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义很快从范宏的口里得到了这些消息,看着范宏祈盼的目光,孟庭义一笑:“由她去吧,不然这口恶气不出,她说不定会憋坏身体。”
范宏无语,他妻子还指望老太爷劝劝大小姐呢,看来是没指望了。
范嬷嬷得了信儿,想着老太爷说的有道理,把自家大小姐憋出个好歹来得不偿失,横竖小姐也不靠名声吃饭。
因着孟蝶早先的吩咐,范嬷嬷在赌坊和青楼里有不少人脉,这会儿这些人接银子有多爽快,办事就有多迅速。
师耀本就是个贪欢好色之徒,自从被孟蝶骂为佞幸一流,他借着愤怒忧愁的缘由,最近这些日子几乎是日日流连在京城的青楼楚馆中。与妓女们寻欢作乐之余,骂孟蝶也就成了他每日必有的活动项目。
妓女们对于他的咒骂都会附和两声,但谁都不会跟着传。倒不是她们多么有职业操守,也不是心里向着孟蝶,实在是这种事儿在青楼里太常见了。
酒是怂人胆,喝了几杯酒再有美人儿娇言软语的恭维几句,找不到北的大有人在,除了造反的话不敢说,其余方面大放厥词的比比皆是。妓女们听过就忘,懒得去传这些话,又没银子拿。
然而当她们得到青楼里龟公管事等暗示后,那就不一样了,不就是传个骂人话吗,这有什么难的,她们还会添油加醋呢。
不过几日功夫,骂孟蝶的流言蜚语以各个青楼楚馆为中心,最终呈龙卷风的姿态横扫京城每一片土地、每一个角落,别说京城里面的麻雀老鼠,就是蚂蚁都能排个骂孟蝶的队形出来。
孟蝶得了范嬷嬷带回来成功的消息顿时笑得眉眼弯弯,明日正好是休沐日,她就明日登门好了。当即提笔写了拜帖命人送到侍郎府。又命从庄子特意赶回来的露微去侯夫人和宁夫人那边告假,她明日要出门。
侯夫人和宁夫人自然也听到了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对于孟蝶告假准备登门质问一事完全持支持的态度,尤其是宁夫人,还提醒孟蝶登门的时候摆县主的仪仗。哪怕是二品夫人那也是没有仪仗队的,但是县主属于超品的爵位,有专属的仪仗。
孟蝶穿上属于的县主的官袍,头上戴了符合身份的几样饰品,难得的坐上轿子摆好仪仗,铜锣开道直奔刑部右侍郎的府邸。
刑部右侍郎是朝廷的正三品大员,宅子自然也在代表贵气的东城区,距离勇毅侯府并不算太远。
几乎没用多久时间,孟蝶就感觉到轿子停了下来。孟蝶一挑眉,怎么好像不大对?
露微隐含怒火的声音正巧从轿帘外面传来:“二奶奶,他们家没有开正中的大门,门口也无人迎接。”
孟蝶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这个师焕礼内心绝对是十分瞧不起女性的,用梦中世界的话来形容就是个厌女症晚期。自己下拜帖,他应该是忘了自己这个县主的身份,只记得自己依靠男人得的正二品夫人诰命。
孟蝶嘴角上翘,这可真是太好了:“吩咐下去,直接把他们家正门给我拆了,但凡有敢阻拦的,打死勿论。”
手下人得了吩咐迅速一拥而上。
侍郎府守门的小厮一见孟蝶的仪仗,激灵的立刻撒脚如飞往里面送信儿,反应慢的一见这么多人一齐围过来,吓得一动不动,不敢有半分阻拦。
今儿跟来的人除了专属仪仗队里的,其余都是王庄头在庄子里面精挑细选的,这些人干活儿那叫一个麻利痛快,三下五除二就将大门拆下。
咣当——两声巨响。师焕礼夫妻从影壁转出来,正好看见他们家的两扇大门重重砸在地上,带起了一溜儿的烟尘。
师焕礼瞪圆了眼睛,气得胡子都翘起来多高:“你们……”
露微抢先一步:“师侍郎应该庆幸你家的大门儿是铁的,否则我们县主必要砸了你家的大门。”
县主两个字仿佛紧箍咒套在了师焕礼的脖子上,剩余的话全部哽在喉咙中,憋得他满脸通红,眼前金星乱冒,冷汗爬满了后背。
孟蝶下了拜帖,这事儿他妻子没有隐瞒他,但他根本没重视。除了他打心眼里平等的瞧不起每一个女人外,心中对孟蝶还多了一层厌恶,他就没见过这么不安份不老实又歹毒的女人。
开口就断他人前程,怪道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儿子反骂她几句怎么了?她敢来侍郎府,自己定要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知道贞静二字到底怎么写!
