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滋味儿格外难熬,尤其是对于贾家两兄弟和侯夫人,他们都是真心实意关心松花的。贾嬷嬷几次挪动身体看向贾宁两兄弟,然而得到的只有仇视。
天色越来越暗,屋内灯火通明,勇毅侯打发个小幺来问情况怎么样,知道孟蝶也派了人过去,倒是放心不少。
脚步声响,隐隐能听到女孩子的哭声,贾宁眼中迸射出晶亮的光芒,是妹妹的声音,是妹妹的哭声。
夏嬷嬷和范嬷嬷挑帘带着松花进门,松花噗通跪下:“老夫人。”
侯夫人长长的松了口气:“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又看向夏嬷嬷,最后目光落在范嬷嬷的身上:“辛苦你了。”
范嬷嬷躬身施礼:“幸不辱命。”
夏嬷嬷:“老夫人,贾娘子的尸身也要回来了,奴婢做主将其与贾岗的尸身一并放在他们租借的房子中。”
侯夫人连连点头扫了一眼强忍着泪水的贾宁、贾安还有松花:“去买两副好棺木,寻个好地方埋葬吧。”
“是。”
侯夫人满脸疲态,看着孟蝶众人:“时候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去睡吧。”
儿孙们纷纷告退,孟蝶四人跟在后面走得缓慢,金氏压低了声音:“刚刚我瞧着三婶子的脸色白得可怕。”
温氏突然想起一件事:“宏明你还记得吗?你说他的赌瘾是不是就从永平伯府那边沾染的?”
金氏和姚氏好奇,宏明是谁?
孟蝶:“宏明是三婶子奶母的儿子,原本管着三婶子陪嫁的五百亩地,前两年大旱,三婶子慈悲免了佃户的租子,还要借给佃户钱粮种子。这小子为了还赌债,把钱全昧下了,还从佃户要租子,差点儿逼死人。”
金氏和姚氏大吃一惊,两人互看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看出了对方的坚定,哪怕孟蝶和温氏再三强调说赌博不好,她们到底没见过没经历过,很难想象赌博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儿的,这会儿看了贾家的一切,两人有志一同的在心里发着狠,一定要把自己的陪嫁敲打一番,还得回家一趟同家里人也说道说道,将家里的下人梳理一遍,这也太吓人了。
孟蝶一夜好眠,次日从凝萃馆回来,她一边吃午饭一边听湖绿说:“老夫人慈悲,昨晚儿就让贾宁他们三人为爹娘送葬去了,还让松花回来伺候,又让贾安在后宅做个传话的小夭。”
玫红:“那贾宁呢?”
湖绿看了她一眼:“贾宁年纪十六了,以前跟着他爹做事,现在他爹的差使早有人接了,他实在不太好安排。”到底伺候老夫人一场,直接打发去干粗活儿不好看,也埋没人才,贾宁识文断字,当初是按照大管事培养起来的。
孟蝶吃完了饭放下筷子:“大嫂会安排到合适地方的。贾嬷嬷呢。”
湖绿压低声音:“我听说原本老夫人是打算让她去庄子上养老的,她自己求去了。”
孟蝶垂眸:“自己求去了?”
湖绿:“是啊。我实在是想不通,她去庄子上安安稳稳的养老多好,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怎么活?”
