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这会儿有点紧张,她生怕包哥说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应该……不会涉及到灵异事件吧?
“古墓。”包哥长叹一声,阿言和祝觉的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古墓啊,那正常,这可真是赶上了。”她开口安慰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祝觉说道。
“你们说羊城又不是长安城!现在专家们刚过来,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级别的墓。”包哥说着。
“说起来,这墓甚至不是我们自己施工挖出来的。”
“什么意思?”阿言有点困惑了。
不是自己施工发现的,那还能是怎么发现的?
包哥的脸色很是诡异:“是专家主动找上来的,说是根据现有资料测算什么的,我们的工地下边应该是有古墓。”
“然后我们就被临时征用,在专家给出的推测地点挖,真挖出来了。”
阿言和觉觉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难道是这边的考古专家,突然从什么渠道进行了如此详细的定位?总不能是算出来的吧?
“听着很离谱吧?”包哥问。
两人一起点头。
“我听对接的老师说,是羊城另一个工地去年被工人挖出来了文物,那工人偷偷带着东西跑去滨城卖,被抓获后坦白从宽,之后那块施工地紧急进行抢救性挖掘,直到最近,根据那边考古出来的东西,推测出我们这还有墓葬。”
“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又发现其他地方。”包哥感慨着。
阿言只觉得这个故事听着有点耳熟,不过这种有人倒卖文物被顺藤摸瓜挖出重大考古发现的故事,的确有很多。
“那包哥你家工地要停很久了。”祝觉摇着头说着。
考古工作是个漫长的过程,停工几年都是正常的。
犹记得长安城那头,什么修路修地铁建商场,基本都得被这块地下的东西原地控住一段时间。
“所以我说我最近没事儿了。”他摊了摊手,就见两位好友的眼神定在自己身上。
包晖低头看了看自己,“咋了?看啥呢?”
“你都不在工地了,就不能换身衣服吗?”祝觉无奈地说。
“害,习惯了。”他拍了拍身上的裤子。
夜晚到来,避开白日里的高温,虽然晚上没有好到哪去,但起码少了炽热的眼光。
包哥作为临时的“东道主”,带着自己的老朋友开始夜晚觅食。
“明早上再吃早茶吧,明天带你们去本地老字号,嘿嘿,我也是混了好一阵才发现的。”
“今晚咱们就大排档接风,晚上的粥档,炒米粉,我们那工地附近有个卧虎藏龙的小摊儿。”
“那小味儿!amazing!”包哥发出由衷的感慨。
好朋友见面自然无需讲究排场,听着包哥的感慨,阿言和觉觉也报了不少期待。
“包哥,那现在工地没法施工,你这段时间还在这边?”坐在包哥车子的后座,阿言问着。
“对,我爸妈让我留在这边无条件配合专家们工作,让干啥就干啥,万一以后又碰上这种事,也好积攒点经验。”
工地附近的重重围挡之外,包哥一路开进施工地里,找位置停好了车,带着两人下车。
“包哥你晚上还在这边住?”阿言环视着周围。
“工人大部分都安排走了吧。”
接近七月,工地里的板房宿舍,水电虽然都通,但住起来肯定跟正常房屋比不了。
而包哥之前又是捆钢筋什么的,肯定要和工人们同吃同住,不可能单独自己住。
“留了两个小队,给考古队打打下手,负责安全什么的,还要清理表土,运土,工地建好的板房也不白建,直接租给考古队当驻地了,空调水电都安好了,食堂也是大锅饭。”
“我看来的考古工作者他们还挺满意的,说是有空调,屋里还有独立卫生间,能洗澡,条件特别好。”
祝觉点着头,“你们家的工地,条件确实好。”
最普通的上下床四人间工人宿舍板房,也是给安了空调和独卫。
“害,我妈的话说,这挣钱也不能昧良心,大家伙都是人,吃得好住的好才有劲儿干活,就算是板房,能住好点都舒服。”
虽然现在工地里没多少人,但连着的灯开着不少,包哥带着两人直接去了板房区人最多的地方。
“工地外头的摊子本来不少,但最近他们没生意人都撤了,就剩个陈姐在坚守,也是味道最好的,大伙儿都爱吃,正好这两天跟陈姐签了合同,留在食堂做饭,包住还有工资跟保险。”
大晚上的来工地食堂觅美食,对于阿言和觉觉都是罕见的经历。
“陈姐,我想吃炒米粉。”
“绿豆糖水有唔有?”
