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夏穿书了,脑海中有道机械声音告诉她平行世界的“宋时夏”想要交换人生,她毫不犹豫同意了。
知道穿书她反而放松了。自从发现身怀灵泉空间她就退学创业,开了一家高端养生茶馆兼顾茶叶生意,接触过不少顶级大佬。虽然赚到不少财富,却年纪轻轻神经衰弱,对未来一片迷茫。
她厌倦了没日没夜精神紧绷的生活,身上的重担和压力让她喘不过气,谨小慎微的人际往来令她心力交瘁,只要能让她彻底摆脱现在的生活哪怕穿越去侏罗纪都可以。
她试着回想机械音给她的剧情,只想起来故事梗概。
故事背景是八十年代,女主陈娇是重生的姑娘。重生前的陈娇是一个村姑,下嫁给同村男人生儿育女劳累平凡一辈子,临死前不得善终。重生后陈娇斗极品,让害她的堂妹嫁给她上辈子前夫,而她挑了一个二婚男人。对方前妻是下乡知青,抛下丈夫孩子回城,恢复高考后男人考上大学留在学校教书。男人未来会成为教授,他的儿女一个是未来歌后,另一个是房地产大佬。
而宋时夏是后妈对照组。原身自小在家里过得顺风顺水,上面有哥哥姐姐宠着,下面还有弟弟背锅,她被养出来眼高手低嫌贫爱富的性子。村里姑娘普遍结婚早,她二十岁未婚就是因为看不上村里男人。
原身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盘靓条顺,长得漂亮身段又好,是不少小伙子的梦中情人。她不甘心留在村里嫁人种地,偷跑到首都投奔远方亲戚,正好碰到有人给孩子找后妈,于是她毛遂自荐会做饭带孩子不想上班,双方一合计就定了下来。
宋时夏接收完原主记忆,原主磕到头撞大运捡到了“女配逆袭系统”,号称可以改变配角人生,于是原主喜滋滋去她的世界当除了钱一无所有的富婆。
宋时夏正坐在颠簸的客车上,晕车晕得死去活来,手里紧紧攥着袖子。
她只考虑了三秒就觉得顺其自然,回村里要种地,她现在只想过悠闲生活,面朝黄土背朝天还是算了,她想躺平。
原著里宋时夏戏份不多,每次出场就是为了衬托女主,像个跳梁小丑。
在教孩子方面,女主的两个继子连续年级第一,而宋时夏的继子回回考倒数;女主家庭和睦、丈夫体贴,宋时夏丈夫常年出差、跟守活寡没区别。宋时夏每逢吃瘪就对孩子撒气,终于触碰到丈夫的底线被扔了离婚协议书。最后回到村里成了全村人的笑柄,还被人介绍给老光棍。
宋时夏不动声色观察身边的便宜丈夫,对方穿着白衬衫黑色休闲裤,外套搭在小臂,袖口翻折到手肘露出的肌肉线条劲瘦有力,这真的是大学老师的身体素质吗?
宋时夏懒得去深思,她这辈子只想享受生活。随意女主怎么折腾奋斗,反正她不跟女主内卷。生命的真谛在于躺平,为什么要卷呢?
宋时夏的老家在隔壁省农村,原身跑到首都歪打正着跟便宜丈夫相亲看对眼。这男人外貌条件好,还有单位分的房,怎么看都是宋时夏占便宜。
只是这个晕车的毛病为什么还会遗传!
