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长?”
“余弋学长你回来了?”
赶来开例会的广播员,从颜以沐身后鱼贯而入,挤到余弋身边将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开始询问余弋的近况。
“站长你不是去京大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也不给我们说一声!”
余弋笑着说:“不是马上要高考了吗?我回来刺激一下我那些班上的同学,让他们好好考,我在京大等他们。”
许多同学高中毕业后便各奔东西,再无联系。
像余弋这样已经拿到了高等学府入场券的,还在心里记挂同窗的,特意赶回来为同窗加油鼓劲的,实属难得。
“看完同学第一时间就来广播站看我们了?站长你果然还记得我们!”
余弋挨个摸头,跟老父亲宠溺孩子似的,“我当然记得你们啊,站长我在京大等你们啊,你们都好好学习,听到没有?”
颜以沐看着大家和余弋学长交谈的这么热火朝天,站在原地没敢上前,怕打扰大家的气氛。
余弋的视线从人群里抬起,向颜以沐看了过来,颜以沐下意识的躲避了他的视线。
余弋皱了皱眉,看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把围在身边的学弟学妹们拉开,“这个时间,到你们开例会的时间了吧?你们快开始,别耽误正事,我在旁边旁听下。”
他一发话,大家不敢再嘻嘻哈哈,立刻各自到自己的位置上。
颜以沐走到小黑板前,把这上周的工作总结和这周的工作计划,有条不紊的跟大家说了一遍。在这期间,她刻意回避着余弋的目光,没看对方。
说完工作,大家又开始围着余弋叽叽喳喳,余弋跟他们说了两句后,走到颜以沐面前。
“出来,跟学长单聊下。”
颜以沐没动,一旁的祝珠珠推了她一下,小声说:“学姐,你快去吧,有什么话都得说清楚啊。”
颜以沐咬了咬下唇,跟着余弋走到了广播站外的走廊上。
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了,颜以沐觉得自己也该从被学长拒绝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她率先开口,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学长你……你为什么在拒绝我之后,还要让我当站长?”
“让你当站长是觉得没人比你更适合,至于拒绝……什么拒绝?”余弋一头雾水,“我拒绝你什么了?”
颜以沐眉心轻蹙,“学长你拒绝了我的告白啊,你不会忘了吧?”
“我什么时候拒绝你的告白了?”余弋当下只觉得哭笑不得,“小学妹你什么时候跟我告过白吗?”
颜以沐愣了一下,“就是欢送会那天,我在Grey酒吧附近的樱花园等学长,学长没来,不就是拒绝我的告白吗……”
“樱花园?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啊。”余弋越听越迷惑,又从颜以沐的话里很快发现了问题,“你是不是让谁给我传话了?”
“欢送会的前一天晚上,我让我的朋友帮我把情书给学长,学长难道没收到吗?”
余弋摇头说:“那天晚上你的朋友根本没来找过我。”
他说完,看见颜以沐整个人都僵住了,遂拍了拍她的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所以你那天没来,电话q.q都不回,是因为觉得学长我拒绝了你的告白?”
颜以沐缓缓地点了点头,余弋又问:“你喜欢我?”
比起心动喜欢,颜以沐心里现在被另一件困惑的事占据,她毫不扭捏的说“是”,结果换来余弋噗嗤一声笑出来。
颜以沐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他忍着笑问:“傻妹妹,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当然知道啊。”
余弋洗耳恭听,“那你说给我听听。”
颜以沐心里有点乱,但学长既然这么问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答了:“就是和他在一起觉得很开心。”
“没了?”
“嗯。”
余弋思考了几秒钟,忽然走近颜以沐,“那我再问你,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如果我要和你接吻,你愿意吗?”
颜以沐睁圆了小鹿眼,一副无法置信的模样。
余弋笑着低头靠近她的脸,嘴上还不忘说:“要吻你咯。”
吓的颜以沐往后一跳,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唇,闷闷的声音急切的从手掌里传出:“不可以!”
