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沐这一晚上都睡的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头重脚轻,睁开眼睛看了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好像不是她家。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出房间来到客厅,一眼看见露天阳台外的空中花园。
绿叶丛中,大片大片的粉白玫瑰不合时宜的绽放在其中,和港城别墅里的玫瑰庭院一样。
年鹤声站在玫瑰前,拿着手机用粤语正在和人通话,打开的笔记本放在后方的桌上,一看就是在处理公事。
这是梵文公馆,年鹤声在二中附近的房子。
上高中的时候,颜以沐被篮球砸到头那次,他带她来过。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还是没想起来自己昨晚明明在碧玺楼,怎么会被带到这里来。
本该在港城的人,为什么又会出现在羊城。
年鹤声一直背对着她,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她醒了过来。
颜以沐想到他不顾自己意愿公开吻照,心里的气和委屈都没消,现在只想和他彻底划清界限,刚转身打算轻手轻脚的离开,就被叫住。
“你穿成这个样子,打算去哪儿?”
颜以沐步子一顿,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男士的真丝睡袍,松松垮垮的穿在她身上,领口大开,一垂眼就看见自己的沟壑。
颜以沐慌乱的拉好领口挡住,双臂护在自己胸前,转身试探着问年鹤声,“昨晚……是谁帮我换的衣服?”
年鹤声缓步从阳台里走进来,她那张精致的娇颜便越发清晰,齐腰的浅栗色长卷发搭在脸颊两侧,将她巴掌大的脸衬得愈加小巧,双颊还泛着绯色的羞红。
这副羞赧神态,和年鹤声记忆中一模一样。
让他忍不住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你自己洗完澡后,自己换的。”
颜以沐听完这才松了一口气,年鹤声却笑了一声,“你信吗?”
年鹤声走到她面前站定, “醉到只知道睡觉的小酒鬼,还能给自己洗澡换睡衣?”
颜以沐睁大小鹿眼愣愣的看了年鹤声好几秒钟,整张脸唰的一下烧了起来,“你、年鹤声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脱她衣服还给她洗澡啊!
年鹤声轻描淡写,“内衣都帮你洗过,洗个澡算什么。”
“洗内衣和洗澡能一样吗……”颜以沐感觉身上的温度都变烫起来,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年鹤声你不会还对我……”
年鹤声挑了一下眉,示意她继续说。
可颜以沐却说不出口了,她只觉得自己此刻在年鹤声面前,就跟块透明的玻璃一样毫无遮掩,羞恼的背过身,紧紧拢好身上的睡袍,想要回到刚才的房间找到自己的衣服换上。
还没走出几步,就被男人从背后抱住。
“男朋友给自己醉酒的女朋友洗澡,天经地义。”年鹤声双臂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拢到自己胸前,“不想被我占便宜,就不要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和别的男人喝酒。”
经他一提,昨夜那些醉酒的记忆片段在颜以沐的脑海里逐渐浮现。
是年鹤声喝退了谢峮,让她摆脱了那个流氓的纠缠。
她低头看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颊上的红晕渐渐消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开口:“年鹤声,我谢谢你帮我赶走了谢峮。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在四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即便现在重逢,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和你见面。”
“你放过我吧,看在我们曾经当过同学的份上,好聚好散。”
男人环在她腰间的力道骤然收紧,她听见他沉声说:“昨晚你喝醉了,我说的有些话你也许没听清楚,现在你醒了,我再说一次。”
“颜以沐,我对你从来都是认真的。”
“四年前是,四年后是,以后也会一直是。”
他向来会说情话,轻轻巧巧几个字,从他那沉缓缱绻的嗓音里吐出来,便能惑的人没了理智,只剩下感性被他牵着鼻子主导。
颜以沐吃过这个亏,在同一个人面前跌倒好几次之后,摔得伤了疼了,再笨的笨蛋也学会了绕开这个人。
认真也好,不认真也罢。
她不想要了。
“年鹤声。”她轻轻叫他名字,“我们之间可以存在任何关系,除了恋人。”
“和你在一起我真的觉得很累,我能看出来,你一直追在我身后,你也没有多快乐。”
“颜以沐,你不是我,不要自说自话的为我下定论。”年鹤声按住颜以沐肩膀,将她身体转回来正对自己,“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快乐。”
他目光深邃,抹了那些尖锐凌厉,定定的注视一个人的时候,里面只剩下化不开的深情厚意。
颜以沐和年鹤声对视了两秒,便迅速移开了目光,好似怕自己被他的眼神融化。
一晃眼看见他耳上还戴着她送的耳钉,她大着胆子,伸手摸了一下,“可是人都是会变的。”
“就像当时你陪我一起打耳洞,你的耳洞还在,但我的早就已经长好了。”她说到这里,仰起头,眉眼弯弯的冲年鹤声笑起来,“过敏会好,伤口会愈合,我们也要长大。”
“年鹤声,把四年前的事情都忘了吧。”
她想告诉他,没有什么事情会是一成不变的。
尤其是这段本就不美好的故事,再执着下去,也只会伤人伤己。
重逢到现在,年鹤声是第一次看见颜以沐对他露出这样发自真心的笑容,他本该开心的,因为这证明她在对他袒露真心。
可偏偏这个真心,是在劝他放手。
这段本就摇摇欲坠的感情,是年鹤声强硬的缠住了一端的线,才没有让另一端从颜以沐身上脱离,她现在却想亲自己解开他手上的线。
不可能。
他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年鹤声面色阴沉的拉住颜以沐的手腕,往衣帽间走。
颜以沐察觉到他的异样,“年鹤声你要干什么?”
