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蝶的喜事是一件接着一件,没过两天她接到了皇帝的口谕,林楚来传话,户部尚书上书皇帝想同孟蝶学习新的记账方式,皇帝允了。
这个事儿孟蝶有些意外又并不太意外,不太意外是因为户部侍郎既然学了这个做账的法子,他们肯定会有动作,意外的是户部动作竟然这么快,孟蝶没料到,她还以为冉尚书要纠结纠结呢。
孟蝶:“辛苦林大监了。”
林楚满面含笑:“我这也是分内之事,应该的。”
孟蝶到底是留着人喝了一碗茶,又送了个厚厚的红包。侯夫人知道了口谕的内容后,各个满面红光,能接到这样的差使,这就是给脸上添光,给侯府加份量。
接了差使,孟蝶也没拿乔,立刻派人去问户部,那边什么时候有空,她这边随时都有时间。户部回的更快,直言已经都准备好,明日就能上课。
就这样,第二天一大早孟蝶穿上了夏日的诰命服,首饰只戴两三样,就这么坐着马车到了户部。成为本朝第一个踏入户部重地的女性。
冉鹏飞率领户部重要人等前来接孟蝶,孟蝶从马车上下来再次感到意外:“冉大人这般,可真是折煞我了。”
冉鹏飞一笑:“此言差矣,达者为先,你来教授我们本事那便是老师,尊师重道应该的。”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仗,开了个好头儿,接下来更顺利,户部上下已经同户部侍郎学了一轮都会了,之所以还找孟蝶,孟蝶也清楚,这到底是她首创,越过她去那便是不给侯府面子,咳咳,当然也是不给她面子,究竟是怕侯府施压还是担心她骂人,这可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了,横竖是没越过她。
第一天孟蝶迅速教了他们阿拉伯数字以及做账,第二日他们就能自己上手做账,孟蝶查找一些疏漏。
晚上,孟蝶从户部告辞的时候便对冉鹏飞道:“冉大人,户部人才济济学的实在是迅速,我瞧着已经都成手了,明日我便不来了,去陛下那里复命。”
冉鹏飞一笑:“孟淑人不要着急复命,不如再等等,我们这边要将最近一个月的账目全部用新的记账方式重新记,不如等那时候我们一起去复命,这样也能请陛下看看成效。”
复命的时候就能看到成果,这可比孟蝶单纯说我教完了面上要好看很多,冉鹏飞这是给她在皇帝面前多个露脸的机会了:“还是冉大人想的周全,既这样,那我就在侯府等着大人的好消息了。”
“好好好。”
看着孟蝶的马车逐渐消失不见,不少户部小官纷纷感叹:“没想到孟氏竟是这般和气的人。”
“谁说不是呢,我私心里一直偷偷以为她是青面獠牙夜叉相。”
白烨瞪了他们一眼:“她也是你们能议论的!”说完忍不住嘀嘀咕咕:“和气!没等她指着你们鼻子骂你们脑满肠肥,你就知道她和气不和气了!”
申屠庆云抽了抽嘴角没吭声,他走了一遭减肥成功,白烨可没成功,现在依旧在痛苦减肥中,他还是别触霉头了。
孟蝶刚一回家,露微就道:“二奶奶,今儿咱们府里大奶奶的娘家惠府打发人来问,二小姐还有多久日子生产。”
这事儿孟蝶知道,大哥有皇帝密旨要送还家里,殿试之后不久就回了甘州:“大哥临走的时候请了他岳家的婶娘惠二太太照看,想来是惠府见日子差不多了,故此来询问询问,你打发人告诉那边,稳婆说就这两日,一旦有动静,我们会立刻给惠府二太太送信的。”
“诶。”
“二奶奶,二奶奶……”樱儿从外面飞跑进来:“庄子上打发人来说二小姐发动了。”
孟蝶豁的一下站起身:“快,去隔壁请你们大奶奶,备车。”
底下人立刻备车的备车,去请人的请人,这个时辰李茂都下班回家了,正同温氏吃饭,得了这个消息,两口子撂下碗筷迅速打理好自身,然后李茂亲自命人备车,又亲自送温氏和孟蝶一起到了她的庄子。
中途宁夫人也得了信息,她稍微收拾一下也命人备车跟了去,孟家这边长辈都不在,温氏纵然生过两个,没有个长辈坐镇她还是不放心。
到了庄子,宁夫人正巧同惠府的二太太走了个对头碰,两家这么一对,都知道所谓何来,简单客套两句,齐齐到了孟潇的产房外。
眼见自己婆婆和大哥的岳家婶娘都到了,孟蝶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有长辈坐镇,她心里确实更踏实一些。
宁夫人率先询问:“稳婆怎么说?”
