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宴没有办法, 只好又蹲下耐心地哄着裴瑾白,她温声开口说道:“瑾白放心,不会再抛弃你的, 乖,等我回来。”
徐书宴瞧着裴瑾白得神志不清的模样, 还以为他不会松手了, 没想到男人竟然自己慢慢松开了。
徐书宴缓了一口气,随后朝着木屋走去, 她方才在近处看木屋不算清楚,等耐下心来开始才发现其中的诡异之处, 这木屋四周正散发着幽深怨气,这怨气几乎要冲破天际。
天眼一看, 徐书宴看得更加的清晰,这哪里还是什么木屋,四周无数丧失灵智的怨鬼飘荡,他们脸像是木桩镶嵌在房屋四周,瞪着如铜铃般的眼神, 张着嘴巴, 伸出干枯的手掌似乎在向周围不停地求救。
这木屋难道是用人骨建造?徐书宴想到这眼神瞬间严肃起来, 她目光冷厉望向木桩, 她上前一步走到木屋旁距离只有五十厘米的时候, 人瞬间被吸了进去。
徐书宴看着周围不停变化的环境, 神情并没有慌张, 现在她处在一片混沌中, 周围没有任何的光线也没有任何的人, 她仿佛处在密不通风的密室,不知道来路也不知道归途, 只能一直不停地走下去,向前走下去,在一片虚无中走过一生。
徐书宴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的神情逐渐地恍惚,眼前开始出现幻想,黑白的世界中逐渐蹦出彩色,她看见了过去的记忆,从前世和爷爷相伴的前半生到意外穿越自己进入事务所,成为一名初级侦探,最后和家人分别来到这里,这一切好像走马灯又如同胶卷不停在眼前移动,然后又不停地开始重复,一遍一遍的重来,到与裴瑾白分别结束,这好像是没有结局的自传,她被困在其中不能自已。
到最后徐书宴眼神的光亮逐渐的开始消散,从如琥珀般的茶色慢慢暗淡无光。
突然右手心传来一阵灼烧的疼痛,徐书宴这次恢复了些许神智,随后不由感到阵阵后怕,她竟然迷失了自我,若是真的沉沦在这无尽的回忆中等待她不仅是肉身的消散还有神魂破碎,随即彻底的消失。
徐书宴低头看了看右手掌心,掌心有一团红色的火焰正冒着热气。
徐书宴感激地对着它道谢道:“谢谢你,大红。”
没错,这边是徐书宴给这异火取的名字,大红,主要是它实在是太红了,比红宝石还要红艳。
等徐书宴说完,她掌心那团火焰瞬间弹了出来,在徐书宴周围转悠着,火球身上时不时蹦出几颗小火星,似乎对徐书宴非常的嫌弃,随后它腾空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停下,全身迸射出耀眼红光。
霎时间徐书宴感觉原本阴冷混沌的空间开始扭曲,她耳边传来散无数鬼怪的嘶吼嚎叫,大红做完这一切倏的一下又钻进了徐书宴的掌心。
徐书宴看着右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她和大红相处三个月下来逐渐摸清了它的喜好和性格,最开始还是比较难相处的,大红性格像是一个非常傲娇的小孩子,需要不停地哄着,它最喜欢的便是吃,喜欢吃各种珍贵奇石,她的工资一大半都给这熊孩子买水晶(买不起奇石只有买最便宜的水晶)去了。
徐书宴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里的水晶,她掏出来两粒放在了右手心上,白水晶瞬间消失,然后掌心冒出火焰,一高一低不停地跳动,徐书宴知道这是大红在表示不满,她一阵苦笑,方才高空降落,水晶在空中丢了一大半,现在裤兜里只有两粒还都喂给了熊孩子。
徐书宴没办法直接轻声哄道:“等我回城里再给你吃好吃的水晶,现在就委屈你一下了。”
大红闻言身上火焰逐渐往蓝色发展,不知何时一只像人类状的黑色黏稠的手掌直接将大红扑灭了,大红又被打回了徐书宴掌心,它被打了也不敢反抗,在少女白皙的掌心里越缩越小,极力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委屈巴巴地缩在角落里哭泣。
徐书宴新奇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黑色手掌,这东西正来自她的左手,自那天死而复生后,徐书宴察觉自己身体的变化,右手被异火附身,而左手则是被一个神秘的东西给寄托。
徐书宴原本以为这是异火自带的空间,想着是那片诡异之地,但真实情况远比她想的复杂,这东西有确实能穿梭到其他空间,但并不稳定,它像是一个随机中转站能够跳跃到各种奇怪又诡异空间中,能量极度的不稳定,徐书宴推测应该是她自己实力太低导致,不能掌握落地位置。
对于上次意外穿越到恐怖的深海海沟差点溺水而亡,徐书宴就心有余悸,她不是必要情况是绝对不会使用小黑的能力的。
没错,徐书宴给这神秘黑色黏稠状的东西取名为小黑。
“小黑谢谢你,回去给你带阿尔卑斯棒棒糖,你最喜欢的原味。”徐书宴温柔地摸了摸掌心冒出来的黑色液体和善的说道。
黑色液体不断延伸最后落在徐书宴脸颊边蹭了蹭然后回到了左手心消失不见。
徐书宴再次睁眼,眼前依旧是那孤零零立在寒夜中的木屋仿佛什么都没变,又仿佛什么都变了,她抬脚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
刚走进这狭窄的空间,一股古怪的味道从鼻尖冒出,徐书宴有些难受地伸手捂住了鼻,随后她发现自己错了,这东西是迷药。
眼神迷离间,她扭头望向躺在地上的男人竟然消失不见,她心中有些惊恐,若是裴瑾白出什么事情了吗?
