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曾芳心抓着部相机, 总算等到了人。女孩推着摊车出现在巷尾,穿着简单的T恤,样貌绝丽。刚出现, 就吸引走庙街不少人的目光。
灵机一动,她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相机头则对准了糖水摊。
楚月柠刚到, 就发现有道目光锁住了自己,顺着方向看过去, 看到街巷转弯的地方有个镜头,然后移开了视线。
暂时没有影响,她就懒得理会。
糖水摊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远远就看见林家桦在和人吵架, 她的步伐快了两分。
等到了摊子,战局已经结束。
“怎么回事?”楚月柠将摊车停入摊口,去看准备烤奶挞的林家桦。
林家桦将手套取下,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有个人昂龟龟(傻乎乎),说什么要租我档口, 还要给管理员加钱,当然不可能同意啊!”
楚月柠往右侧看去,还能看见摊主之间有多余的摊位, 觉得奇怪。
“庙街空的档口很多,无缘无故要租你的干嘛?”
林家桦非常清楚其中的原因, “当然是因为你咯。”
“天天找你算命的人那么多,周围的街坊呢也最喜欢聚在这里。放眼整条庙街,就糖水摊人气最旺, 别人怎么可能不眼红?”
庙街本来就是旅游大街,本地人很少往这边逛, 虽然有人流量,但也是有限。
自从楚月柠登报之后,来找算命的人越来越多,也侧面带动了庙街的经济。
林家桦笑的意味深长。
“对方要给我一万块钱让‘位’,可惜,他低估了我们的友谊。”
区区一万块,就想让他离开朋友?再者,对方品行不佳,放个这样的人在柠柠旁边,大家都不放心。
“友谊?”楚月柠惊讶,“给我行不行?摊位即刻让。”
一万块!
整整一万块啊!
可以交两个月房租了。
林家桦被逗笑:“如果你走啊,别说我,就连其他档口的摊位不涨反跌啊。”
话落,两人都注意到档口非常冷清。
往日这个时候,糖水摊早已经大排长龙。
今日,却冷冷清清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奇怪。”楚月柠左看右看,都没看到有人来,“莫非是有比我更厉害的算命师傅出现?”
不然,没法解释这种冷清的现象喔。
“柠柠啊。”林家桦露出担忧的神情:“有件事我没告诉你。”
“咩事?”楚月柠将小木桌搬出来,林家桦见状搭了把手,思考再三才缓声说。
“之所以没生意是因为山猫。”
“山猫?”楚月柠抬起头,四处打量,“他又过来找茬?”
“不是啊。”林家桦说,“德哥说,山猫到处放风说要找你麻烦。谁敢来你摊子算命,就是和他过不去。”
张见德黑白两道都有朋友,消息灵通,收到风声第一时间就是告诉了林家桦,让他提醒楚月柠小心。
林家桦也为此烦忧着,“古惑仔狠起来个个都不要命。客人都怕,谁还敢来?”
楚月柠倒是不紧张,将小木桌摆好,又弯腰从底下打开红色塑胶袋,拿出桃木剑挂在玻璃柜上。
将楚记糖水的字样朝向街巷。
林家桦着急:“柠柠不急吗?”
“不急啊。”楚月柠心态良好,看着林家桦急的火上浇油,又解释说,“放心吧,有人来就算卦开工,没人来就正好当休假。”
反正她心态稳得住。
加上之前乔家给的那笔钱,她这段时间都不用太过忧虑钱财的事。
忽然,侧边传来讥讽的冷笑。
“我看,是有人发现骗人的手法,生意都跑了吧。”
方佳佳陪同一位穿着阿玛尼高定浅白色套装的名媛,出现在庙街。
她提着一堆奢侈品的购物袋,嫌弃地扫了一眼摊口,“地方又小又挤,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愿意来这喝糖水。”
名媛却非常好奇,问:“佳佳,这位是你的朋友?感觉那把桃木剑很得意(可爱),糖水应该不差吧?”
