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沐松开年鹤声的胳膊,表情变得严肃,“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她明明是在关心他,他却故意拿她的担心来开玩笑。
见她生气,年鹤声收敛了笑意,“我说的是认真的。”
颜以沐小声嘟囔:“我不当你女朋友,你不是也好了吗?”
“没好。”年鹤声不假思索,“颜以沐要在年鹤声身边,年鹤声才能好。”
散场的观众们,一路交流着刚才的歌剧有序的往剧场外走着,他们说的法语极为悦耳,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听几句。
可对此刻的颜以沐来说,这语言再浪漫悦耳,也不及眼前男人的话动听。
颜以沐心口砰砰直跳,短短半天,她已经间接和直接因为年鹤声,心跳加速了好多次。
她难为情的把头转过去背对年鹤声,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颊,羞赧的发烫。
年鹤声不徐不缓的再补一句:“这次回国,和你那个大学同学分了吧。”
颜以沐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强装镇定,“分了和你好?我无缝连接啊?”
“我允许你无缝连接。”年鹤声握住颜以沐的肩头,将人温柔的扳过来正对自己,“没有bb,我不行。”
颜以沐才缓下去的心跳声,又控制不住的加速跳动起来,她耳尖都跟着冒出了红意,“年鹤声你今天怎么……这么多情话啊!”
一句接一句的,颜以沐根本抵抗不住呀。
年鹤声笑了笑,“情话对你有用吗?”
“没用!”
颜以沐边说边摇头,但双颊却红的像绯霞,让她的摇头和否认,变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年鹤声没点破,笑着对颜以沐伸出了手。
颜以沐把难为情的脸别过去,看上去像是不情愿,但还是把自己的手搭在了年鹤声的掌心里。
下一秒,女孩的整只手都被男人覆着一层薄茧的大掌握住,轻柔却不失力度,让女孩一瞬间感觉,自己好似是那个被他捧在掌心里精心呵护的至宝。
颜以沐被年鹤声牵着手往外走,谁都没有先说话,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显然已经在潜移默化之中发生改变。
走出巴黎歌剧院的时候,晴朗的天空又落起了小雨。
行人们悠闲的步伐变快,匆匆忙忙的赶回家中或是到附近的屋檐下躲雨。
颜以沐和年鹤声站在剧场门口避雨,颜以沐仰头指着天空的某处,惊喜的道:“年鹤声你看,是彩虹!”
年鹤声顺着颜以沐指的方向抬头看过去,下着太阳雨的天空,一道弧形的彩虹若隐若现。
他只看了一眼,便把目光重新放回了身边女孩的侧脸上。她发自内心的雀跃笑容,胜过眼前的景色。
不想打搅她,片刻之后,年鹤声才开口:“沐沐,我今晚要回国。”
他说的太突然,让颜以沐有些惊讶,但一想到他在国内的身份,能空出时间来巴黎陪她采风已经算很不容易了。
“机票已经订好了吗?”
年鹤声颔首,“接下来的旅程我不能陪你一起,我会安排几个人来陪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年鹤声思忖着,“我会尽快解决国内的事情,回来法国找你。”
“嗯,我等你。”
年鹤声紧了紧掌中颜以沐的手,“再见面的时候,我想从你口中听到我想听的回应。”
颜以沐眨巴了下眼,随即眉眼弯弯的笑起来,“那我得好好想一想了。”
年鹤声温声,“好,你慢慢想。”
陪颜以沐吃过晚餐,年鹤声临走前,让雇佣的两个当地保镖到了颜以沐身边,年鹤声这才出发去机场。
巴黎今晚天气不好,航程一再延误,误机了三个多小时才开始登机。
年鹤声坐的那架飞机,从飞上云层之后就一直出现颠簸的情况,他从机舱的窗户里看出去,不远处的云层之下,有雷电在闪烁、
不多时,飞机广播便突然响起,天气极端恶劣,航班需要迫降到临近的机场。
迫降之后,年鹤声回到机场休息室,刚打开手机,肖逸文微信便第一时间弹了出来,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港。
他给肖逸文拨了个电话,对面很快接通,“Viktor,你什么时候回来?”
“在机场,天气不好,中途迫降。”
“中途迫降?也没事,只要你在回国路上就行……”肖逸文松了口气,“我刚才得到最新消息,年辞那混账逃到境外去了。我还想这混账逃到境外去干什么,一想到你在国外,那混账不就是摆明了冲着你去的吗?”