这时候郊外的路几乎都是原始纯生态泥巴路,客车在黄泥路上颠簸起伏,她就像是坐在风浪大的船上找不到落点。
关键司机还总是急刹车,加上不知道谁吃了韭菜馅包子以及前座的汗脚味儿飘来,这种酸爽实在难以忍受。
她发家后没坐过百万以下的豪车,出行都是头等舱,没体验过晕车的感觉,仿佛是遭遇半死不活又死不掉的折磨。
宋时夏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蔫了吧唧,最后是头晕腿软被便宜丈夫搀扶着下车。
她决定高速路和国道修好之前不会出远门了。还好她喜欢宅在家里,等再过几年就开始基础建设了,到时候会广为流传“要致富先修路”的经典。
“还好吗?”身边的男人终于知道吭声,宋时夏一度以为他是哑巴。
这人语气冷淡,话少,跟他身上自带的疏离气质一样,看着就不是平易近人的性格。要不是他脸长得好看把宋时夏蛊惑住了,她才不想凑合。
当然不爱说话也有好处,不会让他发现这个身体换人了。宋时夏的记忆里她跟便宜丈夫才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相亲顺带着打结婚报告,第二次是带他回家拿户口本宣布结婚。
宋时夏感觉自己丢了半条命:“我可能得缓缓,暂时坐不了汽车。”
季惟清皱着眉头,丝毫不懂什么叫绅士和体贴:“距离家属区还很远。”
宋时夏捂着嘴摆手:“我不坐车,要不你先回去我慢慢赶路。”她说什么都不想坐公交车了,听到汽车就下意识想呕吐。
季惟清眉头紧锁,他只请了一周的假,来回已经耽搁了五天:“那去领证吧,距离民政局不远。”
宋时夏无力吐槽:“行,你带路。”只要不坐车就行。
所谓的不远走了将近三公里路,宋时夏呼吸了新鲜空气终于能打起精神。
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她有点恍惚。她以前没心思谈恋爱。不是没人追求,只是她觉得那些人看脸就一见钟情过于轻浮,不是图钱就是图色,她一心拼事业没空浪费时间去了解一个人,也不想快餐式恋爱。
这辈子加速到领证像是做梦一样,她连异性小手还没拉过。
她心中百感交集却不后悔。留在村里得被父母包办婚姻,不论怎么挑都躲不过伺候公婆跟种地,要是再来个妈宝男或者想要儿子传宗接代的男人,这辈子毒buff就叠全了。
起码原身挑的这个丈夫条件不差。不用跟公婆住在一起、丈夫经常出差、家里没有皇位继承。最重要的是她颜控声控,这个男人的外貌声音完美符合她的择偶标准。
便宜丈夫发话了:“我的工资会交给你保管,但你答应我的条件得做到,五年内不要孩子,照顾好我的…儿子。”
宋时夏压下欣喜,装作理解:“我肯定说话算话,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只要她不把他儿子养歪,说不定五年后也不用生。怀孕生子对女性身体伤害大,她是不太想生。
再一次确定协议,季惟清神色这才有所缓和。
眼看要去公交站,宋时夏想找个机会给自己喂点灵泉水免得继续晕车,谁知道一点机会都找不到。
她不想去卫生间,这时候的公共卫生间和未来可没得比,进去不吐出来都是好事。
好在便宜丈夫知道给她买一瓶老汽水。
“汽水应该能缓解恶心反胃的感觉,你暂时克服一下,这是今天最后一班车。”
宋时夏直愣愣点头,心里却在想原身心心念念希望嫁给城里人,结果却住在郊区,不知作何感想。
公交车的车票是他付的,领证的钱也是他主动出,大概是花钱方面打动了原身吧。
宋时夏胡思乱想之际,公交车到地方了。
她跟着起身下车:“这么快就到了吗?”
季惟清言简意赅:“有人来接了。”
哦豁,小轿车亲自来接,这身份该不会是个隐藏大佬吧。
宋时夏没有探查别人隐私的想法,跟司机打过招呼后闭着眼睛假寐。
季惟清很欣赏她这一点。选择她是看中她家庭背景简单,性格独立自主,不会给他工作带来麻烦,很适合担任孩子的母亲。
司机小李心里忐忑,他到底要不要主动搭话?这位女同志是季教授的新婚妻子,可这生疏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是两口子啊。
他听过不少季教授的事。季教授是公派留学生,才回来没几年,年纪轻轻在国外修了双学位博士,还进修了航天工程专业,很受学校看重。但他性子出了名的冷淡,他的人生大事最让人头疼。据说季教授被校长介绍过好几个对象都没成,甚至还气哭过女孩子。于是就有人暗地里说季教授性格高傲没礼貌,学了一身洋人病。
他接触过几次季教授,只是觉得季教授不爱说话,没看出来季教授哪里高傲。
他心里不停打鼓,
“嫂子是哪里人?”
