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禄:“陛下,县主和海姑娘到了。”
皇帝:“快让她们进来。”
孟蝶带着海观星进门,两人先行礼,皇帝叫平身,两人起身垂手站立。
皇帝深吸一口气:“此去国外,丝毯可受欢迎?售价几何?”
海观星低头盯着脚下雕刻有精美花纹的青砖,身体微微颤抖,悄悄瞄了一眼身边依旧一派从容的孟蝶,见她正对自己微微一笑,顿时安全感爆棚,心中紧张散去大半,从容应答:“回禀陛下,国外商人丘吉的妻子琳娜此次同民女一起出行的,在民女出售丝毯之前,丘吉曾从孟县主手中拿了一百条丝毯售卖,售价为四十两一条。”
“此次到了国外,民女的船靠岸后琳娜从床舱的卧室中出来登上甲板,民女只听有人喊了一句是琳娜!然后眨眼间民女的船只就被驻守在港口的商家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皇帝:“被围住了?”
海观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要不是船上水手众多,还有兵士们维护着秩序,怕是会出现踩踏事故,饶是如此不少人也摔了一跤。”
皇后轻笑:“他们这么急,可是因为琳娜?”言下之意就是想问可是为了丝毯。
海观星:“回娘娘,是的。当初丘吉带回去的那一百条丝毯,因为精美又不算贵大受国外的贵族欢迎,可惜一百条实在是太少了,很多人都没买到,丘吉承诺,他与妻子回大易朝定然能带回更多的丝毯,故此大家一见琳娜就围了上来。”
“民女此次从孟县主手中一共拿了两万四千二百一十三条丝毯,只一日夜的功夫,卖了个干干净净。”
随着海观星的话皇帝的眼睛越来越亮,直到最后:“好,好!”声音都拔高了不少:“你看他们那边一年能购买多少条丝毯?”
听着语调中带起的兴奋,海观星仅剩的那点儿紧张消失无踪:“回禀陛下,民女这一次回程的时候换了一条航线,不但大幅度缩短了航行的时间,而且又多到了几个国家,这一次民女换航线就是跟随着他们那里的商人走的,他们也对丝毯非常有兴趣,民女预估,这么多国家加起来,一年二三百万丝毯当不成问题。”
二三百万!皇帝深吸一口气,皇后曾经同他说过,孟蝶的丝毯一条成本在十两银子,这么高的成本全因为她给的工钱高于市价最少三分之一,如果算上逢年过节的福利,几乎是比市价高了一倍的。
然而就算按照这个市价给工钱,一条丝毯不用卖去国外,只卖给商人也有二两银子的利润,一年二三百万条就是净赚四五百万银子。这还只是孟蝶这个身份的算法。
皇帝不一样,他将山地交给百姓,百姓要不要给税钱?大易朝确实轻赋税,尤其是北方有寒冷期,小麦大多是两年三茬,比不得江淮南方一年就能种两季稻,故此北方的粮税是一成半。饶是如此,山地面积广大,皇帝随便收收就是一大笔钱。
最最重要的是,按照孟蝶这么给工钱的方式折算给以后的广大百姓,他们的生活最少也能上升两个台阶,不说顿顿吃香喝辣,天天见点儿荤腥绝对没问题。
胸膛中的心跳得从未如此快过,皇帝努力压下从心底往外而成的兴奋,勉强保持着冷静:“那边粮食多么?都是麦子?”
从大易朝拿货出去卖,除了两头纳税,回来的时还得带一部分国家指定的四样东西,粮食,糖,棉,铁。这个就同盐商贩盐差不多,想要贩盐,先要将粮食运往国家指定的边关等偏远地区。
海观星深吸一口气:“回禀陛下,此次因为着急往回赶,按规定粮食需要装满仓储的一半儿,搬运如此多的粮食比较耽误时间,民女遂与爹爹议定,他年岁渐长无法迅速来回航行,便由他留下收购麦子,将来搭乘别人的船回来。民女带队往回赶。”
“结果中途遇见一商人,他说有更快的新航道,民女思考过后决定同他走新航道,路遇他们国家方才知道,此国盛产生铁,民女就装了一些生铁回来。”
喜从天降!皇帝甚至在这一瞬间都有些晕陶陶的,再也控制不住喜形于色:“你是说你带了生铁回来?还巧合的发现了一个盛产生铁的国家?”
