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乘黄项目的事情……池云素表示其实还是很轻松的。
主要的工作内容其实孙瑾那边都做完了, 接下来就只有生产和铺货的工作。
而且也没谁指望池云素这个还在校的大学生做什么事，尤其是池云素这位天降领导自己都是那么一脸愁云惨淡, 平日里他们这些工作人员给池云素送需要核对确认资料的时候，都可以听到池云素桌面上的显示器，传出来老师教课的声音。
……这位空降领导也怪不容易的。
再稍微一打听池云素的身份。
哦，是孙瑾那个研究所里的研究员。
想想孙瑾一离开池云素就被丢了过来，这些工作人员脑中已经编出来狗屎老板1234个经典剧情了。
在这些员工们同病相怜的情绪之下，池云素在联盟办公大楼这边白天上课，课间和晚上处理项目文件, 虽然挺忙的，但过得还是很和谐平静。
半个多月后，幸福扎根在研究所里的孙瑾结束了某小分项工作, 总算从自己的研究事业之中稍微抽出一些思维出来, 看了看自己的通讯器，翻来翻去都没有翻到来自院长、来自星系长, 或者来自池云素的记录。
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突然萦绕在孙瑾心头。
上次这么风平浪静的时候, 是在制卡师协会。
在这么无人知晓的情况下, 静悄悄的池云素当时已经要把制卡师协会拆了。
下次自己得要订一个定时闹钟提醒一下自己去查池云素的房。孙瑾对着自己说道，然而念头刚升起没多久, 她忽然想起来好像这样的查房也没啥意义。
她查了池云素就不会做吗？
怎么可能？
当初池云素搞垮制卡师协会任务区可是就当着她的面做的，那时候她有意识到吗？
没有的啊！
鬼知道池云素那家伙会在什么地方做出离谱的事情！
但尽人事听天命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至少真出事情的时候，还能给自己狡辩一下她有劝过。孙瑾这么想着的, 看了下现在不是上课的时间后, 就给池云素拨了个通讯过去。
池云素对着孙瑾这个突兀的通话请求警觉了下, 觉得是不是那个她挂了主负责的项目，又有什么事情要她做的。
不过池云素还是接了起来, 对着画面里的那个人问道：“所长，有什么事吗？”
孙瑾看了看池云素周围环境，居然还真的是就在她之前一直办公的办公室里！
孙瑾眼里闪过一抹狐疑，对着池云素关怀道：“你在办公大厦那边还适应吗？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这么直白的关怀，让池云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她也知道这关怀的目的，就是要从她口中知道自己这半个多月来都做了什么事。
冤枉啊！
制卡师协会那次真的只是意外而已！
这次她真的是别人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除了找一些他们递交过来的资料问题之外，没有给任何一个人惹麻烦的。
她一直都向往着平静的生活，从来不少那种不搞事情不消停的人好么！
在心里大喊冤枉的池云素也知道自己真话没有什么信服力，撇了撇嘴，木着脸陈述性地对孙瑾汇报起来自己这半个多月来所有做的事情。
这要汇报的内容还是挺长的，池云素才说了一半，就听到‘咚咚’两声，有人敲门了。
池云素汇报的声音顿住，对着门外说道：“进来。”
来人不管是池云素还是孙瑾都不算陌生，是她们这个负责人职位给配的秘书。
秘书在门外的时候就有听到里面池云素说话的声音，说话的内容大致听了下是有关项目的事情，她原本以为是有其他人找池云素来着，所以敲门的没啥犹豫，结果进来后才发现，原来是池云素在给孙瑾做汇报工作啊。
这个行为顿时印证了之前的猜测。
——池云素也是个命苦的打工人。
秘书眼中划过一丝歉疚，对着通讯内外的两位打了个招呼后，面色不变地把手里的资料递交给了池云素：“池总，这个是乘黄项目发布会申请，麻烦您看一下。”
池云素伸手接过，没挂通讯，直接翻看了两下文件，而后转头对着秘书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搞发布会？”
“之前玄武的时候没有搞发布推广活动，联盟这边收到了很多投诉，觉得联盟这边这样操作是为了让有内部消息的人提前获得玄武，说不公平。”秘书对着池云素解释道。
池云素看向通讯里的孙瑾，视频里的孙瑾也点了点头：“是有这样的情况。”
得到肯定的池云素想了下自己当时在星网上看到的内容，又看了下这个发布会预计的金额，以及选定的会场还有整个流程安排后，没有多说什么。之前在制卡师协会做代理组织部副部长的时候，池云素看这些都已经看习惯了，签字盖章好后，池云素将这份文件递还给了秘书。
然而秘书接过文件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转头对着通讯里的孙瑾询问了起来：“孙总，乘黄发布会选定的时间是在十天后，计划是发布会上也会略微说一下当初玄武的历程，到时候您有时间过来吗？”
听到邀请的孙瑾眼里满是意外，但想想自己奋斗了那么久玄武和乘黄，参加参加发布会还是挺让孙瑾心动的。
