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落入池中的时候, 江洛瑶也是期待过摄政王再像方才那般躲得自己远远的……
但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江洛瑶倒是没有呛水,她默默抬袖擦了擦眼睛,假装没事儿人一样安静地往池子边缘走了走。
“现在继续笑话本王啊。”盛玦咬牙切齿地蹚过来,在她身后问道,“方才欺压本王的时候,不是还挺厉害的吗。”
盛玦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掉下池子来, 看到对方坠进池子时,他怕他磕着碰着或者呛了水,所以很快地过来瞧瞧,结果对方一点儿事儿也没,还反过来避了避自己。
见她没事, 盛玦也就放心了——放心地和她秋后算账。
他说:“刚刚追着本王跑, 现在倒学会避让了。”
江洛瑶马上和他道歉:“是我的错。”
盛玦:“……”
自己还没说她的不是呢, 怎么承认错误这么快。
“本王这次可不会上当了。”盛玦说, “你每次都假意服软, 实则根本不知道本王到底是因何生气, 道歉的话都毫无诚意。”
江洛瑶小声道:“抱歉……王爷。”
她总是这样软/绵.绵地认错,盛玦好像一拳打空了一般, 满肚子的气更没处发了。
他很生气, 干脆抬手握住她单薄的肩头, 把人转过来,叫对方和自己对视:“江洛瑶, 你看着本王再说话。”
江洛瑶不敢睁眼, 紧紧闭着眸子。
盛玦:“……”
对方可能是真的害怕, 漂亮的眉目轻轻凝着, 长睫一直在颤抖,两眼一闭, 根本不把自己这个摄政王放在眼里。
盛玦一肚子的火气,干瞪着她,又不能把人给怎么样。
她如今落了水,身上软和的云纱全泅湿在了身上,勾勒出姣美的身形,很难叫盛玦不注意到。
盛玦盯着盯着,突然喉头一动,视线下移,看到了对方那起伏的弧度。
他想起来了,她给自己端来荔枝那天,自己就注意到了此处的变化,但好在自己为人正直,一直没有再去回想。
但现在这种情况……
盛玦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把自己身上披着的那件衣裳褪下来,先把她裹好。
“叫你猖狂,现在满意了吧。”盛玦说她,“真笨呢,怎么能摔下来呢。”
江洛瑶说,再不会有下次了,自己不会再这样了。
她说完,终于才反应过来自己肩上多了件衣裳,她松了口气,抬眼望向对方——
盛玦把衣裳给她了,上身连个遮蔽的都没有,还就这样一脸怒气地瞧着她。
江洛瑶小声和他商量:“王,王爷……要不,去穿个衣裳?”
盛玦语气很冲:“不穿,本王还没有濯发沐身呢,若不是你突然进来,也不至于现在还在池子里泡着。”
江洛瑶小小地抿了抿唇,露出了点儿理亏的神色。
“不过,你来都来了,也湿了衣裳,不如干脆伺候一下本王,就当赔罪吧。”盛玦吓唬她,“不然今日别想走。”
江洛瑶:“嗯。”
盛玦这才满意了些,放心地松开她肩头,准备先把人给捞到池子外头。
可就当他双手控住对方侧腰,去托举她时,她突然又不配合了。
江洛瑶无声地推开他:“别碰,痒。”
盛玦不近人情道:“本王又没做什么别的,你忍一忍,不然池子深,从这里不方便上去。”
江洛瑶还是摇摇头:“可是真的好痒。”
盛玦:???
能有多痒?自己又没有故意弄痒她,何至于此呢?
