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夏好不容易从供销社脱身离开,这些人真闲得慌,也太八卦了。
她带着俩小孩,手臂挎着从家里带出来的布袋子,一大两小享受地喝着汽水往家走,半路遇到了下班的冯婶。
冯婶挎了个菜篮子,她看到宋时夏很是高兴。
“你这是去买啥了?”小宋同志和孩子人手一瓶汽水,跟个孩子似的。
“去供销社逛了逛,没买什么东西。”
冯婶见她跟两个孩子相处和谐,心里更加替她开心。
“对了,你想买啥种子?后勤部明天出去采购,我让人帮你带回来。”
这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她还想着怎么出去买呢。
宋时夏思索了几秒:“我也不知道买什么比较好,要不就按婶子院子里种的菜给我买一些种子吧。”
冯婶大手一挥:“这还买啥?我买的种子都没用完,匀给你不就行了。”
宋时夏没有推辞,她想在院子里种不同种类的菜,每样不需要种太多,能让餐桌上的菜品丰富就行。要是买种子得买不少,从冯婶手上分点正好,到时候给送点吃食当谢礼。
“对了,下午有几个院士家属在食堂买了些馒头,你家季教授不用出差吧?”
宋时夏微微摇头:“他已经去了,我今天正巧蒸了包子就让他带上了。”
冯婶叹气:“你说你俩这刚结婚没几天就分开,他们这工作可真够忙的。”
宋时夏笑着道:“我支持他的工作,科学事业不就是为人民服务么。”
说罢她好奇道:“谢教授没去吗?”
冯婶笑了:“他一个研究历史的教授去了能干啥?”
宋时夏还以为住在同一个小区的教授都是同行,原来专业各不相干,看来谢教授本身就很优秀才分配到这里的房子。
路过冯婶家门口,冯婶从篮子里抓了一把红枣硬塞给她。
“这是今天后厨没用完剩下的红枣,都是干净的,你带回去泡水喝。”
冯婶直接塞她怀里,宋时夏道谢都来不及,冯婶就已经进了大门生怕她追上去。
宋时夏只得把枣子放进布袋子,带着孩子仔细检查了好几遍锁好的大门。
“你们爸爸不在家,你们俩今晚可以自己睡吗?”
季源像个小大人似的摆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模样,
“你是不是怕黑,我可以陪你一起睡。”
宋时夏蹲下来拍拍他的肩膀,
“我是担心有人会害怕,我不说是谁。”
季源傻乎乎凑近问哥哥:“是哥哥害怕吗?”
季阳把他脸推开:“笨蛋,她在说你。”
季源被说笨蛋并不难过,反而满脸期待,
“那我可以跟新妈妈一起睡吗?”
季阳摇了摇头,叛徒弟弟这么快就被收买了,他还要再考察考察她。
宋时夏弯弯眼:“当然可以呀,你跟你哥哥要是害怕都可以跟我睡。”
季阳挺起胸膛仰着脑袋大声道:“我才不害怕。”
小叛徒季源开心极了:“那我跟妈妈睡,哥哥一个人睡!”
趁着两个孩子玩游戏,宋时夏借着找书的由头从空间拿出来一本食谱翻看。
看了一会儿就被食谱馋到了,她揉了揉肚子:“你们晚上还想吃东西吗?”
季源歪着脑袋:“想吃甜甜的。”
家里有红枣和银耳,宋时夏干脆洗了一块银耳,做个红枣银耳汤解馋。
红枣去掉核,银耳在空间泡五分钟就有一整夜的效果。银耳撕成小块和红枣一起放进锅里在炉子上小火慢炖。
做红枣银耳汤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感觉生理期快到了,喝点热乎乎暖身的东西。也不知道这个身体会不会痛经,她自己的痛经喝中药调养了好久才好。
晚上吃太多不易消化,宋时夏给他俩一人盛了一小碗。
她拨着碗里的红枣:“喝完去院子里溜达两圈就准备洗漱睡觉。”
两小只乖巧点头。
冯婶送的红枣个头大还甜,锅里剩下小半锅,宋时夏盛出来端去隔壁。
“你下午跑那么快,我还想喊你来我家喝银耳汤呢,只能亲自给你送来了。”
冯婶乐呵呵解释:“我这不是急着回家给孩子做饭吗。”
冯婶家里吵成一团,有小女孩生气的大喊大叫,有小男孩嬉皮笑脸的闹声,宋时夏听得头皮发麻,放下东西匆匆离开。
家里两个崽洗白白坐在沙发上等她。
季阳是个要面子的小家伙,宋时夏没有戳穿他的逞强。
“那我们就去睡觉吧。”
这才晚上七点钟,电视机对宋时夏只是摆设,两个小家伙也没说要看,就没打开过。
季源抱住妈妈:“妈妈,我想听故事。”
宋时夏:“你们爸爸给你们讲过什么故事啊?”
