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孟蝶和温氏一起去正房请了安,回到自己的房间吃了早饭,就坐上准备好的马车,去了太仆寺卿陈大人陈家。
这是孟蝶嫁入侯府,第二次踏出这个大门,第一次是跟着所有人一起为孟家送行,然而这一路上,孟蝶根本无心观看街边风景,她眯着眼睛盘算着今天的事儿,她倒要看看陈家怎么个章程。
孟蝶一行人刚进入陈府所在的那条街,早就有小厮来接,恭恭敬敬牵着李茂的马,带着人进入陈府。
李茂和李芃是男丁,陈二郎陈致宁的大哥陈致远招待他们,陈致远郁闷又憋气,做下错事的是自己弟弟,结果被冷嘲热讽甩脸子的人成了自己,他还得陪笑脸陪小心,这个大哥当的,真是糟心无比。
他糟心,后宅那边更糟心,两家没撕破脸,还想处理事情,这时候更多的就是看女眷怎么谈判。
太仆寺卿陈大人的继室娘家姓赵,赵老太太,陈致宁的母亲娘家姓朱,朱太太,还有陈致远的妻子,陈致宁的大嫂彭氏,三个女人早饭也没心情吃,领着自己的丫鬟在后宅的正堂等着。
等温氏和孟蝶下了马车,她们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今儿世子和世子夫人都没来,来的都是小辈。
赵老太太和朱太太松口气的同时,又越发的忐忑不安,对方不来,究竟是因为太生气还是想着只派小辈过来,是给他们留脸呢?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的。
彭氏作为平辈,她一直迎接到二门处,见到温氏和孟蝶,顿时满脸赔笑:“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快里面请。”
陈致远与李茂同岁,但大了李茂几个月,温氏笑着打招呼:“大嫂。”
一路走到正房,进屋温氏和孟蝶给赵老太太和朱太太行了晚辈礼,大家这才分宾主落座。
赵老太太率先道:“亲家怎么没来?”
“母亲这两日身子不好,在家将养呢。”温氏当即扔过去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赵老太太悻悻然,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开口,只能给大儿媳妇朱太太使眼色。
朱太太头皮一麻,只能硬着头皮赔笑:“妹妹身子不好,那确实要好好将养将养。”
温氏和孟蝶都没接话。摆明了态度,甭玩儿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事论事,你们陈家到底想要怎么办。
儿子是自己生的,朱太太再怎么尴尬,也不得不开口:“二郎这次确实做的过份了,他爹已经揍了他一顿,现在还在祠堂跪着呢。”
温氏面上淡淡的:“事儿已经发生了,便是他跪死在祠堂里,也不能让时光倒流。”
朱太太面上一僵,继续赔笑:“是,是这么个理儿,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无益,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当下,看怎么解决。”
总算不在打马虎眼说了句人话,温氏的脸色有所缓和:“自是要解决的,母亲常说,李家的姑娘生来是享福的,可不是受气的。”
赵老太太和朱太太同时僵住,婆媳二人隐晦的互看一眼,李家如此强硬的态度委实让她们始料未及。
原本想着自己这边好歹是皇子的外家,勇毅侯府必然不敢太过放肆,要给自己这边几分薄面,结果听听她们说的都是什么?是半点儿没把德妃娘娘放在眼里。
宁夫人:呵!开国侯府就是这么有底气。
见温氏态度强硬,朱太太将目光挪到孟蝶身上,不看还好,一看忍不住打个哆嗦,明明孟蝶唇角带着笑意,她就是无端的感觉到一阵阴森。
“是,谁家的姑娘不是掌上明珠呢,自然是要享福的,断断不能受气。”彭氏见婆婆和祖婆婆碰了一鼻子的灰,只能强陪着笑脸应了一句。
温氏没搭理她,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发出轻轻的吧嗒一声,在这寂静无比的客厅显得格外清晰。
朱太太求救的眼神看向赵老太太。
在心中骂了一句废物,赵老太太不得不将原本准备好的说辞说出:“外面那个,我原本想绑了人直接送到侯府,任凭侯府发落,做出这等事情,真真死一百次都不够。”
温氏的脸色又好了一点。孟蝶嗤笑一声:“那怎么没捆了送到侯府?”
赵老太太一噎。
朱太太不得不接过话茬:“我们想着,侯府和我们家在京城到底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真的嚷嚷的人尽皆知,两府的脸面上都不好看,何况真的嚷嚷出来,二郎受罚岂不是坏了夫妻情份。”
温氏当即冷哼一声:“这话说的,我们侯府可没做错什么事儿,有什么脸面上不好看的?不好看那也是你们陈家不好看,与我们侯府有什么干系。”
“还有这夫妻情份,真真可笑,先坏夫妻情份的不是他陈二郎吗?难不成还是我李家的姑娘?事到如今依旧没有一个处理的章程,真的还有夫妻情份吗?”