年鹤声没说话,衣帽间下一排装饰品,还有序的摆放着好几款男士耳钉。
年鹤声猛地打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一颗耳钉,另一只手去摸颜以沐耳朵上的耳洞。
颜以沐瞬间明白年鹤声想干什么,她想用耳钉上的针,重新给她穿耳洞。
“年鹤声你疯了吗?”
“耳洞长好了可以再重新打。”年鹤声将颜以沐的身体抵在全身镜,摸到她小巧耳垂上的耳洞,拿着耳针往那里靠,“打完之后,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
颜以沐手脚并用的挣扎,“……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就算打了耳洞,我也不会喜欢你!”
耳针在距颜以沐耳洞半寸的位置,停了下来。
年鹤声收了力,颜以沐顺着镜子滑坐到地上,好看的眉心紧紧蹙着,满脸只有厌恶。
他五指合拢,尖锐的耳针轻易便刺进了他的掌心,却没有颜以沐此刻的表情和刚才的话来的让他觉得刺痛。
颜以沐捂住自己的耳朵,害怕年鹤声还要强行给她打耳洞,却见几滴血珠滚落到地板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见连串的血线顺着年鹤声紧握的指缝里滴下来,他却仿佛一点感觉没有,视线里只有她一个人。
谁都没有先开口,气氛压抑的可怕。
年鹤声张开手,那颗带血的耳钉掉到颜以沐脚边,发出一声清响。
年鹤声转过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衣帽间。
颜以沐目不转睛的盯着脚边那颗带血的耳钉,直到有热意涌上双眼,然后慢慢站起来,在房间里找到了纸巾,把那些血都擦的干干净净后,丢进了垃圾桶里。
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颜以沐重新回到那间卧室,换上自己的衣服想要离开。
走到门半开着洗手间的时候,余光却还是止不住的往里面看了一眼。
什么也看不到,只听见水流的哗哗声。
颜以沐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随身带的创口贴,放到了门口的地板上,然后离开了。
年鹤声没有再追来。
颜以沐对年鹤声说的那番话,如果换成别人对颜以沐说,她一定彻底死心,不会再和对方有任何瓜葛。
天之骄子如他,颜以沐想他,应该不会再放低身段来纠缠她了。
她打车回到家,收到了江亚恩的电话,了解了昨晚的事情经过。
年鹤声带她走后,肖逸文出现收了场,谢峮和魏滨都被灰溜溜的赶走了,夏蔚的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了。
兜兜转转,还是年鹤声帮了她。
颜以沐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找到一个锦盒,打开盒盖,那条檀木佛珠还静静的躺在里面。
她把这串佛珠拿到窗边,放到太阳底下仔细的看了看,很漂亮。
明明是檀木制作而成,还在盒子里放了四年,可不知是不是它原来的主人戴了它太久,连它身上沾染上了那股清淡的冷香。
好闻,也值得更适合它的人。
颜以沐打开曾经用过的小本子,摘了笔帽,写下了一句话。
撕下这张纸,放进锦盒里,叫了快递上门,寄到梵文公馆。
去英国的机票订了明天早上,晚上夏即昀和夏蔚回来后,颜以沐把自己回英国备赛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夏蔚为她举杯,“蔚姨支持你,提前预祝我们沐沐再拿一个冠军回来!”
颜以沐看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容光焕发的模样终于让她心安,“那我也祝蔚姨公司蒸蒸日上!”
母女俩碰了杯,夏即昀默默给他们倒饮料。
晚饭结束,夏蔚先回了房间休息,夏即昀照例一个人在厨房收拾。
颜以沐想帮忙,被他叫了站在旁边看他洗碗,“这么快就回英国?”
