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加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眯着眼看屏幕上的交通监控图。
屏幕上,一辆漆黑的劳斯莱斯闪灵飞速掠过。
他昨天听到朗姆被抓的消息,又联系不上库拉索, 就立刻用“我继父死了我要回去办丧事”的理由给单位递请假条,匆匆忙忙飞回日本。
朗姆是二把手,有很多资源。但朗姆被抓后,这些资源能动用多少,很难说。其他人愿不愿意帮忙调动这些资源把朗姆捞出来, 也很难说。
其他人不清楚,反正贝尔摩德绝对懒得动这份资源。
宾加其实能理解, 因为几年前, 他还没有潜入国际刑警组织里做卧底时,他曾依照朗姆的意思去和这些资源接触,交易,谈条件。
他其实只是传话筒,传成什么交易条件,靠他自由发挥, 反正背后有组织,这种任务完全只是练手,也可以顺带让他练习女装成果。
可惜,有的资源完全没有自知之明, 误以为他一个刚成年的年轻人好欺负, 交易不好好谈,先要利息。于是他就拿这个资源的性命作为利息。
没什么后续后果, 毕竟他的背后有组织, 这个资源被判定为没有自知之明,作为一次性消耗品, 被组织将尸体上的营养吸收殆尽。
如果是喜欢交易的人,例如康帕利,可能会喜欢玩这样的交易游戏。但他不喜欢。这样勾心斗角,为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进行交易谈判,实在无聊。
就算交易失败可以直接把对方杀掉也很无聊,他又不是琴酒,对血腥味上瘾。
康帕利能在一天内做完交易、探知朗姆关押地点、得到审讯室权限,现在甚至顺利把朗姆捞出来,只等甩开后面那辆白色幽灵,就可以成功让朗姆摆脱审讯室的阴影,他现在想想,还是十分佩服。
他自己是请了一周的假,并且做好了延期的准备。
宾加又打了个哈欠,他是真的困。在飞机上只勉强睡了两个小时,刚下飞机就被康帕利指使得团团转——
召集组织成员吸引公安注意力,准备一辆能带朗姆离开的跑车,甚至还有琐碎到给朗姆准备新手机并放在跑车上的小细节!
如果这番操作要应对的是国际刑警组织,并且他要作为卧底去探听信息,那他会从大脑皮层兴奋到扎着玉米辫的头发丝,什么困意都会消失。
然而做卧底的是在公安里的康帕利,他今天只是个无聊的后勤。
他甚至有一点点后悔自己急匆匆飞回日本,继续在国际刑警组织做卧底明显更有意思。
但朗姆是他的上司,很信任他,他在国际刑警组织做卧底的过程中,也受到了朗姆的许多帮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回国。
并且,仔细想想,这根本不是他的错啊。
康帕利前段时间在做什么?沉迷赚钱。日本区和美国区的企业资金链都归她管了,他都以为康帕利已经不做卧底了。
没想到,康帕利现在居然还在警视厅。她忙得过来吗?
思绪因为困意四处横飞,在脑海散漫碰撞,康帕利忙碌的事情这么多,意味着什么呢?
宾加没能往下思索。
他黑进了交警监控大屏幕,并且要将情况实时与朗姆汇报。而现在,又一个监控画面上,劳斯莱斯闪灵一闪而过。
但这回不是只有劳斯莱斯闪灵在监控里,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有一辆白色的RX7同样飞速掠过。
这辆RX7已经出现好几次,宾加都记住这辆车了。他咬牙切齿地冷笑:“哪个开私家车的警察,回头找到这个人一定要把TA——”
话还没说完,监控里又迅速晃过一辆红色的RX7,这辆车同样也出现了几次,都是冲劳斯莱斯闪灵来的。
宾加的脸色稍微有些变化。现在的警察都是私车公用吗?
并没有太多思索的时间,监控中又行驶过一辆一直在追逐、警灯呼啦呼啦闪烁的交警巡逻车。
电话里,朗姆沉声问他:“现在是几辆车?”
