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会消耗理智, 消耗氧气,让空气的温度上升,让人头晕目眩。
第一次亲吻结束, 相互纠缠的唇舌彻底分开时,两仪绘川才发现,空调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卷吧卷吧丢在床尾。降谷零在吻她的时候悄悄变化姿势,也靠着床头,完全把她环在双手的臂弯中。
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降谷零平缓一下呼吸, 因亲吻而湿漉潮红的唇朝下抿着,注视着她的眼睛像是雾气蔼蔼的灰紫色宝石。
两仪绘川懵着, 看着自己搭在人脖颈两侧的手。
眼前的降谷完全是绝景, 但是,但是她——
金灿灿的额头侧抵住她的额头。
方才把她亲吻到大脑空白停止运转的,属于降谷零的柔软的唇,轻轻触了下她的唇。
就着触碰到的距离,贴着她的唇畔,语调委屈地轻声问着:“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呼吸带着还未消退的热意, 两仪绘川晕乎乎的,又不知所措地靠在降谷零的臂弯中。所以她——
唇瓣被轻轻吮咬,被湿丨热的舌尖描绘纹路。不强烈但细密的刺激感让她恍惚着搂紧对方。
她听见降谷零继续含含糊糊地问着:“真的不想再见到我吗?”
“当然都不是啊……”两仪绘川的语气飘忽忽的,自暴自弃地吻了一下他的唇畔, 互相贴住脸颊, 然后语气变得恶狠狠地,发泄级别地轻咬了一下他发烫的耳垂, “但是有这个必要吗?你怎么直接——咦?”
手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 左手手腕上轻飘飘的。
“必须要这么做吗……你觉得呢?”降谷零把金灿灿的头埋在她脖颈间,闷声道, “一开始是有正常沟通,然后你说你要在公安这边申请离职;下一次我把车门锁上了,你说没公事不用见面;再下一次我找了理由、公事,去研究所找你,你说正常事项可以发邮件,有急事就打电话……根本没办法正常沟通。”
两仪绘川心虚沉默。
降谷零抱怨着轻咬了一下她的脖颈以做回敬:“就算是之前试图钓你出来的方法也行不通了,康帕利大人神通广大,根本不用露面就能解决事端。左思右想,也只剩下hiro能让你急匆匆赶出来了——半个小时,动作非常快啊。”
两仪绘川更心虚了,只能努力哄、辩解一下:“因为苏格兰一暴露,杀死苏格兰的波本就会被严查啊——你还是过分!”
降谷零抬起头,脸上露出被哄好的笑,在她脸颊边啾了一下,“抱歉,手铐确实多余了,下次直接亲亲好不好?”
两仪绘川发泄般地把他的金色头发都揉乱。
降谷零闷笑出声,摸了摸她的头发,从后脑勺慢慢摸到背后,再抬起往下顺毛摸,轻声问道:“演变成现在这个状况,你直接想从G5和公安都离职,知道组织里的核心是研究所……都是因为另一个秘密部门?”
似乎是开始聊正事了。
努力把心思移回来,但身侧人的呼吸热意扑洒,明显在安全范围以内。并且,身躯的距离也慢慢靠近了。
这样的发展,明明该是R21的,但是,秘密部门……让她想想,似乎承认就好。游戏部门怎么称不上是秘密部门呢?
两仪绘川:“……嗯。”
降谷零似乎对她的犹豫毫无所查,继续往下问:“之前想过结婚,是因为有的秘密部门可以用结婚来摆脱关系,结果其实不行,是吗?”
两仪绘川:“……嗯。”
降谷零再问着:“还能待多久?”
两仪绘川的手臂一刹那紧绷,把面前的金发深肤独一无二款大玩偶抱得更紧一些。
秘密部门是游戏部门,差不多。推断结婚用途的思维也很有趣。在没有游戏的理解上,这种程度的推断已经很不得了了。
……甚至直接推断出来她不能呆太久吗?
两仪绘川没能即刻回答,于是降谷零苦笑问道:“这也是秘密的一部分吗?”
“……一年半,”两仪绘川轻声说道,“是很短暂的时光,并且一定会离开,没有转圜的办法。”
“完全没有吗?”