余弋被她这幅样子逗的又忍不住大笑起来,颜以沐这才反应过来,学长刚才是在测她的反应。
“小学妹啊,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会想要吻对方的。”余弋对她的喜欢下了结论,“你啊,根本就不喜欢我。”
他伸手摸了摸颜以沐的头,“行了,学长和你之间的误会算是解开了吧?别再见到我跟兔子见了狼似的躲,知道了吗?”
“我,是我误会学长了对不起。”颜以沐的眉心又皱在了一起,“但是有件事,我还是要想我的朋友再确认一下。”
余弋知道她说的是拜托朋友转交给他情书的这件事,如果不是那个朋友中途出了什么岔子,他和颜以沐也不会有这么一出误会。
索性他这回了趟二中见到了颜以沐解开了误会,不然这个误会,恐怕会让他们这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还让余弋想不通是为什么。
想到这里,余弋的表情也严肃了几分,“你的朋友,学长不好多说什么,但她如果真的是一边收了你的情书,一边又没转交给我,那就是在欺骗你。”
交友最讲究的就是真诚,如果带上了欺骗的色彩,那这段友情也就变了味道。
颜以沐不想这么快就给江亚恩下定论,“……我会找她谈的。”
余弋点点头,见时间差不多了,让颜以沐先回教室去上课。
颜以沐临走前,忽然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学长了,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对方一眼。
余弋对她挥了挥手,“保持联络,只要你需要。一个电话,学长在。”
颜以沐眼睛里涌出一阵热意,但她没哭,跟学长挥手说了“学长再见”,便下了楼梯。
余弋看着颜以沐娇小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对方消失,他突然捂住眼睛背过身去。
陪他一起回二中的校友,见状在楼道上方吹了声口哨,“人家小学妹说喜欢你你不接受,小学妹一走你转头就哭,现在不流行默默付出玩深情那一套了!”
余弋那点想哭的冲动被损友全给说没了,“偷听别人谈话你还好意思点评?少胡说八道,那傻妹妹根本就没开窍,哪儿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她没开窍你开窍了啊,你那学妹长的是真漂亮啊,我就不信你一点没动心。”
余弋一脚给他踹过去,跟护犊子似的说:“少打我妹妹主意,也少污蔑我们的关系!我对她那是父女情兄妹情,跟你脑子里想的那点脏玩意一毛钱干系都沾不上。”
“余弋你想笑死我是不是?你就比她大一届,兄妹情就算了,你还上赶着给人当爹,你问问人家愿不愿意了没?”
“少管我,我就乐意!”
余弋架着损友,笑骂着往学校外走。
银杏大道下,少年身影慢慢远去,回头再看一眼母校,曾经留下的点滴在脑海里快速的闪过。
风过无痕,再回头,少年将要踏上新的征程。
“走咯!”
……
二中食堂,上了一下午课的学生们,成群结队的冲进来,只为了抢在队伍前排,早点吃上那口晚饭。
颜以沐和江亚恩拿着餐盘,一前一后的排在队伍里,等买到饭之后,两人挑了张空桌坐下。
她们面对面坐,颜以沐没动筷,目不转睛的看着江亚恩。
江亚恩吃了几口饭,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头对她笑了笑,“怎么了?”
“亚恩。”颜以沐顿了一下,“我今天见到余弋学长了。”
江亚恩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佯装如常的问:“余弋学长?他不是去京大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来给要高考的同学加油。”
江亚恩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余弋学长人是真的好啊,都保送京大了还想着同学。”
颜以沐有心给江亚恩主动开口解释的机会,可这几句话聊下来,江亚恩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在绕开颜以沐想听到的那个话题。
“学长和我说,他没有收到我的情书。”
颜以沐直截了当的开口,让江亚恩再也没有逃避的余地。
江亚恩极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就这么笑看着颜以沐,沉默的没有答话。
这个反应,打碎了颜以沐心中残存的侥幸。
“为什么?”
她眼眸澄澈透亮,干净的让人一眼就能看透,江亚恩忏愧的根本没有和颜以沐的这双眼睛,对视的勇气。
她视线紧紧盯住餐盘里的饭菜,仍旧紧抿着嘴沉默不答。
颜以沐见状,心底竟然异样的平静,只是声线却还是克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你是我在学校里最信任的人,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把那封信交给我最信任的朋友,希望她能帮我完成愿望。”颜以沐哽咽,“如果她不愿意帮我,她可以当面拒绝我,我不会生气……可是她为什么要在答应我之后,却又用了最令我厌恶的方式,欺骗了我?”