海观星:“是。”
其实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是她临走时,孟蝶嘱咐她若是有出售生铁的尽量带生铁回来,海观星不解其意,但她无条件信任孟蝶,出海的时候就留了心。
皇帝长出一口气,皇后笑逐颜开:“真是天佑我大易朝。”
皇帝看着海观星,满眼都是喜欢欣赏:“既能带队海上航行,又能果断走新航道,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海观星:“民女谢陛下夸奖。”
阳光从敞开的门口的照入,正落在海观星身上,仿佛预示着她未来的一生都将光辉灿烂。
将事情问清楚明白,皇帝立刻派人叫几位辅政大臣,包括已经不大管政事的首辅乔万鸣,想了想孟蝶的身份,他又命人将六部尚书一并喊来,最后又喊上了符研修。
勤政殿中几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目光有志一同的落在孟庭义身上,孟庭义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啥也不知道的模样。
冉鹏飞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老滑头,装,你接着装。
孟蝶弄出那么大阵仗,京城谁能不知道?何况丝绸本就是紧俏商品,多少豪绅望族也都关注着,而在座的诸位大人,有孟庭义这般类似于草根出身的,自然也有出身名门望族的,比如说次辅任清华,吏部尚书苗远道,礼部尚书叶思衡这都出身名门望族。
海观星回京,入勇毅侯府见孟蝶,宫里传话,孟蝶领人进宫,这些事都不是秘密,诸位大人早都得了消息,对于皇帝找他们,每个人心里也都有猜测,八成是为了孟蝶丝毯的事情。
正想着呢,孟蝶施施然从外面进入。紧接着太子和皇帝前后脚进入。
众人给皇帝见礼。
皇帝一句废话也没有,先将海观星所说简洁的同众人说了一下,并且重点强调了一条丝毯卖给商人能赚多少银子,出海售卖又能赚多少钱后,开始说他自己的想法:“这丝毯既如此受到国外欢迎,还能换到铁器,朕打算在北方大力推广。至于如何推广,朕想着口说无凭,诸位卿家就先到孟蝶的织造房看一看,观摩一番,有什么遗漏也可以事先解决。”
孟蝶躬身施礼:“臣遵旨。另外臣想,既然去观摩,不如也到臣放蚕的庄子走一趟,现在虽还未到放蚕的时节,大体的东西也都是在的。”
皇帝:“也好。太子跟着一起去。”其实皇帝想自己去的,只是他实在不好出宫,太兴师动众了。
一直有点儿发懵,不懂这种内政自己为啥来的九门提督这会儿懂了:“臣领旨。”
太子和诸位大人纷纷去换便装,符研修则立刻开始调兵遣将,先清路然后又在不惊扰厂房内部人的前提下将厂房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又派人去庄子那边。
准备停当,太子和诸位大人连同孟蝶纷纷上车。同在京城,距离不算特别远,孟蝶撩开车帘对旁边跟着的兵士说:“麻烦你请符提督过来一趟。”
“是。”
符研修骑着马很快到孟蝶车旁:“孟县主,何事?”