露微:“要我看还是求去的好,她若是在庄子上,贾义难免纠缠不休,说不得又惹出一堆罗烂事,搞不好就会彻底寒了老夫人的心,到那时候贾宁他们几个又怎么办?她这一求去,老夫人心里还会惦念她,她不在侯府,老夫人岂会不心疼贾宁他们几个。”
孟蝶颔首:“露微说的有理,她这一求去就是彻底不给自己留后路,祖母必然心疼,贾岗夫妻本就惨死让祖母心疼,两下叠加,贾宁他们几个将来只要不犯大错,老夫人必然顾念着。”
露微:“她若是早点为大房,为贾管事着想也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孟蝶:“她早想也没用,当初我为什么问也不问连同贾岗一家都撵出去,你以为我只是生气?那是因为贾岗也惯着贾义这个幼弟,为他偷偷还了不少赌债,没有他惯着,只有贾嬷嬷也惯不出这样的贾义。就是可惜了贾娘子,哎。”
其余人面面相觑,跟着叹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贾岗。
“哎呀!”柳儿惊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就是帘子一动,柳儿欢天喜地的从外面进来:“二奶奶,郁金香发芽了。”
去年李蔼命范宏带回来的郁金香根,那会儿京城天气冷不适合种植,郁金香的根就没动,依旧埋在沙土中保存,天气渐暖,到了李蔼信中说的时候,露微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吩咐柳儿几个将郁金香种下。
露微一边扯着孟蝶一边说:“刚从沙土里挖出来的时候,我瞅着那根须有些干巴巴的,还当我们没保存好,未必能发芽呢。二奶奶,快去看看。”
孟蝶无奈,只得跟着出了屋子。
郁金香被柳儿几个栽种到到甬路两旁,孟蝶蹲下身,果然见一抹清脆的绿意从褐色的泥土中钻出,充满了生命气息。
露微眉开眼笑:“二爷的信上写这花儿喜湿润又怕涝,你们浇水的时候注意着些。”
柳儿同样喜上眉梢:“露微姐姐就放心吧,这郁金香的养护方法同西瓜有些相像,我没问题的。”
露微连连点头:“估计用不了多少日子就能看到五颜六色的花朵了。”
听着被重点咬的五颜六色四个字,孟蝶满脸无语,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吧。
“四太太。”
孟蝶站起身看向门口,果然见吴氏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慢悠悠走进来,孟蝶快走几步迎过去:“四婶子。”
大概是当初孟蝶刚过门不久,吴氏给她上眼药结果反被孟蝶坑了一把,吴氏平日里很少单独同孟蝶打交道,这般独自过来的更是第一次。
进入里屋正厅,两人坐下,孟蝶直接问:“婶子这个时间过来可是有要事?”
吴氏接过孟蝶捧过来的茶:“要事倒是谈不上,有事倒是真的。不过也不是我有事,是你叔叔。他最近新结识了一位好友王千户。千户说前些时他家儿子冲撞了你,早想给你道歉,偏往日里没什么来往,他也不好直接登门,如今他调来这边,正好与你四叔相识,立刻就把这事儿拜托给了你叔叔。”
孟蝶装傻:“王千户?冲撞了我?”
吴氏快人快语:“就前些时你们妯娌几个出去踏青,不是有人胡乱插言吗?然后被你骂了。”
孟蝶失笑:“是有这么回事。那两个开口的实在是太讨厌了,擅自插言不说还指责我们,我就一怒之下就把人给骂了。我记得当时亭中五人,两个开口的三个没开口。不过我记得那两个开口的里面没有姓王的。”
吴氏一甩帕子:“嗐,王千户家的孩子就是那三个没开口的之一。”
孟蝶:“没开口又怎么冲撞到我。我看呐!王千户最应该安抚安抚他儿子,当时他就没开口,说不得也是被自己那口出恶言的同窗吓到了。”
吴氏:“吓到了?”
孟蝶强忍着笑意:“说不得就吓到了。四婶子,请四叔告诉王千户,我这边没事,请他不要多想。”
吴氏点点头:“好。”
等吴氏离去,孟蝶噗哧就笑了,露微也跟着笑,湖绿等人莫名。
晚上李捷下班回家,吴氏就把今天的事儿同李捷说了,说完她用手拄着下巴:“回来我想了好久,总觉得哪里不对,王千户家那么大个小子,能被吓到?”
李捷噗哧就笑了,一把将吴氏揽在怀里:“她这是给王千户家的儿子谋出路呢,也算是给了个台阶。”
吴氏惊讶的看着李捷:“啊?”
李捷:“蝶丫头骂人可不是骂完了事,她将那两个人归到佞幸一流,这是读书人最怕的,可以说是直接断了他们科考的前程。现在蝶丫头说王千户的儿子被同窗的口出恶言给吓到了,是不是就将王千户的儿子与那两个口出恶言的人割席了?”