宾加连忙正色道:“现在还是三辆车。”
朗姆的语气有些沉郁:“这三辆车配合得很好,白色RX7一直在后头咬着,红色RX7时不时冲到前面包抄。交警巡逻车应该只是要给我们贴罚单,但也会给我们添不少麻烦。”
一旁传出康帕利的声音,她的语调相当轻松:“所以我麻烦了宾加提前准备好,在杯户町一丁目我定好的地点。这准备没问题吧?”
宾加又打了个哈欠:“准备无误。”
五分钟后,他听到了电话里康帕利的感慨:“就算是在晚上,这场面看着也还是很壮观啊……很好,以后有机会我要买十辆。”
宾加一瞬间震醒了。什么?买十辆,认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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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绘川发出了衷心的感慨。
劳斯莱斯闪灵有着对得起价格的舒适度和优越性能,朗姆喜欢坐,她如果不是卧底身份怕张扬,她也很乐意让劳斯莱斯成为她的常用车。
但这是一辆劳斯莱斯出现在眼前时发出的正常感慨。而如果眼前同时出现三辆劳斯莱斯闪灵呢?
只能发出“以后我要买十辆白色RX7过过眼瘾”这样的感慨了吧,毕竟一辆劳斯莱斯闪灵的价格,已经足够支付那个最便宜的议员提出的交易价格,约莫十亿日元。
深夜的地下停车场黑沉而安静,在车灯扫视中,三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闪灵都折射着冷白的金属光泽。
两仪绘川没有多停留,在地下停车场绕了一个大圈,从另一个出口开出去。
其他三辆劳斯莱斯闪灵,由宾加叫来的人踩好油门,和她一条路径,也从这个路口开出去,之后兵分四路!
一辆劳斯莱斯闪灵确实太显眼了,那么,如果有四辆呢?
电话里,宾加汇报道:“白色RX7跟着第一辆劳斯莱斯,红色RX7跟着第二辆劳斯莱斯,交警巡逻车现在在跟着第三辆劳斯莱斯,第四辆劳斯莱斯目前没有被任何车辆尾随。”
康帕利踩下油门,笑问道:“你猜我是第几辆?”
“无聊,”宾加随口就说,“第四辆吧,一般情况下,真正带着朗姆的车一般不会敢留在最后一辆。反逻辑在这里就是正常思维。不过那些警察大概不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一届警察飙车的能力意外不错,但其他的能力就不好说了。”
康帕利眨了眨眼,也没辩驳什么,只是笑着说道:“Bingo——”
很可惜,完全猜错了,降谷零的其他能力也非常棒哦。不管降谷零现在是在放水还是在认真抓捕她,发现她开的车是第四辆车,都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应该是在放水吧……?康帕利可能会被朗姆关审讯室的消息还是他告诉自己的,被上司琢磨着怎么卖掉的下属决然不会对上司忠心。
降谷零应该不会忘吧?他的理智和逻辑会永远占据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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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现在根本没有理智和逻辑。
他按着耳麦,一边盘算全局,一边还要分心,思索着“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冤种同期”。
耳麦里,萩原笑嘻嘻地说着:“在街边看到小宫本在追人,那辆劳斯莱斯闪灵还挺酷的,就冲上来帮着追啦,没想到居然也是小降谷在追的车,还能演变成四选一的架势。四辆劳斯莱斯闪灵,酷——”
接着是松田的声音:“可惜那张传单被风刮远了,上面写着‘两仪会社新收购饮品品牌,该品牌对应饮品可以参加游戏联动周边抽奖活动’这种类型的字句,隐隐约约看见有一款饮品的联动周边是微型高达模型,可惜还没看清是哪款饮品。”
靠谱的班长把话题挪回来:“这辆劳斯莱斯可能不是降谷要追的那一辆。”
降谷零无奈又好笑地略过同期的日常生活部分,叹气:“先追一段吧,十几分钟之后,开枪或者怎么样,把那辆车截停,或者干脆让那辆车走,都可以。”
萩原语调婉转地感慨:“容留犯罪嫌疑人啊,降谷酱完全学坏了啊。”
降谷零:“……认真开车。”
松田:“啧啧啧。”
耳麦里传来一阵枪声,接着是伊达航抱怨道:“伪装成车体描边大师实在有点难为我,并且今晚本来是难得小聚,大家一起在清吧喝冰水嚼花生米,怎么忽然就演变成追逐枪战了?”
