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母见楚月柠不说话, 非常紧张,“怎么样?”
事情还没出结果。
楚月柠摇头,松开手指不再掐算, 将乔子渊的被子提上来压住胸口的黄符,“符不能打湿,你们照顾他要小心点。”
乔天信忧心追问:“照……照楚大师看, 子渊什么时候才能醒番?”
“一定要看好符。”楚月柠皱眉,“如果符不在, 他生命会很危险。”
眼看乔天信表情再度焦急,楚月柠又安抚,“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 符在人醒也只是时间问题。”
乔天信渐松一口气, 起身朝楚月柠鞠了一躬,“楚大师,子渊就拜托给你。”
如果现场有媒体记者见到这一幕, 一定会大吃一惊。
大名鼎鼎的乔氏企业掌舵人,竟然会向一个年轻的后生弯腰。
楚月柠扶着乔天信的胳膊, “乔星是我朋友,不必如此客气。”
乔天信望向惊魂未定的乔星,招手让乔星过来。
乔星以为乔天信还想要念叨他, 准备开溜,却没想乔天信拍拍他肩膀, 夸下这段时间的第一句话。
“做的好,阿哥醒来一定会赞你。”
—
楚月柠退出病房,乔星跟在后边, 两人一起出了医院。
街上车水马龙,一辆红色的士冲过来差点撞到乔星, 还好楚月柠眼疾手快,将人扯回来。
的士佬摇下车窗,指着乔星就骂:“仆街仔,你是不是盲嘅?今天好彩是碰到我,改天撞死都没人给你收尸!”
乔星似乎有点懵,他到处找黑气,压根就没听见的士佬的话。找来找去,发现的士佬头上竟然浮起黑气。
于是,他问楚月柠,“这种也是煞气?”
“这种情况,就代表他会倒霉啊。”说着,楚月柠看了的士佬一眼。
“看我?有咩好看啊?”的士佬见被人嘲笑,更生气,“你小心啊,阿叔等会就让你好看!”
楚月柠挥了挥若有似无得酒气,举手喊在隔离街抄牌的交通警察,“阿sir,这里有人醉驾啊!”
的士佬惊惧到马上关车窗,“好你个妹妹仔……”
“再不走,阿sir就过来了喔。”楚月柠微笑朝他摆摆手。
的士佬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交通警骑着摩托车在后边追,“别跑!”
警铃不停。
吸引不少路人看。
乔星瞠目结舌,感慨:“如果一直能看到,岂不是谁倒霉都能马上看出?这个技能有点犀利。”
“不喜欢?”楚月柠抬手要将他眼皮上的牛眼泪擦掉。
乔星捂着眼睛连连后退,“no,no,no,还想留着看看孤魂野鬼,千万别擦掉。”
“牛眼泪的时效很短,只有半个小时。”楚月柠见人不愿意,便放下手。
“有没有可以永远看见的方法?”乔星听说时效如此短不禁有些失望。
“开天眼。”楚月柠说,“不过永远有点困难,拉长时间倒是没问题。”
乔星顿时双眼放光,“给我开一个吧?”
楚月柠摇头,开天眼需要耗费功力,如今功力方面还差点,“过段时间吧,如果到时候你还感兴趣的话。”
“对了,你们家和芬婆是什么关系?”
“芬婆是我爸的奶妈。”乔星觉得情况复杂,便解释,“奶奶生我爸爸就去世了,后边请了芬婆,阿爸还有我和哥哥都是由芬婆一手凑大。”
“她待在乔家比在自己家时间还长,应该不会害我哥。”
乔星想了想,又沉默下来:“难道真的是水哥?”
“哎呀!”
没等楚月柠说话,乔星又拍了脑袋,“阿爸还帮我约了家教,我要先回去。”
临走前,乔星写了个位置给楚月柠。
“哥哥的事就拜托你。”
楚月柠表示没问题。
一辆悍马经过两人身旁,驶入医院。
楚月柠觉得车眼熟不觉多看两眼,收回目光后,才根据地址找地方。
医院里。
周风旭提着一篮子水果进入病房,他先看了乔子渊的情况,将水果篮递给乔母,“Aunt,子渊情况怎么样?”
乔母接过水果篮,放到桌上,转身看着乔子渊,神情不似前几日那般焦虑,“情况还是老样子,不过……”
乔母正想说请了个大师的事情。
被乔天信打断,他非常担忧,“风旭,听你父亲讲你抓罪犯被子弹打中咗?”
乔天信当时听到消息就着急,他和阿志本身就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世家,周风旭更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还是乔子渊的事绊住了他,不然乔天信肯定早早就去了周家。
“是有这么回事。”周风旭回忆当天被子弹打中,护身符燃烧成灰的事,依然历历在目。
那一刻。
他就算再想不相信,也沉默下来。
事实胜于雄辩。
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才想来医院走一趟。
“Uncle,不知你信不信玄学?”