颜以沐眨了眨眼,“怎么,不想我回英国?”
夏即昀避重就轻,“你现在过去,那边都快过冬下雪了,不得冻死你?”
“都冻了四年了,习惯了。”颜以沐背靠在橱柜上,看着夏即昀游刃有余的做着家务,只觉得这样的家庭氛围,让她感到温暖无比,“我不在家,你记得好好照顾蔚姨,还要好好照顾自己。”
夏即昀沉默片刻,“因为年鹤声?”
他话题跳跃的太快,可颜以沐却还是听懂了,愣了一下,笑着说:“在家里氛围太舒服啦,准备比赛,还是得去到比赛该有的氛围里。”
“我妈的事情,是年鹤声帮的忙?”
“不。”颜以沐拍了拍夏即昀的背,“你要想着,是我帮的忙。”
“家人帮家人,是理所应当的。”
清水哗啦啦的冲洗掉餐具上的泡沫,夏即昀关了水龙头,把每一个餐具都擦干净后,又擦了擦自己的手。
然后转身,抱了抱颜以沐。
“到了英国,别感冒。”夏即昀嘱咐颜以沐,“练习的时候,一定要先热身,不要受伤。”
颜以沐把头靠在夏即昀的肩膀上,笑着笑着眼泪先掉了下来,“你真的长大了,都会担心姐姐了……”
头被轻轻揉了一下,夏即昀低声说:“颜以沐,不管你在什么地方,这个家始终都有你的位置,不要逞强。”
“好,我知道。”
颜以沐抬起头,夏即昀看见她哭红眼的模样,喉结滚了滚,话到嘴边还是变了,“二十几岁的人,还动不动就哭哭啼啼。”
“我乐意。”
颜以沐拿起夏即昀衣袖给自己擦眼泪,夏即昀垂首看着她故意把眼泪弄在自己衣服上,没皱眉,唇边反倒勾起了一抹笑。
“幼稚。”
颜以沐当晚提前联系了威廉,拜托他帮自己在伦敦找一下房子。
翌日,夏即昀开车送她到了机场,一直送到检票通道,不能再进去后,夏即昀才止步。
颜以沐笑着向他招手,“一月份比完赛我就回来啦!”
夏即昀颔首,在身后目送她进去。
长达24小时的漫长航程,在飞机升空的时候,颜以沐从窗里看了一眼下方的城市,等再回来的时候,应该就快到春天了吧。
梵文公馆,32层。
肖逸文一天一夜没打通年鹤声的电话,有点担心,便亲自上门来找。
按了几次门铃,门才开。
肖逸文从头到脚打量年鹤声一眼,“什么情况?电话一直关机?”
年鹤声拉开门让他进来,“忘充电了。”
肖逸文一进门,就闻到一股伏特加的味道,他装没闻到,将手里的快递盒抛给年鹤声,“楼下保安让我带给你的,打不通你电话。”
年鹤声抬手接住,余光瞥到寄件地址,神情一变。
“对了,颜以沐继母的事情解决了。”肖逸文摸出手机,滑了几下点开微博页面,量给他看,“我看人家也没打算感谢你,转头就回英国找了新欢,你还打算在她身上花多少心血?”
