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陪着宁夫人应酬回来,看着被管事媳妇们领进来的一个个小姑娘,颇有些头疼:“我说你们都想什么呢,早晨的时候我不是说清楚了么,二奶奶那边要粗使丫鬟,只要粗使丫鬟。”
木有福家的第一个道:“嫂子,我听梨儿嫂子说,离开的不是雪青和杏黄姑娘吗?梨儿和梅儿也跟了去,怎么挑粗使的丫鬟过去?”
郑嬷嬷满脸无语:“桃儿和樱儿顶了雪青和杏黄的缺,至于梅儿她们几个的缺,二奶奶院子里不是还有四个粗使丫鬟吗?这些年她们在二奶奶院子里伺候,也跟着学着认了不少字,伶俐许多,露微姑娘又说,她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让她们顶了梅儿几个的缺。”
一众管事娘子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郑嬷嬷:“你们可都想清楚了,我丑话说在前头,二奶奶那边要的绝对是粗使丫鬟,她那边的活儿也绝对不轻省,你们的女儿我都知道,好些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真去了那边能不能适应可是两说。别今儿过去明儿就哭着跑出来,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侯府里们的管事月例银子多,家境都好,大管事们的家里更是各个也都有小厮丫鬟的,他们的女儿平日里虽不至于是小姐的做派,那学的也是看账和女红,哪可能做粗活儿!
听郑嬷嬷这么说,立刻就有不少管事娘子打了退堂鼓。
木有福家的长叹一声:“既然这样,那我就先领着我们家丫头回去了。”她原本想着杏黄不在,女儿做小点心之类的手艺也好,她是瞄着杏黄缺的。
木有福家的这么开了个口子,其余人家也陆陆续续打招呼撤离,花园中的人反倒是更多了,郑嬷嬷这边咬死了说是粗使丫鬟,这个消息一出去,那些原本想着没希望的人家这会儿反而乌央乌央的赶了来。干活她们不怕,二奶奶院子里赏钱多,那绝对是个肥差。
大管事们都走了,有几个平日里没啥油水的小管事还在犹豫,她们的女儿有不吭声的,也有噘着嘴不愿意的。郑嬷嬷瞧着也没着急选人。
最后剩下来五家的管事,其中有三家都是没什么油水的差事,还有两家原本同小王庄头关系不错,小王庄头一家子被撵出侯府他们失势,最近没少受到排挤,要不是兢兢业业的自己的活计一点儿纰漏也没出,王总庄头地位稳固又照拂了他们一二,管事的位置早被人顶了。
郑嬷嬷看着五个女孩儿,指着其中一个:“粗使丫鬟府里规定必须满十二岁才行,她才十岁吧。”
管事娘子一顿,苦笑:“我给忘了,那看来我家丫头不合适。”她家以前同小王庄头关系不错,女儿怎么可能做粗使丫鬟。
郑嬷嬷又看向另外四家:“你们考虑好了?最好也和孩子商量商量,问问她们到底愿意不愿意,别到时候过去了又赌气囊腮的。她们平时都会干活吗?”
