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的人被孟蝶掀了老底收拾了一顿,秋日这回给边关的粮草在大长公主府的监督下,同样没有一丝纰漏,勇威侯他们派人稍微清点了一下后,一窝蜂的跑去李蔼的府邸。
所有人都知道李蔼的媳妇有钱,他们一定要去看看这回又给准备了啥,顺便弄点好吃好用的,那就更好了。
郑管事依旧先介绍,等他介绍完了范宏开始介绍的时候,这群亲兵一拥而上,还没等他们挤挤插插的找好自己的位置,勇威侯等一群人又来了,免不了更加拥挤。
勇威侯也挺着急,不过他到底还要脸,没跟着挤挤插插的,只是伸着脖子瞅着。
“酒味儿?”
“你鼻子出问题了吧?怎么能有酒味儿。”
“我也闻到了,绝对是酒味儿。”
有些人鼻子特别灵,循着味道就找到了装酒的马车,范宏赶忙阻拦:“哎呦呦,这可不行。”
李蔼吃惊不小:“真是酒?”
范宏苦着脸:“二爷,二奶奶在书上看说是用高度酒洗伤口能降低化脓的几率,就特意蒸馏出这些高度酒,这酒的度数超级高,直接喝会烧伤喉咙的。”
李蔼抬腿给挤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一人一脚:“听到没,这酒不能直接喝,洗伤口用的。”
有人不死心:“要不咱们兑点水或者低度酒喝?”
李蔼笑骂:“滚蛋。这酒一会儿就般我屋去,除了军医,你们谁也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点儿。”
一片哀嚎声响起。
范宏擦了一把汗:“二爷,今年京城又旱,长得好的甜菜又需要留种,今年的白糖没有去年多。”
李蔼:“这么多已经够了。”
范宏又指着另外的马车说:“二奶奶看二爷的信,说这边晚上寒风极大,正好庄子上养了不少羊,这里都是熟好的羊皮,二爷无论是铺床还是做皮坎肩什么的都挺抗风。”
勇威侯眼睛一亮:“这么多皮子,这下大家伙儿晚上睡觉能更暖和了。”
李蔼用鼻孔哼了一声。
勇威侯表示没听到。
“呦,这边的小盒子里都是啥,上面咋还有字儿,写的啥呀?”
“范总管,这里面是啥?”
范宏笑呵呵的:“上次露微姑娘来,不是有些人向杏黄姑娘点了自己喜欢的吃食吗?这就是杏黄姑娘做的了,上面的字儿是每个人的名字,到时候按照名字来领就行了。”
“卧槽!你们待遇这么好的吗?还能点吃食。”
“这群小子也太好命了吧,赶紧分了分了。”
“分了分了。”
别营的亲兵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哪怕是勇威侯手底下的同样是羡慕的泪水从口里流出来。
这一下不但李蔼被打劫,杏黄给他亲兵做的吃食也被瓜分一空。
这次孟蝶送来的东西样式格外的少,但是送来的东西都格外的实用,量也大,也很明显,不是全给李蔼的,而是给李蔼拿去送人的。
勇威侯忍不住再次感叹:“这祖坟绝对冒青烟了,要不这小混蛋怎么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李蔼没吭声,就是那笑容吧,众将官一拥而上揍了他一顿。勇威侯倒是没动手,他叫好来着。
李蔼这边被吃大户后还被揍了一顿,孟蝶这边被吃大户后,下人们对面包是赞不绝口,主人们也没有不喜欢奶油蛋糕和奶油布丁的。
宁夫人去大长公主府,这几样东西同样得到了大长公主的喜爱,直夸孟蝶手巧。与此同时,李琅的婚事终于定下,正是大长公主的嫡长孙,现任前线三军统帅勇威侯的嫡长子,勇威侯世子华安康。
能嫁入勇威侯府,宁夫人极为满意甚至是激动的,在这门亲事中,李琅是妥妥的高嫁。
勇威侯府与勇毅侯府起点是一样的,看这封号就知道了,但仅限于李二柱第一代,从第二代差距就出来了,第二代勇毅侯才干平平,娶了荣国公府的嫡长女,那差不多也算是平娶,第二代勇威侯那也是帅才,所以太祖皇帝才将唯一的宝贝女儿嫁给他,他做了驸马爷。
他这位驸马爷可不是前朝那样容养的小白脸,人家是绝对的实权派,他自己又有能力,经常领兵打仗,立下无数战功。