“你们年家人那报复心可是一个比一个强啊,Viktor你赶快回国安——”
电话被突然挂断,肖逸文的声音被切断。
年鹤声面色阴沉的快速点开通话记录,拨打备注为“bb”的号码。
巴黎的雨从白天下到晚上,颜以沐撑着雨伞,走在香榭丽舍大街上。
凯旋门近在咫尺,气势磅礴,巍峨壮观。
见证了过往几百年历史的艺术建筑,颜以沐仰头看着,在最佳观赏凯旋门的地点,驻足了足有半小时,脑子里却还是冒不出什么惊艳的灵感。
和去卢浮宫和巴黎歌剧院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她想她或许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的原因,是因为那个会站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看,为她耐心讲解的年鹤声离开了。
颜以沐所能获取到的灵感,好像从一开始就不是去看了什么风景,听了什么见闻,而是从始至终陪她一起看风景,听见闻的人。
分别不到几个小时,颜以沐却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强烈的想要见到年鹤声,回到年鹤声身边。
她打开手机,订了一张最快飞回国内的机票,距起飞还有不到四个小时。
颜以沐小跑到路边,想要拦下最近的的士回到酒店收拾行李,但雨天打车的行人太多,颜以沐一直没有拦到。
在不远处的两名保镖及时走过来,用不熟练的中文询问她想要做什么,她告诉两人自己的需求,这两人便即刻一前一后的分开,在离她不远的街道两边,分开为她拦车。
颜以沐心里着急,眼尖的看见另一条岔路口开来一辆的士,她连忙挥手拦截,的士开到她面前停下来。
颜以沐拉开车门还没进去,回头叫那两个保镖一起上车,话一说完,便被一股凶狠的力量突然抓住手臂,将她整个人拖进了后车座。
颜以沐瞬间吓的四肢拚命的挣扎,一块毛巾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唔唔……”
眼前视野越来越模糊,力气开始涣散,闭上眼之前,看见面前的车门被猛地关上,她彻底丧失了意识。
……
嘀嗒嘀嗒,秒钟转动的声音,在颜以沐耳畔不断的奏响。
她头昏脑胀,感觉浑身僵硬无比,想要动动手指,却只感到一阵麻意。
“醒了?”有陌生男人说了一句粤语。
颜以沐睫毛剧烈颤,费力的睁开眼,昏花的视线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巨大的八角笼封闭式拳台摆在前方,拳台正中,正有两个外籍拳击手在对抗。
他们体型健硕,身上的肌肉呈现出一种彪悍的形态,让人看着便觉得可怖。
而他们对抗的形式,也不像是职业拳击比赛里的互搏,每一拳都打在对方的要害,没有规则,没有底线,比起拳击比赛,他们看上去更像是在以暴力的形式以命相博,直至将对面一方打垮。
秒钟暂停,拳台下的人按响了铃,其中一方倒在了拳台上。
颜以沐的角度,看见倒下来的一方,血肉模糊的被一旁的人拖到了台下。
这不是正规的拳击比赛,这是黑|拳。
失去反抗的拳击手,一直被拖到了角落里,颜以沐在那个角落里,看见了两片熟悉的衣角,是那两个保镖……
恐惧一瞬间冲上头顶让她变得清醒,她下意识的想要出声,发现自己只能发出一些唔唔的音节,有胶带黏住了她的嘴。
年辞将暂停比赛的铃响放到一旁,走到颜以沐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
她看清面前陌生的男人,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脏污的痕迹,整个人从头到都散发着一种沧桑落魄的感觉,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与之相反的狠戾。
颜以沐眼里的陌生,让年辞阴恻恻的笑起来,“不认识我了?”
他话一出口,又抱歉的收回,换了普通话,“忘了,你听不懂粤语。”
“没关系,我认识你。”年辞拖了一把椅子坐到颜以沐对面,“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就能抓到你。”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年辞,你男朋友的堂弟。按照辈分,我应该叫你一声小嫂嫂。”年辞语气悠闲的像是在和颜以沐唠家常,“小嫂嫂不要怕啊,绑你来没别的意思,纯粹是为了引年鹤声出现,好让我杀了他报仇。”
颜以沐惊恐的睁大眼,年辞食指抵唇,对颜以沐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小嫂嫂不要怕啊,在年鹤声来之前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不过……如果年鹤声不来的话,那我就只有让小嫂嫂陪我一起上路了。”
他漫不经心的打量颜以沐,笑容阴险的让人头皮发麻,“再让年鹤声尝一次,亲近的人死在他眼前的滋味,他应该会彻底疯掉吧?”