“完全没有。”
“这样啊……”降谷零沉吟片刻,语气重新沾染上让人热意熏腾的软和笑意,“那这段时间还是开心一点吧,毕竟也是很难得的体验不是吗?亲吻的感觉怎么样?”
问的是那种,晕乎乎的、自愿被侵入,又主动侵入别人,浑身不受自己控制,互相纠缠,精神悬浮,瞳孔都要舒服到涣散的,感觉吗……?
“……很喜欢。”
“那就……再亲一次?”
两仪绘川听着,放松手臂,自然地松开一点点怀抱,拉出些许距离。
两人相拥贴紧固然是亲吻的结果,但在亲吻之前,还是需要拉开鼻尖触碰鼻尖,呼吸触碰呼吸这样的微小距离。
她看到了降谷零注视她的灰紫色下垂眼,眼尾是在不甚明亮的房间中依旧清晰的情动绯红,神情有些可怜巴巴的,又有些蛊惑人心。
她本来就是任性又轻浮的人,不能这样诱惑她啊!
但降谷零甚至再次对她歪了一下头,又无辜又引诱。
……被诱惑到了,没办法。
她闭上眼睛,重新让双唇相触。
……不可否认,刚才她经历了一场令人兴奋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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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衣角和袖口,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能藏匿些许微小物件。所以如果要真正拘禁一个人,那必然是要全身上下都检查一遍,确保不留下任何隐患。
但检查需要循序渐进,不可以操之过急。要分清重点。
这一次检查的重点是口腔,而检查的工具是舌尖。
先是叩开牙关,确保检查的地点敞开。
接着从齿列开始,一寸寸清扫过去。牙龈下的神经其实很敏感,所以就算检查的是牙齿,也能在检查中感到牙根连着全身都要酸软。
舌底是很适合藏匿小东西的地方,并且有神经连接心脏,用适中的力度检查,可以感受到加快的心跳。
检查的过程中会产生津液,可能会搅动出水声,这很正常,但受检查的人可能在听到声音后,会害羞抓住检查人背后的衣服或者床单,因此需要确保衣料和床单的质地很好,不会被抓破。
检查的过程中,也有可能会出现微弱的反抗,反抗的具体表达方式是同样用又湿丨又热的舌尖或舌面尝试着相触相抵。但要知道,舌尖本身就是最敏感的人体器官之一,而舌面上的神经细胞也脆弱而敏感,只要狠狠刮过去以做惩罚,就能解除反抗危机。
上颚是不可能藏东西的地方,但也最敏感,如果在检查的时候藏着什么坏心思,可以时不时地刮过上颚。不仅能听到表达舒适和兴奋的好听轻哼声,并且,受检查的人可能会被刺激地软下身子,或许会因此同意检查整个身体。
……因为检查得这么细致,所以氛围渐渐变得往格外不健全的方向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两仪绘川看着天花板,澄棕色的眼眸被兴奋刺激得雾蒙蒙涣散着,降谷零的灰紫色瞳孔同样兴奋放大,亲吻的力道有些克制不住,几乎要把她按到枕头里去了。
他终于结束这一次演变为双方互相的检查,左手手肘撑在她身侧,右手不知何时已经贴到了她的腰侧,手心很热,她一瞬间有自己被烫到的错觉。
“你愿意继续吗?”
耳边传来了似乎餍足的,却又有些暗哑,似乎还想索求些什么的嗓音。
手臂、身躯都有些软绵绵的,神经被不断生理刺激,兴奋地仿佛飘在云端。燥热的身躯也相贴着,唔,让降谷零的裤子布料变得紧绷的,兴奋的小降谷……
可以继续吗?
她急匆匆赶过来,过去了多久?手机反正是没响过……应该没有别的问题了吧?
两仪绘川飘忽忽地想了一圈,没想到需要让自己拒绝的地方,于是点头,懒洋洋道:“可以啊。”
想抬起手撩起他的衣服,打算先趁机摸一把他没有被衣料阻隔的背。匀称的背部肌肉应该摸起来会很舒服……但她的手有点抬不起来。麻醉针后遗症?
