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嗡嗡地开着暖气和加湿器, 茶几上放着一杯水。
两仪绘川捂着额头,勉强支起身子。
退烧药的药效发挥很快,额头已经没那么热了, 不过还是一阵阵发虚。免疫系统让身体体温升高,进入战备状态。现在虽然在退烧,但一时间还缓不过神,得再修整两天。
分不清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英国美国到处飞, 熬夜过度,喝冰水让身体受激, 接着又吃太过挑战胃部消化能力的汉堡。
本来都还好, 但她紧接着又收到了科恩代琴酒发的恐吓邮件。
系统页面什么都没显示,然而她的debuff已经叠满,直接让她进入发烧的状态。
刚才波本进来的时候,很着急的样子,似乎是想问什么。
她勉强提起精神说话,但波本还是没把那个问题问出口。他打算问什么呢?
门外有脚步声, 两仪绘川打断思绪,抬头去看,下一刻,就见到波本单手拿着杯子, 轻手轻脚地打开门。
紫灰色的眼眸和她对视的一刹那, 他的眉梢眼尾都轻松弯起,“清醒了?”
两仪绘川叹一口气, 避重就轻:“头一次深刻理解‘水土不服’这四个字。”
波本也不深究她突然发烧的原因, 一笑置之,把盛有水的杯子放到茶几上。两仪绘川试了下杯子的温度, 稍微有点烫,不过刚好暖手,于是抱在手上,抿一口。
加了蜂蜜和白糖,又没加太多,甜而不腻,入口的一瞬间,暖意从口腔暖到胃部,有种一瞬间活过来的感觉。
波本见着,笑道:“上次你喝梅昆布茶,虽然很客气地一杯都喝完,但喝下去的一瞬间,整张脸一瞬间都皱起来。果然还是更适应甜茶口味吗?”
她刚想乐,梅昆布茶完全是加了梅子的海带汤,下一瞬骤然反应过来——波本没她家的钥匙。
他是怎么进来的?
深入一点想就非常可怕,要紧急思考,在之后的行动中怎么保护自己的一些个人物品。尤其是康帕利的部分!
都不说其他的,如果她先前因为生病不小心把IPAD摔在地上,波本好心把IPAD捡起来,又刚好看见谁发给康帕利的邮件的话……
哈哈,什么当场爆马的炸裂现场。
幸好她现在病恹恹的,什么情绪都提不起劲写在脸上。波本毫无所察,还在用温和且毫无阴霾的神情说着:“我去看看锅,等会儿你喝一碗粥,晚上再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等你病好了再说吧?”
两仪绘川慢慢点头,目送波本离开书房,把门关上。
她松一口气,拿出手机,看着来自波本的未接电话,叹息一口气。
她现在和波本一起行动,自己的公安身份又是他的下属,不可能给自己设置一个波本也不知道地址的安全屋搬过去住——那就是明着和波本说她有鬼。
她同样不可能把属于康帕利的手机和其他材料都分开放置。太麻烦了,并且“只有固定时间段能出场”的康帕利,规律性太强,同样是本来没疑惑的都要生疑了。
但直接放置也不可能,她经受不起波本有可能唐突上门的可能性,毕竟她的警惕性还没强到屋内随时都干干净净的情况。
——而綾田不应该对降谷先生的上门而惊恐不安。
两仪绘川放下手机,先让自己把甜水一口气喝完半杯。
糖分化为能量流向身体四方。她定下神。
唔……她有应对的办法了,并且出乎意料的简单。
——让康帕利给波本找点事做不就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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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波本端着一个叠着粥和小菜的托盘走进书房。两仪绘川的状态已经好了不少,听到脚步声就去开了门。
看着托盘上明显是两份量的饭菜,重新抱着杯子的两仪绘川闲问了一句:“你晚饭还没吃吗?”
“路上吃了两块三明治,不过——稍等。”
波本放下托盘,拿出还在震动的手机,解锁页面。
他的神情原本还称得上轻松,虽然是板正地坐在沙发上,但眉眼放松着,嘴角也松泛下弯,没有强求自己扬出笑意。
但他看到页面内容后,先是瞳孔微缩,嘴角抿紧成一条直线。而后眼神下垂,嘴角克制地上扬,遮掩心中的所有情绪。
“收、到——”他无声地说着,敲键回复,发出。
屋内只有两仪绘川在注视他时慢悠悠喝粥的细微动静。
波本发完邮件,朝两仪绘川笑道,“没什么,是康帕利发的消息,她要我三天内找出几家适合收购的公司。她等一会儿可能也会给你发工作消息,如果比较麻烦的话,可以让我来帮忙做。”
两仪绘川咽下嘴里清淡无味的粥,担忧地问道:“我应该会倾向于处理皮斯克留下的人员,还有收购公司后的管理工作……你那边三天来得及吗?”