通常按照大易朝的规定,爵位一般都是袭三代,比如说勇毅侯府,李二柱本身是侯爷,他的儿子李宝也是勇毅侯,他的嫡长孙李括也会是勇毅侯(现在的勇毅侯世子),然后爵位到这里就完事了,李茂作为第四代是没有爵位的。等李括和宁夫人去世,侯府都会被朝廷收回。
勇威侯府不同,驸马爷立下无数战功,先帝自然不能亏待功臣,他家的爵位又能承袭两代。
所以作为第四代的李茂没有爵位承袭,同样作为第四代的华安康是世子,不但他有爵位,他将来的嫡长子同样有爵位承袭。这还是第二代勇威侯赚下的家业,等他亲爹现任勇威侯这次打胜班师回朝,还指不定要得什么封赏。
要么怎么说李琅高嫁呢,虽然名义上都是侯府,内里的前程是完全不同的,也是李琅运气,在这个女子未嫁前看父兄的世道,她的父亲没本事,她的亲兄长却在她议亲的年纪立下赫赫战功,掌握了实权,实在是太给她加分了。
她自己本身又好,能立得住,最终才嫁入真正的权贵人家,一辈子荣华富贵皆有保障。何况勇威侯府的门风也是一贯的好,宁夫人又怎能不开心。在这个时代,如同孟庭义那样考虑孙女生活舒不舒心的终究是凤毛麟角,大多数人家只觉得女儿能生活无忧,男方门风又好,那便是好姻缘了。
这亲事一定下,别说是宁夫人大房这边高兴,就是另外几房同样高兴,现在大家都住在一起,李琅能凭借李蔼得到好姻缘,其余几房也未尝不可,不管怎么说,有李蔼这个兄长在,他的弟弟妹妹,堂弟堂妹在亲事上总归是让人多看重几分的。
孟蝶同样高兴,各种奶油蛋糕都做出来了,她立刻吩咐荣掌柜清仓,将胭脂铺子里面的胭脂水粉全部打折出售,月底依旧没卖完的就送到庄子里,给那里的人使用。铺子则是按照她画的图纸重新装修。争取在腊月的时候重新开门迎客,那时候就不是胭脂铺子了,而是甜品铺子。
荣掌柜得了指示,立刻风风火火开始行动。
樱儿开开心心的跑进来:“二奶奶,范总管回来了。”
露微众人瞬间满脸兴奋,不为别的,二爷的信可太有意思了。
范宏依旧在廊下回禀:“二奶奶,二爷那边一切都好,这是二爷的亲笔书信,二爷还给二奶奶准备了一些小物件。”
原本兴致勃勃等看信的孟蝶和众丫鬟都一愣,孟蝶问:“小物件?什么小物件?”
范宏先将信件给了范嬷嬷又冲着院子那边一招手,四名小夭立刻进来,其中一名捧着一个黑色盒子,三名抬着一个原木色的盒子。
孟蝶估算了一下指着大厅中一块空位:“原木色的放那儿,黑色放桌子上就行。”
原木色的盒子放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这下别说是丫鬟们,就是孟蝶也好奇得不得了,这确定是小物件?
范宏道:“黑色盒子里是一种晒干后的花卉,有安神的功效,放入软枕中晚上睡觉枕着睡会睡得更加安稳。”
安神、花卉。孟蝶心中一动,抬手打开盒子,特殊的香味儿奔涌而出,盒子里果然是一片紫蓝色。
范宏道:“二爷说这花卉名叫薰衣草,是从南边儿解忧公主薰衣草园采集的。”
孟蝶的目光下意识落在露微身上。
露微大大方方道:“春天那会儿我过去的时候是说过那么一嘴,说是一入夏二奶奶就睡得不安稳。二爷有心了。”
其余几个丫鬟纷纷窃笑。
孟蝶忍不住老脸一红,指着原木色盒子问:“这里面又是什么?”
范宏:“这里是花种,这个花种比较特别,保存的是宛如大蒜样儿的根部,需要埋在沙土中才行。”
杏黄忍不住问:“这是什么花儿?好看吗?”
范宏:“这花叫……”范宏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哎呦,叫什么香来着……”
孟蝶:“郁金香?”
范宏长出了一口气:“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儿,还是二奶奶有见识。这花儿有化湿辟秽的功效,花朵也鲜艳大方,五颜六色的。”
众丫鬟再次窃笑不止。
孟蝶目光再次悠悠的看向露微。
露微理直气壮:“二奶奶一到秋日就吃不下去饭,大夫说脾胃有些湿,这花儿能化湿岂不是正好对症?”