江亚恩猛地抬头,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泪流满面,“不是的以沐!我没有想要骗你,我真的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亚恩捂住流泪的眼,语气痛苦:“是年鹤声……那天晚上你走之后,是年鹤声拦着我让我把你的情书给他……”
“年鹤声喜欢你,他不想让你和余弋学长在一起……”
颜以沐闻言,脑海里忽然响起年鹤声用缱绻的嗓音,对她说起的动人情话。
——沐沐别哭。
——他不喜欢你,我喜欢你。
——我最喜欢你。
——是,钟意你。
——颜小姐,我在追你。
——颜以沐,你要快点喜欢上我。
喜欢,信赖……
颜以沐只感觉心房处某块开始生根发芽的花,在这一瞬间,被欺骗和谎言连根拔起,刺痛的她快要无法呼吸。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年鹤声让你把情书给他,你就给了他,所以你们两个人,联合起来骗了我?”
江亚恩无法反驳,眼泪控制不住的落。
颜以沐看着那些眼泪从江亚恩的指缝中流下,她竟破天荒的觉得那些泪,是在讽刺她的盲目信任和可笑的愚蠢。
“亚恩,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今天学长偶然回了学校,我和学长这辈子可能都要互相误会下去了。”
她轻吸了口气,“请你给我一个,让我能在心里为你开脱的理由。”
江亚恩却只是摇了摇头,哭着跟她道歉:“对不起以沐,对不起以沐……”
没有理由,或是找不到理由。
却能联合起年鹤声一起来骗她。
这让颜以沐觉得自己更加愚蠢。
她没再继续问下去,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出了食堂,直奔六班教室。
年鹤声照旧坐在靠窗边的最后一个座位上,耳朵里带着降噪耳机,手上拿着一本书,正在漫不经心的翻看着。
脸上没什么表情,眸色也是淡淡的,但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端坐在那里的样子,便像一副惊艳的画作。
美好的,极具有欺骗性。
听到身旁回来人的动静,他熟稔的摘下单边耳机,侧头转过去,冷淡的眉眼习惯性的带出几抹温度,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眉心微蹙。
“怎么哭了?”
颜以沐的脸颊上不知什么时候挂满了眼泪,她没有回答,用那双湿红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年鹤声。
就像是要透过他这幅温和无害的外表,看一看他底下那颗心,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年鹤声从座位上站起来,拿出随身携带的方巾,习惯性的要给颜以沐擦泪。一向乖乖任她擦泪的人,却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像是极度抗拒他的触碰。
年鹤声伸到半空的手落了空,这样的反应,一定是出了事。
他放柔了声音唯恐吓到她,耐着性子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年鹤声的表情,眼神,语气还有动作,没有一处不在表达着对颜以沐的关心。
年鹤声演的实在是太好,也难怪她察觉不到一丝异样,所以她才会像个天真的傻子一样,被他这幅样子骗的团团转。
“年鹤声……”颜以沐强忍着哽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狼狈,“我之前给你的我的那些情书,你还留着吗?”
毫无紧要的问题被她突然提起,年鹤声敏锐的察觉到端倪,但他还没想到最合理的措辞,便听她又问。
“那些情书,是不是也像你从江亚恩那里抢走的那封一样,被你藏起来了?”
年鹤声快速道:“我可以解释。”
“好啊,你解释吧。”颜以沐用手背用力的擦了几下脸上的泪,她却仍然倔强的没有哭出声,“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拿走了我给学长写的情书。”
年鹤声注视着她娇嫩脸颊上,被她自己抹泪擦出的红印,温声说:“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颜以沐,你应该早就察觉到了我对你和别人不一样。可你明知我对你和旁人不同,你却还要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和别的男人示爱告白。”
他说到这里,那温和的语气里也有了几分冷意,“我不是圣人,没有那么多的宽厚仁慈。”
他将他的掠夺之心放到了明面上,声音冷静,条理明晰,像是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任何的问题。
颜以沐惊异的睁了睁眼,眼泪不受控的夺眶而出,她自以为有那么一点了解年鹤声,可她现在发觉,她的那些了解,都是浮于表面的冰山一角。
“年鹤声……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你一点错都没有?”
