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以县为单位,命各个县令测量本县以内的山地面积,考察是否能生长柞树,然后编撰成册送到京城来。这时候各个县令就可在县城内组建染坊以及开始着手准备让挨着山脚住的百姓去放蚕了。
太子话音一落,冉鹏飞立刻提出一个问题:“陛下,柞树抽芽时也正是农耕时,百姓会不会为了赚钱只放蚕而耽误春耕。”
太子不解:“城中有诸多帮工,春耕时或许可以让他们去放蚕。”
冉鹏飞:“殿下有所不知,村中百姓赚钱不易,对于能赚钱的事情格外重视,这放蚕有工钱,让城里帮工赚这份钱,他们会有意见的。”
太子恍然。
皇帝一摆手:“蚕一年能出几次,春耕就只有一段儿时间,并且朕会下旨,以后朝廷收税,只收粮食以及棉麻,不可用银子抵扣,便是家无男丁的女户也不可以。”
这样就能保证朝廷设在各地的粮仓是满的,哪怕国外的粮食出问题,朝廷也能支应得起。
众大人认可这个办法。
皇帝:“缫丝算简单,稍微告知几乎人人就能做,这个就让放蚕的村子一并做了,除非蚕茧过多,全村人一年也做不完,这时候就可将多余的送到县衙,由县令分派给县城里其余人。”
这一点也没什么毛病。此举更是贴补农村百姓,说到底,城中百姓的日子要比农村的好,多贴补农村百姓确实是正理。
皇帝:“缫丝后百姓就可将丝绸交到县衙,县令命人在染坊内染成彩色丝线,然后将丝线送到工厂内的织娘手中织成丝毯,确定都合格之后,每一年在指定的日子就可运送到天津港那里出海售卖。”
几位大人瞬间坐直身体。
苏瑜泉率先开口:“陛下,今日臣见了孟县主的厂房属实不错,只有一样,妇人从早到晚在那里上工,根本无暇料理家事,只京城这一处用人不算太多也便罢了,他日在北方各地推行柞蚕丝毯,妇人各个去上工,家事何人料理?不如不建厂房,将染好的蚕丝分予各个妇人,她们带回家去,这样料理家事之后用空余的时间织丝毯,两不耽误,岂不是更好。”
这要不是勤政殿上,孟蝶高低赏对方两粒大白眼。又织丝毯又料理家事,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干活的。
皇帝垂眸:“孟蝶,你当初因何要建这工厂?”
孟蝶:“回禀陛下,让全部妇人到工厂有两项无可替代的好处,一是我手下有一名婢女将织丝毯的步骤拆分开来,这样每一名妇人只需要学习织造一点儿就可以,很快就能上手不说,因为一直织造那一点儿,速度可大幅度提升,用这拆分的法子一条丝毯用不了五十日,不用这法子快手也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熟能生巧的道理诸位大人都懂,对于孟蝶这个说法没有人提出意见。
孟蝶:“丝毯在国外如此受到吹捧,定然有人会铤而走险私下里收购丝毯然后贩卖到国外。百姓重利,学了完整的织造之法,说不得就会从歹人那里拿丝线,织好之后高价卖给歹人,更有甚者,干脆不织朝廷的丝毯了。可若是都到工厂,只能学一部分,她们就算想给歹人织造也有难度。”
众位大人沉默,再次默默看向孟庭义,你知不知道你孙女儿满肚子的坏水儿?这法子一出,就是从源头上掐灭走私的可能,至少几年之内走私绝对成不了气候。
次辅任清华叹息一声:“此法固然千好万好,只有一样,妇人进工厂,怕是无力照看家里。”更深层次这是挑战男主外女主内的世俗。
皇帝:“朕也有此顾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后来仔细思考,古有西凉国命五教辩论,今日妇人能不能进工厂一事也可效仿,朕会下旨,三个月后在京城国子监旁那里搭台展开辩论。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众位老大人再次齐刷刷的看向孟蝶,辩论啊,由着她的主意还好,不想同意这事儿的人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夜色降下,宫人们在勤政殿各处点燃烛火。
皇帝深吸一口气:“此事还有一个问题,无论是放蚕缫丝染色调配染料,这些都需要给百姓工钱,还有织娘,这一份工钱是最多的,国库空虚,难以支应,诸位卿家可有良策能解决这个问题?”
