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惯性作用, 很多人都会下意识忽略身边的人,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所以不需要太难过,伤心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徐书宴听完这话声音中带着沙哑回道:“感谢安慰, 只是你这话让人越听越难受。”
她说着忍不住将脑袋缩进枕在一起的细胳膊中开始小声抽泣起来,裴瑾白浓黑的眉宇拧在一起, 眼神中带着莫名的紧张, 如蝴蝶的睫毛开始微微的颤抖,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只是瞧着女孩难受,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一般难受得不行, 他大手还没等裴瑾白反应过来已经搭在了少女瘦弱的肩上,轻轻的拍打安抚着少女。
他身体下意识地想将身边那小小的女孩揽进自己的怀中, 好在裴瑾白及时收手,他眼神闪过惊讶,细长的凤眼瞧着自己干净白皙的修长手掌带着浓墨般化不开的困惑,他立刻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然后急忙起身站立, 离徐书宴远远地, 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徐书宴察觉身旁的动作, 她现在都有些未反应过来, 直到抬起眼睛看向在一旁站立的男人, 她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挠了挠头,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便瞧见原本淡漠的男人此时浑身散发着凌厉如雪山的寒气, 她咽了咽口水,还是决定自己不要自讨苦吃了。
徐书宴又悄悄地把头埋了进去, 开始了emo时刻。
裴瑾白则背着徐书宴,他逆着阳光站立,阴影将他的侧脸轮廓勾勒得越发的立体,睫毛垂下的阴影落在眼睛下,原本淡漠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他眼中闪着刺眼的亮光,如飞驰的迅雷耀眼又危险。
裴瑾白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出了门,随后关上了房门离开了。
徐书宴在房间中难受了一段时间,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等她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徐书宴撑着懒腰打开了房门,然后愣在了原地,她低头看着地上那十几包的行李,已经要被搬空的家,她脑子里冒出无数个奇怪的想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书宴上前走了几步就听见了一旁哼着轻快小曲的罗虎从身边路过,顺带着还换上了方繁星给他买的新衣服,整个人看着人模狗样的,他直接无视了徐书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罗虎走了走了发现不对,他好像没有动,然后感觉后脖颈被人用力地攥着,心里怒火翻涌,直接开口道:“谁啊?敢拉小……”
话还没说完,扭头便瞧着一脸怨气的徐书宴,他连忙朝着徐书宴讨好一笑,笑容谄媚像极了舔狗:“这不是我们大侦探吗?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您赶紧回去再睡睡。”
徐书宴才不理会他的话,直接开口说道:“你在干吗,为什么家里面多了这么多的行李,你们要走哪里去?”
徐书宴一连串的话把罗小虎问得腿一抖一抖的,他哭丧着脸朝着远处正在折衣服的方繁星求救,嘴里还叫着:“奶奶。”
“你叫爷爷来都没用。”徐书宴眼睛微眯,无敌小钢拳已经准备好了,她昨天伤伤心心哭了一天,这家伙竟然没有来安慰她,还不是好兄妹了。她正想着朝罗虎头上来一拳却被方繁星叫住了。
“书宴快放了小虎。”方繁星温柔的脸上布满了不赞同。
徐书宴冷哼一声松开了扯住罗虎衣领的手,然后“噗通”一声,罗虎呈大字状地趴在了地上,嘴里抱怨道:“老妹啊,你这松手不提醒我,万一把我这脸蛋摔了怎么办。”
“几天不见,你小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徐书宴恶狠狠朝罗虎说道,吓得罗虎急忙躲到了奶奶身后。
方繁星见着吵吵闹闹的兄妹二人,眼神也是柔和起来,她还没开口说道便听见徐书宴不爽的声音传来:“奶奶,你们收拾东西干什么?我们要搬家吗?怎么不跟我说,我什么都还没有收拾。”
方繁星听见徐书宴的话,她上前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然后非常抱歉地回答道:“书宴,恐怕你不能跟我一起走了。”
徐书宴错愕地抬头:“为什么?”
方繁星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松开解释道:“我和爷爷、小虎要出去旅游了。”
“啊?”徐书宴下巴都要惊掉了,她实在没想到就一个晚上没见,他们仨就要背着她去旅游了。
徐书宴指了指自己:“那我呢?你们不和我一起去吗?”
