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瑞对喝醉酒那天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只记得自己喝醉酒像抱住了一个人, 后面的记忆模模糊糊,他压根不记得。
他突然想起跟葛晴在宿舍吵架那天她气得干呕,他没放在心上, 这不就是姑姑怀孕初期的症状吗?
白秋瑞惊慌失措向父亲跟爷爷解释,
“爸, 爷爷, 我那天心情不好在家喝酒, 葛晴正好来找我, 我记得迷迷糊糊有个人抱着我,我醒来后葛晴什么都没说, 我不懂这些也没想让她怀孕, 我压根不想碰她。”
白秋瑞说得声泪俱下,他对葛晴毫无感情,平时光是对她好心里就烦的要死, 怎么可能碰葛晴。要不是他醉酒, 不会让葛晴趁人之危。
白父看向老爷子,他很了解自己的亲儿子,儿子不会骗人。
“爸, 我觉得秋瑞只是喝醉酒犯了糊涂, 不能全赖在他身上。”
白老爷子手边的拐杖不紧不慢敲着地面,他缓缓睁眼,
“男子汉大丈夫, 既然犯了错误就要勇于承担,而不是推卸在女人身上。那是女孩子的名声, 你既然让人家丢了贞洁, 就要负责到底。”
白秋瑞满眼不可置信,
“爷爷, 我不喜欢她,是你们说等我谈到大学毕业就能分手。咱家欠了葛家人情,可我也承诺付出大学四年的自由应付葛晴,你们不能推着我进火坑。”
白老爷子不满地用拐杖重重敲了敲地面,
“你是个爷们,家里大小事都得你做主,你到时候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不能养在外面?”
白秋瑞下意识想反驳,现在是新社会,法律要求一夫一妻制,他不愿意让喜欢的人没有名分。
“爷爷,我不想去葛晴,她的脾气嫁到咱们家准没好事,绝对闹的家宅不宁。”
果不其然,白老爷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脾气大的女人。
但欠了葛家的人情,不能因为孙子的一句话就抹平。
“女人脾气大多打几顿不就老老实实听话了。她嫁进咱们家就是白葛氏,出嫁从夫,不听话你就打。”
白秋瑞没法跟爷爷交流,他爷爷或许在打仗方面很厉害,可思想观念完全停留在旧社会。
白母和白老太太一听说葛家要带着葛晴去小诊所把孩子拿掉,婆媳俩一致不赞同。
白家的孙子怎么就能找个小诊所拿掉呢,秋瑞又不是不负责。
母亲和奶奶的加入让白秋瑞感觉到头大,葛家要是把孩子拿掉他以后还能赖掉,如果葛晴把孩子生下来他的人生一眼就到头了。
“妈,我这辈子又不是只能有一个孩子,让葛晴拿掉孩子吧。”
白老太太满脸慈爱:“万一葛晴肚子里怀的是个大胖小子呢?哪怕是个小姑娘咱家也养得起,多一双筷子的事儿。”
白母跟着点头:“你是咱家唯一的独苗,这是你第一个孩子,怎么能说不要呢?”
白秋瑞痛苦扶着额头,
“妈,我不想跟葛晴结婚。”
白母不以为意,反而笑着,
“你这孩子,你不想跟人结婚还煮成熟饭。你们男人嘴上跟心里一套又一套,说不定心里巴不得早点把人家姑娘娶回来呢。”
白秋瑞跟家中沟通失败,只能祈求葛家赶紧带葛晴拿掉孩子。
……
新品上市半个月,宋时夏总算抽出时间去公司研究产品。
殊不知宿舍终于考完试的几个姑娘计划着去她家跟她道别,她们都放寒假了。
寝室几个姑娘学期末省吃俭用去食堂兼职,每人手上都拎着罐头。
郝桂华看到哨兵站岗就犯怵。
“咱们突然上门拜访是不是不太好啊?”
丁佳佳拍拍胸脯:“放心,这个哨兵看起来像是上次放咱们进去的哪一位。”
几位女孩子走近,站岗的哨兵让她们签过名就放行了。
郑玲玲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压低声音:“你们有没有发现,好像哨兵变严肃了。”
郭芊兰:“没啥感觉?不都是板着脸吗?”
几位年轻姑娘走在路上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左邻右舍只看一眼就猜到应该是找宋时夏,整个家属区只有宋时夏正在上大学。
季惟清在家里写年终总结,两个小家伙被奶奶带出去溜达,大门虚掩着没有上锁。
丁佳佳从门缝往里看,
“夏夏心真大啊,在家里连门都不锁。”
郑玲玲把脑袋探进去:“外面有警卫站岗,要是我也不锁门。”
她们想给宋时夏一个惊喜,蹑手蹑脚进了院子。
沉默寡言的柴善静突然开口,
“我怎么感觉小夏不在家,家里好安静。”
郑玲玲坐在花园的椅子上,
“我也感觉好像家里没人,可是小夏放寒假能去哪呀?”