降谷零察觉到了,哭笑不得地俯身碰了下她的耳垂,语气也介于被检查人的晕乎乎和清醒之间。
“你太纵容我了……”
“……?”
“你似乎没什么力气了吧,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现在大概是上午十一点,你算一下。”
“……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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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床的时候,两仪绘川差点没站稳,还是被降谷零扶了一把,才成功平稳落地的。
亲吻debuff不足以让她腿软到这种离谱程度,但她上一顿饭是在昨天中午吃的,地点是前往长野审讯点的路途中,吃的是三明治。
晚饭没吃,因为审讯完没有胃口。夜宵没吃,因为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并且她困了。早饭也没吃,因为她听到诸伏可能出事之后,只来得及想今天有没有事,有没有被跟踪,确认没问题洗漱完换好衣服就跑去目的地,连加糖咖啡都没想起来泡一个保温杯。
“……下一次还是别用诸伏的事吓我了,真的很吓人。”洗完脸清醒一点,然后坐在餐桌前喝着降谷零提前熬好的粥时,两仪绘川如此评价道。
因为审讯没胃口那完全没办法,只能慢慢适应,但能减少的吓人事件还是该减少一点。
这个世界的剧情惯性不强,但确实有一点点。她会下意识担心天台事件重演。
降谷零坐在她身旁,也陪着喝一碗粥,听着答应下来,又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大脑处在兴奋后的冷静期,暂时说不出别的话。什么都不说也完全可以,就这样安安静静坐着一起吃饭,气氛也能让嘴角不自觉上扬。
但……好吧,工作通知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两仪绘川的粥喝到一半,还在嚼一块酸脆萝卜块,手机屏幕亮起。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伏特加打来的。
接通后,伏特加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开门见山:“琴酒大哥问您什么时候有空,我来接您审问皮斯克。”
降谷零摸出手机,而两仪绘川从大脑中翻找着附近可以见面的地点,联想到让没事变成有事的皮斯克,她连着叹两声气:“……琴酒不能审吗?”
伏特加哈哈干笑了两声:“琴酒大哥审出了一些经济案方向的事情,贝尔摩德听不懂,爱尔兰又是义子,只可能帮着遮掩,所以还是得麻烦您。您看看什么时候方便,定个地点,我过来接您。”
所以附近有什么可以让伏特加接她的地方吗?感觉没有特别好的……
降谷零悄悄把发亮的手机屏幕摆在她面前,两仪绘川眼前一亮,照着念出地址,又按着屏幕上写的时间说:“我还在吃午饭,一个小时后再来。”
伏特加答应一声,通话结束。
两仪绘川匆匆把剩下的粥喝完,也不吃配菜了,站起身就打算走:“那个地点挺远的吧?正常开车过去大概得半个多小时……我收拾收拾,差不多得出发了,需要打点提前量。”
“你可以去车上慢慢收拾,”降谷零也站起身,“我开车送你去。”
两仪绘川没推拒:“行,”她想了想笑道,“幸好不是在亲吻到一半的时候打过来的,运气不错。有空的时候再继续?”
降谷零笑弯下了灰紫色的眼,“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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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动作都很快,该遮掩的遮掩好,甚至分出时间把碗筷用水冲一遍塞进洗碗机。下楼上车出发。
两仪绘川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边咬着降谷零投喂的三明治垫垫肚子,一边看着车前方发呆。
……其实是在看系统页面。
kiss的时候没空分心,不过她确实听到了系统的叮咚两声。现在有空了,翻出来看看。
第一条系统消息。
【降谷零好感度目前为:63点。】
两仪绘川看着傻住。这好感度还能接着涨吗?
她原先都以为会卡死在55点不动,可能要等到组织覆灭了之类的,才能接着往上涨。或者干脆就不涨了,请把55点好感度值作为降谷零的好感度上限之类的。
所以涨好感的契机……kiss?嗯?
两仪绘川意识到自己之前一直有个问题忘记问。
……不,这个问题谁能想起来问啊!哪家游戏的好感度数值是这么设计的啊?