孟蝶:“配置染料不在厂房内,厂房就是那一大圈儿围墙围起来的地方,配置染料的地方在厂房东边的大院子里,我想着既然要看流程,扔下一处不好,我们不如先在那里下车。然后再进入厂房。只是这样一来,要麻烦符提督那边也安排些人。”
符研修颔首:“孟县主放心,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了。”
孟蝶笑笑,依旧挑着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
清风徐徐,暖阳融融,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很快到达目的地,众人纷纷下车,范宏接到消息后早早等在了这边,整个人紧张得无以复加,这会儿见到孟蝶人了,总算是松了口气,起码手不抖了。
等所有人都下车,孟蝶赶紧走过去,指着一处大宅子:“殿下,诸位大人,这边儿有个配置染料的地方,先看看这儿吧。”
任清平:“染料也自己配置?”
孟蝶:“是,丝毯色泽变化不算太多,大多用的是常用色,自己配置更方便一点儿。偶有特殊颜色的,就送到京城里老字号的染坊中代染,也不耽误事儿。”
众人跟着孟蝶往里走。刚一进门一样东西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一个大木架子,瞧着有点儿像水车,又有点儿像摩天轮,又没那么大,一名年轻人正在上面走着。随着他步子的走动,齿轮转动着,带动着大木架子连着的那个传送带,传送带上则是一桶桶调配好的染料。
孟蝶目瞪口呆,好家伙,哪个天才把传送带给造出来了。抬头看看天,确定了,日头是从东边升起来的。
太子站在大木架子旁:“这是何物?”
范宏的声音有些抖:“回少爷,这是传送带,是工部尚书家的小郎君发明的,现如今京城里几个主要卸货装货的地方都在用,省了好些人力。”
太子的目光立刻落在苏瑜泉身上,满眼都是求知欲。
苏瑜泉尴尬一笑:“可能是他读书闲暇之余所做,我亦不知。”
太子满眼失望,转头又看向那个木架子:“这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范宏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是啥玩意来了?他明明听说过根据什么改良的,这会儿怎么记不得了?
孟蝶看了一眼范宏:“可是根据赵国时期制造的水运仪象台改良的?”
范宏:“对,二奶奶,就是根据这个改良的。”
太子看向孟蝶的目光带着惊讶:“你也知道这个?”
孟蝶:“知道的,甚至于也曾把主意打到那个水运仪象台上,可惜我一直想不出如何改良发力这一块,还是苏家郎君有大才用人力代替了水力,此举虽然无法运输过重的东西,适用范围却灵活许多,不必依着水源了。”
太子颔首:“确实苏郎君有才,这个东西瞧着不起眼,实则实在省力。”
苏瑜泉听得满面红光,自己儿子搞得那一堆东西,好像也有点用?
孟蝶问范宏:“咱们什么时候装的这个?”
范宏:“半月前我去装货卸货的地方溜达看到了这个,想着这一片二奶奶都买了下来,没有闲杂人等,我们现在又要天天派人往厂房那边送染料,倒是不如安装这个。”
众人的目光恋恋不舍的从传送带上移开,看向其它地方。
这年月制作染料用到的东西非常多,包括各种植物以及矿物,故此这边院子中堆放了不少东西,东一堆西一堆的,大家分散开,走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旁。
叶思衡对那些都没兴趣,他看了一眼站在屋中的老师傅,他身边所有的年轻人手中都拿着同一种植物摆弄着,老师傅则在讲这植物能提取出什么颜色,如何与其它颜色搭配,有什么特性……
叶思衡挪开目光环顾四周,发现还有一伙儿年轻人,他们正在调配染料,看那动作明显都是熟练工:“孟县主,你这染坊里没有学徒吗?”学徒除非有了领着自己的师父,不然是学不到什么具体手艺的。
孟蝶一下子就懂了叶思衡的言下之意:“他们都算是学徒,不过我这里对方子并不保密,谁都可以学。”
叶思衡:“孟县主就不怕他们学了之后将方子泄露?”