从来冷静自持,高高在上的年鹤声,如果变成疯子,那副画面即便是让年辞用死来交换,他也觉得痛苦。
颜以沐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恐惧已经侵占了她四肢百骸,她以为她会哭会害怕的发抖,可是这些恐惧的生理反应她竟然一个都没发生。
因为年辞说他要杀掉年鹤声。
如果年鹤声知道她现在被年辞绑了,颜以沐笃定,年鹤声一定会来救她,哪怕是孤身犯险年鹤声也还是会来。
可是颜以沐不希望年鹤声来,面对一个没有理智,疯狂的想要年鹤声命的人,颜以沐一点都不希望年鹤声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颜以沐开始抱有侥幸,理智如年鹤声,即便孤身前来也不一定能把她救回去,他肯定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直面面对他的敌人。
对,他一定会用其他的办法救她,颜以沐这样自我安慰。
但年鹤声这一次,没有如她所愿。
昏暗的地下竞技场,男人从通道里走了进来。
黑色皮鞋一尘不染,裁剪得体的西服与西裤,勾勒出他挺拔身形,白衬衣领口开了两粒扣,西装马甲紧贴上身。
精致的袖扣点缀在袖口,深邃英俊的脸庞上,架着一副文雅的金丝窄边眼镜,左耳上的黑曜石耳钉,在惨白光线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却丝毫盖不住他通身的摄人气场。
优雅至极,也惊艳至极,但独独不该出现在这样的环境里。
颜以沐眼眶热意上涌,她克制着情绪憋着,没让眼泪留下来。
年辞猛地撕开她嘴上的胶布,她嘴唇以及唇周皮肤瞬间变得通红一片。
颜以沐还是没有哭,面对敌人,眼泪只会被当做服软和软弱。
但她还是想问年鹤声,“……为什么要来?”
年辞安排的拳击手从暗处鱼贯而入的涌出,堵在年鹤声面前,在年鹤声和颜以沐之间形成一道人墙。
年鹤声视线越过这堵人墙,注视着被绑在椅子上的颜以沐,声轻却清:“因为你在这里。”
颜以沐死死地咬住下唇,用疼痛压下眼里快要翻滚外涌的泪意。
年辞鼓了鼓掌,从怀中掏出一把□□,拉了保险栓,抵在颜以沐的太阳穴,“真感人,没想到我们年家的大少爷,也会有为了爱情变成庸人的一天。”
年鹤声眸光冷冽的射向年辞,“现在回头,你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做事不要给别人和自己留退路。所以,我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会拉你一起垫背。”年辞目光挑衅的看向拳台,“年鹤声,我捏着你的短处,要你直接自杀太没意思,那种死法太体面,配不上你年家大少爷的身份。”
“我特意为你安排了拳台和拳击手,你不是擅长拳击吗?我要你死在你最引以为豪的东西上!像条死狗一样悲惨的死在我面前!”
年鹤声扫视一眼周遭的拳击手,“我可以答应你,条件是放她安全离开。”
年辞无所谓的扬手,“好!只要你能在这些人拳下撑过一个小时,我让她离开!”
十个拳击手,全是地下黑|拳出身以命相博的佼佼者,在年辞看来,年鹤声毫无获胜的希望,哪怕是半个个小时,年鹤声也挺不过去。
颜以沐的心高悬起来,见过刚才有人被打倒的场面,她的担心和害怕都写在了脸上,眼见年鹤声和那十个拳击手走上八角笼,唯一可以逃生的入口也被封闭,她急的无以言表。
年鹤声站在拳台中央,俯视的角度,能够看到颜以沐的脸。
他用安抚的语气对她说:“不要害怕。”
颜以沐喉头发涩,她控制着脸上的表情,竭力露出一个笑容来,回应年鹤声,“有你在,我就不害怕……”
年鹤声听懂了颜以沐的言下之意。
她要他在。
年鹤声眸中漫出一点笑意,他单手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脱了外套,摘掉袖扣,将袖子卷高,随后摘下金丝眼镜,挂在衬衣胸口的领口边上。
铃声拉响,这是搏击开始的讯号。
拳击手们还在等待时机出手,被他们围在其中处于劣势的年鹤声,便率先一个高抬腿,直劈向他正对面人的面门。
他反应太及时,腿法速度快到让人根本无法捕捉,这一脚丝毫没有收力,直接让那个拳击手当场昏厥。
一脚KO掉一个人,绕是在拳台上见惯厮杀的他们,也不禁愣住。
年辞在台下嘶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当他的靶子吗?!”