结果他的下马威没给到孟蝶,他家的两扇大门先被孟蝶拆了。
孟蝶的轿子从正门抬入,过了影壁一直到正堂门口才缓缓落轿,露微掀开轿帘,孟蝶搭着她的手慢悠悠走出轿子直直进了正堂,坐在了正堂首位上。露微事先还垫了个垫子。
师焕礼眉心突突的跳,几乎要压不住胸口的怒气。
孟蝶坐稳之后轻蔑的扫了他一眼,率先开口:“怎么,师侍郎是对陛下封我为超品的县主一事不满,还是认为我大易朝的县主不配走师侍郎家的正门?”
师焕礼神色忽青忽白,变了数次,最终他深吸一口躬身施礼:“下官惶恐,实在是下官近日忽感风寒精神不济,这才怠慢了县主,还望县主恕罪。”
看着师焕礼憋屈的样子,孟蝶十分满意:“哦~!原来是忽感风寒精神不济啊!看来师侍郎的身体不大好。这怠慢了我也就罢了,若是办差中因为精神不济出了纰漏,岂不是上对不起陛下器重,下对不起百姓信任。要我看,师侍郎不如上书致仕,也能留个最后的体面。”
师焕礼的胸脯狠狠起伏两下。师焕礼妻子安氏插言:“是我不好,没有尽到妻子照顾丈夫的责任。前几日晚上降温未曾想着为夫君添换衣物,这才导致风寒。大夫说好好休息一两日,吃两副药定可痊愈。”
孟蝶嗤笑一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做事向来都是从小做大,师侍郎又非三岁孩童,天冷连一件衣物都不知道添换,这般真的能为陛下办好差使,真的能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安氏一噎,整个人是肉眼可见的惊慌。
师焕礼的面皮抽动了几下:“此事确实是下官自大,以为秋风无碍,不想竟感染了风寒。”
孟蝶冷冷的扫了一眼师焕礼和安氏,句句带刺:“今日我来可没兴趣听你怎么感染风寒的。师侍郎人老心不老的认为自己身体健壮,那也是师侍郎自己的事儿。露微,叫他们把人带上来。”
“是。”
两名小厮很快押着两名穿着短打的男子进入正堂,这两个人一进堂中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句话不敢说。
孟蝶冷笑一声:“说啊,不是都挺能说的吗?这会儿怎么不说了?难道还要让我来替你们说?”
两名男子齐齐哆嗦了一下,把头垂得更低了。
孟蝶扫了师焕礼一眼,发现他倒是沉得住气,孟蝶也不管师焕礼插不插言,再次冷笑:“你们两个最好想清楚了,今儿要是不说出个子午卯酉来,以后就再也不必开口说话了。”
跪地的两人再次齐齐哆嗦了一下,穿青色的男子终于结结巴巴的开了口:“不、不过是个冲喜的,未曾结发,还、还真当自己是诰命夫人呢。”
大概是另一个人开了头儿,穿褐色的也开了口:“孟蝶这个泼妇就应该拔了她的舌头。”
“孟蝶自己年老色衰嫉妒美貌女子,对那传说中美貌的妾室敌意都那么大。”
“孟蝶嫉妒美貌女子,划花了好些女子的脸,十足的妒妇。”
“将白糖运往前线,看来她还算有点儿自知之明,可惜就算她倒贴也没用,李二郎回来第一件事定会休了这又泼又妒的毒妇。”
“男尊女卑,孟蝶这个卑贱的女人,下贱下贱。”
“孟庭义自诩清正,还不是卖女求荣的货,攀附唐家。”
……
孟蝶垂眸余光扫向师焕礼,果然见他偷偷的打量自己,顿时神态越发从容,嘴角勾起点点笑意。
“我、我就听到这么多。我说完了。”
“我也说完了,我也就听到这么多。”
孟蝶掀起眼皮盯着师焕礼:“师侍郎对这些话有何见解?”