其中一名妇人满脸赔笑:“嫂子放心,咱家的孩子能进二奶奶的院子,愿意着呢。平日里也干活儿,家里很多东西都是她经管,井井有条的。”
又一名妇人道:“干活的干活的,打小她就自己收拾自己。”
另外两人也是一通保证。郑嬷嬷实在抹不开面子只能答应,不过又强调了一遍:“二奶奶那边现在缺人,肯定要干活儿的,活儿还不能少,一定要勤快。”
四家人又是一通保证。郑嬷嬷无奈只能带着四个小丫头去了孟蝶的院子。
孟蝶这边露微领着原本的四个粗使丫鬟进了屋:“二奶奶画了一天的样子,这会儿可算得了空,也给她们几个赐个名儿吧。”
孟蝶看着四个跟了自己几年的丫头,脸上露出笑意:“梅儿她们花有了,你们就叫柳儿,柞儿,枫儿,桦儿。”
四个丫鬟眉开眼笑齐声道:“谢二奶奶。”
恰好在这时,郑嬷嬷来送人,露微接了,扫了一眼新来的四个丫鬟心里就有了谱。
郑嬷嬷同孟蝶说了两句话离开回去复命,露微挑帘进来直接说:“看来郑嬷嬷这次是没抹开面子。这次新来的几个丫头,那手,各个白白净净的,不说在家里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估计拿个针撵个线也到头了。”
孟蝶:“她在府里这么多年了,三亲两厚的必然有,还有那些管事她也不可能完全不给面子。无所谓,只要能干活儿就行。”
露微没那么乐观:“就怕干不了活儿,也怕她们仗着爹娘的势欺负柳儿她们几个,我准备给她们分开。”
孟蝶颔首。
露微转身出去召集了整个院子里的所有丫鬟:“咱们这里人员有些变动,还有新来的,各处的活儿我重新分一遍。樱儿,你以前就会针线,这几年同雪青也学了不少,以后你就管着二奶奶的衣裳鞋袜,一些不太重要的衣裳你就给二奶奶做,那些精细的雪青会抽时间做的。穿搭你做不好,暂时由玫红来做,你跟着学学。二奶奶不太喜欢奢华张扬,倒也好学。”
樱儿立刻应下。
露微又道:“桃儿,你平日里喜欢吃也喜欢同你杏黄姐姐学,你也知道二奶奶的口味,每日里带人去厨房那边拿一日三餐以及各种点心,茶水你来泡。”
“诶。”
露微看向柳儿几个:“柳儿和柞儿,暖房的西瓜苗你们来负责,平日里梅儿她们都会照顾,如今她们刚离开,为免出现纰漏,你们俩就住在旁边的耳房里,别的事儿先别做,专心照顾西瓜苗。”
柳儿和柞儿齐齐应声。
露微:“枫儿和桦儿,你们这段时间也住在耳房那边,专心照顾着那屋子里的菌丝,那里的历来都是要做种菌的。”
“诶。”
露微看向几个新来的:“你们几个新来的自己分作两班,每日早晚必要两桶水,这是浇瓜和浇蘑菇用的。除此之外其余的活儿同其他院子一样,就是扫扫院子什么的,一旦下雪,一定要第一时间把路清理出来,别影响了二奶奶的出行就可以。”
“是。”
露微看着一个女孩儿撇嘴,暗中摇摇头,想来这里混日子,那绝对不行,她们二奶奶的院子不养闲人。
腊月初九,糕点铺子正式开始营业,店铺里除了还有一块儿卖香皂的地方,其余的地方都重新装修过,摆放的全是各种造型漂亮的甜点和蛋糕。
得益于十三家商户的动作迅速,早在一个月前京城里就一口气开了十三家面包铺子,这十三家铺子分散在京城各处,同一天开业同样的价格,开业那天,据说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了面包香中。
有了面包的大获成功,孟蝶的铺子一推出甜品,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只是一看那价格,大多数人都偃旗息鼓了。面包属于稍微有点闲钱的普通人家就买得起,富户和当官的随便吃,孟蝶铺子里的奶油蛋糕属于非权贵豪绅别沾边。
就那么个巴掌大的奶油蛋糕,一块就十几二十两的银子,够平民百姓一家四口一年的嚼用,这不是吃蛋糕,这是吃银子。
然而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权贵豪富,第一个购买蛋糕的人正是齐王殿下,他爱吃本就是出了名的,吃过汤菜也尝过面包,对孟蝶充满了蜜汁相信,听人说孟蝶的胭脂铺子改卖甜点,他嗖的就跑去了,然后大手一挥,买了各种各样的甜品。
然后第二天他又来了,第三天第四天,直到第五天荣掌柜不得不出面:“这位爷,您今天不能再买了。”
齐王顿时有些不乐意:“你们这里还搞限购怎么的,还是店大欺客啊!”
荣掌柜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这东西我们二奶奶说某种补身体的东西过剩,天天吃对身体不好。”
齐王:“补身体还能对身体不好?”