方繁星温柔地开口说道:“我还以为昨天裴探长跟你说了安排,不过也没什么,我跟你说也是一样的。昨天晚上裴探长侦破了明杰一案,所有的作案经过我们已经大致了解了。我也见到了你明杰哥哥的尸体,我和老韩余生心愿也算是了结,现在只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说到这,方繁星泣如雨下,当年她得知韩明杰事发地出现大量血迹时,她便知道孩子肯定凶多吉少了,只是现场没有韩明杰的尸体,她心里还抱着侥幸,现在有了确凿的尸骨,她也是彻底死心了。昨天晚上裴瑾白的劝说给两人留下了极大的影响,他们待在原地并不能改变什么,只能让自己郁闷还会拖累徐书宴而已,方繁星和韩世文经过一晚上的讨论最终还是同意裴瑾白的说法出去旅游散心,而罗虎则是选择陪着爷爷奶奶也方便彼此间相互照顾。
商量一个晚上后,几人就决心收拾东西离开了。他们本来是打算悄悄地走,没想到徐书宴竟然起这么早,这就撞上了。
徐书宴听完两人的说法,心里有些闷闷的,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等他们收拾完提着行李去往机场,徐书宴也只是安静地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她瞧着瘦削的夫妇和男人眼眶忍不住红了,他们还是离开了她。
青色长袍的老人回头朝着徐书宴走来,他一向板着的脸上老泪纵横,他眼睛中现在才有荫翳,泛着浑浊的灰色眼珠嘶哑的嗓音叮嘱道:“丫头,你一个人要好好的,注意安全,遇见危险的案件别急着往前冲,今年过年记得回家吃饺子。”
徐书宴听着韩世文絮絮叨叨的话,她原本泛红的眼眶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眼泪簌簌地往下流。
徐书宴抱着韩世文号啕大哭起来,方繁星和罗小虎听见声音也是再也忍不住回头抱住两人痛哭起来。
罗虎边哭边说:“原本说得大家高高兴兴地分开,谁也不准哭的。没想到最后还是哭了。”
韩世文拍了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罗虎肩膀:“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许掉眼泪,给我收回去,快登记了。”
“可爷爷你也哭了。”罗虎抽泣地说道,等到来的只有韩世文无情铁掌。
四人痛哭许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别,等他们都离开,徐书宴落寞地坐在机场,她看着人来人往的机场,心里五味杂陈,眼底还带上了一丝茫然,爷爷奶奶罗虎都走了,她呢?她该去什么地方呢?
“走了。”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清清冷冷的男声,徐书宴猛地抬头,不知何时她身旁站着一人,男人穿着英伦的大衣,神情冷峻,内搭着笔挺精致的高级西装,雪白的袖口落在外面,两颗金色的船型钻石袖口闪着耀眼的光刺得徐书宴眼睛微疼,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然后就感觉后脖颈被人攥住了,身子一轻,整个人被男人直接提了起来。
徐书宴还保持着坐立的姿势,此刻在男人手中就像一个人型的小熊娃娃,徐书宴感受着拥挤的人流,小脸一红叫道:“你这家伙快放我下来!!!”
不过她的话并没有起作用,男人一路将徐书宴提到了一架私人直升飞机前,徐书宴看着面前寒光闪闪的金属直升机,她下巴都要惊呆了,我的天,这才是富二代的正确打开方式吗?谁家好人出行用直升飞机啊!
徐书宴刚落地站稳,头顶一道声音传来:“接着。”
然后只见男人手中抛来一个头盔外加护目镜还有个逃生降落伞,好家伙,装备这么齐全,降落伞都有了。徐书宴指了指这架炫酷的黑色飞机说道:“我们走哪里去?”
坐在飞机座上的男人听见徐书宴的话,他并没有说话,等到徐书宴上了飞机将头盔带好,顺便记好了安全带,这才开口说道:“金城。”
“啊?”耳边是飞机巨大的轰隆声,徐书宴此刻脑子嗡嗡的,周围像是有无数的蜜蜂在耳边叫,她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她没听见显然身旁的男人也不会再开口,徐书宴瘪了瘪嘴认命地望向窗外,玻璃上飘着一朵一朵的白云,在这万里高中,天是这样的蓝,瓦蓝瓦蓝比湖蓝色的宝石还要干净,蓝色中夹杂着白色,这两种颜色搭配格外的清新,更令人要前一亮。
徐书宴不知道看见什么,她伸手搭在玻璃窗户上眼神里透着好奇地开口说道:“快看,这白云好奇怪,像是一朵花一样朝两边散开,它是不是要绽放了。”
身边的男人听见徐书宴的描述,嘴里忍不住冷笑出声:“白痴。”
他没想到这都能引起徐书宴的好奇,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随即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带徐书宴出去走走转看看,不能丢他的脸,然后扭头看向那朵被徐书宴诉说着奇怪的云朵,看见云朵的瞬间,他神情瞬间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