师焕礼:“诽谤辱骂朝廷命官朝廷命妇,根据我大易朝律令第一百三十一条,当行十至三十次掌掴之刑。”
孟蝶唇角的笑意扩大:“这就是刑部右侍郎给我的答案?师侍郎平日里也是这般审案的?只看结果不问缘由?”
师焕礼:“令祖先为大理寺卿,如今又为刑部尚书,这刑法一道府上堪称是家学渊源,下官不敢在县主面前班门弄斧。”
孟蝶:“家学渊源倒也没错儿。只不过我终究是个妇道人家,平日里深居简出,好多事情都未曾亲眼见过亲耳听过,纸上得来终觉浅。眼下就还望师侍郎为我解惑。”
看着师焕礼明显被噎住的表情,孟蝶越发高兴,想听她的谦虚之词压自家一头,呸!做梦!
言语上没占到便宜,师焕礼立刻转头看着两名男子:“你们因何辱骂诽谤孟尚书与孟县主。”
孟蝶嗤笑一声。师焕礼恍若未觉。
青衣男子:“我,我是听人说的。”
师焕礼:“一个人每天会听到无数言语,你们为何单单记住了这几句,你们可是对孟尚书和孟县主不满?”
“没有,没有。”褐色衣服的男子猛的插言:“我们说这些话,有人给我们钱。”
师焕礼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他隐晦的瞪了一眼褐色衣服的男子。然而这名男子从进大堂开始就低着头,压根儿没看到师焕礼的眼色。
师焕礼深吸一口气,声音阴恻恻的:“谁给你们钱呐?”
青衣男子:“是、是师耀师小郎君。”
“胡说。”安氏先怒了:“我儿才多大,不过是个孩子,哪里就懂得这些,你们不要胡乱……”
孟蝶冷冷的扫了一眼安氏,安氏悻悻然闭嘴。
师焕礼握了握垂在身侧的手:“你们说是师耀让你们说的?你们在哪里认识的他,他又是在何种情况下给你们钱让你们说的?”
青衣男子:“我在百音阁上工,师小郎君是那里的常客,他最近似乎心情不好,喝了酒就会破口大骂,我们跟着附和跟着骂就会给赏钱。”
褐衣男子跟着说:“我在红艳楼上工,师小郎君也是那里的常客。最近一直骂孟蝶,只要我们跟着骂,骂得越难听他给的赏钱越多。”
安氏刚要开口。
青衣男子又说:“不止这两处,整条花街柳巷都知道这件事,师小郎君出手大方,大家都跟着骂过。”
安氏身形摇摇欲坠。
师焕礼一闭眼,重新睁开眼睛,冲着门外站着的小厮喊:“去把这个逆子给我捆来。”
“不必了。”孟蝶阻拦:“诚如令阃所言,令郎年纪不大,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我还能与一个孩子计较不成?都说仆随主人行,子肖其父,子不教父之过,今日我只问你师侍郎,你是怎么教孩子的,你们师家是个什么样的家风。”
师焕礼:“县主息怒。逆子酒后无状冒犯了县主,还望县主恕罪,此事下官定然秉公处理,对他严加管教。”
孟蝶:“酒后无状?什么叫酒后无状?他酒后无状怎么没说提刀杀了你这个亲爹,他酒后无状怎么没说造反?师侍郎平日里办案也是这般办的?喝了酒就可以无法无天了?那是不是我喝了酒就可以将这侍郎府平了,把你按在茅坑里吃屎我也没错儿?还酒后无状,我呸!不过就是喝了点马尿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了,又不敢承担相应的责任,拿喝酒来做托词罢了。”
“更何况,他才多大?一个还没成亲的小孩子罢了,哪里就懂得这些话了,没有长辈教他,他就能说出这些来?师侍郎,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不成?”