孟蝶:“说是胎位极正,大嫂在屋里帮衬着呢。”
惠二太太笑道:“胎位正就好胎位正生的就顺畅,外面我和世子夫人一起支应着就行了,你这个当姐姐的进去了,她心里更踏实些。”
“诶。”孟蝶换了一身新的干净衣服,这才步入产房。
孟潇一见孟蝶,心中的紧张顿时消散不少:“姐姐怎么也进来了。”
孟蝶同温氏一起扶着她走动:“我婆婆和大哥的岳家婶娘都到了,外面有她们坐镇,我就进来了。”
孟潇心里越发踏实:“我这生产还劳动了两位长辈。”
温氏笑道:“不要想什么劳动不劳动的,你眼下才是最重要的,慢慢走,一直保证着走动就好。”
“嗯。”
杨怀安这会儿在窗下听着屋里的动静,也大大的松了口气,有长辈过来,他的心里也踏实不少,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本就重视,生产的还是自己爱重的娘子,他更担忧。
孟潇身子骨健壮,这一胎怀相又好,稳婆照顾得也得当,纵是第一胎,也没怎么太辛苦,天光大亮之时,一名女婴呱呱坠地。
守了一夜的几个人顿时齐齐松了口气。
孟蝶请人送宁夫人、惠二太太和温氏先回去,她又提醒杨怀安赶紧给甘州家里送信,她这边也派了个人回去,给孟家送信儿。
一直忙到午后,终于全部妥当,孟蝶又盯着孟潇吃了午饭,听稳婆和大夫说一切都好,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回到侯府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紧接着就是洗三礼。杨家在京城没有亲朋,唯独杨怀安科考之前认识了几个朋友,但考上的这会儿都回家探亲了,没考上的也回家继续奋斗呢,除了岳景之,没有旁的人。
孟潇就不一样了,她在京城本就有几个手帕交,这会儿虽然有外嫁的,但好友还有三两个,再加上孟家的亲戚,来客虽然不太多,倒也不少。
孟蝶自然给安排的妥妥当当,女客这边都是她亲迎的,另不少对她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女客很是吃惊,这泼妇好生端庄秀雅,和名声一点儿也不符合。
其她人怎么想孟蝶管不着,她只管将这一次的洗三礼办得热闹体面,坚决不能让自己的小外甥女受半点委屈。
热热闹闹的洗三礼落幕,孟蝶算是彻底的松了口气,孟潇无人打扰,坐月子期间自己说了算,杏黄又隔三差五过去做滋补品,孟潇这个月子坐得格外舒适,一个月不到,人就恢复了往日的白里透红。
也就在这时,孟蝶接到了户部的消息,他们已经做好了一个月的账册,明日请孟蝶一起去勤政殿复命。孟蝶欣然应允。
去见皇帝,孟蝶现在有诰命,自然穿着诰命服,首饰配饰也都配了个齐全,没有少戴一样,而且这一次孟蝶不是去偏殿等候,她堂堂正正的进了勤政殿正殿回复皇命。
在所有人都没意识到时候,孟蝶又做到了本朝第一个踏入勤政殿的外命妇。
皇帝看着户部呈上来的新账册,耐心的听着冉鹏飞讲解,眼睛是越来越亮,这账册好,实在是太好了,清晰明了,尤其是对账查账的时候太省事了。
“好,此事办得好,办得极好。”皇帝大喜过望:“这上面的数字是哪个国家用的?”
孟蝶:“回禀陛下,他们那里的语言和我们不同,臣妇用的是音译法,擅自称呼他们为阿拉伯。”
皇帝点点头:“音译也好,这样倒是好区分,他们这数字不美观,胜在简单实用,尤其适合记账,此事你居首功。”
孟蝶:“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妇的荣幸。”
皇帝高兴,下了明旨嘉奖孟蝶敏而好学,蕙质兰心,又赏下不少金银和宫廷首饰贡缎等物,很是给了孟蝶不少风光,就连侯府也跟着沾光不少。
京城更是添了谈资,一是议论孟蝶的才华,还有少一部分但有些权势的人小心的议论着户部账册,户部突然改了记账之法,想来是要有大动作了。
然而没等众人继续猜测和谈论,京中另一件大事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三辅赵含章上书辞职,自打他前些时中风后虽然保住了一命,身体恢复的却非常慢,直到现在也不过能勉强半自理,继续待在三辅的位置上显然不适合。
皇帝照例挽留,赵含章再次上书,皇帝准奏,念他一辈子为朝廷尽心,办差也得力,给了他不少封赏,可以说赵含章退休退的也是风风光光。
出人意料的他没有留在京城养病,而是除了两个在京城做官的儿子,还有二个在外做官的儿子,剩下儿孙全被他大手一挥带回老家。
他风光退休,儿孙还有在朝廷的,来送行的人自然不少,他也乐呵呵的同众人道别,只是听说回老家之后有个儿子水土不服,没过小二年竟就那么去了,不过他儿子多,大家伙儿也只是随意提了一嘴。
眼下京城最让人关注的是赵含章走了,辅政大臣的位置空了一个,会是谁顶上去呢?没给大家多少时间猜测,皇帝很快就下了圣旨,原本的四辅谭正泽升为三辅,四辅则由刑部尚书裴济桓接任。
这个人选并不算太意外,裴济桓有资历更有政绩,当年的赵含章是从督察院出去的,也算是刑法一类,现在补上一位刑法的辅政大臣,也是理所当然。
更让众人关心的是刑部尚书这个职位谁来接任,这可是统领一部的尚书,实打实的实权派,两位侍郎接任?