包哥带着两人过来,耳边便是有些喧闹而热气的声音,
被喊作陈姐的是个不算高的中年女人,她身上穿着围裙,戴着头套,正在行云流水地炒米粉,香气扑鼻。
“怎么样?香吧?”包哥看着两人。
“香。”
“包工回来了。”
“小包来了。”
“你俩坐着去,我去整夜宵。”包哥拉了俩红色塑料凳让他们坐下。
阿言和祝觉看着身边既有穿着统一服装的工人,也有灰头土脸的学生都在干饭。
包哥跑前跑后地端着个大餐盘过来,盛好砂锅粥,汤盅,还有猪脚姜。
“炒米粉还得等会儿,一会儿吃完再喝糖水。”
“包哥,你们这食堂提供的挺杂啊。”阿言看看这,看看那。。
“这也是陈姐来了,我们伙食更好了,虽然比学校种类少,但更好吃,还健康。”旁边桌的学生插话说着。
“现在天天煲汤,糖水,砂锅粥,大师傅做一日三餐,陈姐给做小吃加餐夜宵。”包哥嘿嘿笑着。
阿言远看了一眼,陈姐干活麻利,颠锅轻轻松松,岁月的磨砺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听着包哥念叨着,她也忍不住分泌了口水。
“那现在伙食是真的好。”
“小包,米粉好了。”陈姐的嗓子透亮,包晖“诶”了一声,立刻去给朋友们拿吃食。
等到他回来坐下,喷香的三大盘米粉放到桌面上,阿言扯开筷子包装,夹了一口米粉。
米粉炒的不粘不坨,混杂着空心菜与豆芽,鸡蛋的色泽极好,米粉吃在嘴里干爽,配菜清甜混着蛋香,一点都不油腻。
阿言不知道这算不算地道,但很香很好吃,在晚上给人额外的饱足感,吃得家常而安心。
“米粉好吃。”阿言说着。
“比在滨城吃的好多了。”祝觉道。
“是吧,吃了就感觉胃里舒服。”包哥正在暴风吸入。
“一想到马上吃不着了就难受。”
“陈姐,快到点了你歇着吧。”包晖冲着那头喊了一声。
“我等高老师他们过来。”陈姐喊了一嗓子,阿言只见包哥环视周围。
正说着话,食堂又进了人。
“是高老师,考古所特别厉害的专家,虽然具体研究啥我也不知道,但说是古墓定位什么的都是他找的。”包哥偷偷跟两人说着。
阿言和祝觉跟着看过去,她眼睛立刻定住。
被叫做高老师的显然是被两个青年保护在中央的中年人,他的脸上看不太出年纪,但头发混着黑白,精神极好,只是裸露在外的皮肤色泽明显经历风吹日晒。
阿言之所以看着这位“高老师”,是因为她看见了熟悉的光环。
光环是陌生的光环,但颜色是熟悉的金色。
【时空日记】
“高老师,小孙小刘,你们吃什么。”陈姐的声音更加嘹亮,带着热切。
“身边那两位是警卫员?”阿言捅了捅包哥跟觉觉,无声做着口型。
“咱也不知道,也不敢问,我爸妈让我别打听。”包哥把脑袋埋在米粉盘上小声说。
“高老师多大了?”祝觉问着。
“好像四十多吧,快五十了,我也不太清楚。”包晖摇着头。
阿言无声地闷了口汤,这是她看见光环一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年纪的光环者,也不知道对方的光环出现多久了。
不过看起来,这个光环很安全的样子。
尤其是身边有两个疑似保护的警卫员,考虑到这位高老师的年纪与专业级别,还有包哥说这突然被发现的古墓,阿言深切怀疑,这位高老师已经跟国家方面达成了一致。
毕竟,据包哥说他爸妈不准他多问,那必然涉及到了国家机器。
他们在工地&考古食堂饱饱地吃了一顿,阿言和觉觉又被包哥带着参观了现在的板房宿舍。
因为已经天黑,考古工地也进不去,其他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两人又是舟车劳顿,饭后消了食就被包哥送回了住的酒店。
“明儿早我再接你俩去吃早茶,正宗老字号。”
第二天一早,祝觉接到包哥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沉重。
“兄弟,今天恐怕不能来接你们了,你们先自己玩吧。”
在包哥简单地讲述下,阿言和觉觉了解情况。
工地上出事了。
更准确地说,是昨晚上进了贼。
据那贼的同伙说,他们是听说这个工地要考古停工,但还有很多建筑材料准备摸进来偷走。
结果不知怎么的,一个同伙跑进了考古工地的方向,直接引起了警报,摔了个跟头,人的身体没问题,但整个人机械地重复着“我错了”,跪在地上匡匡磕头。
像是丢了魂儿!