师焕礼:“下官绝没有教过他说这些话。县主,不妨拿了这逆子来,仔细问问他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浑话。”
孟蝶冷笑:“师侍郎这是想跟我玩儿当面教子那一套?这会儿想起来教孩子了?做给谁看呢!往日里怎么不教?由着他小小年纪就流连烟花柳巷,也不怕染了一身脏病回来,又或是已经染了,只是秘而不宣。”
安氏急道:“县主慎言。”
“慎言?”孟蝶冷凝着安氏:“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我!让我慎言,你想以下犯上不成。”
安氏吓得噗通一声跪下:“臣妇无状,县主恕罪。犬子去烟花柳巷只、只是……”
孟蝶:“只是什么?只是盖棉被纯聊天儿。”
师焕礼第二次躬身施礼:“县主息怒,此事确实是我儿不对,下官保证,绝对会给县主一个交代,一个满意的交代。”
孟蝶:“交代,满意的交代?师侍郎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你以为你在人前装得人五人六我就不知道你家数典忘祖,而你不过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还想取信于我?”
师焕礼勃然变色:“县主,犬子口出恶言有错在先,县主骂他打他我都认,县主骂我教子不严我也认,可数典忘祖,还请县主不要含血喷人。”
“含血喷人?”孟蝶一声冷笑:“你师家的祖宗在前朝家贫无以为继,全靠娘子手巧绣工了得,不但让全家过上了吃饱穿暖的日子,还能供着夫君念书识字,这才有师丞相连中三元的佳话,妻子林氏得封一品诰命夫人。师丞相爱重妻子,一生未曾纳妾,夫妻二人恩爱和睦,琴瑟和鸣,传为佳话,至今依旧广为流传。这件事总不是我编瞎话吧?”
“你那好儿子说了什么你都忘了不成?这会儿你又开始装傻充愣。我将制出的白糖运往边关给夫君使用便是倒贴,你家先祖刺绣赚钱供丈夫读书又是什么?难道不是倒贴?你们家不数典忘祖?”
师焕礼一噎,无言反驳。
孟蝶盯着师焕礼:“那样好的丞相和夫人,怎么就有了你们这样的不肖子孙。数典忘祖,糟蹋别人家的女孩子,背德之事做尽,给祖宗蒙羞。”
师焕礼瞳孔紧缩。
孟蝶:“骂我是应该拔了舌头的泼妇,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是心虚了吧,你们家爷们儿各个都养外室,各个都有庶长子,担心媳妇的娘家登门询问就先给定个罪,只要上门那便是泼妇是无理取闹,当拔了舌头。我当初是戳到你们痛脚了啊!”
“师侍郎放心,师家这样的家风我必然敲锣打鼓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知道,你们师家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家!”
宦海沉浮二十年,师焕礼终于失了冷静:“孟县主休要胡言,我家男丁哪个养了外室?又哪个有了庶长子?证据呢?”
“呦!”孟蝶满面嘲讽:“开始讲证据了?说我嫉妒貌美女子,说我残害貌美女子的证据呢?你们师家可以信口开河,我又凭什么不能随意猜测。”
师焕礼脑瓜子嗡嗡的:“我儿纵然没拿到证据也不算信口开河,只是按照常理来推论罢了,历来女子善妒,嫉妒美貌女子而残害她们的事儿比比皆是。”
孟蝶冷笑连连:“我见犹怜这句话最开始可是女人赞叹女人的,女人从来都是欣赏女人,傅粉何郎才是你们男人的典故。师侍郎不知我就给你解释解释,曹丕嫉妒何宴皮肤白皙,又不想相信真有这般白皙之人,认定人家擦了粉,故意做作的请人家吃热汤面,想趁对方擦汗之际戳破对方,不想何宴当真是天资白美。从古至今典故在此,可见你们男人自古便是小肚鸡肠,善妒又恶毒。”
师焕礼拔高了声音:“男尊女卑,男人生而高贵,你别以一当百……”
孟蝶伸手指着师焕礼:“你一个从女人胯下钻出来的玩意儿你高贵个什么。”
“……你……”师焕礼一口气没捯上来翻了白眼,身体直挺挺倒下。
“老爷!”安氏连忙将人抱住:“快来人呐,快来人呐……”
孟蝶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师焕礼身边。
守在门外的家丁呼啦一下围过来,捶背的捶背,掐人中的掐人中。不大会儿功夫师焕礼咳出一口浓痰,缓缓睁开眼皮。
孟蝶居高临下的晲着师焕礼,满面笑容:“我就说师侍郎身体不好,还是早日告老还乡吧,不然哪天在任上归了西,耽误了差使可怎么好。”
好不容易醒转的师焕礼顿时两眼一翻再次昏死过去。
“老爷老爷……”
孟蝶将手搭在露微的胳膊上:“露微,我们走。”
安氏不敢拦着,只能任凭孟蝶大出了正堂,坐上轿子大摇大摆出了师家的大门。
刚回到自己的屋子,湖绿就立刻有眼色的守在门外,范嬷嬷和露微齐动手帮她拆首饰,范嬷嬷忍不住问:“怎么样?”