松田轻松地打了个哈欠:“我也想问这个问题,并且明天还要上班吧?”
萩原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降谷零已经按下耳机,掐断对话。
降谷零也在追一辆劳斯莱斯闪灵,车在他的前方,距离已经越来越近。
这位驾驶座上的人,开车技术和两仪比也差得太远,根本没有十几分钟可以磨蹭,那可太假了。
他猛地踩下油门。
多简单,碰撞追尾,把前车撞歪,“哐”的一声砸上路边栏杆。
前车当场熄火。
车内的两人慌不择路地打开车门,就要往外跑。
他索然地抬手戴上鸭舌帽,拿上P7M8手枪,拉下车窗举起手枪。
紫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在驾驶座上的人往小巷子里跑出几步远之后,利落扣动扳机。
子弹呼啸盘旋着,擦过目标的小腿。血花迸溅,目标登时站立不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腿部止不住地哎呦。
从副驾驶位置下来的人更是昏头昏脑地沿着道路跑,更简单了。降谷零拉上车窗发动车辆,撞上对方的衣角时,堪堪踩下刹车。
刹车声嘈杂刺耳,那个人当场就跌坐到地上,战战兢兢,半天都站不起来。
降谷零没做停留,发消息派人来现场把人带走,就开车离开。
身为一个发现自己追错目标的警察,现在应该去寻找第四辆车的踪迹。
不过,第一辆车的路径和第四辆车的路径完全相反,他现在调头,应该完全追不上了吧?
四选三还能把正确答案选漏,这也完全只能称得上是运气糟糕吧?
降谷零慢速行驶着,观测路况,同时分心抬手按下耳机。耳机刚才已经滴滴了好几声,有人申请与他通话。
耳机刺啦一声,传来风见裕也的清晰声音:“刚才宫本警官发消息过来,说第三辆车在开往城郊的路上,询问是否要联系其他县警继续追捕。”
降谷零道:“正常联系。”
风见裕也接着问:“赤井先生说他听说了刚才的事,问这几辆劳斯莱斯是不是朗姆的车,还问他能不能帮忙——第三辆车确实会路过FBI准备离开的机场。”
降谷零皱起眉,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道:“赤井还说了什么?”
风见裕也迟疑了一瞬,缓慢而清晰地复述着:“赤井先生说,他想麻烦您两件事。第一件事是,琴酒完全无法活捉,请找机会直接杀掉琴酒。第二件事,是请您在收集情报的时候,顺带了解一下,组织的研究所里到底都在研究什么。赤井先生说,宫野小姐之前建议他想办法谋求一个组织研究所的岗位,但他一直没能成功,他对此表示遗憾和可惜。”
降谷零想扬起嘴角轻佻微笑,但笑不出来。赤井秀一与其说是请他帮忙,不如说是给他递消息,用以换取比四分之一小得多的可能性。
他抿直嘴角:“可以,让他帮忙吧。”
风见裕也答应一声,就挂断电话。
耳机里继续发出滴滴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滴滴声几乎是直接响在他的心间。
两仪的电话已经关机,不知道她现在已经把车开到哪里。手机的关机理所当然,两仪绘川现在应该谁的电话也不会接,不如关机干脆。
康帕利会接电话,但波本这时候打电话给康帕利,又能说什么呢?