听温氏怼完,孟蝶又开始输出:“什么叫二郎受罚坏了夫妻情份?难不成他受罚不应该?还是因为我妹妹她才受罚的?这还没怎么遭呢,一个大屎盆子先扣了过来,怎么,是觉得我们侯府好欺?”
朱太太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孟蝶干脆又给了会心一击:“这种事,就是把官司打到御前,也是我们李家有理。”孟蝶直接摆明了立场,侯府不怕嚷出来,也不怕到皇帝面前打官司。
赵老太太一看不好,连忙道:“我这儿媳连日懊悔未能教好二郎,茶饭不思,以至于神思恍惚,刚刚失言了。”
见对方道歉,温氏也把话拉回来:“出了这样的事儿,太太忧心我也能理解。”说到这里温氏话锋一转,打了个直球:“今儿我们是来解决事情的,我也不拐弯抹角,你们陈家到底是怎么个章程?”
拉关系没成功,反而被人家连消带打的碰了一鼻子灰,赵老太太耐心告罄:“章程我们这边确实有,一个外室本不值得大动干戈,打发走了就好,偏巧她怀了身孕,不管怎么说,那总是陈家的骨肉。”
温氏的脸瞬间铁青,孟蝶手中捧着茶杯唇角的笑意没失半分。
赵老太太:“陈家的骨肉真的流落在外也不好,瑾儿至今也没有动静,万一真有个什么,以后没了孩子,这可如何是好?不看僧面看佛面,陈家的骨肉在那里,总得给孩子一个名份,我们想着就以下妻之礼……”
啪嚓——赵老太太吓得一哆嗦,孟蝶手中的茶杯摔在她面前,里面的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
孟蝶霍然起身:“下妻?我呸!下贱还差不多。今儿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叫万一真有个什么以后没了孩子,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你们家二郎眠花宿柳给自己玩废了?成了本朝第一个不用阉割的太监?”
满屋子女人大惊失色,没想到孟蝶敢摔茶杯,更没想到她开口就奔下三路。一时间完全不知道怎么插口。
孟蝶:“若真是这样,我们李家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既然是陈二郎唯一的孩子,好歹也得给个嫡子的身份,我们侯府将瑾妹妹接回,再送一份厚礼锣鼓喧天帮陈二郎将这唯一的孩子迎回陈家。”
温氏拉扯孟蝶的手一顿:“弟妹说的没错,我们侯府绝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家,瑾妹妹与陈二郎的婚姻我们家必然会奏请圣上,两家和离,不耽误你们把唯一的孩子接入陈家。”
赵老太太眼前一黑,这两人真是把黑的说成白的,她分明说的是李瑾不孕,怎么就变成二郎痿了呢,这要是传出去,说陈家二郎眠花宿柳搞坏了身体,他下面的弟弟哪个都别想正经娶妻了,好歹毒的两个人。
赵老太太:“你们、你们别含血喷人!分明是李瑾不能生。”
孟蝶:“可不是不能生么,李二郎外面养了个贱人,我们家瑾妹妹怎么生?毕竟我们李家是要脸有规矩的,不能随便扒拉个男人就拉上床,比不得你们赵家这等不要脸的,嫁不出去的姑娘就去给人家做外室,没名没分的就同男人滚到一张床上了。”
赵老太太大惊失色,指着孟蝶:“你、你……”
孟蝶:“我什么我?以为我侯府没人好欺负?打量我们侯府不知道?那外室不就是你们赵家的姑娘吗?你们赵家的姑娘嫁不出去没人要的破烂货,怕烂家里了,就开始仗着你这么个继室偷着掖着的往陈家来。”
“你们不要脸,脏的臭的蛇鼠一窝烂到一块儿去原也与我们无关,偏偏穿上个衣服弄个人模狗样的来骗我们家不说,好好的姑娘被你们糟践,现在还来给我们扣屎盆子?走,跟我见官去,咱们两家和离,把你们赵家的腌臜事都拿到太阳底下晒一晒,让满京城的人也都见识见识。”
孟蝶抬手抓向赵老太太的胳膊。
从孟蝶叫破外室的身份起,赵老太太就吓得魂不附体,孟蝶这一抬手,吓得她连忙往后仰,椅子好悬没翻了,得亏后面跟着的丫鬟眼疾手快。
孟蝶也没真心想抓她,那么大年纪了,真出个好歹白惹一身骚,她手腕一番拽住了朱太太的胳膊,笑得满屋子人心惊胆战的:“你是当娘的,走,跟我见官去。”
朱太太:“哎呀大侄女你消消气,消消……”
孟蝶:“呸,谁是你大侄女?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自己儿子干的那叫什么龌龊事,你敢说你不知道?”