年鹤声不置可否,用那双漆黑的眸默然注视她片刻之后,说:“你如果一定想听我的回答,我可以告诉你,做这件事我没有后悔。”
他不会放她转投其他男人的怀抱,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和之前一样的选择。
没有后悔,既没有后悔从江亚恩手里拿走她的情书,也没有后悔欺骗她。
颜以沐忽然就觉得刚才质问年鹤声,给年鹤声机会解释的那个自己,蠢的无可救药。
呜咽的音节有些克制不住的从她喉咙里发出来,她紧咬住下唇,没让那些软弱的哭声,在年鹤声面前流露出来。
可眼里的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下落,她转过身去,从桌洞里拿出书包,开始慢慢收自己的东西。
年鹤声看见颜以沐哭到瘦弱的肩头都在打颤,却还是不肯哭出一点声音,心疼的想要把她抱进怀里,手指刚触到她一点校服,她便立刻躲开了半个身子。
“……别碰我!”
年鹤声一怔,对上她那双漂亮的眼,里面除了泪水,剩下的全是厌恶。
年鹤声在她厌恶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我最恨别人骗我……”颜以沐抱起没收完的书包,“年鹤声,我讨厌你,我和你绝交了……”
说完,转头跑出教室。
独留下年鹤声一个人还站在位置上,像是还没从她刚才那两句话中回过神来。
他保持着这个站姿维持了足足有半分钟,抬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唇边泄出一个有些讽意的笑音。
“讨厌,绝交……”
他低声重复少女所说的这两个词,忽而抬起头,往少女消失的方向看过去,那双掩在温和镜片后的凤眸,终于露出了它本该有的气息。
那是在抓捕逃亡猎物之时,响起的掠夺信号。
夏即昀正和几个同学打完篮球,从操场上往教学楼赶,远远的看见就颜以沐抱著书包,边哭边跑。
他想也没想,把篮球往同学怀里一丢,“你们先回。”
然后几个箭步,跑到颜以沐面前,把人按在眼前,“颜以沐,你怎么了?”
颜以沐泪眼模糊的看清是夏即昀,脆弱的心理防线一触即溃,眼泪掉的更凶。
她平时掉几颗珍珠泪不稀奇,但哭的这么伤心,夏即昀还是头一次见,他连问几次出了什么事都没得到回答,猜想这次事情估计很严重,二话没说拉着颜以沐打车回了家。
等回到了家里,夏即昀把颜以沐拉到沙发上坐下,看她眼泪虽然停了,却一动不动的跟个丢了灵魂的洋娃娃。
夏即昀那暴躁性子也快忍到了头,“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离开了让颜以沐压抑的学校,她看了看家里的环境,又看了看夏即昀,总算有了一点声音。
“他们骗我……”
夏即昀迷糊:“谁?”
“江亚恩和年鹤声……我在学校里最相信的两个人,合起来骗了我。”
颜以沐抽了几张纸巾捂住自己的眼睛,但把残忍的真相亲口说出口,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掉,“我像个笨蛋一样被他们蒙在鼓里,如果今天我没有察觉到的话,他们可能还打算就这样骗我一辈子……”
被最信赖的两个人合起伙来蒙骗,夏即昀光听就能感觉到颜以沐的伤心。
更何况,欺骗对颜以沐来说,是不可触碰的底线。
夏即昀想问问那两个人究竟骗了她什么,可看她眼泪都快要把纸巾浸透的模样,又不想再重提,害她更伤心。
夏即昀沉着脸走到洗手间,拿出手机给江亚恩打了一个电话。
江亚恩过了很久才接起,声音还有些哑:“……夏即昀?”