若是从前,乔天信自然不会相信,但他亲眼见到乔子渊浑身煞气。不过,他又打趣。
“不讲我信不信玄学,我记得你自从进入警署,就讲身正不怕影子斜,一身正气也可杀神灭鬼的喔。”
“陈年旧事怎么还记着?”周风旭笑容颇无奈,当年刚从警校毕业,正是最中二的年纪,黑历史几乎不可正视。
乔天信失笑:“你们这帮小朋友的事,我想忘记都难。”
“Uncle,我知你从来都不信神神道道的事情,但为了子渊,有希望的事何妨一试?”周风旭还是讲出目的。
乔天信沉默下来,半晌才道:“不怕同你讲,其实今天我也被玄学震撼了一番。”
说着,他又才将病房发生的事描述一番。紧接着叹气。
“从前都话老一辈人信迷信是老古板,没想到有一日我也会相信,偏见真是害人。”
乔母将水果洗好放上台,“你都不知姑娘仔有多厉害,抬手一抹,我们就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你乔Uncle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肯定也不会相信。”
说着,她愁容满面,看着病床上的青年又叹气。
“如果早点知,早点信玄学,讲不准子渊现在都已经醒番。”
“你没听楚大师讲?把符看好,子渊始终都会醒。”乔天信也自责,却出言先安慰妻子。
符?
周风旭好似想起什么,他认识喜欢画符的人里好像就一个?
“符?长咩样?”
乔母将乔子渊盖着的薄被掀开,周风旭看到熟悉的符文时,不禁笑了笑。
她……
还真是热心啊。
楚月柠按照地址找到老街,看到紧闭小门的瓦片矮屋时,她环顾一圈,从屋外的窗户看进去。
漆黑的环境被月光照亮一边,依稀可以看见屋中央摆着的豪华真皮沙发,高档茶几,还有五十寸大电视机,以及旁边摆设着的金黄色的古董音响。
就连小窗户用的都是精心刺绣的布帘。
明明就是简陋的破屋,怎么会用如此格格不入又贵重的摆设?
楚月柠看一圈都没有看到人,望了望阿水的阳宅位置结合八字刚要算。
就听到后边有人喊她:“靓妹,找孟舟啊?”
楚月柠回头,见到的是位穿着背心裤衩的男人,胳膊下还夹着饭盒,明显刚做完事下工。
“孟舟?”楚月柠不解。
“换个名啦,你是不是找阿水啊?”那人熟练的将孟舟绰号说出,“早同他讲过出外交朋友要介绍大名嘛!”
楚月柠配合点头:“是。”
“他不在屋,听讲去了兰桂坊,你去兰桂坊找他吧。”
“多谢。”楚月柠看了看街巷的环境,许多小屋都挤在一排,面积都不大,“你们是邻居吗?”
男人说:“是,我们不仅是邻居还是同事,同孟舟都是开货车的。”
说完,裤衩男又看一眼孟舟的破屋,感慨,“不过他命比我好,最近不知搞乜嘢事发了达,还买了一辆BMW。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搬走,有钱就会买好屋,以后都不算是邻居啦。”
楚月柠问完,才摆手byby走到街边等的士,刚好看到红色的士停下,后边跟着骑摩托的交通警。
的士佬欲哭无泪:“阿sir,你追佐我半个钟不累吗?”
交警从摩托车后备箱拿出酒精仪,拿到的士佬面前,头盔面罩下的表情不容置疑,“累,不过累,也要劳烦你先吹一下。”
的士佬知道逃不过,只能认命,闭眼前刚好看到害他这么惨的女孩站路边,又陡然来了精神,指着楚月柠骂。
“你个臭妹丁好嘢!有本事以后不要搭阿叔车!”
刚好一辆的士停下,楚月柠打开车门,冲他眨了眨眼,微微一笑:“不搭就不搭咯!”
讲完,砰的一声,车门关上。
的士佬眼睁睁看着楚月柠扬长而去,气的对准酒精仪狠狠一吹。
交通警抓住的士佬肩膀的衬衫,“恭喜你,醉驾。”
兰桂坊位于中环,因特色的酒吧一条街出名。
楚月柠刚到,就被一条酒吧街的五颜六色的灯光闪到眼睛,每个酒吧门口都蹲满人。
顶着爆炸头穿着紧身衣喇叭裤的靓仔,也有化着流行亚裔妆容的靓妹,三五两个,成群结队的勾肩搭背嗨。
纵横交错的巷子里当然也少不了嗨完呕吐的年轻人,流浪狗流浪猫组成的猫狗大队穿梭而过,不时翻着垃圾桶里的垃圾。
楚月柠掐了掐阿水的八字,跟着找到街巷中间的一家小酒吧钻了进去。刚踏入,就传来震耳欲聋的Disco音乐。
楚月柠按了按耳屏,好不容易才适应嘈杂的环境。
酒吧分为两个区,一个蹦迪区,一个饮酒区。她挤进人群,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着,她看不太清人脸。
在蹦迪区找一圈后,楚月柠捂着被震到隐隐激动的心脏退了出来,刚到饮酒区,就看到吧台边上坐了一位年轻男子,拿着酒杯的手腕处赫然也戴了一串红绳铜钱。
有朋友从后边拍打他,“阿水!”
孟舟明显不耐烦,将朋友的手从肩膀拿开,拿起酒杯同朋友的酒杯碰了一下。
“不是讲咗,我改了名,要叫我孟子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