两仪绘川:【好感度值的判定标准是什么?是不是好感度值到达一个值,就需要完成一些对应的任务,之后才能接着往上涨?】
系统:【是的,好感度系统有参照市面上比较热门的恋爱游戏:攻略到对应数值,能解锁相应互动。结合世界意识的自我保护机制,在完成相应互动任务后,才能解锁下一级数值。】
两仪绘川:【……哈?】
系统对玩家代表震惊的语气词毫不理会,板正介绍着:【好感度值从50点开始上锁,完成亲昵称呼/因私事单独相处/递送饱含心意的物品/牵手任务可以解锁至55点,完成亲吻可以解锁至63点,完成doi可以解锁至70点。再往上好感度如何解锁,请玩家自行摸索。】
两仪绘川:【……不把这些规定明确写在规则里的恋爱游戏,可能会关服的吧?】
系统:【请玩家理解,这是为了避免极少数玩家可能会做出的“通过各种不符合娱乐精神甚至道德法律的手段强行提升NPC好感度”的行为,这是世界意识的自我保护机制。对于正常和NPC互动,享受恋爱乐趣的玩家来说,一般不会产生这样的困惑。】
两仪绘川:【应该也只有极少数玩家才会开局就有五层身份吧?】
系统:【您如果对游戏内容有任何意见,都可以在离开游戏后联系游戏策划进行意见反馈。】
两仪绘川看着熟悉的套话,无语地关闭系统页面,慢慢把手上的三明治啃完。
复杂难明的情感变化,在有游戏风格的好感度计算方法中,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数字。
如果是这样的话……总感觉可以使一些小花招。
暂时没什么详细思路,没关系,可以慢慢想,时间还有一年半呢。
……感觉自己在和降谷kiss后心情好了不少。她之前可没想到这些。
不过等等,刚才系统通知是不是还跳了一次?
两仪绘川重新打开系统页面,看向通知。
她的目光渐渐呆滞。
【疑似有NPC察觉到你的游戏玩家身份,请注意保密。一旦身份暴露,会即刻退出游戏。当前身份暴露可能性为,40%。】
【恭喜玩家基本打消NPC怀疑。当前身份暴露可能性为,0.01%。】
……?
最后一口三明治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连忙拿水把食物残渣压下去,然后偷偷瞥了降谷零一眼。
不会吧……
降谷零似乎没有察觉她的目光,直视前方,认真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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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下次别找我,一通电话,信用度直接耗没。”
“也只有这一次。”
“真是过分,我也会怀念她那句“我喜欢你”啊——很好,你这个表情就是我帮你忙的额外收获。其他都不能说吗?”
“嗯,可能是想都不能想的东西。”
——现在回想,她那时候面对琴酒要她审讯的命令时,她看着像是要离开……是因为她看着虚空。虚空中什么都没有,但她似乎在认真凝视着什么。
这是她最明显的一次,其他时候……其实她掩盖得也挺好,自己根本没能察觉。
所以她在看什么呢?
或许是些超自然的,比起死回生、返老还童还要夸张的存在。
她不能说,所以自己也不能想。
最后的一年半,还是想一些能开心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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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绘川下车的时候,再一次左右打量。
组织比较喜欢把临时审讯点放在废弃仓库,而废弃仓库确实很难查,地形杂乱,废弃仓库很多,进入仓库后又还要再拐一两个弯,才能到达审讯点。
面向代号成员的正式审讯点就正式很多,市区,室内,电子设备,隔音效果,空气除味……全都安排妥当。
这回只有伏特加带她进去,她环顾四周的视线更加肆无忌惮。伏特加有些气虚,但不是气虚于两仪绘川的行为。
他带两仪绘川到烟雾缭绕的休息室后,他毫不迟疑地走进去,很快就只能看到黑色背影。
休息室里的人不多,只有两个,但烟雾缭绕的程度简直夸张。
琴酒和贝尔摩德各坐在一张长沙发上,嘴里都叼着烟。是对坐的姿态。
琴酒脸上的些许烦躁还没消退,而贝尔摩德满脸戏谑笑意,翘着二郎腿,目光悠悠地朝门口投来。
伏特加能走进去,但两仪绘川不行,太挑战她的肺。她站在门口,也没客气,屏息摸索着打开门旁的中央空调控制页面,开强力档。等室内恢复正常视野后,她才走进去,绕过贝尔摩德,挑着唯一的单人空沙发坐下。
波本跟着她进来,不知道从哪里掏摸了一把塑料椅子坐。
伏特加瘪了下嘴,气虚着说道:“总之,波本和电话里说的一样……也过来了。”
琴酒烦躁地冷笑一声,看向波本:“你想和爱尔兰一样,也去审讯室里坐坐吗?”