名媛叫许从露,是许氏集团掌权人的掌上明珠,涉及地产和娱乐圈行业。方佳佳得到父亲的授意,特意接近许从露,想与许氏交好,让许氏出面帮助方家。
方佳佳生怕许大小姐要买糖水,马上否认:“别喝啊,否则要闹肚子进医院。她那些糖水,送给我都不喝。”
林家桦曾经听说过楚家的事情,表情不由带上了嫌弃,“柠柠,她就是你那便宜死鬼老豆的私生女?”
私生女一词出来。
方佳佳炸了:“咩私生女?我是堂堂正正的方家人!”
“是,你是方家人。”楚月柠笑了笑,“但方经国却是楚家的上门女婿。他与我母亲婚姻存续期间就生了你。请问,你不是私生女?谁是私生女?”
—
一通话问下来,憋得方佳佳满脸通红,脸面都已经丢尽。
“私生女?”许从露感到匪夷所思,去看方佳佳,“是真的吗?”
香江很多权贵都有三房四妾,许从露父亲却是个例外。他非常专情,从不在外沾花惹草,还异常疼爱妻女。
许从露脾气虽然骄纵,三观却被教养的极好,爱情观更是独特,久而久之,她也对私生女对小三也戴上有色的眼镜。
方佳佳却狡辩:“父亲根本不爱大妈,他和我母亲才是真爱,两个人历尽艰难才在一起。”
上门女婿香江并非没有,往往都是女方家世显赫又是独女,父母不忍心让女儿嫁出去受苦,才会招一个女婿。
许从露皱眉:“既然方叔叔并不爱原配,那他为什么要当上门女婿?”
方佳佳尴尬无比,她原本想来找楚月柠的晦气,没成想反被找茬,脑子飞速运转着。终于,还真让她找到了个借口。
“当时父亲还在大陆,大陆的婚姻大多数都是父母包办,从来都不会问子女心意。父亲和大妈结婚时,他都还没和大妈见过两面,又怎么会喜欢对方?”
方佳佳尽量让人听起来,这是一段强买强卖的故事。
许从露若有所思,看到方佳佳帮提着许多奢侈品袋子时,没再追问下去。
“大妈?”楚月柠挑眉,“你妈和方经国一起还没离婚。我妈根本不知情。她的婚姻里只有一个死在香江不知回的丈夫,没有小三,就更担不起大妈这个称呼。”
香江这边,被称为大妈,就代表了认可三妻四妾的做法。
方佳佳气的呕血,又只能维持名媛淑女的风度,“随你怎么说,爹地说过,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就算你不认我们,我妈也是和爹地有结婚证的人,她也依旧挂念你。”
方佳佳知道许大小姐很介意三妻四妾的家庭,只能够尽力挽回形象。
看吧,是楚月柠大逆不道不孝不回家。
而且,她父母可是打了结婚证的人!前面那段顶多算是离了婚。
楚月柠翻了个白眼,“那可谢谢你们方家挂念,麻烦你们尽早还钱。”
许从露诧异:“方家也有钱啊,为什么还会欠钱?”
方佳佳低声解释:“是误会。”
然后,方佳佳看向楚月柠,大发慈悲般,抬手将发丝拨到耳后,“对了,大哥过两日就从英国回来了,你们还没有见过面,到时一起来吃家宴吧。”
方佳佳背刺完,就勾起唇。
在她看来,以当初楚月柠的性格,一定会和她大吵一架,然后骂所有的方家人。
家宴根本不可能来。
谁知,楚月柠语气淡淡:“放心,我一定到。”
方佳佳笑容落下:“你要来?”
楚月柠淡笑不语。
既然有胆子请她过去,那还真要好好会会。
—
林家桦一桶冷水冲出来,许从露尖叫着往后退,花容失色。林家桦见没冲到方佳佳脚下,反而冲到许从露那边,顿时不好意思。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歉意笑了笑:“不好意思,但你可不可以让让?”