孟蝶无奈扶额。她不就是说喜欢五红大绿五颜六色的菊花么。
范宏扫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见范嬷嬷也在捂嘴偷笑,心中高兴:“二爷得了甜菜和西瓜的种子宝贝得不得了,亲自在城里选了两块极好的地方,说是明年开春就按照二奶奶信上写的方法种植。”
面对众多丫鬟的目光,孟蝶这一次面色如常,甜菜种子现在那么珍贵,李蔼重视一点怎么了?谁都得重视,与是不是她给的没有关系,一个铜板的关系也没有:“走这一趟辛苦了,回去多休息几天。”
“谢二奶奶。”
范宏同范嬷嬷离去。孟蝶打开蜡封的信件,里面出现分成三叠的纸。随便打开一叠,里面写的正是郁金香的种植方法。
这个时代没有温度计,无法详细说明需要多少温度,李蔼就将阿克苏和京城这边的温度换算了一下,十分用心,属于让人一看就懂的那种。
孟蝶瞧完,转手将信件交给露微。
露微看了看:“二奶奶总是怕冷,咱们屋里除了火坑还有炭炉,温度我感觉着不比杏花开的时候低,种植郁金香正好。”
孟蝶:“郁金香是有毒的,包括花香也不太好,不适合在室内种植。”
露微一顿。雪青一笑:“怪道都说是药三分毒呢,果然如此。”
杏黄也道:“通常有一点儿毒性的药物药性更好些,大概就是以毒攻毒?”
玫红湖绿和梅儿她们各个肩膀抖动。
孟蝶忍不住再次扶额,她的丫鬟们是彻底都叛变了。
打开第二叠信件,这一封是众人期待的乐子信件,孟蝶哈哈大笑后将信件将给露微她们。露微等看完之后同样哈哈大笑。
杏黄:“这怎么走的,怎么还能掉坑里呢。”
玫红:“这个我知道,晚上走路的时候,发光的地方其实是水坑,黑黝黝的地方才是正经地面。不太熟悉的人,可不就容易踩坑。”
桃儿:“不止呢,我估计他们其中还有雀蒙眼的,我以前也有,最近两年不知什么原因倒是好了起来。”
梅儿揉着脸:“这个也好好笑,好个锤子,哈哈哈哈。”
杏黄:“对对对,我也看到了,魏游击说好个锤子,屠都司竟然真以为送去的兵器里面有好锤子,一通去翻找,哈哈……”
湖绿:“你还真别说,二爷若是不备注,我也以为说是有好锤子的意思,看了备注才知道,在川蜀那边这是略带鄙夷的意思。”
玫红:“以前有人说别的地方方言听不懂,我心里还不愤呢,想着就是说话呗,有啥不懂的,这会儿我算是开了眼了,就我这样儿的同人家说话,怕不是要闹更多的笑话。”
孟蝶听着她们说笑,打开了第三叠的信件,让孟蝶十分意外,这里面竟然有一张李蔼自己绘制堪舆图。
有了这张图配合着初夏那会儿露微带来的信件,以及这次李蔼信件中的解释,孟蝶终于理清了前线问题。又为什么会打这么久。
易朝东面几乎都是海岸线,水师强悍,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南面有一部分有十万大山做阻隔,剩下没有的那部分紧邻的国家都比较弱小,而且那边很热,物资丰富,大多数人都吃得饱,自然也就没啥征战。
大易朝和前朝的边关重中之重都是北面和西面,北面是蒙古,前朝的时候几乎是连年征战,但到了易朝,这种情况就彻底改变了。
易朝的太祖皇帝与当今都是颇有才干的,他们从不固步自封,也不会有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比如说同蒙古人做生意。
同样是做生意,前朝的朝廷明明喜欢人家的马,肉和牛羊皮,偏偏还一口一口匈奴,一口一口野蛮人,说人家不开化等等,斜着眼睛看人。结果就是蒙古各个部族谁也不同他们做生意,缺茶叶和铁器了,就来进犯边关,抢一把就跑,彼此间都死了不少人,各有损失。
本朝尤其是当今不同,尊重人家的习惯习俗,人家想要的茶叶和铁器他也都绝对的保质保量,有他这样的榜样,鸿胪寺的官员们哪敢斜着眼睛看人?对来使都非常热情,在定互换的东西时,整体来说也是非常公平的。北面就这么安定了下来。甚至越来越热闹繁华。
不过蒙古各个部族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碍于人少的关系彼此间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战,但是不代表他们一条心,有愿意同易朝做买卖喜欢安稳日子的,自然也有好战分子想要不劳而获的。
他们由于其他友好的部族没办法同易朝开战,因为他们在北面开战,易朝绝对不会再同他们任何部族做买卖,那时候喜欢安稳过日子的自然对他们怨气横生,说不得会帮着易朝攻打他们,所以他们只能另外寻找进攻的地方。