隔着电话,阿言和祝觉听得一愣一愣。
昨晚上还是科学考古,怎么今天就变成了灵异片场。
包哥这边工地出了事,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去玩的心思,在酒店匆匆吃了个饭就打车过去。
作为外来人士,尽管这两个小朋友昨晚已经来过,但涉及到这方面的事情,阿言和祝觉都被挡在外头。
在这被作为临时安置室的板房外,阿言和祝觉看着那位高老师从屋子里走出来,眉头紧锁。
高志远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裤兜,没摸到烟盒与打火机,恍然记起自己已经戒烟半年多了。
只是,当遇到问题的时候,还是习惯性地想要抽一根烟进入思考。
没有烟抽,他从兜里摸出了硬硬的橘子糖块,分给门口的年轻人。
自从他选择将自己身上的“特殊问题”提交给国家后,高志远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让他皱眉的情况了。
而眼前,显然是他最担心的问题出现了。
蝴蝶效应。
事情要从半年多之前说起,身为一线的考古工作者,每一日的考古日记是他的必修课,也是他的个人习惯。
而在某一天,高志远忽然发现,每当自己写完一天的日记,他能够看到另一份自己的日记,而日期是在未来。
高志远的日记里不光有每日工作的记录,还有心情的随笔,凡是当天他心里觉得重要的事情都会记下来,业内的重大发现。
只是,每一日他能够看到的日记并不是规律的,时间和日期随机,内容连不上更是正常,有时候又经常一笔带过。
而关于眼前的这一处工地,便是来自未来日记上的重大发现,抢救性发掘,未来日记里自己心情极为沉痛。
根据未来日记的记录,这里险些被施工方管理人员推平,还被工人在乱中哄抢走文物,考古队进入时完全是抢救性发掘,业内扼腕。
而第一时间报警,联系文物局的,竟然是在工地门口卖炒米粉的一位陈大姐。
这一处工地的地下龙国历史上记载极少,一直怀疑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南越族的墓葬。
南越人,岭南巫族也。
未来的高志远在日记里怒骂了施工方无法无天,短视如猪。
而在未来日记里记录更匪夷所思的是,最初对墓葬造成损害,偷东西的人,像是都碰上了诅咒,生病失魂,不吃不喝。但后进场的考古人员完全没有碰上问题。
在高志远将自己的未来日记“上交”国家后,根据之前获得的日记内容,相关记录一一被证实,他身边也有了专司保护的警卫。
当他能够看到关于南越墓的记录后,立刻第一时间启动了程序。
现在的时间比他的日记记录要早三年,让高志远意外的是,这块地当前的负责方与三年后不是一家,但已经在做施工建设的准备了。
他不知道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幸运的是,未来日记里几乎被毁的墓葬如今还没挖开,可以好好的进行保护。
但意外依旧发生了。
就像日记里记录的传言,昨夜跑到工地里意图不轨的小子,遭到了来自亡者的“诅咒”。
那小子被发现的时候,手里握着一个陶片,那上面的文字,高志远并不认识。
糖块在嘴里还没吃完,有学生递来从陶片摹下来的文字,高志远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你们觉得这像是什么字?”他问着。
“甲骨文?长得好像也不太像。”包哥接过了纸看着,阿言和祝觉立刻凑脑袋过去。
两人的眼神定住了。
你别说,你真别说,这上面这个字真的是越来越眼熟。
高志远本来只是随口问问这几个年轻人,却见那一对小朋友愣住。
“高老师。”阿言此刻开口。
“请问您认识古今教授吗?”
高志远的表情凝住,“同学,你说的是宁大考古研究所的古老?”
“正是。”阿言颔首。
“古爷爷研究的西南部族巫文,跟这个很像。”
不过……她和觉觉对视一眼。
“现在这个问题,可能不止涉及到考古了。”
比起古爷爷研究的巫文,这上面的“文字”,阿言和觉觉都见过。
在丁铃送的那两个铜铃铛上面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