降谷零接通今天深夜段的第三通电话。
诸伏景光在电话那头平静阐述:“已经看见第四辆车了,现在正在往米花町一丁目开去,路上有两辆公安的车拦着她,但她很轻松就绕了过去,应该没人能拦得住她。”
降谷零也很平静:“嗯,辛苦了。”
诸伏景光毫无动容,接着说:“你知道的,我并不赞同你现在的做法。且不说白鸠是否可信,光说今晚,救朗姆的代号成员不只有康帕利一人,康帕利未必能隐瞒住其他代号成员,并且成功将朗姆送去G5机构。——你不要说你信她能做到。”
于是降谷零闭上嘴。
耳机里传来一声嘎吱声,是诸伏景光嚼碎了嘴里剩余的冰块。
他的声音和语调也都像刚融化的冰水一样寒凉冷酷,是苏格兰的语气。
“我会持续用狙击镜盯着,你也可以随时改变主意。验证白鸠的阵营毫无意义,她的阵营可能是组织,也可能是G5,但绝不会是公安。狙击朗姆或者狙击白鸠,这样的保底选项,至少在现在,你依旧可以进行选择。”
“辛苦你了,”降谷零在米花町二丁目的街口停下车,看向街道尽头弯弯的上弦月,语气平静而坚定,“确认朗姆的落脚点后就撤离吧,朗姆到落脚点后一定会检查附近可能的狙击点。”
诸伏景光轻轻叹息一声,他什么也没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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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绘川站在窗前,准备依照朗姆的要求,把窗帘拉上。
不远处的楼层,隐约传来狙击镜的反射光芒,映入她澄棕色的眼眸。
她拉窗帘的手微微一顿,弯下腰从冰箱拿冰镇矿泉水的宾加就扭头看她,粗声粗气地问她:“在发什么呆?”
两仪绘川把窗帘拉上,轻松道:“没什么,今晚的月亮挺好看的。”
朗姆靠在沙发上,接过宾加递来的水,“咔哒”一声打开矿泉水瓶,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笑呵呵地说:“这种‘今晚月色很美’的表白词,现在已经只有我这种年龄的大叔才用了。”
宾加撇撇嘴,对这种话题并不感兴趣。也暂时没兴趣喝水,而是打着哈欠,用水瓶子冰自己的额头提神。
两仪绘川也没搭话,她确实也没有和朗姆大叔讨论表白词的打算。
朗姆又呵呵笑了声,缓解尴尬气氛。他被跟着飙车一个小时,终于离开被追捕的危机,各种意义上的轻松感无法阻止地蔓延全身。
他浑身都懒洋洋的,于是也不计较两个不会搭话的下属,先看向宾加:“你请了七天假对吧?那这两天就休息一下,找找库拉索的踪迹。”
宾加点头:“已经令人去找了。不过漫无目的地找可能找不出什么,库拉索也可能会来找您,所以您的安全屋地址,库拉索知道的部分,这个名单发一份给我吧。”
朗姆点点头,拿出他已经初步装好各个防护软件的新手机,打开自己的备忘录,边思索,边删减增加,最终发给宾加一份完整的安全屋名单。
在场的人心中都有数,库拉索失踪,有可能是因为库拉索从洗脑状态中挣脱,失去控制。
不受控制的人做什么都有可能,包括报复朗姆。
宾加确认自己收到名单,发给朗姆的手下要求他们盯梢,又问道:“这间安全屋确认安全吧?”
没等两仪绘川说话,朗姆就道:“这只是暂住点,等情况稳定,我会换个地方住。”
两仪绘川笑意盈盈地弯下眼,微笑道:“嗯,这样最安全。”
宾加又打了个哈欠,现在凌晨零点了,他也真的有些困。但朗姆还在,他也不好意思先离开。
冰水在这时候是提振精神的好东西,于是他终于也打开矿泉水瓶盖,仰头喝了一口。
润了润喉咙,宾加好奇地问道:“说来,康帕利之后会做什么呢?她这样肯定没办法继续卧底了,朗姆大人对她有什么别的安排吗?”
两仪绘川感慨叹笑:“可惜了,当卧底真的挺有意思的。”
宾加立刻附和:“是的!只要普通客气的寒暄,偶尔请求帮个忙,送点零食,对方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是可以亲近交好的同事,放心地敞开心扉,交付生命。甚至可能有人喜欢上自己,这不是很好玩吗?”