波本耸耸肩:“我只是听说一瓶小托迪闹得一对义父子都被关进审讯室,特地来看看热闹。”
贝尔摩德笑道:“朗姆没意见吗?”
波本也笑:“就是因为朗姆大人有意见,所以来看看。”
贝尔摩德笑眯眯地点点头,不再问了。
两仪绘川看了看神情更带烦躁冷笑的琴酒,又看了看依旧笑意盎然的贝尔摩德。最终还是看向伏特加:“所以,我直接去见皮斯克?除了经济案还有什么额外要我问的吗?——琴酒看着有点烦躁。”
伏特加的视线不自觉瞥向波本,又瞥向其实并不存在的装饰性窗帘,才看向她,垂着眼继续说:“其实没什么,皮斯克只是一口气用日语英语德语法语混杂着说了一个小时,最后说无可说,开始说你的坏话,从你给爱尔兰甩卡收买他,到爱尔兰变成你的人,反反复复说了十分钟。贝尔摩德教他一进审讯室就把能坦诚的全部坦诚,嘴巴不要停。我又听不懂,只能大哥听……大哥实在听烦了。”
“教”了皮斯克的贝尔摩德听着,也不掩盖自己的轻慢笑意,评价道:“好可惜,才骂了十分钟就被琴酒喊停,我感觉还没骂到精彩的地方呢。爱尔兰怎么就变成康帕利的人了?一百万不够吧?”
两仪绘川默默把话题移回去:“……我只要具体问问经济案的部分是吧?我直接过去。”
贝尔摩德先琴酒一步站起身,一身烟味霎时在空气中袅袅流动,什么也没说,只笑睨了她一眼,就干脆地走出门。
两仪绘川眨了眨眼,跟着走出去。
身后,伏特加用他自以为小声的声音问波本:“你要不要也找康帕利要一张卡?爱尔兰那张卡好像是有一百万美元……”
贝尔摩德或许没听见,她没有停下脚步。
贝尔摩德也没有回头看她,只笑眯眯道:“本来只是个笨蛋托迪死了,结果现在越闹越大,皮斯克,爱尔兰,都是归你管吧?”
两仪绘川陈述事实:“在警视厅卧底的时候不归我管,现在也算是才重新接手没一个月吧。爱尔兰好说,皮斯克年龄大了,我得尊重他。”
贝尔摩德的话里依旧满含笑意:“无聊的虚话也不用说,我直接说了。在你还是波尔多红的时候,皮斯克在美国贪污组织财产这件事曾经被波本发现过一次。你因为爱尔兰依旧用他,他再犯事,你有可能要负领导责任。他骂了你十分钟,显然很乐意给你也加点罪名。琴酒呢,无所谓事情闹大不闹大,他巴不得多杀几个人——总之,这件事再往下查,你迟早也要进审讯室。”
……说的是皮斯克向琴酒举报波尔多红疑似警视厅卧底,因此还不知道她是康帕利的波本想办法找出皮斯克的漏洞,试图替她挽回局面的事情。
……如果皮斯克当真要把她攀扯上,要让她也进审讯室。
……如果事情再往下查。
两仪绘川跟着她身侧,沉思着没有说话。
贝尔摩德的话似乎说完了,她推开审讯室的门,浅淡的药剂气息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再糅杂上她身上的烟味,混杂成奇特的味道,静静在空中扩散。
站在审讯室门口,贝尔摩德终于回头看她。
审讯室内似乎永远装着惨白的白炽灯。在这样粗糙的打光下,贝尔摩德披散着金色卷发,微眯着水绿色眼眸,笑吟吟看着她的神情依旧出众。
“七十岁的老人了,在审讯时撑不住猝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你说是不是,康帕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