荣掌柜连连赔笑:“这位爷您想啊,这人参都说是好物,可吃多了也上火不是。”
这话还是有点子道理的,齐王认可,可他眼睛看着那些造型可爱的甜点,他真的很想吃。最后他还是没买成,荣掌柜死活不肯卖,他总不能为了一口吃的就拿王爷身份压人吧!
齐王:“这些东西多久吃一次没事?”
荣掌柜连忙道:“若是您练武,那一天吃一小块巴掌大的小蛋糕是没事的,若是您不练武,那最好隔个三五天吃奶油蛋糕,布丁之类的东西也最好别天天吃。”
齐王摸摸自己微微凸出的腹部心中发狠:回去就把扔下的武艺捡起来。
孟蝶这个甜点铺子爆火京城,通常每天下午未时就能销售一空,每个吃到的人都是赞不绝口,也有人开始怀疑,这么好吃的东西真的是奶油做的?
尤其是与海商熟识的商户,更是一个个绞尽脑汁:“当初这孟氏命露微去学这奶油制作的方法,我还当她也想拿牛奶洗澡,哎呀!还是猜错了。”
身边的人也跟着感叹:“可不就是,那孟氏就不能按照平常的女人来看,不过你说她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做的?奶油稀了咣当的,她这怎么不一样呢?这真的是奶油吗?”
“会不会是她故意混淆我们的视线,这不是奶油,她故意这么说?”
“我找了个蒙古人来吃,他说这就是正宗的奶味儿。”
“我还偷偷使人到她庄子上打听呢,她养了不少的牛羊,天天挤奶,弄完奶油后剩下的奶她都给庄子上的人分了。听说最近她庄子上不少人都胖了。”
“这个孟氏,她那脑袋瓜子到底怎么长的。”
“我说你们也别猜了,要是能猜到,干啥都赚钱了,你看孟氏干啥不赚钱?”
众人黑脸:说的很有道理,下次别说了!这心扎的!
甜点铺子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仅仅开业十天那边就送来了账册,孟蝶翻看着账册,唇角不自觉的翘起,每一天的营业额都在创新高,白花花的银子流入自己的怀抱,可真是让人心情好。
雪青抱着个盒子从外面挑帘进来,看到孟蝶的笑容:“我回来的是凑巧了?今儿有什么好事发生?”
孟蝶放下账册:“你怎么回来了?染出颜色了?这么快?”
雪青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两缕丝线:“范总管找到一个叫大山的伙计,他出身在鲁省的一个村子里,家境也还可以,他是长子就送了他到县城里的染坊当学徒,已经学了四年多,也会了黑色和深青色的调色方法。”
“这两年大旱,家里日子逐渐日子不好过,他妹妹就挖些野菜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每日跟着他进城然后去卖,也换几个铜板贴补家用。有次他妹妹的东西卖的快,就去染坊那边等他。被染坊的老板看上了。让他妹妹做妾,他家不肯。”
后面的雪青没说,孟蝶也大致猜得到,得罪了染坊老板,他还能有好果子吃?
大山就这么不但学徒身份没了,全家又被针对到卖房卖地,最后不得不逃荒到京城,在京城讨生活。
露微凑过来:“他一家子呢?”
雪青抿唇一笑:“当初他肯来就是范总管承诺他,他一家子都可以到庄子上干活儿,不过必须老实本分,想要特殊待遇可没有,他同意了。”
孟蝶看着染色均匀的黑色丝线和深青色丝线:“色彩看着很均匀,洗过了吗?褪色严重吗?”
雪青:“洗过了,我还浸泡了一晚上,也只掉了一些浮色。”
孟蝶看了一眼盒子:“怎么还有个褐色?”
雪青将褐色的丝线拿出交给孟蝶:“这褐色的他只学了个开头儿,他走的时候带他的师父可怜他,偷着给他说了一遍,因为没上过手,他现在调配出来的颜色不均匀。”
孟蝶仔细看褐色的丝线,果然有的地方颜色深有的地方颜色浅,而且颜色还有一种暗沉感,不如黑色和深青色有一种润泽的光芒:“确实要多练练。”
孟蝶和雪青说着话,樱儿忽然鬼鬼祟祟的挑开帘子的一角,眼睛看向露微,露微一顿,不着痕迹的从屋里退出来压着声音:“什么事?”