说着,林家桦摆了摆手示意。
许从露冷脸,踩着小高跟噔噔噔瞬间靠近奶挞摊,却没有骂人。
林家桦又提一桶水冲向方佳佳。
是他特意进茶餐厅提的一桶饭渣污水,又馊又臭。方佳佳高跟鞋瞬间涌进了脏水。
“啊——”方佳佳尖声大叫。
林家桦泼完,面对盛怒的方佳佳表情无辜:“泼之前我说过了,让你挪个位置,没听到就不要怨人。”
方佳佳气的跺脚,却拿林家桦没有办法。
楚月柠偷偷给林家桦点赞,林家桦也冲她眨了眨眼。
“慢走不送。放心,方家的家宴一定准时到。”
方佳佳气的在旁边整理衣服。
楚月柠不理会她们,继续收拾糖水摊,就算没客人,摊口还是要保持干净整洁的。
林家桦又提了两桶干净的水,将地面冲干净。
没多久。
糖水摊来了一位女孩,年龄大概刚成年,扎着两根粗粗的麻花辫,青色的裤管被扎起,踏着破旧的波鞋露出精瘦的脚后跟。
她站在摊口前,看着算命的纸板。
许久之后,她看向楚月柠,干涸的唇皮扯出笑容:“我只有五十块,可以找你算个命吗?”
说着,女孩从破旧的帆布包里翻出一张五十元面值的港币,双手捧着递进糖水摊。
方佳佳还没离开,见麻花辫女孩只递了五十块钱,“你看吧,我这个姐姐太过贪心。平时算卦就要两百一卦,五十肯定不会算。”
许从露去看糖水摊里的女孩,秀眉微挑似乎有些诧异。
楚月柠没有急着收钱,“天仓凹陷是即将要破财的象征,花光身家,只为算一个命,值吗?”
“五十元是全幅身家?”
方佳佳轻哼一声:“街边的乞丐都不止这点,骗鬼么?”
许从露终于不耐烦,若是以往,她早已经离开这里。在外边,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许家,保不准哪里就会窜出媒体记者,只能依旧维持着好脾气。
“香江其实并不像看起来那般繁华,很多人的苦难都藏在这座城市腐烂的淤泥之中。”
“五十块可能付不起你一顿西餐费,但却能让穷困的人吃饱好几顿饭。”
方佳佳口口声声说,楚月柠不过就是个神棍,靠背了几本书就出来装神弄鬼骗人。
许从露却觉得,楚月柠和其他神棍并不一样,她大可以收了五十块算一卦,然后赚下五十块让这个女孩走人。
楚月柠没有这么做。就说明她并非是为钱。
——
糖水摊外。
麻花辫女孩果然觉得惊讶,眼睛里都盛着不可思议的目光,“你……”
她窘迫地捏了捏空空如也的帆布包,点头,“五十块确实是我所有的身家。”
麻花辫女孩看向纸板上写的两百一卦,更是觉得难堪,以为是在暗示钱少,双手往后缩,“对唔住,算了……”
“为什么要算?”楚月柠伸手,一手按住女孩的手接过钱,“今天生意不好,你来算卦是帮衬生意。我愿意为你打折,请进来坐。”
林家桦帮着抽开椅子。
路清落坐后,不自在的双手撑着木椅,再看到对面女孩温暖的眼神时,浅松一口气。
其实,她也说不明白为什么想要来算命。
五十块,已经是她未来两天的饭钱,就这样贸然全拿出来,实在冒险。
但……
她真的太想为自己找个活路。
许从露觉得惊奇:“她真的只有五十块。”
方佳佳也如五雷轰顶般,真的算准了!
竟然真的有人全身上下只有五十块钱。
但,很快,方佳佳反应过来,“从露,这有可能是场骗局。如果不唱双簧戏,她哪里来的下一单生意?”