易朝西面,这边也有国土较为广大的国家,并且物资也不算特别丰富,觊觎易朝境内丰富的物资不是一天两天,他们攻打易朝,蒙古那些剩余的好战分子自然而然的就同其搅合在一起。联合出兵。
而阿克苏这个地方,因为自然气候原因,绝对是地广人稀,从投入和回报的角度看,这里是属于赔钱的,税收收不上来那么多,反而要派大量兵士驻守。
但是这里战略位置也是毋庸置疑的,一旦被人从阿克苏这边攻入,那么对方完全可以凭此直接攻入中原腹地,这里是易朝绝对的西大门,不容有失。
抛开这个问题,阿克苏还有一个好处,京城这座城里生活着几百万人口,阿克苏这座城里只生活了将将十万人口——大多数还都是随军的家属。
战事一开,阿克苏中的非兵士只用了三四天的功夫就迁移到了别的城内,基本上影响不到正常的生活。并且阿克苏因为地少人稀以及气候的原因,周围开垦出来的农田并不多,基本全是荒地。在荒地上开战,这又免除了一项损失。
李蔼把所有的一切都写的很详细,甚至孟蝶还知道了李蔼是怎么在军中崭露头角的,当年城破的那次,破的是陪城,陪城陪城,就是阿克苏的前锋城,纯粹的打仗用地。
几国突然联合,大军压境,陪城被围成了一座孤岛,李蔼同几个进入军中后就关系不错的人拼死冲出陪城给阿克苏这边送了信儿,也幸亏他们送信及时,勇威侯才先一步各处调兵以及八百里加急将求救信送回京城。
不过陪城到底是破了,那一场战争,陪城内士兵九死一生,李蔼当初熟悉的战友有十几个,最后算上他只活下来三个人。
孟蝶看着信件,看着舆图,眼角不免有些湿润,一将功成万骨枯,以前只觉得这句诗是悲凉的,这一次孟蝶发现所谓的悲凉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无尽的揪心痛苦才是这句话真正的底色。死去的人可以化作枯骨,无尽的痛苦属于千万活人。战争何其残酷,能生在和平年代的人又是何其幸福。
晚上上床之前,孟蝶问露微:“上次你去前线那边,得夜盲症就是雀蒙眼的多么?”
不用回忆,露微立刻道:“多,别说是普通兵士,就是二爷手底下的亲兵,还有一些将领也有得这个的,不少人说是雪看多了伤了眼睛,也有说天太冷冻坏的,还有说那边晚上本就特别黑,看不清楚也正常。不止我们这边这样,听他们的谈论的时候,说是敌军也看不清楚,所以晚上很少有大规模开战的时候,最多就是少数人搞偷袭。”
孟蝶点点头,上床上躺下,眼睛盯着被露微放下来的床幔,哪怕今天晚上不是满月,月光经过了窗户和床幔的双重拦截,床内一片昏暗,隐隐约约她还是能看清一些东西,她是没有夜盲症的。
也是,她从小锦衣玉食,怎么可能缺乏维生素A。这年月得夜盲症的人,很少是因为先天性的,大多数都是因为缺乏维生素A造成的。
孟蝶翻了个身,她记得动物肝脏中含有丰富的维生素A,如果李蔼手下的大部分兵士不再有夜盲症,那么去偷袭敌国的军队是不是就能大大提高成功率?
次日一早露微服侍孟蝶起床,瞅了一眼微微凹进去的枕头:“二奶奶昨晚睡的可好?”
孟蝶有些无语:“我若是说不好呢?”
露微直接反驳:“那不可能,二奶奶今儿醒的比平时早一刻钟,精神头儿还十足,一看就知道昨晚睡的沉睡的好。”
孟蝶:“知道还问。”
露微窃笑不止:“看来这薰衣草果然助眠。”
孟蝶不搭理露微,洗漱过后坐在梳妆台前:“杏黄,你说过这做奶油的蛋糕的手艺交给谁比较不错?”
杏黄:“二奶奶原不是说先让我去铺子里支应一段儿时间吗?然后慢慢挑选合适的人选。”
孟蝶:“我改主意了。”
杏黄:“奶油蛋糕不难做,只要手脚麻利的平日做过面食的就行。我这里倒是有个人,不过二奶奶担心她被人哄了去。”
孟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是宁夫人在海商手中买的镜子,只有一尺左右的圆镜子就要二百两,这还是降价之后的价格:“你说的是范嬷嬷的女儿月莲?”
杏黄:“是她,她干活儿麻利又干净,做吃食正好,是范嬷嬷的女儿,忠心自然也是肯定的,只是二奶奶说她没心眼,怕她容易被人哄了去。”
孟蝶笑了:“那种画外音她听不出来,也不会保守一些隐含的秘密,这种摆在明面上的方子倒是不怕,她肯定能严守秘密。你就教她吧,然后铺子那边她去挑大梁。”
杏黄眉开眼笑:“诶,我立刻让桃儿去一趟范嬷嬷家。”说完人就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