众人齐刷刷看向户部尚书,老头子冉鹏飞差点儿跳起来,连连摆手:“前两年大旱几乎掏空国库,今年计算之下虽然略有盈余,可还要准备一部分银子以作不时之需。”
这么大个国家,谁知道哪里突然招灾哪里出问题,你没有活动钱儿咋行。平民百姓过日子还都要攒个过河钱呢。
大家纷纷收回目光,哎,还是那句话,户部如果有钱,他们也不用研究售卖丝毯这回事儿了。
孟蝶垂眸,朝廷没银子这事儿她早就知道,不然当初也不会以利益说动皇帝皇后,甚至于她也考虑过怎么解决。不过要不要说?这属于朝廷内政要务,与她无关,商议此事她其实已经不适合待在勤政殿了,但是皇帝没让她退下。
孟蝶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家祖父,孟庭义眼观鼻鼻观心,只用手缓缓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孟蝶懂了,坐直身体听着众位老大人讨论。
苏瑜泉:“要不朝廷出一部分,各个州府出一部分?”
任清华:“各个州府也不富裕,尤其是北方边塞地区,还指望朝廷接济呢。”
叶思衡:“或者今年的工钱户部只给少部分,算是定金,其余的先欠着,等售卖丝毯拿回来银子,再给百姓们发工钱。”
冉鹏飞不干了:“少部分户部也没有啊,去年大旱,今年查账平账,户部现在恨不得一两银子掰成两半儿花。何况多少百姓手停口停的,欠他们工钱哪成。”
一说起银子钱,众位老大人身上的儒雅气质一扫而空,勤政殿瞬间也不比菜市场强多少。
苏瑜泉:“难道一点儿银子也拿不出来?”
冉鹏飞十分光棍:“拿?用什么拿,现在的国库就差耗子看到都搬家了。”
苏瑜泉:“商税呢?那些大商人不是都很有钱,从他们手里想办法收点,我就不信没有偷税漏税的!”
冉鹏飞:“能查的我早查了,剩下那些我找不到证据。庭义啊,你刑部那边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
孟庭义:“从今年初,我与符提督就联手查了不少人,能查的也早查了。”剩下的要么就是人家真的没问题,要么就是隐藏太深,一时半刻查不出来。
谭正泽有了个想法:“大理寺那边儿呢?贪官污吏,他们手里的银子应该也不少,对了,去年不是查了一个工部的员外郎,六十万两银子呢。”
一说到这事儿,苏瑜泉有点儿脸红:“那个人当时就下了大理寺大狱,家里抄出来的钱直接送到了户部。”反正肯定和他们工部没有任何关系了。
冉鹏飞:“他家平日里奢靡无度,只从他们家抄出不足二十万的银子,去岁水师要换一批战船,二十万银子都没够。”
……
很好,话题又绕回来了。没钱就是没钱。
听着众位大人的诉说,皇帝和太子的面色都不太好,国库空虚,根本调不出来闲钱使用。
孟蝶看着众人吵来吵去也没有个结果,只能起身:“陛下,臣这里倒是有一策。”
勤政殿内猛然静默,大家的目光齐齐刷刷落到孟蝶身上。
皇帝:“怎么说?”
孟蝶:“回禀陛下,臣以为这工钱只有第一年的时候户部无钱,第二年的工钱完全可以用售卖丝毯得的银子支付,所以只要想今年的工钱即可。”
皇帝颔首,万事开头难,先期需要本钱,但只要卖一批丝毯,得了银子第二年的工钱就有着落了。
孟蝶:“自古以来服徭役的皆是男子,这一次是不是可以改为女子呢,或者说女子也可以服徭役,男子挖沟渠筑城墙开山修路,女子缫丝染色织造。”
冉鹏飞第一个反应过来:“此法可行,很多地区挖沟渠筑城墙并不很是着急,今年略缓缓也不打紧,明年若是售卖丝毯顺利,银子有富裕,大可以雇佣人手补今年的延迟。”
其余人反应过来也纷纷表示可行。这事儿其实很简单,以前一户人家出男人,现在改为一户人家出女人,众位老大人没想到只能说思想固化住了,没想到女人也可以服徭役。
皇帝看着孟蝶,真是怎么看怎么高兴,爽快点头:“的确是良策,就这么办。”
最大的问题解决了,皇帝雷厉风行,立刻拟定下各种诏书,将这一件一件事情纷纷昭告天下。并且又出人意料的多写了三道圣旨,一是将甘州知州孟长生直接调到辽省任布政使。
从五品直接到了正三品,这升官速度堪比坐火箭,不过群臣没有反对的,孟家没受牵连之前孟长生就是正四品,只要不出事,他外放两任之后回来本就是正三品。
只不过这辽省众位大人心里都有数,柞树在辽省生长的极佳,那边山地又多还靠海,皇帝这是明显想在那边也建立一个大港口啊!孟家这是又要腾飞了。
第二道圣旨甘州知州的位置不意外由临泽县令孟长康接任,第三道则是由皇帝从翰林院挑了个年轻人过去任职临泽县令。
一直到天彻底黑透,孟蝶方从皇宫离开,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回到侯府刚一进屋她就躺在软塌上,死活不肯起身,打着哈欠懒洋洋的问:“海观星什么时候回来的?”