依旧不给大家讨论的时间,皇帝又是一顿操作,一口气发落了甘州地界不少官员,其中有文官也有武将,甚至京城也有那么两家被扫了台风尾。
京城中又多了谈资,大家议论纷纷,直言这些人好大的胆子。便是内宅中也多有议论的。
吴氏甩着帕子:“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好好的做点买卖不好么,怎么就去做掉脑袋的走私。”
周氏看了她一眼:“当官的又不能做买卖。”
吴氏:“我说的又不是开铺子,他们挨着边关,弄个商队什么的,参个股谁能抓到尾巴?还不是能赚下银子。”
周氏:“他们不也是弄商队了。”
吴氏无语:“我说的是卖些正经商品,就卖点胭脂水粉,丝绸瓷器的不好么。”
方氏:“四嫂说的对,他们也太想不开了,这下全被抄家,什么都没了。”
吴氏感叹:“不过朝廷对走私的打击也确实严厉了些。”
孟蝶笑着提醒:“四婶子,朝廷对普通的走私打击没这么严厉,是他们动了不该动的东西,他们动的可是朝廷的半禁品。”
吴氏:“半禁品是什么意思?”
其余人也都看向孟蝶。
孟蝶细细解释:“通常半禁品都是战略物资,朝廷每一年出口的份额都是固定的,并且换回来的也是战略物资,比如说他们走私的茶叶和菜刀,这两样都是战略物资,平日里都是朝廷同蒙古换脚力更好的大宛马和牛羊肉还有皮毛用的,他们这样走私,岂非同卖国无异。若是真的走私过去一些胭脂水粉,你看朝廷能如此大动干戈嘛!”
吴氏长大了嘴巴:“原来是这样。给二郎他们前线送去的牛羊肉是不是就是朝廷用茶叶同蒙古那边换的?”
孟蝶颔首。
吴氏脸色一沉:“这群脏心烂肺的东西,拿着朝廷的俸禄不思忠君报国,还做下这等事,该!”
孟蝶好悬没笑出声,这吴氏的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侯夫人直接笑出声:“你啊,真是伤到自家人的利益,态度立马就变了。”
吴氏脸一红:“那别人家的事儿也跟我没关系啊。”
大家窃笑不止。
后宅们乐一乐,朝中大臣反应快的已经猜到了刑部尚书的人选,这走私线路在甘州,谁查出来的不言而喻。
果然!没两日皇帝下旨,任命甘州知州孟庭义为刑部尚书。当年孟庭义是从正二品贬为从五品的,如今又重回正二品。
圣旨下来那天,孟蝶高兴得又在侯府做了一回散财童子,世子和宁夫人也皆有赏赐,亲家重回中枢掌管一部实权,这无形中也给侯府加重了份量。
紧接着皇帝又下了旨意,任命临泽县令孟长生接任甘州知州,任命孟长康接任临泽县令。
一连串动作彻底将孟家推到了京城的舆论中心风口浪尖,只要眼睛都不瞎的都知道,如日中天的孟家又回来了。
人人都道皇恩浩荡,亲弟弟附逆,孟家不但全身而退,几年之后还能风光回来,真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非孟家没有女孩在后宫,祸国妖妃的名头绝对跑不掉。
当然这都是民间以及一些不明真相的年轻人私论,朝廷重臣们对此接受良好,从孟庭义离开京城那天起,他们就知道孟庭义还会回来的,皇帝不可能真罚孟庭义,皇帝可怜孟庭义都来不及呢。
实在是孟庭义与皇帝的遭遇太像了,都是亲爹偏心小妾庶子,也同样都是不省心的弟弟造反。皇帝的弟弟还是主谋。这样的情况下,难道说皇帝能恨死孟庭义吗?不,他不会,他又不是神经病。
皇帝是个正常人,同样的遭遇让他看见孟庭义就仿佛看到了自己,他私心里同情孟庭义。作为一名合格的皇帝他更知道孟庭义的才华,所以重新启用孟庭义和孟家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没有丝毫的意外。
就在孟蝶满心欢喜的盼着祖父祖母回来的时候,京中的舆论走向渐渐不对,倒不是针对孟庭义什么,而是针对孟蝶。
不知从哪里传出孟蝶骄奢无度的传言,一开始很多人都嗤之以鼻,渐渐的传得有鼻子有眼,直到有人说,那灰树花蘑菇是用白糖养起来的,这个传言被传到了顶峰,并且谣言越传越烈。本是欢喜无限的侯府因为这些流言蜚语也蒙上了一层阴霾。
这一日早安的时候侯夫人忍不住问:“蝶丫头,针对那些流言,你怎么看?”