手肘艰难地支撑着身体想要站起,四肢却是软绵绵没有力气。
徐书宴眼神中带着一丝绝望,突然眼角的余光蹦出蓝色的亮光,她顺着光线往上看见了男人那张冷峻的侧脸,再然后就是男人不疾不徐地朝着她的方向慢慢走来的身影,最后她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闭了上去。
等徐书宴再次转醒,雪白的一片让徐书宴有片刻的愣神身旁的电脑一直滴答滴答的响着,徐书宴有些烦躁地扭头,一下便看见了穿着蓝白竖条纹病号服正翻看着报纸的长发男人,从床头那厚厚的一沓报纸资料可以得出结论,他醒了很长时间了。
长发男人有着俊美的五官,窗外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更衬得他肌肤胜雪,他安静地坐在床头查看着折叠报纸,像是从书画中走出来的贵公子优雅又矜贵,纤长的手指攥着报纸的手也是说不出的好看。
徐书宴被美色暴击加上昏迷,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她眼神中带着迷离脑子显然没有反应过来,随即脑海中不停浮现着长发男人这四字,她终于想起来,面前的男人原来是裴瑾白。
徐书宴记忆正常后对着男人问道,她声音还是带着沙哑但比在山洞的乌鸦声好太多了,随后开口问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这里的环境比最开始醒过来的山洞好太多了,徐书宴当然能意识到他们定然是离开了山洞里面,但具体到了什么还是不怎么清楚。
裴瑾白听见徐书宴的话,他攥报纸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神情平静地回复道:“金华市陇县市阿米县人民医院。”
徐书宴听见地名,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感觉这个地方不是什么大医院,好歹是到了县城,现在的治安自然是矿山好,她继续问道:“我们从矿山出来了吗?”
“抱歉,我一贯不回答愚蠢的问题。”裴瑾白冷冷地开口说道。
徐书宴翻白眼,吐槽:“你只要回答一个两个字就行了,回答这么多干什么?”
裴瑾白并没有理会徐书宴继续看着报纸,徐书宴动了动手指感觉身体还不错,起身穿上了一旁给病人拖鞋,站在窗子边朝着窗外看去。
窗外阳光明媚,路上人行道上行走着不少人,有步履匆匆的年轻人,有慢吞吞和老伴散步的老人,也有戴着红领巾背着书包的小孩,他们都在公交站台停下,马路上车水如潮,不一会便驶来一辆绿色的公交车,人们急匆匆上车。城市的喧嚣在这一刻如暖风向徐书宴袭来,熟悉中又带着亲切,她真的回到了城市。
徐书宴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城市后,她摸了摸裤子口袋,随后又看向了空空荡荡的床头柜,没有见到自己的衣物,她转头对着病床上坐着的男人说道:“我的手机去哪里呢?”
裴瑾白头也没抬地回道:“丢了。”
徐书宴无奈地扶额,再次开口道:“爷爷他们没事吧?”
之前情况危急,她没来及问爷爷奶奶和罗虎的情况,现在安全了,心不由主担心起来,那日那战斗机可是直接将他们的飞机打烂了,若是爷爷他们遇见这种情况那不知如何是好。
裴瑾白这次直接说道:“他们没事。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过一会你就可以跟他们联系了。”
徐书宴听见裴瑾白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打趣的笑容:“没想到我们裴大侦探仇家挺多的呀。”
“拜你所赐。”裴瑾白冷冷地说道。
这次轮到徐书宴懵逼了,她手指着自己脸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裴瑾白将报纸放下,然后抬眼用漆黑的瞳孔望向徐书宴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警察都查不出韩明杰被杀案事情的真相吗?明明不算很难的案子,线索又是这般的明显。”
徐书宴愣愣地开口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