丁佳佳东张西望:“大门都开着应该不会没人吧。”
郝桂华走在最后恰巧碰到了隔壁的冯莲。
“大姐,你知道宋时夏在家吗?”
冯婶乐呵呵:“她家大门没锁就说明屋里有人,你们大声喊,她平时在阁楼忙听不到。”
郝桂华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分享给舍友们,大家从椅子上站起身。
丁佳佳揉了揉胳膊,
“冻死我了,咱们赶紧把东西送给小夏回去吧,免得小夏又把咱们留下来吃饭。”
郑玲玲叹气:“这学期小夏请咱们吃了不下十次饭,再留下来吃饭就不好意思了。”
几位女生拎着准备好的谢礼敲了敲客厅的门。
客厅空无一人,门关着是为了防止屋里的热气消散。
丁佳佳大声道:“小夏?你在家吗?”
郑玲玲把手放在嘴边:“家里有人吗?小夏在不在家?”
季惟清听到楼下有动静,放下笔起身下楼。
几个女孩子不敢乱动,只站在客厅门口大声喊人,就在她们即将放弃准备把东西放下离开时,楼梯拐角突然出现一个人。
说时迟那时快,还好她们刚把罐头放在地上,否则她们打零工买的罐头怕是摔得稀碎。
几个姑娘呆呆站着,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季教授怎么从小夏家的楼梯上出现了?
季教授微不可见挑了挑眉,这好像是夏夏的舍友?
他没去过她宿舍,那次高数课见过这几位姑娘坐在夏夏身边。
丁佳佳率先反应过来,连忙一个90度弯腰鞠躬。
“季教授,您好!”
另外几个姑娘连忙跟着慌慌张张鞠躬问好。
“不要紧张,你们好,你们是来找夏夏吗?”
几位姑娘顾不上心中疑惑,面对季教授的紧张让她们脑子里完全想不到其他念头。
郝桂华磕磕巴巴解释:“是…是是是,小夏很照顾我们,我们终于考完最后一门准备回家过寒假,临走前给小夏带了点谢礼。”
“不用给她带东西,你们买的东西自己带回去吧。”这几位姑娘看起来家庭情况并不富裕,夏夏不会收她们的东西。
这是柴善静第一次课后这么近距离接触到季教授,她心中的激动无以言表。
“不不不,小夏同学这学期请我们吃了不下十次饭,还带我们来家里吃糕点和饺子,没吃完的糕点让我们带回去当早饭。小夏同学真的很照顾我们,我们是真心想感谢她。这是我们课余时间去食堂打零工赚钱买的罐头,没有花家里的钱。”
柴善静一口气说完,大家头一次发现柴善静原来能说这么多话。
季教授笑容温和,跟上课时判若两人,
“你们的好意我替她心领了,至于礼物看她本人的意思。沙发旁边有电话,你们可以打给她,她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几个姑娘小心翼翼挤坐在沙发上不敢乱动,丁佳佳拿起电话按季教授说的号码拨过去。
韩蓉带着两个孙子回家,兄弟俩一人手上握着一支棉花糖。
两个小朋友开开心心跟爸爸打招呼。
“爸爸!”
韩蓉见到儿子就问,
“你媳妇回来了没?”
季惟清示意母亲看沙发,韩蓉见到几位熟悉的姑娘。
她脸上洋溢着热情笑容:“你们是来找小宋出去玩吗。”
季阳下意识扯了扯奶奶的衣服,韩蓉连忙反应过来。
“小宋在上班,不过你们打电话她肯定就回来了。”
季源有些无措,妈妈说几位姐姐不知道他和哥哥的身份,也不知道爸爸的身份,可是现在碰在一起,他要喊爸爸叔叔吗?
季惟清发现了异常,他诧异地询问母亲,
“妈,发生了什么事?”
宋时夏同寝室的几位姑娘下意识咽了咽唾沫,她们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啊,为什么季教授会把宋时夏的婆婆叫妈妈。
答案呼之欲出,只是几个姑娘脑袋晕晕乎乎像是喝醉了酒。
小夏平时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是季教授的妻子,不是说小夏不配跟季教授在一起,而是她们以为的季教授妻子应该是学校哪位导员或者是留过学的英语老师,总之应该会是相貌很成熟的女性。
小夏看起来太年轻了,跟季教授站在一起像是两个年龄段的哥哥妹妹。不是说季教授老牛吃嫩草,反正就是看起来不太像一家人。
柴善静磕磕巴巴道:“阿阿姨,我们还有事要不下次再来吧?”
“你们都坐下,我晓得你们马上就要寒假回家了,正好今天家里要蒸包子给你们带些路上吃,我记得你们有个姑娘是东北人,坐火车得两天两夜才能到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