许从露没说话,决定看下去,是不是骗局到后面就会一目了然。
摊内。
楚月柠看完路清的面相,说:“可以将生辰八字一并给我。”
路清报出了生辰八字,楚月柠掐指算了算又看清路清的面相。
“面白而干枯无润,结合八字来看,金命却多火。早年家境贫困,经济情况应当一直不好。”
路清诧异,没想到楚月柠第一句就算出来了家中情况,点了点头。
“家中情况确实不好。”
“母宫位置丰盈,你和母亲关系更好,但与父亲关系不佳。七岁时,父亲曾想将你卖给人贩子,都已经把你偷抱到了半路上,是你母亲一路发疯将你找回。”
“十岁时,家中添了男丁,是你伯父家的儿子。你父亲骂你赔钱货,并将好吃的都留给了堂兄,扬言你母亲是不能下蛋的母鸡,堂兄才是你们家族的香火。”
路清苦笑:“姐姐,你真的很厉害,全都让你算中了。父亲重男轻女,好的东西宁愿留给堂兄,也不愿意留给我。我和他关系确实不好。”
许从露不能够理解。
为什么会有父亲宁愿对别人好,也不愿意对自己女儿好?
许家也只有一个女儿,许父却从来没有对堂兄比对她更好。
许从露觉得路清父亲一定是有精神病。
楚月柠继续算:“十四岁时,父亲不让你再读书,要将你许配给隔壁村的一个鳏夫做续弦。”
许从露见路清点了头,气的终于忍不住:“这还是父亲?十四岁都没成年,就要嫁给别人做小老婆,简直没人性!枉为人父!”
方佳佳却觉得没什么:“但是他们家很穷,嫁过去能够换来彩礼让家庭生活,有不对吗?”
“当然不对。”许从露不喜,“穷有穷的过法,少吃点不就行?非得为一口饱腹就卖女儿?”
没错。
将十四岁的女儿嫁给年老的鳏夫做续弦,就是卖。
“好在,你母亲清醒,在鳏夫第二日就要上门给礼金时,带着你卷铺盖跑路。”楚月柠说,“你们东躲西藏,父亲才终于又娶了个老婆,放弃找你们。”
路清好像又再次看到当年懵懂逃亡的日子。她们没办法投靠亲戚,因为双方的亲戚都会把消息告诉父亲。
她们认为,哪家没点糟心事?哪家没有点架吵?
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气过了,也该和好了。
却没有人在意过她们母女的心情。
“后来,你们偷渡到了香江,九死一生。你母亲差点没撑过去,好在后面挺了过来,为了有个合法的身份证,找了个继父结婚。”
“这次,算是苦尽甘来。继父对母亲很好,没有嫌弃母亲年轻因为重量的农活熬坏的身子。可惜,你母亲终究没有熬过寒冬。”
路清点了头:“母亲去世后,我就搬出了继父家。继父还年轻,他不会永远记着我母亲,始终还会有第二个女人住进他的家。”
路清看的很开。
“不过,逢年过节,我还是会去拜访继父。不为别的,只为,我妈妈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没有数不尽的农活,没有难听的婆婆责骂,她那时候只是个被爱情滋润的普通人。”
楚月柠认可,“你自尊心很强,不再接受继父的帮助,拿到中三的毕业证,就出来找工作。”
“为了过上好日子,你一天要打两份工。起早贪黑,你从开始的壮志满满,到后来的失魂落魄。你意识到,在香江,光是努力似乎没有用。”
路清恰好就处在迷茫的阶段,无力点了点头。
“赚的钱都交了房租,穿就不用说了,每日吃的份量还要严格计算好,多几块的话就撑不到下个月出工资。”
“感觉时运很差,工作也不顺心。大师,你算的都准了,想问问我以后究竟要怎么办?香江是不是真的容不下我这种人?”
路清觉得很累,前路迷茫,她看不清路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楚月柠目光看向路清的手,问:“你拿着的是什么?”
路清将一张海报摊开,封面上清晰的写着,1994年TVB港姐海选报名。
她愣住,解释:“这是刚刚下班的路上,一阵风吹到我手上的。”
拿到纸的那瞬间,路清却在想,是不是老天眷顾她,给她指明方向?