孟蝶笑得从容:“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横竖我又少不了一两肉。”
侯夫人顿时就笑了:“你不放在心上我也就放心了。”
方氏气哼哼的:“要我说这些人就是闲的。”
吴氏也满脸愤愤:“可不就是,而且他们怎么知道的用白糖,这简直就是偷方子嘛!这群小人,偷了方子不但不捂着,还好意思拿出来说嘴,真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从武城回来的岳氏不吭声,这事儿吴氏和方氏不懂怎么回事,她是懂的,这事儿不是冲着孟蝶来的,而是冲着孟庭义,挡不住孟庭义前进的步伐,给他添点堵,让他回京回的没那么体面风光罢了。只是……岳氏偷眼扫了宁夫人一眼,大嫂这表情怎么不太对?
说到了方子,孟蝶同样悄悄的看了一眼宁夫人:“什么方子不方子的,当初我大面积买人种蘑菇,就没想过守住这个方子,他们乐意学就学,横竖这养蘑菇的底料他们想得也没那么容易,说实话,给他们方子也是白瞎,我估计他们传闲话八成就是在生闷气。”
吴氏顿时就乐了:“我说呢,这偷了方子不悄无声息的种蘑菇,还拿出来说说说的,合着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白忙活了。”
孟蝶:“正是如此,所以嘛!他们传的越厉害我越高兴,这说明他们的心里气儿足。”
吴氏方氏哈哈大笑,岳氏也跟着乐呵:“你这个促狭鬼,真真是一点儿也不吃亏。”
孟蝶:“那必须的,吃什么也不能吃亏啊!”
宁夫人的面色总算好了不少:“这方子漏了真不影响你?”
孟蝶:“不影响,他们找不到白糖的替代品,若是真用了白糖,那灰树花得卖多少钱一斤?还不够他们亏的。”
宁夫人的脸色终于露出点点笑意:“该!一群不学好的东西。只是这流言蜚语的到底不好听,对你怕是有些影响。”
孟蝶笑了:“母亲,这流言蜚语的我自来就没少受,还怕他们这点儿话?若是说得严重了,勋贵人家骄奢无度自有督察院的御史来参我,到时候大不了我去勤政殿同他们辩一辩,总能说得清是非曲直。”
岳氏颔首:“这话很是,要我看,现在最愁的未必是那些偷了方子又没拿到好处的人,说不定是督察院那群靠嘴巴吃饭的御史,毕竟我们蝶丫头这张嘴可是不饶人的。”
“哈哈……”满屋哄堂大笑。
还真让岳氏给猜着了,督察院上下还真是愁云惨淡,左右都御史听了京里的流言后面面相觑,勋贵人家骄奢无度,论理这是必须要参的,但这次的主人公是那个泼妇孟氏,这可就太棘手了。
她那张嘴可不是吃素的,别到时候没参倒她,反而自己惹了一身骚,被她指着鼻子骂一顿,那绝对得不偿失,瞅瞅户部,那就是前车之鉴啊,现在上上下下还都在努力减肥呢。
不参?左右都御史互相看看对方,同时叹了口气,这是他们督察院职责所在,这回不参孟氏,来日如何参其他勋贵王公?别人岂不是要笑他们督察院欺软怕硬。
如果说左右都御史怕了孟蝶,那是胡扯,但说一点儿也不怵头,那同样是瞎说。主要是这件事他们没有确切的证据,参别人没证据对方自辩完事也就完事了,参孟蝶没证据,就孟蝶那张嘴,左右都御史两个加起来八十岁的中年人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叹了口气。
殊不知他们俩在这里纠结参不参的问题,督察院的其他御史们已经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寻一个借口这段儿时间告假,不然万一哪天头儿让他们参那孟氏怎么办?张御史血淋淋的教训在那里,他们可不想半月出不了门。
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句话至今还是京城中大家的常用语呢。一想起这个,众御史心有戚戚焉,纷纷在心中打起腹稿,请假,必须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