宋时夏“恰巧”醒来。
“嗯?是在问我吗?”
小李感动地热泪盈眶,终于有人理他了。
“我是问嫂子是哪的人,季教授请了一周假就回来了。”
该说不说,嫂子真好看,他给领导开车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比嫂子更漂亮的人。
“我家在H省,一个偏远农村。”
宋时夏没觉得农村出身有什么难为情。
小李反应格外激动:“我也是H省,咱们还是老乡呢。我是S市的人,嫂子呢?”
这倒是巧了,宋时夏笑着回答:“我也是S市。”
上车就开始假寐的男人缓缓睁眼,茶色瞳孔看不出情绪。
“开车专心看路。”
小李立马噤声,宋时夏继续闭眼假寐。
不觉得自己破坏气氛的季惟清觉得莫名其妙,他只是提醒小李开车看路,怎么像是他做了恶人一样。
宋时夏心里没什么感觉,跟小李就是象征性客套,不用继续尬聊正合她意。至于季惟清的想法更不重要,等他忙起来家里就只有她跟孩子,孩子还要上学,到时候家里只有她岂不美哉。
到了地方,宋时夏感觉这里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大学和家属区背靠着一座山,可惜一路过来没有看到公交站牌,不然她连蒙带猜应该知道这是哪里。
季惟清没再继续当闷葫芦。
“这里是燕京大学家属区,我目前在燕大担任教授。”
燕京大学?那不是后来全国排名第一的大学吗。
原身找的便宜老公身份这么高,年纪轻轻就是教授职位,这个履历怎么看都是归国留学生重点人才应该有的待遇,不出意外会是未来教科书上的人物。
她的躺平生活是不是要破灭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不让她精神内耗随便他是什么职业,她就要按最舒服的方式过日子。
宋时夏假装受到欺骗:“你之前没说是大学教授,只说自己是老师。”
“抱歉,是我措辞不对,不过老师和教授的职责都是教书育人,并没有差别。”
宋时夏看他一脸较真的模样:“我觉得你说得对。”
俩人又陷入诡异的沉默。
汽车通过了层层关卡,检查了好几道手续才终于停在一栋二层半的小楼门口。
马路两侧建筑截然不同。
右边是规模统一的独栋小洋楼,有种三十年后乡村别墅的风格。院子很大、独门独户保密性很强。
对面是普通教职工宿舍,透过窗外晾晒的衣服能看到是按家庭人口分配的房子。职工宿舍每层楼共用卫生间和洗漱池,楼道是半个厨房,每天早晚格外热闹。
马路中间有绿化带和铁丝网阻隔,只能隐约看到两边过路的人。
宋时夏松了口气,还好她住独栋。要是住对面她受不了每天排队洗漱和上厕所,以及在家大声说话都能被隔壁听见、还要维持并不想人情往来的邻里关系。
大概他是公派留学生,估计还有别的什么身份才能被安排这种独栋房子。
宋时夏跟在他身后进门,从大门到屋檐下的台阶铺着鹅卵石小路,院子两边空荡荡什么都没种,只有春意盎然的小草。
进了客厅,房子内部装修颇具八十年代的特色。
地板是不同花纹图案的花砖。长方形图案用大面积碎石打底,四个边角是对称的青色祥云,中间的圆圈里是橘红色花瓣搭配绿叶。地面图案都是饱和度低的颜色,不会过于鲜艳显得红配绿土气,反而比普通地板砖更有浪漫格调。
宋时夏对地板砖很满意,到时候在门口放个门垫进门换鞋,就不用每天拖地了。
楼梯正对着门,左边是餐厅和厨房,餐厅是长方形的实木餐桌和六把同款餐椅,墙角放着冰箱和餐边柜,墙上挂着水果油画和餐具油画。
厨房有土灶、煤炉和煤气灶,菜板靠在墙上,碗柜整洁干净。
客厅墙上挂着时钟和装饰画,棕色皮质沙发搭配同色系茶几和五斗柜,上面放着老式收音机和相框。沙发后面是窗户,拉开窗帘能看到院子。