孟蝶:“泄露就泄露呗,也碍不到我什么事儿,何况都是些基础方子,也不值什么。”
叶思衡若有所思,没有继续发问。
众人也不是要学习调配染料,只稍微看看立刻决定去厂房那边。
太子:“也不必坐车了,就顺着这传送带过去吧。”
殿下发了话,众人自然无有不应,何况本来也没有多少距离,天气又好,走过去反而比折腾着上车下车更快些。
众人一边走着一边闲聊,看着传送带,大家对苏瑜泉的小儿子赞不绝口,夸得苏瑜泉整个人都飘飘然。
闲聊中厂房大门出现在众人眼前,大门并不宏伟,甚至对于在场的人来说是有些简陋的,只有两扇木门,还是没刷漆的那种,原始味道极其浓郁。
太子看着传送带正好到门口处,这边儿有几个三十四岁的妇人守着,染料桶一到,她们就将染料桶放到另外一个较小的传送带上。众人恍然大悟,难怪染料桶都格外小巧。还以为传送带不耐重,原来是为了方便妇人拎取。
露微正等在这边,一见众人过来,见是穿的便服立刻福身行礼:“奴婢露微见过少爷,诸位老先生,二奶奶。”
门口处的几名妇人本见到来了一名俊秀又通身威仪的男子和一群老头儿就有些拘谨,一听二奶奶,顿时更加紧张,甚至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还有一个直接噗通一声跪下。
孟蝶:“快起来,你们只正常做你们自己的活儿就行,今儿我就是得空来瞧瞧。”
“诶。”
太子的目光落在露微身上:“你就是露微?帮你家主人打官司的”
露微躬身:“是奴婢。”
太子又看了一眼孟蝶,对仆随主人行这句话深以为然,匆匆一个照面,他就发现露微身上与孟蝶有极其相似地方,她们身上都有那股在其她女子身上少见的从容之态。
因为对传送带实在有兴趣,太子又顺着这个小的传送带率先进入到染丝处。
进屋之后孟蝶愣住,其余诸位大人也有愣住的。屋子很宽敞,挨着一面墙那里有个大大池子,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染料,冷不丁一瞅,还怪吓人的。尤其是池子下面还连接着几个木槽,暗红色染料顺着木槽缓缓流出,那画面怎么说呢,只能庆幸现在今日阳光极好。
冉鹏飞率先询问:“我记得历来染丝都是将丝线置于染桶之中,然后顺时针搅拌,难道是某家记错了?”户部尚书这会儿忍不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年纪大了,记忆出现了偏差。
梅儿冲着冉鹏飞施礼:“这位老先生您没记错,这里不一样是奴婢将染丝的方法改良了一下。传统的染色方法染工不是要蹲着就是要弯腰,一日下来十分辛劳。将蚕丝置入桶中搅拌又需要巧劲儿,若是生手十有八九会让丝在里面打结。”
冉鹏飞颔首:“不错,确实如此。”
梅儿:“奴婢改良了一下,准备了一个垫得高高的浅池子,将染料全部置入池子中。”
大家伙儿顺着梅儿的手看到了她口中浅池子,原本以为这么大定然要需要不少染料才能装满,经过梅儿解释才知道,这池子只是口径大,实际上极浅。
梅儿指着开在池子上的几个二寸宽的豁口:“将做好的二寸宽三米长木槽一端接到豁口处,木槽下压一点点,做成下坡状,这样池子里面的染料就可以缓缓流入木槽中,此时将蚕丝置于木槽中不用费力搅拌,只用染料缓缓冲刷便可染成,旁边则只用少许人时时看顾即可。”
“好!”冉鹏飞看着梅儿,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转头又看向孟蝶:“还是你会调理人。”
孟蝶面上露出小得意:“我也觉得这法子好,老先生的夸奖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太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询问了冉鹏飞传统的染丝方式,彻底懂了这样的染丝方式有多么省力,关键是以前讲究这个熟手,要一定的技巧,这个只要人不傻就能做。
裴济桓轻声对太子说:“少爷,这一边的多是年纪较长的妇人。”
太子一顿,若有所思。百姓们做的活儿大多是力气活儿,莫说是妇人就是男人稍微上了点年纪找活儿都费劲儿,若是有一种活儿不用多少力气,又能赚到钱,百姓定然欢喜。
看了染丝后,太子的兴趣越发浓厚,露微带着众人又到了缫丝这边儿。
这边屋子更大,人也更多,大家一边干着手里的活儿一边笑着聊天。抽丝的妇人刚抽完一个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哎呀,又是个瘪子。”
她旁边的妇人乐了:“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哪可能还活着。”
叹息的妇人:“你也别说我,说的好像你不馋似的。”
旁边的妇人:“谁说我不馋,不馋的那是傻子。”
“哈哈……”
刚走到门口处的众人听着里面欢快的语调,心情也跟着越发轻松,谭正泽满脸疑惑:“她们在说什么瘪子?”