“我、我……”朱太太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孟蝶:“这会儿不说话了?平日里造的口业太多烂了舌头不成?还是心虚不敢开口?自己也是有女儿的,怎么就不积点德?母亲做下这等没脸的事儿,她将来还怎么出嫁?怎么面对未来的公公婆婆,一家子的妯娌小姑子?怕是人家一开口,她就矮三分了。”
朱太太:“好侄女你别说了,我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孟蝶:“不知道?装什么盛世白莲花!还敢在这儿糊弄我?难怪你们敢这样算计,是真欺我开国的侯府没人了,那赵家的破烂儿货住的宅子是谁的?”
朱太太两眼一翻。
孟蝶:“想装晕?我告诉你,今儿你就是立时见了阎王,我也敢把你的棺材板掀了让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知道,你朱太太是怎么给儿子安排外室的,让所有人评评理,这是谁家的规矩?也请朱大人过来瞧瞧,这究竟是朱家的规矩还是陈家的规矩。”
朱太太这下是真的要晕了,但她不敢晕,她也顾不得脸面了,抬手抽自己耳光:“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孟蝶:“少在这里装可怜,这会儿知道错了,早干什么去了,道歉有用还要衙门干什么。”孟蝶不搭理她,转头喊了一句:“露微,写状纸,去衙门告他们。”
“是。”露微转身就往外走。
这还了得,若是别的丫鬟说能写状纸告官没人信,露微是谁?那可是代孟蝶打过讹诈官司的,面对千万百姓也能在公堂上侃侃而谈质问举人的人物,谁敢拿她当普通的丫鬟?
屋中的丫鬟婆子不敢碰孟蝶,这会儿立刻堵在门口,拦一拦露微她们还是敢的。
彭氏眼前一阵阵发黑,看了一眼瘫坐在地只知道哭的婆婆朱太太,又看看吓得魂不附体的祖婆婆赵老太太,硬着头皮走到孟蝶和温氏前面。
腿一弯就要跪下,结果被孟蝶一把拽住,彭氏定了定神:“二位妹妹,此事终究是我陈家不对,这件事请二位放心,也请侯府上下放心,今天我定然禀明祖父和父亲,到时候,必然会给侯府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知道我们家做下这等事情不该奢求原谅,可二位就看在瑾妹妹的面子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孟蝶:“我们李家的姑娘和你们陈家有什么干系?”
彭氏:“瑾妹妹终究是我陈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从正门抬进来的,二弟这次做的是不对,破坏了夫妻感情,可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二弟吃了这次教训,以后定然同瑾妹妹一心一意过日子,再不敢造次。”
还算说了人话,孟蝶冷眼环顾四周,接触到她眼神的纷纷低下头,只觉得浑身从骨子里往外冒寒气。
“今儿我和大嫂就先回去了,明儿我等着你们陈家的答复。”孟蝶拉着温氏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又一扭头,见屋中所有人齐齐一哆嗦,脸上笑意加深:“这会儿也甭想着把人送走了,不信咱们就试试看。”
一直到坐上马车,温氏的脸都是木的,她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满脑子只剩下对婆婆的敬佩,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就是可惜她托付错了人,她没能拦住孟蝶。
咳咳,好吧,她承认她也没想真心实意的拦着,陈家真是欺人太甚。
温氏和孟蝶她们离开陈家之后,孟蝶泼妇的名声不胫而走。
陈家有那样脑子不清楚的当家主母,就不用指望下人嘴巴严谨守口如瓶了,何况孟蝶身体好,中气十足的,高声骂人的时候,那声音都能传出二里地去,陈家的左邻右舍虽然没听了个齐全,孟蝶骂人那些脏话还是听得真真切切的。
那可是孟蝶,京城的名人,原本众人只知道她眼光奇准,心黑手快会赚钱,后来赌场的事儿一出,不少人觉得她还是个混不吝雁过拔毛的,孟蝶因此喜提铁公鸡外号。
但是,但可是,无论是谁都没能想到孟蝶这么泼,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多少人的心下意识是拒绝的。
孟蝶是深宅妇人,京城中没几个人见过她,大多数人都只能从她行事手段推测她的个性,有认为她稳重强势的,也有认为她聪明狠辣的,还有认为她爱财如命的……
就好像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同的哈雷姆特,每个人心中的孟蝶也是不同,这些孟蝶千千万万,唯独没有泼妇这个选项。
泼妇是什么?仗着自己是妇人身份撒泼耍赖,不顾礼义廉耻,更不讲道理的胡搅蛮缠的,提起泼妇,那是地地道道的贬义词,狗都要吐一口唾沫的存在。
孟蝶?泼妇?这两到底是怎么划等号的?