波本轻松地挑起眉毛,“半天就能做完。”
两仪绘川眨了眨眼,配合气氛地放下汤匙,开始在波本轻松含笑的视线中鼓掌夸他厉害。
而她的内心,已经干巴巴地感慨叹息——确实有卡着喝粥的时间点发邮件的打算。但是,光是筛选里头哪些有FBI的眼线并想办法避开,就是一桩麻烦事。她如果前段时间没有和FBI对接合作,都不能保证自己三天内能做完。
降谷先生声称自己半天就能做完,真的不是在安抚(糊弄)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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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合组织收购的公司需要满足组织需求。简单来说,本身窟窿要是可以补救的范畴,结构相对简单,好操控,流水额大。
需要筛选,但并不麻烦。从有意愿被收购的公司里面筛,波本很轻松地就在半天内初步筛出十几家适合的公司。
具体能不能收购,还需要看后续的对接情况。
因为资金链动摇,FBI肯定有在这些公司里掺了沙子,等着组织买。不过波本暂时当做没发现,直接发给康帕利。
已知,康帕利在警视厅触发警报吓唬人;康帕利之前有帮香取组长保住职位;康帕利使用计谋使香取组长主动站到狙击镜前,让香取组长前往黄泉;康帕利在皮包会社里塞入和正常会社的交易往来,使调查资金链的警员注意力都在正常的会社中,陷入长久的困惑和苦恼。
另外,卡纳迪恩被毒杀,他至今同样不能肯定,康帕利是否确实没有参与其中。
从听说康帕利这个代号到现在,快两个月过去,他对康帕利切实的认识,并没有增加太多。
把掺着沙子的名单交给康帕利,是一次大胆而隐晦的试探。
康帕利会发现这个名单有问题吗?如果发现了,她会怎么应对?
指导?斥责?还是直接要求换人?
波本发完名单,坐在车上吃火腿肠三明治,刚吃一口,他就被过分充足的芝士味道腻得头晕眼花,连忙给自己灌下一口矿泉水,心里头嘀咕着,“这还不如自己做的好吃”。
他给自己塞第二口三明治维持生命体征时,康帕利就回复他了。
【很好,皮斯克当时也是这么敷衍组织的。】
波本的脑袋中浮现出一个大大的感叹号。不是,等等?康帕利怎么看得那么快?她在FBI那边也有人?
并且皮斯克是组织里60多岁的老人,原先似乎管着日本大半的资金链。康帕利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职权,对皮斯克的不客气能明显到这种程度?
……他上次见到对皮斯克这么不客气的人还是在昨天,是贝尔摩德。贝尔摩德是BOSS的亲信,从不掩饰,特别嚣张。
康帕利并没有BOSS亲信的名声啊!
手机已经提示他收到新邮件。波本接着往下看。
【我并不需要那种祈求被收购的孱弱会社,那只是水都流光的漏洞瓶子,除了丢去废品站毫无用处。
【完整而健康的会社或集团才会成为组织的生命之泉,源源不断流出活水,让资金链流动起来的同时,将一些来源不明的污水稀释洗涤。
【污水依旧存在,只是会稀释到难以检测的程度而已。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波本。
【BY 康帕利】
波本震惊又好笑地看着这段文字,康帕利的风格简直出乎他的意料,原来两仪说的意识流是这个意思?
如果他有其他的闲心,他一定愿意当面把这份邮件分享给两仪,然后评价道,“康帕利说话这么意识流,可能是发烧人烧傻了”。
——然后被刚退烧没多久、整个人还蔫蔫的两仪提起精神狠瞪一眼。
可惜,他的理智告诉他,对面的康帕利说话再怎么意识流,她(姑且采用两仪和贝尔摩德说的“康帕利是女性”的说法)的发言依旧是彻头彻尾的罪犯发言。
健康而完整的会社甚至集团,凭什么会接受收购?
波本垂下眼眸,遮住自己的一切情绪。然后他开始遣词造句,敲击屏幕,生成句子:【筛排出会社核心成员的名单,整理情报,之后根据这些人的特征和弱点,绑架、威胁、恐吓、诱导,乃至暗杀,让这些人做出出售会社的决定。是吧?】
康帕利似乎很满意:【是的,像乌鸦一样在黑暗中食用腐肉,这才是符合组织气质的作风,如果循规蹈矩,那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直接进监狱吃猪扒饭,听警官劝说着“你对得起你的母亲吗”的这种陈腔滥调。】
波本:【您这么说,是有哪家公司已经列入收购的备选项了吗?】
康帕利二话不说,直接甩来一个链接。
波本打开一看,目光凝注。
——辛多拉公司。
社长是托马斯·辛多拉,垄断美国IT产业,在公司内部说一不二,他的作风像是暴君,但媒体夸他是帝王。
当然,在垄断之外,于慈善界,辛多拉社长有着“收养亚裔孤儿儿童”的好名声。波本稍微搜一下就能找到,收养的孩子名为泽田弘树,是个天才儿童,辛多拉社长在媒体面前并不吝惜夸赞。
除此之外,无懈可击。
不知道该说组织强大到可以吞下辛多拉公司好,还是该说康帕利狂妄到该去精神病医院吃药缓解好。
康帕利已经发消息:【有问题吗?】
波本长呼一声,让自己露出虚伪又冷淡的笑,将情绪收敛干净。
【没有问题。】
……黑衣组织不会让疯子成为代号成员,他的理智完全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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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和疯子只有一步之遥。
两天之后,康帕利命令其他成员收购的公司,已经陆陆续续开始走流程,而他的进展依旧为零。
康帕利为什么认为,组织能收购辛多拉公司?