吴氏眼睛晶晶亮,眼里全是崇拜:“还是夫君懂得多,这下我可算明白了。”
接触到妻子的目光,李捷心情更好:“王千户现在差不多算是我的顶头上司,现在承了我这么个人情,总不会忘了我。”
吴氏眼睛闪亮。夫妻和乐。
果然没过几天,王千户那边就放出了儿子当时被震惊到的风声,直接从山海书院退学,彻底割席。吏部史郎中家也迅速跟上,将自家儿子从山海书院接出,摆明了割席的态度。尹家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动作。
这些孟蝶都没怎么关心,她现在更关心的是范嬷嬷说的话。
范嬷嬷:“自我从百音阁回来,不过两日的功夫就开始陆陆续续有赎身的妓子前来投奔。就这么几天功夫,有了二十三人。”
露微震惊:“不是没人来吗?怎么这会儿又一窝蜂的跑了来?这又是什么套路?”
范嬷嬷压低声音:“来的这些,都会说一两样秘辛。”
“啊?”露微瞪大眼睛。
秘辛指的什么孟蝶自然懂得,她略一思索就懂了,为什么这会儿一窝蜂的跑来。
露微:“范嬷嬷,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范嬷嬷也有些疑惑:“我也不太明白,同我们说这些干啥。我也没说要打听呀!”
孟蝶叹息:“你们想想她们以前待的是哪里,青楼楚馆,去那里的又都是什么人?能有好人?她们前半辈子甚至于赎身出来之后,身边围绕的只有恶人和恶意,她们又怎么能相信这世间有人愿意无偿帮助她们?”
露微了悟:“她们原不相信二奶奶的无条件帮助,这会儿范嬷嬷去百音阁说了秘辛,她们便认为她们是对二奶奶有用的,在她们心里也就能解释二奶奶为什么要庇佑她们。所以她们交了投诚的东西来投奔。”
孟蝶颔首。
范嬷嬷叹息一声,鼻子有些发酸:“现在我倒是真的觉得她们不容易了。”竟然不敢相信这世间有人有善心,以前的日子是有多苦多难,遭遇了多少禽兽才会有这样的觉悟。
孟蝶眼睛也有些酸:“她们既然投奔了我来,我定然要好好待她们,范嬷嬷,你在庄子那边费点心。从那种腌臜地方出来说不定还有染病的,她们也许不好意思说又或者没钱就耽误了,你花重金寻个德艺双馨的老大夫给她们诊治诊治。”
“诶。”这回范嬷嬷答得心甘情愿。
“雪青姐姐回来啦?”外面传来柳儿的声音。
雪青很快从外面进来。
孟蝶安排的今日与雪青碰头,如何安排今年的养蚕织毯等事宜,这会儿见了雪青立刻说:“去年咱们放蚕的时间晚了些,最终只收了一茬的蚕回来,今年我们现在就开始放蚕,我估摸着能收回五六茬蚕茧,你算算,我再给你买三五百人加上现在有的,到明年这时候能不能把蚕丝都织成丝毯?”
雪青噗哧就笑了:“三五百人?这点人够干嘛的,三五千人都未必能将所有的蚕丝织成丝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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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孟蝶震惊的无以复加:“三五千人?这得有多少蚕丝?咱们那柞树林能放这么多蚕吗?”
雪青笑容越发大:“二奶奶最近没看铺子那边的账册吧。”
孟蝶嘴硬:“看了奶油蛋糕的账册。”
雪青了然:“没看香皂的入账更没看花销。”
孟蝶悻悻然,她确实没看。
雪青:“自打看了我第一条织出来的丝毯,王庄头就认定这东西能卖个好价钱,正月的时候二奶奶不是说了山地的规划吗,他立刻就去荣掌柜那里支取了不少银子,趁着还没到春耕的时间人手充足,雇佣了一大批人收拾山地,土地略微开化一些就开始栽种柞树又在旁边盖房子,眼下庄子里能利用起来的柞树林,面积起码是去年的二十倍。”
孟蝶目瞪口呆:“二、二十倍?”