湖绿:“她过了午后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向我们这边报了平安,又说您忙着,估计要更晚些才能回来。”
孟蝶半阖眼,昏昏欲睡:“哦。”
湖绿给玫红使了个眼色,连忙又说:“二奶奶,观星姑娘得了皇后娘娘的赏。您是没瞧见,今儿海家可热闹了,大概是觉得这事儿彻底定了下来,江娘子一点儿也不低调了,放了好多鞭炮不说,今儿还特意请了戏班儿在海家门前搭戏台唱戏呢。多少人都去听戏了。”
孟蝶闭着眼嘴角翘了翘。
湖绿:“不过我听说今儿海家不太平,海爷没有儿子,原本大家都以为他会从本家挑个侄子过继,现在一看江娘子这架势,分明是要给观星姑娘招婿,海爷又没在家,他们就想趁机欺上门先一步逼江娘子做出保证。”
孟蝶勉强提起一点儿精神:“怎么处理的?”
湖绿听到脚步声,终于松了口气:“还能怎么处理的,观星姑娘刚得皇后娘娘的赏,又和咱们这边儿有联系,眼看着又做成了一桩大买卖,就是宗亲族老也多是赞成招婿的。”
孟蝶笑开颜:“明儿你备一份礼物,以我的名义送到海家。”
“诶。”
玫红挑帘,杏黄带着杨婉晴和杨婉莹进入:“二奶奶,您晚上没吃饭,好歹吃一口,不然半夜很容易被饿醒,那会儿再吃,对身体不好。”
也不等孟蝶答话,杨家姐妹迅速将食盒中的饭菜摆到桌上。
湖绿去扶孟蝶,孟蝶无奈:“怪道你这个闷葫芦今儿东拉西扯的说闲话,这是怕我直接睡着了!”
湖绿抿唇一笑:“二奶奶,好歹吃点儿东西。”
孟蝶其实挺饿的,就是人累极了不想动,这会儿碗筷等等都摆好,晚饭又都是比较清淡不腻人的拌菜小菜居多,孟蝶抄起筷子迅速吃了八分饱。然后换衣服简单洗漱,躺在床上那一刻,孟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阖上眼皮,安详,舒服!
次日一早,皇帝明昭陆续下达。京城作为天子脚下,消息自然是最快的,几乎是只用了一个早晨,京城百姓就都知道了皇帝要在北方推广丝毯一事,并且今年女人也可以用放蚕缫丝等事代替男人服徭役,至于怎么个换算方式,还要过些日子下诏。
京城周围各个县城的县令是第二个知道消息的,得了消息将明诏看了一遍又一遍,不敢耽误,迅速开始测量山地,考察当地山上有没有柞树等等……
然后,然后京城里就吵起来了。
杏黄笑得前仰后合的:“二奶奶您是不知道,这才多会儿的功夫,听说京城的各大茶楼里面已经吵过好几轮了,有人说妇人不应该出来做工,有人又说可以,说南方的秀坊不也是做工,不过大多都说不可以,说有伤风化,于礼不合,也于理不合。”
玫红:“这算什么,我听说有的人三说两说越说越生气直接动手的呢。”
“啊?”杏黄目瞪口呆。
孟蝶失笑:“倒是热闹。”
杏黄急了:“哎呀我的二奶奶,什么热闹啊,这才多久就搞成这么大的阵仗,等三个月后登台辩论,那得多少人来质问。二奶奶,您看书吗?”
孟蝶看向杏黄:“干嘛?怕我到时候吵不赢他们?”
杏黄:“这都说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二奶奶您就算有道理可那么多人反驳,还是多做点儿准备好。”
孟蝶不甚在意:“我心里有数。安排人去叫荣掌柜了?”
湖绿:“已经安排人了,用不了多会儿人就能过来。”
正说着,院门处进来两个人,却不是荣掌柜,而是范宏和范嬷嬷。看到范宏,孟蝶终于想起来,给前线送粮草的日子快到了,她最近满脑子全是丝毯和种海菜,把这事儿给忘得死死的。
范宏请安后迅速步入正题:“二奶奶,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去年通过庄子上放羊的蒙古人联系到了蒙古商人,今年他前些时将咱们定的货物都送了来,我命人全部检查了一番,也都尝了尝,确定都没有问题。”
孟蝶:“没有问题就好,全部装车吧。还有王庄头那边儿,去岁我又让他种了一季的晚胡萝卜,收了之后都堆叠在沙土里养着,这会儿你让他安排人挖出来,若是都没问题也都装车。”
范宏:“是,户部那边儿放出风声,大概五天后启程。”
孟蝶看向杏黄:“你去庄子也行去厂房那边也行,把小鱼干之类的小零嘴儿多做些。”
“诶。”
这边刚吩咐完毕,那边儿荣掌柜跟着小幺进来,也到了。
范宏和范嬷嬷告退,杏黄转身去收拾东西,她准备去厂房,正好顺便看看露微姐姐和雪青她们。
孟蝶直接说:“庄子里摸索的养鱼法你知道吧?”