年鹤声充耳不闻,徒手将快递盒拆开,露出被充气包环绕包裹的锦盒。
他将盒子拿出打开,露出里面那条母亲留下的遗物佛珠。
佛珠下面,还有一张纸条。
他拆开,上面的字迹他无比熟悉。
【给更适合你的女孩吧】
肖逸文也瞅到上面的字,这样的拒绝,看似委婉,但将年鹤声珍视的母亲遗物都退了回来,已可见对方的决绝。
年鹤声握着佛珠串,看向肖逸文的手机屏幕,是微博热搜的词条,首页第一条是最新的报道。
【人间芭比真男友疑似曝光?圣三一同窗校友一起学舞四年,在世锦赛一同获得女单和男单的冠军,青梅竹马顶峰相见,外媒更称其为西方王子与东方芭比,天作之合】
文字底下还配了几张图片,伦敦机场的接机口,一个金发碧眼的英俊少年,正激动的将他的女孩紧紧搂住,而他的女孩,不仅没有丝毫的厌恶,那张漂亮脸蛋上,眼角眉梢都挂着笑容。
年鹤声将那张纸条面无表情的揉皱,丢进一旁的垃圾桶,然后重新将那条被退回来的檀木佛珠,戴回了手腕上。
威廉是伦敦人,对伦敦的一切都熟悉无比。
颜以沐头天晚上跟他说了找房子的事情,一落飞机就接了颜以沐,直接去看了房子。
泰晤士河边的两层小别墅,环境幽静,别墅装潢也是颜以沐喜欢的欧式风格,而且离威廉的家很近,两人可以每天一起练舞。颜以沐很满意,当天便和房东签好合同住下来。
UK公开锦标赛,每年1月下旬都在伦敦南部小镇上的蜜思国际中心定期举行,含金量和颜以沐之前参加的世锦赛差不多,再加上5月的黑池舞蹈节,这三个赛事,称得上是国标舞节的奥运会。
留给颜以沐的时间并不多,适应了伦敦的时差后,她便和威廉一起,全身心投入到练习之中。
在国内能让她分神的事情有太多,一来到国外,每天的世界里只剩下拉丁舞,颜以沐便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练习的时间便也过的很快。
一晃来到12月底,圣诞节将至。
往年的伦敦,11月便会开始下雪,但今年到了12月24日,平安夜的这一天,除了寒风格外凛冽之外,天气竟然没有一丝落雪的征兆。
英国人很注重圣诞节,威廉早在一周前便开始准备,颜以沐的家里也被他放上了圣诞树,在树上做上许多装饰后,放上亮晶晶的星星灯,一打开看起来漂亮极了。
平安夜当晚,威廉邀请颜以沐去他家里做客,颜以沐挑了他最喜欢的红酒牌子,上门做客。
小型宴会在他家中举办,除了威廉的家人,还有一些朋友同学,吃过火鸡,互送礼物和祝福,大家一起玩到将近十点,便慢慢散了。
平安夜圣诞节对于英国人来说,和中国人的春节差不多,即使在外面待到再晚,大家也会掐着点往家里赶,和家人团聚。
“甜心,你留下来在我家一起过完平安夜啊!”
威廉热情的邀请颜以沐留下,颜以沐笑着摇了摇头,“不啦,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了。”
威廉的小妹妹拉了拉颜以沐的裙角,冲她嘟了嘟嘴,想要她留下来。
颜以沐在她可爱的脸上亲了一下,“See you tomorrow,Good night.”
又和威廉的父母说了bye bye,颜以沐才穿上自己的外套,往家里走去。
伦敦冬夜里的寒风极冷,吹到人脸上像刀子似的疼。
颜以沐却觉得这冷风,让她今晚的酒意醒了几分。
她沿着平缓的泰晤士河慢慢的走,远处传来《Jingle Bells》轻快的乐曲声。
这座城市里的人都在阖家团圆守着平安夜,身处异国他乡的女孩,在这一刻也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一丝孤独,想到远方的家人和朋友。
十分钟的路程,不算长。
走到家门口的河边时,她额头上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
颜以沐仰起头,雪花从夜空中不断下落,随着《Jingle Bells》的歌声,飘到颜以沐的身上。
在平安夜的初雪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将会成为你生命中的无可替代。
颜以沐忘了是在哪本少女漫画里看到过这句话,只是现在突然这么想起来,竟觉得有些虚幻的浪漫。
颜以沐从泰晤士河面收回视线,转而走到小院子外的木栅门前,意外的发现,她特意放上小木栓,关上的门,此刻竟然大大咧咧的开着。
颜以沐疑惑的抬眼,她家的别墅门前,站着一个身形高大而男人。
门口的灯按颜以沐的喜好装成了暖暖的橘色,可落在男人身上,却不见一点柔和温意。
浅灰色的大衣敞着,露出他贴身的黑毛衣,高领的款式,将他下颌弧度衬的更加凌厉逼人,藏在金丝窄边眼镜后的眉眼,冷的像是裹挟了化不开的霜雪。
他逆着光影站在那里,沉默着,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模糊。
可即便是这样,颜以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两个人都没有往前,好似在等着谁先开口。
平安夜的雪却没有等他们,很快便越下越大。
年鹤声看着那张精致的小脸,在大雪里,鼻尖冻的通红,终是先迈开了脚步,向她疾步而去。
颜以沐被他拉到了屋檐下,表情愣愣的,像还是没明白他为什么会从遥远的港城,来到泰晤士河畔她家的门口。
“开门。”
颜以沐懵懂的输了密码,门锁解开,年鹤声拥着她推门而入。
男人身上的体温传到颜以沐手背上,她这才回过神,转头看向身后的高大男人,“你……”
话未说完,便被年鹤声搂进怀中。
他俯身,将薄唇抵在颜以沐耳畔,压低了声线说:“bb,你是在故意折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