樱儿同样压低声音:“刚大奶奶院子里的藕花来了,说是瑞雪姐姐请露微姐姐一个时辰后在两院中间那道胡同里的第二颗花树下见面。”
露微看了一眼天色,那个时间正好是主人们刚开始吃晚饭的时候,她和瑞雪这样的大丫鬟不需要布菜,确实比较闲:“可有说什么事?”
樱儿摇摇头:“我瞅着藕花也不清楚。”
露微:“知道了。”
孟蝶的餐饭现在由桃儿负责,露微提早一步到了花树下,等到了约定的时间,瑞雪这才脚步匆匆的过来。
边走她还边看周围有没有人,那模样,说她是贼绝对没有人不相信。
看到花树下晃动的人影,瑞雪低低喊了一声:“露微。”
露微连忙出声:“是我。出了什么事?”
瑞雪明显松了口气,紧接着又狠狠的叹了口气:“是有件事。”
露微等瑞雪到了她身边,这才发现瑞雪眼眶通红:“到底是怎么了?”
瑞雪咬咬牙:“我们大奶奶的娘家老太爷说是要将府里的八姑娘送给督察院吏科掌院洪给事中做妾。”
“!”露微瞪大眼睛,吃惊不小:“这、这、这如何使得?是大奶奶的堂妹?”
瑞雪点点头:“为了这事儿,我们大奶奶最近哭了几场,吃不好睡不好的,人都清减了几分,脸色更是难看,我每日都要用许多胭脂给她遮掩着。”
露微也有些六神无主,主要是这事儿也有些太离谱了:“长姐是正妻,堂妹却做了人家妾室,遇到那嘴欠或者干脆与那洪给事家中的遇到,大奶奶凭空就比人家矮了半截儿,以后还如何出去交际应酬。”
瑞雪拼命点头:“就是这么个理儿,我们大老爷和大太太正拦着老太爷,可看样子老太爷根本不会听,我们大老爷想分家,这样分出去的姑娘是妻是妾同我们大奶奶就没多少关系了,可老太爷又说他还没死呢,坚决不肯分家。可他这样又置我们大奶奶于何地!”
露微面色沉沉:“不单单是大奶奶,这举动又置侯府于何地?大奶奶是侯府长媳,她妹妹给人家做妾,我们侯府也没面子啊。”
瑞雪说着说着又落泪:“不然我们大奶奶也至于这般忧心。我知道二奶奶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人,所以我想求你同二奶奶说一声。我也知道这样的大事儿不好解决,可哪怕二奶奶没有主意,她能旁敲侧击的宽慰宽慰我们大奶奶也是好的。我们大奶奶最近一天都吃不了半碗饭。”
露微:“我会抽个没人的时间同二奶奶说的,越是这时候你越要冷静,你得照顾好大奶奶还有曦少爷和灿小姐。”
瑞雪:“我知道,这段时间我一定能撑住。我偷跑出来的,我先回去了。”
露微:“嗯。”
两人分开,露微黑着脸回到栖霞院,心中对温家的印象顿时跌到谷底,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啊。
什么是妾,那就是奴婢,堂妹是奴婢,这堂姐能有面子?还没分家,简直就是羞死人。
晚上露微瞧着大家都去休息了,一边伺候孟蝶上床一边黑着脸将这件事说了,孟蝶也懵了:“这、这脑子是被驴踢了,怎么能想出这样的昏招?”
露微:“我也不懂,这什么脑子才能想出这等昏招,就不怕得罪我们侯府么?”
孟蝶靠着床头思索了一会儿:“也许他觉得这样没有得罪侯府,甚至是送我个人情。”
“?”露微越发茫然:“这又从何说起?”