荣掌柜:“知道,说是已经初见成效。”
孟蝶:“你今儿回去就庄子那边,把具体的流程需要的东西向有信和江庄头问明白。这个方法我准备依旧卖给那十三家商行。只是有一样,这一次开价多少银子我心里也没有个具体的章程,故此你要好好考察计算一番,然后给我一个参考。”
“是。”
别看孟蝶同太子和几位大人说过几年后鱼苗多的数不清,商人只能降价售卖,实际上这是不一定的,梦中世界资本家将牛奶倒在河里的事儿并不是没有,孟蝶不得不防备这一手。
以权压人绝对是势在必行,给足他们利益也是必不可少,只有双管齐下才能让他们几年之后心甘情愿将鱼苗贱卖,内陆百姓方能吃到物美价廉的大鱼。
把这件事吩咐下去,孟蝶长出了一口气。
湖绿:“二奶奶,今儿天气好,光线也足,要不要去书房看会儿书?”
玫红:“杏黄姐姐收拾好东西后去厨房炒瓜子了。”
孟蝶:……
孟蝶:“你们就对我就这么没信心?”
湖绿和玫红满脸悻悻然。
正说着呢,两名小幺抬着个大箱子走进院子:“回二奶奶,老侯爷说这是他收集的一些古书,给二奶奶赏阅。”
孟蝶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门口人影晃动,千层见孟蝶正坐在敞开的大厅中,立刻进入施礼:“二奶奶,老夫人传话,二奶奶近日不必过去请安了。”
孟蝶麻了。
屋里屋外的丫鬟们纷纷窃笑不止。
孟蝶就这么过上了每日读书的“清闲日子”。就连温氏生产都没让她过去,只平安生下孩子后,下人们来报喜。
露微神色匆匆回来,这让孟蝶十分意外:“你今儿怎么回来了?”
露微将屋里的人都打发走才说:“昨儿瑞雪回来了,我瞅她那样子不对仔细问了一番方才知道,大奶奶这次生产由于胎儿过大,伤了身子,以后怕是再难生育了。”
孟蝶一顿,对于这个世道的女子而言,不能生育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一胎又是男丁,大嫂已经有了两子一女,也够了。”
露微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二奶奶您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
“啊?”孟蝶眨眨眼。
露微:“侯府里不成文的规矩,正妻生下两名嫡子后,丈夫就可以纳妾了。”
孟蝶愣住,她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瑞雪将屋里的人都打发走以后同温氏说着体己话:“大奶奶,我当初最开始跟在大太太身边,后来到大奶奶身边的,跟着陪嫁就是想让我帮着大奶奶笼络住大爷的心,侯府规矩好,用不上我,大奶奶也纵着我,由着我的性子说不嫁人就不嫁人,可现在……”
“可现在也用不着你。”温氏打断瑞雪的话:“我便是给夫君挑了个妾室又如何?祖父,父亲,还有三叔和五叔哪位没有妾室?有侯府的家风在这里,哪个妾室又能翻腾出花儿来。你还怕威胁到我的地位不成。”
“可是……”瑞雪还是有些不放心。
温氏再次打断她:“没有可是。你也不用说你是心甘情愿如何如何的,在外面的日子是不舒心还是不自由?你扪心自问,真愿意回来当妾室?”
瑞雪不吭声。
温氏笑着调侃她:“何况你年纪也大了,都是昨日黄花了。”
瑞雪脸红:“都是二奶奶,大奶奶您可不能学她。”
温氏眉眼含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在夫君这里我有曦儿灿儿和刚得的晨儿,在家里我有你们二奶奶,无论以后多少位少奶奶进门都不敢同我要强,你在那边好好帮你二奶奶把账目都管好,不单单是帮她,也是帮我了。”
“诶。”
孟蝶派人小心的打听着隔壁房的动静,不管以后有没有妾室,眼下温氏正在坐月子,李茂若是等不及纳妾,那真的就有点儿不是人了。不过观察了几天并没有发现有挑选妾室的意向,大概是李茂和温氏这些年的夫妻情份还是有的。
想通这个,孟蝶重新恢复了优哉游哉的“清闲”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