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瑶送完药之后, 便没再离开了。
盛玦又坐看了会折子,余光注意到她一直在盯着自己这边,看样子一直要等自己了……
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不只是要陪着自己?
盛玦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她难得主动一回, 自己怎么能因为这点事儿就把她晾在一边呢。
若是这次让她伤心了, 怕就没有回了。
“王爷不看了吗?”江洛瑶见他放手中笔, 便问道,“折子都看完了?”
“没有。”盛玦说,“你在这里,叫本王如何专心注目。”
江洛瑶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让他分心了,于是连忙起身要:“那我便不打扰王爷了, 王爷要是觉得身子有了反应, 派人知会我一声便好。”
盛玦:???
什么反应?
什么叫……身子有了反应?
“你觉得——本王应该有何反应?”好几回了, 盛玦都觉得她里有, 每次都没有问清楚, 今日一定要说明白了, 不然总是叫他心中起痒,不上不的怪难受, “难道这药还有什么奇效?”
“这药是爹爹和神医求的, 一定能治好王爷的隐疾。”江洛瑶温和且坚定看向他, 同安慰道,“王爷若是觉得无用也不必担忧, 无论您是否可行, 我定然会不离不弃。”
盛玦:“……”
很好。
很好。
他后槽牙咬紧了, 气极了似的一蹙眉头,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都怪那个岳昌侯,天天不知道怎么想方设法把自己往坏处想呢, 洛瑶她本就什么都不懂,这再被岳昌侯一干扰,还以为自己不能人道。
曾经漫天遍的诋毁都不会放在心里的他,这一次是彻彻底底被惹恼了。
想起自己曾经日复一日的忍耐,想起每个晨起的难捱,再一想江洛瑶微红的眼眸……盛玦就越觉得岳昌侯不是东西。
这误会全由岳昌侯而起。
如若不是他,自己和她的误会也不至于这般深。
盛玦强忍着愠怒,在原不吭声,独自消化情绪去了。
……江洛瑶看在眼里,还以为他又没成功,在那里自责懊恼呢。
江洛瑶欲言又止上前,缓缓环住他的肩,枕靠着他,轻柔安慰道:“没关系,还有好几幅药,喝完再看也不迟,天行医者众多,总能治好这病。”
盛玦:“……”
他懂了,为何每次自己强行忍难捱,江洛瑶就会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原是以为自己不行呢。
简直,简直……
盛玦气得想笑了都。
他也不急着澄清,鉴于江洛瑶的反应太悲怆,以至于他都舍不得开口解释这件事了。
——如果她知道这是一场误会,一定很开心吧。
盛玦想让这份开心留在新婚夜。
他一考虑,若是洞房花烛,自己掀了她盖头,再亲口告诉她误会了自己,岂不是美哉?
不。
这样也不对,应该假意按着她给的药喝,等那天晚上,再假装被治好了,她一定更开心。
盛玦最懂得蛰伏忍耐了,他也不急,而是大袖一扫,清除了书桌上碍眼的东西,紧接着,他将江洛瑶抱在其上,拉着她的手,叫他抚摸自己面颊。
“洛瑶,你说,若本王永远无法好起,你跟了本王,岂不是要一辈子受委屈吗。”盛玦眉目深情,凑得极近,几乎抵住她鼻尖,“后悔吗,现在还可以反悔。”
怎么会。
盛玦说完那,便咬紧了牙,把她所有的反应都细细瞧好,若她有一丝一毫松动,自己就扣着她,不让她了。
“——若这也能称为委屈的,那便受委屈。”江洛瑶没现什么不对,只是在他的引导,慢慢用手指蹭他的面颊,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狗,“只要能跟着王爷,都不算委屈的,就算王爷一辈子治不好,那咱们便一直如这般相守度日……直到阿娘阿爹都老去,我们也结伴老去,一起,世辞。”
盛玦目光微怔,随后低头亲了亲她的手,没再说什么。
有如此承诺,他此生也如愿了。
江洛瑶还说:“我不觉得委屈,只是有遗憾,因为有的候,我总会想啊,日后若是能生一个姑娘该多好,王爷一定是个有趣的父亲,也很会疼,咱家的小姑娘会成为京城最幸福的小姑娘……若是个子,那必然也会随了他的爹爹,和王爷一般气宇轩昂,样貌亦是京城子里最好的。”
不知不觉间,盛玦被她的语带了思绪,也开始幻想自己能拥有自己的子。
会和自己有几分相像,也和洛瑶很像,是他们夫妻二人共同的孩子。
这种事情,想便觉得十分心动。
盛玦平生寡独,根本没敢奢望能在这世上留孩子,也根本不敢想自己居然还能遇到心动之人。
好在上苍待他不薄,将江洛瑶送府中。
缘分自此萌,情愫潜滋暗,两人不知不觉到了一起,开始谈婚论嫁。
他很爱她。
是难以用语表达的那种在乎。
盛玦并不擅表达情意,但是她到自己身边后,他开始想方设法学着去爱她,去和她表达自己的珍重和在意。
每次剖开真心给她,她也总能稳稳当当接住,然后记在心里。
自生在这个世上,盛玦就没有受过此等全心全意对待,他总是在私里窃喜,为她明目张胆的偏袒而感到自喜。
“如果不后悔的,我们选个良辰吉日,便成婚吧。”盛玦轻轻靠着她额头,一点一点轻柔啄吻她鼻尖和面颊,“这几日再回侯府住段日,不然日后成婚,便没多少机会再陪你的阿娘和爹爹了。”
江洛瑶点点头,应了:“好。”
盛玦顿了顿,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
江洛瑶问:“何事呀?”