孟蝶冷笑:“温家老太爷做出这个决定,明显就是放弃了大嫂。现在侯府正在走上坡路,好端端他为什么要放弃大嫂?想必他和府里某些下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二奶奶的人,这件事才过去不久,露微自然一下子就想到了:“怎么能这样想呢?难道说他不知道府里真正管家的人到底是谁吗?便是府里的下人现在也不应该会胡咧咧呀!”
孟蝶:“大嫂那边是大房,想必他认为全府上下说谎,只为了好听罢了。”
露微气笑了:“这也太自作聪明了。他是不是以为把大奶奶逼得不能出去应酬,二奶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代表侯府出去应酬了?到时候咱们还得感激他。”
孟蝶:“八成这么想的。这还只是一方面,在他眼里大嫂这会儿失势,完全帮不到娘家,他可不得立刻重新找个下家投靠么。”
露微冷笑连连:“莫说大奶奶在府里并未失势,就是真失势,作为娘家不应该是大奶奶的靠山吗?这可好,这都是什么人什么事儿啊!”
孟蝶直接躺下:“明儿我去问问大嫂子具体,这事儿绝对不能如温家老太爷的意。”
次日一早,孟蝶去正房请安的时候格外留意温氏,她脸上的胭脂确实涂的很厚,人也沉默了许多,可见连日来的煎熬。
回去吃早饭到凝萃馆派差后,回来的时候,孟蝶笑吟吟同温氏道:“我去你那儿坐坐。”
温氏强打精神:“今儿怎么想起来去我那儿了?”
孟蝶:“甜品铺子那边又做了一样甜品,你帮我尝尝怎么样?若是好,我就打算在我那个小铺子里开始出售了。”
温氏:“好。”
孟蝶忍不住在心中叹息,若是平时大嫂就该知道她话语里的漏洞了,她这边哪次研制了新甜品不是她这里和金氏那边都送的,哪可能只问她一个人意见。
到了温氏住的院子,孟蝶跟着温氏进了里屋,瑞雪早就有眼色的将其余丫鬟都打发了出去,她和露微亲自守在门外。
温氏坐下缓了一会儿才道:“你的甜品呢?”
孟蝶无语片刻:“哪有什么甜品。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温氏一顿,环顾四周:“吃里爬外的东西,我早晚给她撵出去。”
孟蝶不客气的嗤笑一声:“都如同瑞雪这般的吃里爬外,当主人的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温氏失笑,随即面上又露出愁容:“既然请了你来,想必她把事情已经告诉你了,我爹娘现在努力拦着,可祖父一意孤行,我正想着这两日回去一趟也劝劝祖父,要么此事作罢要么分家。若是祖父实在不答应,那我少不得要借侯府的势压一压了。”
孟蝶沉吟:“借侯府的势非是良策,纸包住火,走漏了风声下人间难免嚼舌头。”
温氏默然,她岂会不知?而且嚼舌头是小,对她这位大奶奶还会少两分恭敬,最重要的是就怕惹了侯爷侯夫人世子和宁夫人不快。娶个媳妇,给自己家招乱子,大多数公婆都会不高兴的。
孟蝶想了想:“大嫂,我记得你的陪嫁滩涂在之江境内?”
温氏不知道孟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还是点了点头:“我祖籍就是之江人,除了贩盐的买卖,其余的小生意差不多都在之江境内。”
孟蝶顿时就笑了:“这就好办多了。大嫂你还按照原本的计划回家同老太爷掰扯,若是他实在不听,那就让他看看你的手段。不用借侯府的势,我这边有别的路子。”
温氏奇道:“你认识那边的人?”
孟蝶:“我都没去过哪能认识,不过我娘家大哥的岳家正是之江布政使。我让大哥写封信,到时候阻一阻你娘家的买卖,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一省的布政使,掌管一省内务的一把手,这样的人随便一句话就好使,温氏:“可是还要劳烦令兄,这……”
孟蝶打断她的话:“又不做什么违法的勾当,就是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温氏眼眶泛红:“多谢你了。”
孟蝶:“你我之间何必言谢,这几年的情份还能是假的?”
温氏破涕为笑,连日来的阴霾终于散去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