包围圈少了一个人便有了空缺,年鹤声身形矫捷,眨眼便突破那个缺口,反手又用手肘勒住最近一个拳击手的脖子,只听卡嚓一声,他一拳砸向对方太阳穴,对方还没来得及反抗,便瞬间两眼翻白,又失去了意识。
一分钟不到,年鹤声已经解决了两个人。
那些原本还想要上前围攻他的拳击手,瞬间停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不止是实力上的悬殊,他们眼前的这个对手,身上的狠劲绝不亚于他们这些在拳台上厮杀的职业拳手,而且他出的每一招都干净利落,只要出手就能一击必中,疯狂攻击拳手的死穴弱点。
贸然攻击他,只会和刚才那两个被KO的人一个下场。
对于年鹤声来说,敌众我寡,防守只会让他更加被动,主动出击他才能更快的拿到致胜点。
但这场比赛对他来说最关键的也不是赢,他要做的是拖延时间。
年鹤声余光瞥过一旁的台下,年辞因为他一连KO掉两个人,已经急躁的来到了拳台下,没有再拿抢挟持颜以沐。
急躁能让年辞败北一次,也会让他败北第二次。
年鹤声收回目光,对其中一个跃跃欲试的拳击手,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
对方瞬间被激到,抡起拳头向他挥了过来。年鹤声快速闪身躲避他的拳风,趁他背对自己之时,抱住他一条胳膊,将他整个人抡至半空,然后砸进人群里。
他们站位太密集,中间的四个拳击手都没来得及躲开,便一起被砸中,五个人瞬间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
年鹤声没有一丝犹疑,上前锁喉,直击太阳穴和后颈,一旁的三个拳击手想要上前趁机攻击他,被他以同样的方式,用脚下昏厥的拳击手当沙包,砸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五个再也起不来,四十分钟,年鹤声解决了七个,只剩三个,挂在胸口的金丝眼镜还稳稳当当的没落。
年辞在台下面目狰狞,“蠢货,上啊!留着时间给他休息吗?!”
三个拳击手一拥而上,攻势迅猛让人应接不暇,年鹤声没有出手的时机,只能暂时防守。
人数骤减,他也开始拖延时间,一记拳风擦着他面门而过,反手勾拳打在对方下巴上。
那人被他打的当场头晕目眩,连退数步,额头一下子撞在拳台的杆子上,血瞬间涌下来。
年鹤声看见他头上的血愣了一瞬,反应变慢,一拳砸到了他额角。
颜以沐远远的看见,年鹤声额角处瞬间出血,血珠疯涌滚进他眼睛里。
另外一个拳手又要对年鹤声出脚,年鹤声却还是没有反应。
“年鹤声!”
颜以沐的呼唤让年鹤声回拢了几分理智,他侧身躲了一下,但还是慢了,那一脚虽然没中他要害,却踢中了他肩膀。
他抬起另一只手去擦额头上的血,那些血却像是无孔不入一样不停的落进他眉眼,手上也沾满了血,他的视野里被猩红逐渐占据。
“年鹤声,年鹤声!”
颜以沐不停的在台下叫年鹤声的名字,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转移年鹤声的注意力,她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但年鹤声的反应和速度肉眼可见的比刚才慢了许多。
脚,腹部,后背均受到了攻击。
但年鹤声没有倒下,耳边女孩叫他的声音没停,他不能倒。
他倒了,她就会害怕。
年辞趴在拳台下,看见年鹤声逐渐变得惨白的脸和变迟缓的动作,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他拿出随身的匕首,大开八角笼的入口,眼都不眨的拿刀割了自己手心,把血洒在年鹤声视线可及的地方,果不其然,年鹤声的动作又变迟缓了一瞬。
“怕血?你竟然怕血?”年辞像是得知了一个荒谬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我们年家不可一世的少爷,居然会怕血?!”
年鹤声的反击已经起不到任何威胁,三个拳击手想要将年鹤声撂倒制服,但不知怎的,不管他们如何使出浑身解数,年鹤声仍旧挺直着背,没有一丝倒下的征兆。
年辞盯着年鹤声明显失焦的瞳孔,气急败坏的拿枪抵着他,“给我跪下,像条死狗一样给我在地上求饶!”
颜以沐在台下拚命的压着哭腔,仍旧不停的叫年鹤声的名字。
年鹤声直立的姿态没有一丝变化,即便是到了这样意识模糊的状态,他仍然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这副模样,落在年辞眼里便是他永远目中无人,高高在上。
年辞咬牙切齿的再次拉动保险栓,将枪|口抵在年鹤声的额头上,“年鹤声,这是你自找的!去死吧!”
颜以沐哽咽喊道:“不要!”
有红外线瞄准到年辞身上,紧接着一声枪响,有人轰然倒地。
颜以沐泪眼模糊的目光里,看见那副金丝的窄边眼镜从拳台边掉落,砸在地上,镜片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