不懂就问,波本直接选择再发邮件:【我了解了一些辛多拉公司的信息,但是这些信息恐怕不足以收购这家公司。康帕利为什么会指定这家公司?】
康帕利:【问我?还是先回答一下你自己了解了多少信息吧。如果是看了大象的粗糙皮肤,就和我说你看见了一面灰棕色的墙,那你还是直接回日本去吧。】
波本沉默一秒。他相信自己会适应康帕利的风格,但是适应期可能不会太短。
短暂斟酌后,他言简意赅地和康帕利阐述自己对辛多拉公司目前了解的情况。
辛多拉公司属于高新技术公司,靠技术吃饭,垄断也是技能垄断,在IT界是毫无异议的暴利。公司本身非常健康,股票价格年年上涨。其他IT公司在技术和金钱上都打不过,只能另走他途。
辛多拉先生本人没有不良嗜好,没有污点档案,没有要好的朋友,所以无法从他本人入手。
和辛多拉先生唯一关系还算亲密的人,是养子泽田弘树。辛多拉先生没有把他关在阴暗狭小的储物柜里,而是供他吃穿读书,支持他进行DNA追踪程序研发和人工智能的开发。
这些信息,和他两天前对辛多拉的基本了解,没有太大差异。
当然,这两天他也有查出一些小东西。未必有用,但也未必没用。
【唯一值得注意的点,或许是他对开膛手杰克的些许特殊关注。他的私人收藏里放着开膛手杰克使用过的匕首,而他的祖先是20世纪初从英国移民来美国。
【他的公司有基本研发完成的DNA追踪程序,我可以尝试在一周内获取辛多拉的DNA信息,与匕首上的DNA信息进行比较。
【但诚恳地说,就算他是开膛手杰克的后代,也没有什么太大意义。技术不会因为血缘而改变,他的公司只要在技术上依旧处于垄断地位,这个公司就很难出现动摇。】
康帕利很快回复道:【有用,他就是开膛手杰克的后代,不用‘就算’二字做假设。不过还是先测出结果再说。结果出来后再告诉我。】
波本悄悄叹息。他对康帕利,一直处于少见多怪的状态。康帕利说的三句话,他会有两句不知道怎么接话。
先不提为什么康帕利一副笃定辛多拉社长是开膛手杰克的后代,就算是,那真的有用吗?
他说过的,对于辛多拉公司而言,只要IT技术处于垄断地位,这些信息都根本无关痛痒。
但波本忌惮康帕利,同时也相信康帕利的能力。他在思索之后,选择照做。
波本在各种意义上都是专业的潜入搜查官,短短五天时间,他就将信息录入DNA追踪程序,并得到“辛多拉社长是开膛手杰克后代”的确切结果。
他依照康帕利的要求把结果告诉她,很快,康帕利就发给他一列联络方式。
康帕利:【这些是可以对接的媒体,做好联系对接,曝光辛多拉的身份,在一周之内,我希望这条消息能像长了黑翅一样,像蝗虫一样飞遍美国。】
波本:【传遍美国之后,是利用股价波动对辛多拉公司进行商业攻击吗?】
康帕利:【一周后告诉你。】
波本:【……】
按理来说,他不该发省略号的。但他真的没忍住。他直觉康帕利不会介意。
幸运又或者是无趣的是,康帕利没有再回复他。
波本回翻记录,点开康帕利发给他的媒体名单。这些媒体里都有组织的外围成员,甚至有完全就是组织势力的媒体机构。波本一边联系,一边悄悄把这份名单抄录备份。
组织不吝啬于在各行各界都悄悄扩张自己的黑暗触角,在暗处滋生吞噬,每一个人都是触角中的一环。
康帕利是站在触角中的哪一环,能看到全貌的多少?