雪青笃定的点点头:“只多不少。现在就开始放蚕养蚕,一直到秋天得到的蚕丝起码能织出几万条的丝毯。”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孟蝶突然发现,自己手底下人实在是太能干了点儿。
说着说着雪青噗哧又笑了:“前两天露微姐姐将丝毯卖给那个小海商,一条丝毯十二两银子,王庄头得了消息又开始往山上跑,那架势分明就是还想继续扩大柞树林。王娘子都忍不住说他,说将来命和金子放在一起让他二选一,王庄头肯定是那种抱着金元宝下井,舍命不舍财的。”
“哈哈……”屋中其余几个丫鬟哄堂大笑。
孟蝶没忍住也笑了:“这个王庄头。我还打算稳抓稳打呢,他这倒是好,一下子就把产量给我搞上来了,我不扩大生产都不行。”
大家再次哄笑。
孟蝶:“行,我心里有数了,你这次回去先告诉荣掌柜,让他寻摸一家靠谱的染坊,只要我们将丝缫好就给他们送过去,然后按照我们的要求染好颜色。”
雪青:“二奶奶,我觉得不用寻染坊,丝毯所用的颜色我们庄子上现在都能染。”
孟蝶再次受到震撼:“你们研究出来的。”
雪青乐了:“嗐,我们哪有这本事啊!这事儿说起来也是赶巧,那个大山在我们这里安定下来后就给老家去了一封书信,一是报平安,二也是想打听打听家乡的事儿。”
“他老家那边很快就给了他回信,说一切都好,还告诉他染坊的老板被县令给送入了大牢,如今蹲监坐狱呢,他们家要是想回去随时都能回去继续过安稳日子。”
露微:“他们家当初被欺压求告无门,这会儿是换了县令?”
雪青:“没换县令,染坊老板最是会媚上骄下,那两年大旱还舍过粥呢,装得好人似的,又串通了县里的一个小吏这才能横行乡里。而且大山他们家事发的时候正赶上大旱,县令每天睁开眼睛都是救灾赈灾安抚灾民等等,忙的脚打后脑勺,对这些事儿自然也就疏忽了。”
“不过县令是真的好,他安排衙役护送灾民去别处谋生的时候就叮嘱了他们,让他们一路上在灾民里好好打听民情,大山他们家的事儿衙役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只是县令太忙,后来去岁冬日下了两场大雪,旱灾倒是过去了,县令偏又病倒了,百姓们都说是累的。”
孟蝶:“这两年受灾之处的父母官不容易,累病的不止一个。”
雪青连连点头:“养了好久县令的病才养好,等他养好了,根据衙役们探听到的消息他就开始挨个儿收拾了。那染坊的老板自然没逃过。”
湖绿:“活该。”
雪青:“庄子里的人也都说他活该。他进了大牢,那染坊也就倒闭了,大山的师傅原也不是什么掌握独家秘方的染工,染坊一倒县城又小,他无处可去正犯愁呢,大山的书信到了,大山也问了师傅的近况,他家里人回信的时候就说了。”
“大山知道咱们这边还想要染工,得了信就去寻了王庄头,王庄头一听还有这好事儿,立刻就安排人把他师父请了来,在庄子上给他一家子划了个独立的院子,他本人的工钱是在县城的两倍,家里人乐意在庄子种地也行,出去找活儿也可以。”
玫红满脸兴奋:“我们这算不算捡漏啊!”