外界的揣测流言孟蝶不知道,她和温氏李茂还有李芃回到勇毅侯府,立刻有人来报:“大奶奶,二奶奶,夫人在正屋老夫人那儿。”
“知道了。”温氏和孟蝶直奔正房。
正房这边,平日里经常在这边玩闹的姑娘们此时倒是不在,老夫人宁夫人周氏吴氏方氏都在,就连李瑾的生母王姨娘也在,她站在宁夫人身后眼睛通红,看来是狠狠哭过。
两人一进屋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问:“我听下面人报,那个外室不是娼妓戏子,是赵家老太太的娘家姑娘?”
孟蝶:“是,就是赵家姑娘。”
屋中所有人满面震惊,纵然刚刚听骑快马回来的仆人报了这件事,众人这会儿听到温氏如此笃定的说起,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侯夫人两眼发直:“她们这是疯了?”
温氏想到赵老太太说的话,恨得牙痒痒:“让一个妇人生不出来的办法可多着呢。”
众人顿时一阵恶寒。
“还不止呢,后宅之中上下一心的情况下,想让一个妇人没命可太容易了。”
孟蝶一句话说完,众人只觉得从脚底板升起一缕缕寒气,明明屋中温暖如春,这会儿众人只觉得置身于三九严寒的风雪中。
侯夫人一拍扶手豁然起身:“她们怎么敢!跟我去把瑾儿接回来,接回来,那等吃人的地方还待着什、咳咳……”
“老夫人,您先消消气。”
“老夫人,您先喝口水。”
“母亲,芸丫头和蝶丫头刚回来,陈家那群丧天良的必然不敢做什么,您消消气。”
“母亲放心,瑾儿有爹娘叔叔兄弟呢,还能被陈家欺了?”
侯夫人喝了一口茶水泪如泉涌:“去把你们侯爷找来,还说是什么几十年的交情,人品贵重家风清正,就这么清正的?我好好的孙女儿就这么进了火坑。”
“还有,把世子给我一并找来,他一个当爹的,嫁闺女不带眼识人,还要那双眼睛做什么!还不如瞎子。”
屋中有点年纪的仆人纷纷一缩脖子,多少年了,老夫人多少年都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上一次发火还是四老爷非要娶四太太呢。那会儿四老爷有多惨,年纪大的仆人绝对是历历在目。
下人不敢违背,连忙去通知侯爷和世子,侯爷和世子也正发火呢。
李茂和李芃去陈家,是陈致远招待的他们,陈致远态度非常好,把自己的姿态摆的非常低,伸手不打笑脸人,做下错事的也不是陈致远,李茂和李芃也就没过于为难人。
后宅之中孟蝶骂人,声音委实很高,也确实传到前院一些,但是太仆寺卿陈家与侯府一样,前宅与后宅之间有个面积老大的演武场,这里经常有人练武,有呼喝之声并不奇怪,无论是陈致远还是李茂李芃也就没当回事。
结果两人回来面对祖父和父亲的询问,两人都懵了,啥?那外室不是娼妓戏子,竟然是赵家姑娘,同赵老太太相同的出身。
勇毅侯:“你们这两个废物,这点子事也办不明白,那个外室到底是什么出身?”
李茂噗通就跪下了:“祖父,父亲,那陈致远亲口应承的,说到底有了身孕,怎么说也是陈家的骨肉,接进府中生下孩子,若是她识趣就让她做个婢妾,若是碍了瑾妹妹的眼,随时打发到庄子上,便是发卖了也无不妥,将来孩子随便写在哪个听话的姨娘名下就好。”
“对方言辞恳切,信誓旦旦,还说等过两日陈致宁身上的伤好些了,就让他来侯府认错。”李茂咬牙切齿:“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胡说八道,敷衍搪塞我。”
李芃也跟着跪下:“祖父,父亲,那陈致远真的把姿态放的很低,一口一个对不住我们侯府,还说陈老爷狠狠责罚了陈致宁。”
勇毅侯和世子这对儿父子俩互相看对方一眼,眼中都出现疑窦,勇毅侯沉思片刻:“你们的意思是陈致远的样子非常恳切,不像是说谎?”
李茂:“祖父,陈致远确实非常恳切,否则孙儿也不会相信他,答应这个处理方案。”
世子看向勇毅侯:“爹,会不会是那陈致远也不清楚那外室的身份?”
勇毅侯想了想:“也不无可能,想必对方做的隐蔽,可蝶丫头又是怎么知道的?”
“侯爷,世子,老夫人那边有请。”
勇毅侯和世子齐齐变色,李茂和李芃这对儿难兄难弟同时缩了缩肩膀。
“你们两个跟着。”勇毅侯指着李茂和李芃,有儿孙在,想必老妻能给自己留点面子。
爷孙四人灰溜溜的奔向后宅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