蝶得了这个消息后哈哈大笑,又命范嬷嬷给老师傅涨了工钱。然后就开始刊印拼音教学用书以及带拼音的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
此时,随着学校的建造孟蝶要开学堂的消息飞满了整个京城,然后瞬间就炸了。上到士族下到平民百姓,深宅府邸大街小巷皆是议论纷纷,只不过每一个阶层炸的点,关注的地方是不同的。
百姓们炸的点自然是不要束脩这一点,上学堂不要束脩,天底下还有这好事儿?那肯定是要把孩子送进去的,并且大家伙儿有志一同的默认将自家的男丁送进去。
什么,你说孟蝶的学堂也招女童,女孩子家家的,早晚都要嫁人,念什么书,没必要。
士族这个阶层炸的自然就是学堂招收女童这个点,百姓们会不会把女童送入学堂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单单是允许女童上学堂,好多人就受不了了,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多少人立刻对孟蝶口诛笔伐,逼她收回这荒唐的决定,还要给天下读书人诚恳道歉才行。
以上纯属脑中想象,简称脑补!
实际上这些人咬牙切齿归咬牙切齿,最多在肚子里大骂一通,别说写文章痛骂孟蝶,就是关上门在家里也没有几个胆敢真正破口大骂的,不是他们怂了,是他们堂堂大男人还能与一介女流一般见识不成?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自然有督察院来参。
出了这样的事儿,督察院自然也不太平,御史们小心翼翼的观察自家部门老大的脸色,暗地里开了赌局。有押一杯茶的,有押卤肉的,还有押凉拌菜的……那叫一个五花八门。
至于押注的内容,你以为是押会不会参孟蝶,别扯了,自家老大要是打算参孟蝶,他们哪还有心情押注,早就“病倒”告假在家里猫着了。孟蝶那张嘴是吃素的?
自家部门老大绝对不会参孟蝶,这是督察院御史们的共识,他们押注的目标则是,他们部门的两位老大究竟会在多久之后才会忍受不住京城那些士族的骚扰,直言明说不会参孟蝶这件事。
有人押五天,也有人押六天,还有人押半个月……大家虽然都有志一同的认为二位都御史不会参孟蝶,但是吧,立刻就说不会参这面子上也委实不太好看,为了面子二位大人肯定会撑一撑的。
然而两天后他们就被打了脸。事实证明,老大就是老大,无论是才华又或是脸皮,咳咳。
左都御史林开德明确表示,学堂是孟蝶建造的,她想招收什么人都是她的自由,至于你们说的女童上学堂属于大逆不道,他不认同,大易朝没有哪条律令规定女童不能上学堂,孟蝶没有触犯法令,他们督察院自然不会随意攻讦于她。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就是说完了之后京城嘘声一片。
林开德说完了晃悠到御史们平日办公的地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桌子上的赌资全部收入囊中:“无人猜对,庄家通杀。”
……
回到自己与宋剑桥的办公室,两人一口茶水一口卤肉,真香!
御史台直接认怂,其余人纵然在梦里都骂两句孟蝶,到底是没人敢出头,那个泼妇实在是太泼了,勇冠三军的李将军都惧内呢,他们这小身板还是算了吧。认怂不丢人。
京城中御史台到那些士族都怂的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孟蝶自己上了奏本,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这是嫌自己的日子过得太舒心,非得找点困难?
孟蝶可不认为是给自己找困难,她从一开始打的主意就是将“窍门”在整个大易朝推广,她肯定要拉皇帝当同盟的。
李蔼好奇:“你去勤政殿,你准备都带什么?”
孟蝶:“拼音册子,窍门整本书以及一本带拼音标注的三字经。”
李蔼点点头:“明天我也去上朝。”
孟蝶失笑,她又不是第一次去勤政殿,真的不用给她壮胆,不过她也没反驳,默认了李蔼的好意。
孟蝶的奏本这一次孟渊没做手脚,不过大概是翰林院有其他人对女童上学堂一事颇有微词,孟蝶的奏本再次第一批就到了皇帝御案上。
皇帝翻开奏本看了看,孟蝶的奏本写的并不详实,皇帝看了个云里雾里:“宣孟蝶。”
孟蝶上了奏本,她今日自然也进了宫,在大臣们平日等候的地方候着,听到了旨意整了整衣衫迈步进入勤政殿:“臣孟蝶参见陛下。”
皇帝:“起来吧。朕看你的奏本说是要教授小童们生活窍门,你这个窍门指的是什么?”