“爸爸讲了听不懂,但是会睡着。”
季阳补充:“爸爸说的是英文,咱们听不懂很正常。”
宋时夏也没听过多少童话故事,最后硬编了一个才把两个小孩哄睡着。
唉,哄孩子真是个脑力活。
一墙之隔的另一家,今儿终于迎接回来了房子的主人。
丈夫出差开会的几天家里没人,张婉清干脆住在办公室。
她下午回来的时候没注意隔壁,晚上出门溜达听说季教授结婚了。
她给丈夫递过衣服:“你知道这事吗?”
张婉清的丈夫是燕京大学现任校长,闻言动作一顿。
“季教授结婚了?我没听说啊,我今天还跟他家里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没人告诉我。”
张婉清是学校书记,管不到季教授的私人生活。
“你参加会议,他后脚就请了假,假期还没结束就带着新媳妇回来了。”
校长斟酌道:“你这话有可信度吗?可别又是那些小姑娘传出来的,要我说供销社的售货员一天天闲得慌。”
张婉清拍他手臂:“你可是校长,说话注意点。再说人家工作又没犯错,没生意难道是人家的问题?整天闲着你还不让人家说话了。”
胡校长有苦难言:“我这不就跟你说嘛,又没在外面到处嚷嚷。季教授要是真结婚了你明儿去看看。他不是出差去了?这刚结婚就出差,他是不是对这婚姻有意见啊!”
不怪胡校长这么猜测,实在是他之前给季惟清介绍过两个对象都是这么无疾而终,还把人家姑娘气得不轻。
张婉清皱着眉头:“不应该啊,听说季教授的妻子长得特好看,家庭背景也简单,明天我去问问冯莲。”
“也行,不过我认为你说错了一点,长的好看有什么用?季惟清能是看脸的人?咱们给他介绍过多少漂亮姑娘,你见他往人家脸上瞅过吗?”
“你这么说也是,可能就是看对眼,缘分到了吧。”
校长还有一个疑惑:“我想不明白,这次他们过去应该不是重要项目,他难道不知道可以休婚假?”
“人家是第一次结婚,不知道很正常。更何况他这么一个工作狂人能请几天假把私人问题彻底解决是很大的进步了。要不你给他爸妈打个电话?总不能让人家新媳妇连公婆都没见过。”
“你说的对,季惟清的私人问题解决我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是该给老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高兴高兴。”
几辆军用皮卡趁着月色在路上飞速行驶。
车上的人昏昏欲睡。
季惟清和老师并肩坐在一起,院长从口袋掏出硬邦邦的馒头。
“你师娘给我装了一大罐腌酱菜,你尝尝。”
季惟清掏出饭盒:“我带了包子。”
院长调侃道:“你还知道去食堂买包子呢?你师娘过去的时候只剩馒头了。”
季惟清拿出筷子,夜色里看不出他的情绪只听出他语气和缓,
“不是买的,家里正好蒸了包子就给我装上了。”
“啧,现在明白结婚的好处了吧?回家能吃顿热饭,有人心疼喽。”
季惟清没有回答,他把饭盒推到老师面前。
“老师也尝尝吧。”
“行,我尝尝你妻子的手艺如何。”
放凉的包子不如刚出炉的热包子好吃,但包子软糯糯的口感比硬邦邦的冷馒头好上太多,再加上宋时夏这个馅儿调的格外鲜香美味一点都不输外面卖得包子。
院长几乎是囫囵吞掉一个包子:“你这包子好吃啊!”
他伸出筷子又夹走一个,嘴上还找着借口,
“我尝尝还有什么馅。”
直到他自己都数不清吃掉多少个包子,最后筷子只碰到了空荡荡的饭盒。
他还没吃尽兴,“这就没了?”
季惟清无奈:“一共就带了两份,明天还要吃呢。”
院长意犹未尽:“你妻子这厨艺可以啊,她叫啥来着?”
“宋时夏,宋代的宋,夏季的时夏。”
院长心生一计:“等咱回去你们夫妻俩是不是得请个客?咱就不去外面的饭店吃了,让小夏给露一手可以不?”
“老师,等回去再说吧,这件事我还没跟她提起过,要看她的意愿。”
院长吹胡子瞪眼:“你可是一家之主,这点主都做不了吗!”
季惟清满是无奈:“老师,是您教我要尊重妻子的意愿。”
院长尴尬地笑了笑:“是的,是得征求小夏同志的意见。”
不过他又想到一点:“小夏厨艺这么好是不是都能开个餐厅了,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号召出去创业,你家小夏有想法吗?”
季惟清想到相亲时俩人约定的协议。
“她应该没有想法。”
院长没看到他写在脸上的矛盾纠结。
“那真是可惜了,不过人各有志,说不准小夏就想当个贤妻良母。”
季惟清羞愧的说不出话,明明才同床共枕两天,她的一颦一笑总能不经意闯进他脑海中,让他心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