但孙瑾没有直接一口应下，略微思索后回答道：“我看情况吧，只要研究所这边能抽得出空来我就去。”
这话意思就是大概率会参加了。
很听得懂人话的秘书点了点头，对着孙瑾笑着，略微打趣般说道：“好的，我会给您安排座位的，现在领导里同时参与过玄武和乘黄的并不多了，您可一定要来啊。”
听到这话，孙瑾脸上的表情满是无言以对。
原本玄武团队的人大多数是乘黄项目开始的时候手里有事情抽不开，就没有参加，还有的被那些乌七八糟的人挤走了，以及那些同流合污的，剩下的人里确实没有几位老朋友了。
“好好好。”孙瑾无奈地连连应声着。
得到孙瑾肯定回答后，秘书没有再说什么，对着两位点了点头，抱着已经签字盖章完毕的文件没有多做逗留，径直离开了办公室，还很贴心地给池云素关好了门。
池云素看着秘书远去的身影，偏过头对着孙瑾问道：“你和她关系很好？”
孙瑾愣了一下，迷惑地看着池云素：“就是秘书啊。”说完大概知道池云素在说的是什么，挥了挥手，“王琇是这样的，和谁看起来都关系不错。”
这也算是一个优秀秘书的基本能力了吧。
孙瑾觉得挺正常的。
池云素唔了一声后也没说什么，倒是孙瑾看着池云素的反应有些不对，出口问道：“怎么了？”
“只是有些奇怪。”池云素说道，“她怎么当着我这个现领导的面奉承你……”有点不像是能混到给项目最高领导做秘书的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在制卡师协会的时候，池云素身边也是有个助理秘书的。
即便是她和秘书部长有矛盾，这位助理秘书也一样做得面面俱到，没有让池云素感觉到半点不舒服。
孙瑾顿时觉得好笑：“你居然会在意这个。”
池云素也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但她在黑港生活了十六年，对任何事物抱有警惕心已经刻入本能了，不是来长阳这一年世界就能彻底改变的。
更何况池云素一直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她没想过要把自己这个习惯改了。
但对于孙瑾嘲笑自己的行为，池云素表达了控诉，两人你来我往了一阵后，池云素这边的课间休息时间结束，她无情地挂断了和她吵输了的孙瑾通讯。
十天后的早上，池云素来到了乘黄发布会会场这里，也就是位于明兴市的联盟官方供给商城，也是当初那第一次白玄武展露能力的公交车开往的地方。
很有纪念意义，以及……场地免费。
毕竟是联盟自己的地方嘛！
池云素一到地方之后，本能地开始看了看周围环境，将环境信息都收集完毕之后，才看向早已经在现场忙忙碌碌指挥着各个工作人员的秘书，她心念一动，笑着走了过去，对着秘书打了个招呼：“王姐，我所长刚才和我说，好像来不了了。”
秘书听到这个消息一愣：“昨天孙总说可以来的啊。”说完秘书皱着眉头，拿起手里的通讯器，一副马上就要给孙瑾拨通讯过去的样子。
池云素立即出声，在对方拨出去之前对着秘书说道：“来不了就来不了了，让傅总来念稿就行，他两个项目都参加过，也一样的。”
“那不行。”秘书立即反驳道，反驳完后，秘书注意到池云素紧紧看着她的目光，捏着通讯器的手一紧，面上镇定地对着池云素解释道，“池总，孙总两次都是项目的总负责人，意义不一样。”
“这次发布会很重要的。”秘书仿佛苦口婆心一般，对着池云素说道。
“怎么了？”其他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争执，赶忙过来问道。
池云素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言语，她转头看向那位傅总，沉着脸语气独断地命令道：“傅总，一会你代替孙总上去发言。”
说完，池云素转头，目光沉沉地看着秘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道：“我才是现在的总负责人，轮不到你来做决定。”说完，池云素转身甩手而去。
秘书抿着嘴，听着同事们安慰自己的话语，目光落在池云素的背影上。
而感受到秘书目光的池云素也紧紧抿着嘴。
她从这个目光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杀气。
孙瑾当然没有说自己不来，从一开始池云素对秘书说的话就是个比较随意的试探，如果秘书答应了让人顶替，池云素就会拿起通讯器看一眼，说孙瑾又给她发消息说可以来了。
然而秘书对孙瑾的执着，强烈到可怕。
后面池云素那些刚愎自用的话语就是故意激怒秘书的，如果只是误会的话……就是道歉嘛，她可会道歉了！
只是很可惜。
她猜中了。
池云素抬头看着空中飞扬的联盟旗帜。
这里是第一次白玄武展露能力的地方，也是……长阳星上曾经匪徒们活动最多的地方。
当初新生训练的时候把项目里的人都筛了一遍，秘书没有任何问题，她不属于联盟里任何一个派系。
她是匪徒的一员。
正常联盟工作人员，再讨厌一个人也不会有杀气的。
池云素手捏着通讯器，在上面盲打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