三天后,波本从他的眼线中,收到了“辛多拉疑心他的血缘是泽田弘树透露,对他态度大变,开始压榨童工,强迫他研发人工智能”的情报。
四天后,工藤优作带着泽田弘树从辛多拉公司离开。
面对媒体采访,工藤优作先让弘树上车躲开镜头,而后从容且惋惜地表示:“祖先的罪孽不应该由后代承担,更不应该由无辜的养子承担。辛多拉先生在事情发生后失去了照顾孩子的心情,我表示同情。但孩子更重要,我会依照一位匿名好心人的提醒,将这个孩子带回他父亲身边。希望大家在关注这个孩子之前,先多多关注我即将发表的新书吧。”
在一个心直口快的媒体人递话筒询问“听说工藤优作因为新书一字未动被日本的编辑催上门,这才躲来美国,请问是真的吗”之后,工藤优作二话不说,立刻钻入轿车跑路。
波本有些疑心,那位“匿名好心人”是康帕利。但是不是或许没那么重要。
泽田弘树当天由工藤优作护送回到日本,第二天成功和父亲樫村忠彬相见。
而父子相见的同一天,托马斯·辛多拉“羞愧”自杀。
泽田弘树拒绝接受遗产,辛多拉社长的股份由其他亲戚继承。
事件接连发生,辛多拉公司的股票大跌,失去信心的股东和股民纷纷抛售手中股票,连辛多拉社长的不知名亲戚也不能免俗,在继承股票的公示期满之前,就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股票预先卖给其他人。
二十天后,两仪绘川这个“其他人”就这样低调成为辛多拉公司的新社长,管理会社重入正轨。人工智能研发项目被她认定是“骗研发资金的”,连项目带资料都丢入回收站,并进行物理格式化。
其他组织成员收购的公司,也都陆陆续续进入管理正轨,资金链开始流转,而FBI连边都没摸着,还在盯着旧资金链。
波本整理着新资金链上的公司名单,看着最顶上的“辛多拉公司”,他更新了自己对康帕利的认识。
拥有着非同一般的才华和敏锐,隐藏在暗处,能轻易落子定胜负,但也不在乎放小孩子一条生路。
一定要想办法,把这样危险又奇妙的敌人从暗处揪出来,看清她的真实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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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绘川疑心自己对美国水土不服。
刚来美国就发烧,短暂退烧之后,因为兼顾了一下黑鸦会社的事情,熬了一次大夜,就又断断续续开始发烧退烧。
她不太习惯生病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照顾,甚至可以直接说,她不习惯住处有其他人在,她又不好意思拒绝波本的照顾。波本也是好心。
幸好黑衣组织的成员普遍有用邮件联系发布任务的习惯,可以远程交流,居家办公。也幸好她用康帕利的身份安排波本去调查辛多拉公司,让他分身乏术,能让她用“我已经退烧了,一切都好”这样的信息敷衍过去。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二十天后,她的身体终于习惯美国的风土,身体还有点虚,但出门工作参与交际,偶尔熬个小夜,都完全不是问题。
资金链的运转已经基本迈入正轨,已经收购的公司做好日常经营,有其他适合收购的公司按正常流程收购,日子甚至可以说是轻松。
她甚至真的感受到一点错觉,那种玩日常经营风游戏的岁月静好。
当然只是错觉,且不提辛多拉的游魂或许刚飘过黄泉,就连波本,都遇到了事情。
【急!电话xxxx】
康帕利和波本之前都只是邮件联络。而这个电话号码确实是波本用的手机号,但什么事能让他告急?
她人刚吃完晚饭,连忙回车上,打开变声软件,用康帕利的电话卡拨通。
然后她沉默了。
波本在电话那头清晰快速地说明情况,但声音虚弱中还带着不自然的喘丨息,状态明显不正常。
“我在城江大酒店,是去一家新收购公司开的宴会场看情况,然而被人悄悄下了药……现在药性发作,我忘记补充中和剂,现在暂时躲在宴会场楼上的酒店房间A1503。但没有监控死角,那个人估计能看监控找到我。”
两仪绘川沉默听着。
“最近有几家公司在隐隐约约针对组织新收购的公司,我调查了一下,这些公司背后有当地的极丨道组织。CIA可能也在背后,我想着他们可能会有人来宴会场看情况,所以伪装成服务员。我发现有人带枪,然而……”波本的语调完全是恳求了,“很冒昧,但是康帕利大人,能麻烦您来救我吗?”
两仪绘川确认波本说完后,衷心问出口:“你还会中招?”
“……”波本在电话那头虚弱又哭笑不得地说,“您还真看得起我。”
两仪绘川心里头嘀咕一句,那必须看得起你啊。
她甚至有一种直觉——波本是在钓康帕利的鱼。
如果真的出事,到了危急关头,一般要找信赖的人救自己。波本按理来说该联系波尔多红,找康帕利算是舍近求远。
但波本如果不敢暴露自己和波尔多红的身份呢?如果他真的就是意外中招了呢?
她真的敢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