孟蝶一边退镯子戒指一边道:“那个师焕礼不愧是能爬上侍郎高位的人,除了一开始瞧不起我没开大门迎接被我抓了把柄,进了大厅之后能屈能伸,说话滴水不漏的,来回与我掰扯,好一会儿我都没讨到什么便宜。”
范嬷嬷急了:“那……”
孟蝶展颜:“我鸡蛋里头挑骨头咄咄逼人又一点一点给他下套,先说他数典忘祖让他着急,再含糊其辞的说他糟蹋女子,戳中他最心虚的部分,最后说他家风不好还要给他家宣扬宣扬。他这才乱了方寸,露出他本来的面目,说出了心中所想。”
范嬷嬷长出一口气:“怪道他能将这变态的嗜好隐瞒十几年,城府可真深。”
孟蝶长叹一声:“他是正经的两榜进士,我记得还是二甲传胪呢,今年才四十出头,虽说也仗了些祖辈的荣光,能做到正三品实权侍郎还是需要他有些自己本事的。”
露微:“可惜聪明才智全用在歪门邪道上了。”
孟蝶颔首,转头问范嬷嬷:“都安排好了吗?”
范嬷嬷连连点头:“二奶奶今早出门之后,范宏立刻回府里给老太爷送了信儿,老太爷说都安排好了,他还担心刑部里面有师焕礼的人,特意从九门提督符大人那里借调了一些兵士,少部分好手专门盯着师焕礼以及他身边人的动向,尤其是那个大总管,还有大部分则是将整个京城的官牙私牙都监视起来。”
“京城里穷苦人家扎推的地区则是九门提督亲自派人盯着,一旦发现有扔女童的,立刻就会送到咱们庄子那里。”
“我又暗中请那几位长期联络的线人,给了他们每人三百两银子,请他们也多安排些人盯着京城的贫民窟,周边的几个县也都包括在内。”
孟蝶脸上终于带了笑意:“好。今儿我去他们家闹了一通,想必明儿就能传开,他丢了如此大的脸,师焕礼定然觉得晦气,他肯定是要除晦的!”
范嬷嬷脸上闪过一抹扭曲。
孟蝶:?
范嬷嬷面上露出明显的纠结,紧接着就是狰狞:“二奶奶刚到师家所在的那条街,就有无数人家的小厮出来张望,二奶奶拆了师家的大门,师家的左邻右舍竟然允许孩子和那些小厮搭梯子偷听!现在满京城早就传开了,这、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这些人!”
孟蝶和露微哈哈大笑,孟蝶:“嬷嬷都知道了,怎么我一回来还问一嘴?”
范嬷嬷:“传的开的,一是师焕礼撅了过去,一是二奶奶最后骂的他那句。前面怎么回事,我不清楚。”
孟蝶再次大笑出声,连日来的憋闷一扫而空。她现在就等着师焕礼自投罗网了。
比师焕礼自投罗网更快的是孟蝶的名声,如果说她当初去陈家撒泼让她成为满京城皆知的泼妇,这一次去师家撒泼,尤其是拆人家大门以及说的两个典故和骂的最后一句话,迅速在京城传播开来。
并且以比八百里加急还快的速度传遍了大易朝的大街小巷,几乎人人都知道我见犹怜和傅粉何郎的典故,还有最炸裂的最后一句,不少男人觉得颜面无光,对孟蝶咬牙切齿。
孟蝶的泼妇之名响彻了整个大易朝。
对于这些,孟蝶现在还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她也不过是一笑而过,并不在乎,她现在全副心神都在等消息,她倒要看看师焕礼下一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