露微:“回老先生,以前的放蚕都是等蚕蛹破壳后去捡蚕茧儿,这样得到的丝不但色泽暗沉发黑黄,而且长度降低,织成丝织品接头儿较多,二奶奶这边放蚕是掐着时间,只要到了蚕吐丝的时候就日日巡视柞树,发现蚕茧立刻捡回来,这样没经过风吹日晒的蚕茧光泽度虽依旧比不上桑蚕,也没差多少了,而且柞蚕丝大多比桑蚕丝还要长些,织成丝织品接头儿会更少。”
“大家说瘪子,是那蚕茧经过这一冬天之后都死在里面了,不然刚捡回来的蚕茧经过煮茧抽丝后,蚕蛹就会拿去油炸,给大家伙儿当小零食来吃。”
众人恍然大悟,太子欲言又止,不太好意思直接问。
孟庭义接口:“少时吃过,味道十分不错,不但可以油炸还可以烧烤。”
众人再次恍然大悟,怪道孟蝶这边人人都吃,原来祸根在你孟庭义这里。
孟蝶:这可就冤枉我祖父了,梦中世界这也蚕蛹也是一道美味呀!
众人看着屋中妇人们井然有序的忙碌,纷纷点头,正看着忽然听到外面嘹亮的一嗓子:”都收拾收拾,开饭啦!”
苗远道看向孟蝶:“你这里还供饭。”
孟蝶:“只深秋和冬日供一顿午饭,我这里都是丝织品,人又多,我便不让她们点烛火以免出现安全隐患。冬日和深秋的日头短,中午若是回家吃饭,一天下来她们也干不了多少活儿赚不到多少工钱,我干脆就供一顿饭,她们中午不回家吃了,能省下不少时间干活儿。”
苏瑜泉:“干不了多少活儿赚不了多少工钱?你这不是按天给工钱?”
孟蝶笑了:“对,我这里是计件,比如抽一个蚕茧的丝多少钱,织一寸丝毯多少钱。”
苏瑜泉点头:“这方法倒是好,免了一些偷奸耍滑的人。”
孟蝶:“是。”
乔万鸣突然看向孟蝶:“你这里烛火都不许点,冬日里想必也不许烧炭取暖,可这屋中十分暖和,因何?”
孟蝶笑了:“建造这工厂的时候我命匠人在地下装了地龙,还装了陶管,每日往陶管中装热水,每日换两次水,一整日都是暖的。还宛如炕那般在一些墙壁里留了烟道,就更暖和了。”
乔万鸣:“此法甚好,甚好!果然是活到老学到老,老夫今日算是开了眼了。”
孟蝶笑问:“少爷,诸位老先生,中午了,要不就在我这里吃一口?吃了消消食上楼看看织造处,正好就去庄子那边。”
太子颔首:“也好。”
露微平日里住的小楼,一楼是大厅,这会儿正好派上了用场,太子坐在首位,符研修挨着他保护他,其余诸位老大人也都按照自己上朝时的位置坐好,因为有孟庭义在,这会儿孟蝶就不能摆什么爵位的款了,她按照晚辈身份敬陪末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