当看清楚是港姐选拔海报时,她又哭笑不得。
就她这幅模样,还是算了吧。
“不试试又怎么清楚呢?”楚月柠微笑,“你有星运,其他运势却不佳。除了娱乐圈,你去做任何行业都不大行。”
路清不敢置信,猛地抬头,嘴角却又抑制不住笑容:“真的?”
“真。”楚月柠微一笑,“你命中注定星途长红六十年,只要你参加,这届的港姐冠军就会是你。”
星途长红六十年!
话音刚落,就一堆不明的围观群众齐齐抽气。
路清大脑嗡的一声,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可能吗?
她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农村女子,相貌普通,毫无长处。
方佳佳也报名了TVB的港姐选拔,嘲讽:“长红六十年是什么概念?就是从年轻红到老,岂不是会红到八十岁?”
“就算梅艳芳都不敢这么大口气!”
方佳佳上下打量了路清一番,发现对方不仅皮肤暗黄,还非常消瘦,又是讥讽。
“先不说大多数参加港姐的女孩都是高学历,好家境出身。北姑这么邋遢的形象,还想参加港姐?去洗厕所还差不多。”
北姑是对大陆女性歧视性的称呼。
楚月柠看向她,淡淡说:“口口称别人是北姑,别忘记你的血统,方经国是大陆人,你是他的私生女,岂不也是所谓北姑中的一员?”
方佳佳反驳:“我才不是北姑!我自小就是香江大的,我是香江人。”
“哦,香江北姑嘛。”楚月柠接话。
方佳佳气的闭了嘴。
算命结束,路清感激的起身向楚月柠鞠了一躬,“感谢大师指明方向。”
原本,她已经打算回大陆。
是楚月柠的一番话,让她重新燃起斗志。
香江再难混,她也会咬碎牙撑下去的。
楚月柠将五十块塞回给路清,路清愣住想要推回去。
“五十块,等你日后再给我。记住,你还差我一卦钱啊。”楚月柠收回了手。
路清握着五十块饭钱,热泪盈眶,重重点头。
谁说香江没有人情味,明明还是有好人的。
没人注意到,街巷的镜头悄悄拍下了一张照片。
许从露抚平阿玛尼套装裙上的褶皱转身离开。
“从露。”方佳佳喊了一声,连忙跟上,“等埋我。”
两人上了辆玛莎拉蒂,方佳佳羡慕地抚摸着真皮坐垫,这是许从露的专属座驾,一辆车就要上千万。
方家虽然有钱,但还买不起这样的豪车。
想起楚月柠竟然答应会去家宴,方佳佳就暗暗咬牙,心底已经盘算着怎么让她出丑。
许从露靠着窗没搭理方佳佳,让司机去了TVB公司的楼下,她想要看看,路清是否会来?亦或者,有没有胆量来。
路清实在不算是主流的美女,港姐却是选美女的地方。
里面有高学历、有家境好的千金小姐。云泥之别,她们是天上的云,路清就是路边可以践踏的污泥。
污泥,也会因为因为算命的一番话,向命运发起抗争吗?
等了许久,许从露依旧没等到人,就在想要离去时。
一道瘦弱的身影拿着海报出现在大楼下,她换了套不合时宜的碎花裙,垫肩宽大,裙摆更是遮住了小腿,脚上依旧踩着那双破旧的波鞋。
直到那道身影进了TVB大楼。
许从露才满意的展现笑容,“权叔。”
司机应是:“大小姐。”
“打电话告知TVB高层,不要刻意为难路小姐。”
许从露找到了好玩的事情,她想要看看,给路清绝对的公平是否能够走到最后。
又是否真如楚月柠算中的那般,星途能长红六十年。
司机应下:“是。”
方佳佳咬紧后牙。
她明明也参加了港姐,为什么没有这份待遇?嫉妒在心底疯狂涌动着,指甲陷入了奢侈品的袋子里。
她明明也是世家千金。
许从露凭什么帮助一个北姑,也不愿意帮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