雪青眉眼弯弯:“我觉得算的。”
孟蝶也是满心欢喜:“我也觉得算捡漏。既然有了靠谱的师傅带着,那咱们就买人自己染丝线。这样的话差不多就是开个小的染坊了,还得让王庄头找个管事。”
雪青:“管事也不用找,让梅儿负责就行了。她现在可出息了,跟着我到庄子之后,我只管研究丝毯的各种织法,其它杂事全是她调停的,每一样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不单单是她出息了,梨儿也出息了,杏黄那边事情有了眉目后没那么忙,她就一直给我帮忙,缫丝的事儿现在基本都是她负责调派人手。”
孟蝶:“哎呦呦,那她俩可真是出息了。缫丝的事儿以后就让梨儿负责,用多少人用什么人全都归她调派。染坊的组建就让梅儿负责,包括买多少人,买什么样的人,每人做哪一项等等。只一样,她俩谁也不能耽误了织丝毯。至于什么时候开始织,我估计第二批蚕开始结茧我就能招募到大量的人手。”
雪青有些怀疑:“二奶奶,一下子能买到那么多人吗?”
孟蝶摇摇头:“哪能买人呢,我想别的招儿就是了。还有件事你多费费心,这织造丝毯分不少步骤,你最好把这些步骤细化,等招了人,就让每个人只做一个步骤,这样熟能生巧,速度肯定要比一个人织造完整的丝毯快上许多。”
雪青思索了片刻,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这个法子好。我现在手底下就有个人,织造丝毯的手艺没的说,偏到锁边的时候怎么都处理不好。用了这方法,到时候就不用想着自己不擅长的了,只要把擅长的做好就行。”
孟蝶颔首,流水线作业,这可是梦中世界在加快生产力方面一个伟大的发明。王庄头这么给力,她就干一票大的。
雪青又想起一件事:“差点儿忘了,还有一件事,露微姐姐见过丘吉之后,当天晚上海爷就请了荣掌柜吃饭。海爷就是卖咱们海鱼的那家。他说二奶奶有货物要卖怎么不找他呀,以前也做过买卖,他又是易朝人,总比外人忠心些的。”
露微插言:“他这是在表忠心?”
雪青:“可不就是表忠心,荣掌柜说一共也没多少货物,不赚什么钱,二奶奶还有一些特殊要求,故此就给了个小海商。海爷说,什么赚钱不赚钱的,我们那么大的船还能差那点儿货物?至于特殊要求,他这些年在外面经商,也认识不少人,二奶奶有吩咐尽管说就是了,他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雪青说着说着就笑了:“那小海商同露微姐姐谈完,竟是一刻也不肯多待,当晚就带着各种货物出海了。我当时可纳闷儿了,还说他这也太心急了些。”
樱儿笑道:“他这是怕有人撬墙角,想来他很清楚想给我们二奶奶办事的人太多太多。”
雪青眉眼弯弯:“是这么个理儿。”
孟蝶也失笑:“我记得那个海家是做香料生意的?”
雪青:“二奶奶没记错,他家是做这个的,荣掌柜说,这几年因为贵人不喜香料,导致香料价格涨不上去,他出海虽然也赚钱却完全比不过做丝绸瓷器和茶叶的,尤其是做丝绸的,最近两年那真是赚的盆满钵满。”
“这么赚钱的行当谁不想插一手,尤其是自己的行当又不怎么赚钱的情况下,担的风险又是一样的。海爷这两年没少想办法,可丝绸瓷器和茶叶早被各大望族和豪绅垄在手中,他想分一杯羹谈何容易。”
露微笑道:“我和丘吉谈生意的时候也没很背着人,咱们那庄子又多少人都盯着呢,那海爷估计也派了人,想必知道我们卖的是丝织品。得了这个消息,他还不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孟蝶站起身活动活动身体:“钻不怕,只要把事情办好了就行。雪青,你回去让荣掌柜告诉他,这事儿荣掌柜插不上手,让他找你,找梅儿,找王庄头。你们看看他的态度,顺便打听打听他们家往日的为人,若是可以,合作一把也不是不行。他有一句话说的对,丘吉到底是外人,比不得他这个本国人。”
雪青有些迟疑:“找我?找梅儿?”
孟蝶:“染丝线和织毯子是你和梅儿负责,尤其是你这边,他肯定要找你们,他不好与你们谈,难道说他没有妻子女儿?”
雪青醒悟:“也对,塔木和李特尔不就经常带着妻子来。”
孟蝶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