孟蝶:“回禀陛下,比如种地时用薅锄铲草,这薅锄使用也需要巧劲儿,只有就草根挖出,野草才不会马上又起一茬,除此之外,隔几步将铲出的草铲到一起,用薅锄荡一下根部然后埋入土中,虽然肥田效果非是上佳,却也聊胜于无。”
皇帝颔首:“这确实是实用的窍门儿。”
孟蝶:“陛下,这是臣根据各个人的口述编撰出来的书籍,里面记录了各种生活上的小窍门,还请陛下过目。”
“启奏陛下。”一名官员出列:“孟县主这教授种地固然是好的,只是种地一事家中小童都会同父母学习,又何必到学堂学习呢。”
皇帝停下翻阅书籍的手:“鲁宁说得也有些道理,孟蝶,只是教授小童种地吗?”
孟蝶扫了鲁宁一眼,紫袍玉带,起码也是个从三品了:“陛下,臣刚刚不过是随便举个例子,实际上臣那学堂中教授的窍门不止这一种,大多数的窍门都是他们在父母辈那里学不到的。”
鲁宁又有疑问:“教授这么多窍门,也得教小童们识字吧?”
孟蝶颔首:“是。”
鲁宁:“听说你那学堂也招收女童,这女童识字……”
孟蝶眉眼陡然变得犀利:“怎么,你是想说女童不配识字吗?”
鲁宁差点跳起来:“我不是我没有我绝无此意。”上一个说男人高贵贬低女人的现在可还在宫里刷恭桶呢。
孟蝶:“那是什么意思?”
鲁宁明显卡顿了一下:“我、我的意思是学习认字需要笔墨纸砚,女童识字也需要这些,恐怕百姓未必愿意送女童去学堂。”
孟蝶唇角勾起笑意,眼见对方迅速涨红脸,孟蝶笑得越发开心:“这就不劳你操心了,百姓们愿意不愿意都是他们的事儿,我做这个不过是想让百姓在生活中更方面一点罢了,实在没时间不学也无所谓。”
皇帝听得满意认真翻看了书籍,越看眼睛越亮:“好,这书籍极好,你们也看看。”
乔万鸣不在,林楚先给了次辅任清华。
皇帝琢磨了一会儿:“这书籍上的窍门朕瞧着十分实用,教给百姓们,他们的生活会方便许多,只是就算是学习生活中的窍门,百姓们不识字恐怕有些也是学不好的。”
任清华粗粗翻过交给了三辅谭正泽:“陛下所言极是,里面的内容全部教给百姓,定然要先教他们识字,这个很难,不如将书籍精简一下,需要识字的部分暂时删除。”
裴济桓:“孟县主,刚刚鲁宁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莫说女童,就是男童识字,普通百姓家也未必负担得起,你那学堂中准备提供这些吗?”
孟蝶:“不提供这些也用不着这些。无论是教小童还是教百姓识字,我以为重点在识而不在写,故此不需要笔墨纸砚,只要识字即可。”
裴济桓摇摇头:“不写又如何能识字?”
孟蝶:“我根据国外的文字做了拼音,这拼音简单方便,若是成人,最多半个月就能学会,再把三百千标注上拼音,那时候无论是小童还是成人百姓都可以自己学着认字了。”
自己学着认字,这几个字实在过于离奇。勤政殿中众大臣实在忍不住同身边的人讨论。
“我实在想不出,自己怎么就能认字呢?生而知之?”
“这不可能,没人教自己怎么认字?”
“你能理解这意思吗?”
“她干的事儿我一件都理解不了。”
不少人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瞄孟庭义。
孟庭义垂着眼眸一声不吭,看起来老神在在,实际上他同样满肚子疑问,孙女也没同他说过这个事儿啊。
听着殿里嗡嗡的议论声,李蔼出列:“陛下,那拼音确实十分简单好记,也确实可以自己学着认字。”
议论的声音一顿,大家伙儿偷瞄的目光终于从孟庭义的身上转到李蔼的身上,不少人一阵恍惚,你一个武将怎么冒头了。
啊!不对,他和孟蝶是夫妻!
皇帝:“你学了?”
李蔼:“臣学了一小会儿,已经会拼一些字了。”
皇帝还是无法想象怎么自己就能认识字:“孟蝶,你去坤宁宫把这拼音一事同皇后细说。”就算非常简单,皇帝现在也没时间学习,今天的奏折还没批完呢。
孟蝶:“臣,遵旨。”成了。
夫妻二人交换了一个目光,孟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