但夏即昀并不想管她的闲事,厉声道:“年鹤声我管不着,但是江亚恩,颜以沐把你当朋友!她对你掏心掏肺,真诚以待,哪怕她一颗真心换不来你的真心,最起码你也不该做欺骗她,让她这么伤心的事情!”
“……对不起。”
“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不是想听你说这三个不值钱的对不起!你的对不起买不走颜以沐的伤心,更买不回她的眼泪!”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背叛和她之间的友谊,那就烦请你以后在学校里见到她就绕道走,她是我们家的掌上明珠,经不住你第二次折腾!”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声音轻到快要听不见的说了句“好”,便被夏即昀急不可耐的挂断了电话。
二中后门的巷子里,江亚恩被几个女生团团围住。
电话一挂断,她们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嘲笑江亚恩。
“颜以沐今晚点冇出现,原嚟系你地闹掰了。”
“我听头先电话里果个男生嘅口气,呢可唔像普通嘅闹掰,系江亚恩做了乜事情,背叛了颜以沐吧?”
她们连声啧啧,“江亚恩你到底点想嘅,连我地都能睇出嚟颜以沐对你好嘅不得了,每次我地堵你佢都第一时间跑嚟救你,害惊我地打你,但系我地点会打你?你可系我地嘅拿款机啊!”
“哈哈哈……颜以沐仲系太傻逼了点,到依家都还唔知,你系自愿畀我地拿钱封口,让我地帮你保守做台嘅秘密。”
“你地冇畀闹佢!”一直沉默的江亚恩忽然爆发出声,“我也冇坐台……”
为首的那个女生翻了个白眼给她,“行,你酒吧上班你清清白白,赶快把呢个月嘅封口费拿嚟,不然听日二中你化浓妆当女招待嘅照片就要满天飞了!”
江亚恩咬了咬牙,想要反抗的话最终还是被她咽了回去,“呢个月我真嘅冇钱了,我阿爸在外面欠了赌债,所有嘅钱都被佢抢走拿去还债了……”
这几个女生根本不信,直接上手,翻她书包,搜她衣袋,前前后后都找光了,居然只找到了张二十。
为首的不死心,又去看她手机软件各种银行余额,结果愣是一毛钱都没找到。
“丢你老母!死穷鬼!”
几个人跑这一趟才拿到二十块,气的一脚把江亚恩踹倒在满是污水的泥坑里,这才骂骂咧咧的离开。
又脏又凉的污水瞬间浸透校服贴上江亚恩的皮肤,她在污水坑里做了几秒钟,然后自己爬起来,沉默的捡起被那些人翻乱的课本和书包。
一个玲娜贝儿的挂件,被压在了书下面。
她连忙捡起来,放到有光的地方照了照,光映清她一片死寂的眼,可在看到那个玲娜贝儿挂件上多了一条裂痕后,她那双死寂的眼中,多了一抹泪光。
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十八岁的江亚恩抱着这个挂件蹲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翌日,夏即昀主动给颜以沐请了假,让她留在家里调整心情。
而颜以沐也的确不想去学校,不论是年鹤声和江亚恩,她现在一个都不想见。
昨晚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哭一会儿又停一会儿,今天睡到上午十点钟才醒,一到化妆镜前照了镜子,看见自己的一双眼又红又肿。
实在觉得太难看,她忍受不了,在家里的冰箱拿了冰块用毛巾裹住,躺在沙发上给自己眼睛冰敷消肿。
躺了快半个小时,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她一边敷着眼一边去开门,“来了,稍等一下。”
给他们做饭的阿姨周末才来,她刚在手机上点了外卖,便下意识的以为是外卖到了。
眼睛的视野被毛巾遮住很多,她只轻扫了一眼猫眼,看清有道人影,便想也没想的拉开了门。
半个身子探出了门外,另一只空手习惯性的伸出手去接外卖,“谢……”
剩下的谢字没出口,便被人握住了手腕,
颜以沐惊讶的拿下挡在眼前的毛巾,年鹤声正站在门外,高大身形挡住外面的天光,像一面无法越过的高墙,隔绝了她所有的光线。
他薄唇轻启,吐出温柔嗓音:“颜以沐,你以为你躲得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