卫生间在楼梯下面,有抽水马桶和水龙头让宋时夏松了口气,最担心的洗漱问题解决也没什么担心的了。
季惟清的声音响起,
“二楼有三间卧室和一间书房,其中一间次卧放着几箱书先不要动,三楼是阁楼。”
她跟着季惟清上楼放行李,既然领了证肯定要面对一些事实,比如夫妻同床共枕。
宋时夏接受度良好,反正这么帅的老公她不亏,至于还没有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不说感情轰轰烈烈爱得要死要活,起码性格磨合能把日子过下去,再轰轰烈烈的爱情最终都会变成亲人,选个赏心悦目的对象吃饭都能多吃一碗。
宋时夏没有丝毫心理芥蒂,她来到这就是想换一种生活方式,难得遇到她有好感的人为什么不试一试。
主卧进门后左手边是带镜子的衣柜和组合柜,卧室是标准老式双人床,床头右边放着书桌和台灯,左边是床头柜和台灯。
窗边摆着单人沙发和小茶几,床对面是老式电视柜和电视,柜子能把电视锁起来。
宋时夏从窗户往楼下看,自家院子光秃秃只有草,隔壁家院子分成了好几块,能看见的有韭菜、大葱和小青菜。
季惟清背对着她解衬衫扣子:“衣柜你随意用,我的衣服不多。”
宋时夏毫无防备转身,看到他衣衫半解的样子,她在心里吹口哨,身材不错。
季惟清大概没想到她会回头,
“抱歉,我去洗个澡。”
他拿着衣服去浴室几乎是落荒而逃。
宋时夏这才发现二楼还有卫生间,她更满意了。
趁季惟清去洗澡,她把衣服从编织袋掏出来。一路上都是他帮忙拎着行李,她才知道这是自己的东西。
打开编织袋里面有衣服和生活用品,剩下的大红色鸳鸯戏水四件套、热水瓶、搪瓷水杯等七零八碎大概是她的嫁妆?
宋时夏把东西挨个摆出来,鸳鸯戏水四件套放在床上。
一个小布包从枕套里掉了出来,她捡起来打开。
布包里面装着皱皱巴巴的零钱。她没有记忆,应该是原身父母悄悄塞进来的。他们拦不住女儿死活要嫁人,还嫁去那么远,只能给她塞点钱傍身,整整四十块钱是一家之主两个月的工资。
宋时夏心情复杂地把钱装好,等找时间给家里人寄回去。尽管她嫌弃花花绿绿的衣服但却没有丢掉,这料子能当睡衣。
她凑近闻了闻,衣服带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这才安心把衣服挂进衣柜跟季惟清的衣服泾渭分明。
她注意到季惟清有两件一模一样的白衬衫和三件不同款式的毛衣马甲,还有三件毛衣和风衣外套。
冬季服装没放在衣柜里,裤子叠放的整整齐齐,她没刻意去数,她猜是三条。
季惟清快速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头发滴着水珠。
“我待会要去开会,你拿着我的饭卡去食堂吃,找不到教师食堂就去学生食堂,跟着学生去就行,下次我带你认路。剩下的事等我回来说,工资我放在书桌第二个抽屉。”
宋时夏点点头:“好,需要我给你留饭或者送饭吗?”
季惟清把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开会一般会管饭。”然而没想到这次他失算了。
等他出门,宋时夏才想起来忘了问孩子去哪了,需不需要接回家。但他都没说,想来应该在亲戚家住着。
她在家里逛了一圈给家里查漏补缺。
家里没有洗衣机,这个是必备品。不知道他每月工资多少,还要养两个孩子开销可能有点大。实在不行就把院子开垦出来种菜,她悄悄浇点灵泉水催熟缓解家里的经济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