两仪绘川眨了眨眼:“这样喜欢你的人,你会怎么处理呢?”
宾加耸耸肩,无所谓道:“这是获取情报的好途径——自己所有不对劲的地方都能被对方忽视,或者很轻易地敷衍过去。在卧底工作中有时候会有奇效!”
两仪绘川听着就叹气道:“听起来就很有意思,可惜没有实践的机会了。不过这一切都是因为要救朗姆大人离开审讯室,也是没办法的事。”
宾加又喝了一口水,闲聊道:“回去管钱也很不错吧?你如果要买十辆……”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劳斯莱斯的话,还是得管钱……对不起朗姆大人,我实在是有点困了。”
朗姆听着就晃悠悠站起身,把喝了半瓶的水搁在桌子上,沉缓开口:“今天你们都辛苦了,康帕利……身兼多职的能力很不错,那就资金链和库拉索原先在的研究所都给你管吧?”
两仪绘川愉快笑着,也没去问库拉索失踪后留下的研究所会是什么级别的烂摊子,只特别好脾气地说:“可以啊。”
朗姆打了个哈欠:“似乎忘了什么事……算了。大家都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朗姆说着,就晃晃荡荡地朝主卧去。宾加也立刻冲去一间次卧,倒头就睡。
安全屋格外安静,空气中满是安眠的静谧气氛。
两仪绘川重新拉开窗帘,狙击镜的折射光线已经不见。她安静而耐心地等着上弦月从楼层落下。
皎洁的皓月,其实坑坑洼洼,表面满是斑驳的暗色斑点。但远眺的时候看不清,这会吸引多少笨蛋往月球上飞呢?
她又哑然失笑,深夜果然容易心情低落,所以以前会有“月夜会有恶魔出现,引诱人内心黑暗情绪”的奇幻说法。
果然还是开心一点吧?今天明明一切都很顺利。
等上弦月彻底降下楼层线,她站起身,敲了敲次卧和主卧的门。
没有任何回应。
她松一口气,站起身,轻手轻脚把朗姆和宾加留下的半瓶矿泉水都带进厨房,倒干净,再用清水冲洗一遍。
确认没有留下药物痕迹后,她把两个瓶子都重新装上半瓶水,丢进客厅的垃圾桶。再把口袋里的扳机式微型炸丨弹扣上保险栓。
她的脑子里有各种各样的应急方案计划,包括且不限于让宾加在车箱机关上摆好满箱的钱,在真被围堵并且很难逃脱的时候打开后备箱,启动机关弹出纸币,为自己买来一点逃脱空间;还有赤井秀一突然端着狙击镜出现,给她脑门来上一枪,于是她紧急扣动炸丨弹扳机把朗姆拉上陪葬。
幸好,一个应急方案都没用上。
今晚的计划十分顺利,甚至不用她自己给两位代号成员递水,或者说“屋里好像没有喝水的杯子”,他们自己就拿起安全屋特供瓶装水喝——这可比在安全屋里放炸弹安全多了。
他们现在睡得这么死,已经完全可以为所欲为了。
两仪绘川盘算一轮,放下心来,给自己的手机开机。
邮件、电话和短信全都是99+。她一条也没看,直接输入一串电话。
这串电话号码她没有在通讯录上备注,但烂熟于心,根本不会忘记。
毕竟是降谷零的电话号码。
电话一秒接通。
对面没有说话,只有不太稳定的呼吸声。
两仪绘川眉眼弯弯,被月亮引出的内心小恶魔欣喜又愉快地旋转挥舞着手上小小的三尖叉子,于是她说话的语调压低,带着亲昵过头的愉悦引诱。
“定位您应该有吧?麻烦您了,请像前来找情人私会的国王一样悄无声息地带着侍卫过来。”
“……”
“是不能过来吗?”
“……不,只是请你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好的,那我换一种语气——等你哦,喵。”
这回是故意卖萌的语气。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窒住。
下一秒,通话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