盛玦到底还是不想让她太伤心了,便主动装出了几分“有反应”的模样,忸怩要她看自己。
江洛瑶震惊不已:“真的有效吗?”
她又惊又喜,连忙俯身看他,句句都是关心的询问,恨不得要他马上喝完那药,从此完全痊愈。
“嗯。”盛玦站得很直,也没怎么掩饰,“洛瑶给的药果然有效,本王觉得现在很管用,相信再过段日,便能……”
他说一半,突然闷哼一声,蹙起了眉头。
盛玦:“……”
他好不容易憋出的柔情语全泄了。
因为江洛瑶……她居然很大胆用脚探了探自己的动静。
他额头跳起小青筋,连忙拉着她脚/踝,把她移开了。
江洛瑶难过道:“王爷,真的不必如此安慰我,我真的不在意的。”
盛玦:“……”
他柔声解释,她是一句也没听去是吧。
非要自己现在证明给她看?
盛玦皱着眉,面色有难堪:“是真的有效,没有骗你。”
江洛瑶单纯疑惑:“真的?”
“好,证明给你看。”盛玦站近了,哑声道,“过,靠近。”
他拉着她,隔着衣裳碰了碰,要她知道自己没有撒谎。
江洛瑶瞳眸立刻蓄满了光亮,好似见到了莫大的希望。
她喜悦到险落泪,忍不住抬手为他鼓掌庆贺:“是真的!王爷真棒!”
盛玦:“……嗯。”
有点丢脸,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偏开了视线。
谁料想,这一勾,江洛瑶完全活泼起了,难得这般高兴一直围着他转。
好像治好对方的不是岑神医,而是她自己。
盛玦没办法理解这种喜悦,只能有羞涩躲了躲她不规矩的手。
“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盛玦实在觉得自己没多大定力,万一克制不住,还是会吓着她的,他只好暂且躲避道,“日后,再探。”
今日能获得如此反应,江洛瑶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她替他看到了未的希望,简直要高兴到落泪。
她开开心心同他道别:“那王爷继续忙吧,我明日再送药。”
盛玦:“……好。”
这般无情吗,自己只是说一而已,她居然转头就,甚至都不愿意再陪自己一会了。
“对了,明日我好像是得回侯府住段间的,王爷的药,便让许笠熬好端吧。”江洛瑶说,“王爷这几日先忙自己的事,等成婚后,我们会有很日。”
盛玦:“……”
很好,她现在都不理自己了,回府回得高高兴兴,完全不管自己一个人留在王府有多孤单。
“洛瑶。”盛玦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先前的了,他想了想,还是想办法挽留道,“其实……那个药也没多少用,本王现,只有你亲自触摸,本王才能好起,不然光靠着那药,是不行的。所以啊,你若是回了府,本王光喝药不管用怎么办呢?”
江洛瑶知道他能好起就很高兴了,才不在乎后的这呢,她语气轻快道:“无碍,王爷得空也能侯府看望我,反正现在也约好婚事了,爹爹不可能再阻拦了。”
盛玦:“……好吧。”
他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提议,紧接着,又在第二日她不在的候,想念到整晚整晚都睡不着。
翻覆去几十次。
摄政王他难得失眠了。
盛玦:“……”
披衣起身,盛玦黑着脸推开门,和许笠说自己要去侯府。
许笠:“王爷怎么去?翻墙吗?”
盛玦:“本王会做出此等丢人现眼的难堪事吗?”
“前段间听闻侯爷为了亲自抓到王爷,整夜整夜不睡,就在江姑娘的院落里等着王爷您。”许笠失笑,“王爷若不这样做一次秀,侯爷怕是要在侯府里丢了面子,但是您要是这样做了,侯爷就不会一个人尴尬了。”
不得不说,许笠真是好术,三言两语就能叫他心中熨帖。
“好。”盛玦开口道,“本王只是悄悄去看一眼,不惊动其他人。”
许笠揣着袖子,点头:“嗯呢。”
于是盛玦这样想着,就这样去做了。
这天夜里,他带了暗卫,也带了许笠,风风火火跑去了人家岳昌侯府,很自觉翻了府门,潜入了江洛瑶的房间。
此人腻歪起,简直没有个节制,黏糊糊翻覆去亲她,硬是将熟睡中的江洛瑶给折腾醒了。
江洛瑶平性子很好,平生最气性大的候,全是因为这个起床气。
她被吵醒,就算再喜爱盛玦,也没忍住给对方了一脚。
黑暗里没有看清,一不小心没踹到好方,叫盛玦当场闷哼一声,咬紧牙抽了口凉气。
江洛瑶彻彻底底吓醒了,哪还有什么起床气?
“王爷没事吧!”江洛瑶心疼要去查看,“都怪我……王爷现在怎么样,还能行吗。”
盛玦声音闷闷,靠着她声:“不行了,怎么办呢,你日后得对本王负责了。”
江洛瑶:“……”
也不看看是谁大半夜讨嫌,现在居然还敢倒打一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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