于是他为了给江洛瑶示范一下,便拉起江洛瑶的手,叫对方先来摸摸自己的腰:“不痒,不信你来摸本王,看,本王就丝毫不觉得痒。”
江洛瑶猝不及防被他强行拉着手按到了对方腰际,当场就摸到了坚实细腻的肌肤。
她就像被烫了一般,连忙要收手。
盛玦早预料到她不配合了,果断加深力度,把手心的柔荑按得更严丝合缝了些。
“你摸啊。”盛玦说,“此处不该会痒的,所以你要克服一下这个弊病,本王才能把你抱到上面。”
江洛瑶难过极了:“可是我克服不了。”
她生来就不喜欢被人碰腰,一碰就痒得厉害,一痒就想笑,紧接着就会浑身没力气。
偏偏摄政王此人不近人情,揪着某件事了,就非要抓住不放。
她尝试和对方讲道理:“王爷,我可以不从这边上去吗。”
盛玦也认真和她说:“所以按着你的意思,要同本王一起在池子里蹚水到那边?江洛瑶,你有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你明知道这样……”
盛玦话说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他身/下只是简单围了一下,方才蹚水过来时,已经有些松软了,若是不休整就回去,怕是今天叫江洛瑶全给看完了。
江洛瑶脸颊微红,不敢看他。
“或者说……”盛玦桃花目轻轻一眯,故意凑过去在她耳边道,“你今后嫁给本王,也算对本王负了今日的责。”
江洛瑶:“……”
他怎么能这样说呢。
盛玦等啊等,还是没等来她的回话。
他终于有些失望了,独自生着气,闷闷不乐地把擦身用的巾子围紧了些,而后才语气恶劣地凶她:“好了,不答应就不答应,本王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来,手给我,我拉你去那边。”
盛玦愤愤地拉住了她,然后把人送去了水流缓一些的位置,方便她能上去。
浴池里头是活水,所以还引了加热用的铜首,他怕她不小心烫着了,所以很小心地牵引着她,明明路程不长,却蹚了许久才过去。
知道叫她上了岸,盛玦才松开了手。
他想,自己可还真是难得的正人君子,在这种地方,硬是没碰她一下,以后天下人再说自己是奸邪恶人,自己就把他们头拧下来。
所谓的“柳下惠”也不过如此了。
江洛瑶上去以后,似乎还没打算要走,真的就要履行诺言,给自己濯发擦身。
她倒是可以,盛玦却自觉没那个定力了。
盛玦道:“你先擦擦头发,稍等本王片刻。”
江洛瑶披着他给的衣裳,冷绸般长发湿着,一张素净无辜的脸庞微微低着,偶尔抬起下颌瞧瞧他在做什么。
盛玦恶声恶气:“再看,再看就来伺候本王。”
“好。”
江洛瑶好似没听出他这是一句反话,当即起身就要去帮忙,惊得盛玦连声叫她别动。
江洛瑶倏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盛玦拿她没办法,他不知道对方怎么可以做到坐怀不乱的,反正他自己一见她,就忍不住多想,这种情况下,更是很难清清白白地去看她,想她。
他几乎是用了平生意志,才克制住了自己的行为,没有过早地吓到她。
盛玦恨恨地想,现在不能逾礼,等以后说服了岳昌侯,提了亲,娶了她,就要她好看。
他非得她欠下自己的全给讨回来。
“王爷,好了吗。”江洛瑶等了片刻,就又问他,“现在如何了?”
盛玦回头看她,见她依旧是一副无辜单纯的模样,檀唇微微张着喘息,俏丽的下巴还往下滴着水,迤逦入延颈秀项间,很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儿。
他想,得亏江洛瑶遇到的是自己,若是落到了别人手里,谁能如此忍着性子,规规矩矩地待她?
盛玦一边克制住那种不纯心思,一边还要尽力歇火,同时还得时不时地应和一下她,免得她心慌意乱。
就在江洛瑶第五次叫他的时候,盛玦终于洗完出浴了。
“本王一直就在那边,又不会淹死在里面,怎么你总是声声唤着本王,叫本王都洗得不安心了。”盛玦看她背对着自己,于是便直接大大方方地出了水,扯了架子上搭的丝锦,一边不慌不忙地擦水,一边同她闲聊,“你若是觉得不便,便别叫许笠来送衣裳了,本王等下抱你回去,不会被人发现的。”
江洛瑶以为他都收拾完了,所以轻声应了声“好”,而后转过了身。
盛玦:“……”
他的手突然就停在半空了。
江洛瑶:“……”
摄政王怎的这么磨蹭,半天都没收拾好吗。
两个人尴尬地面面相觑片刻,谁也没说话,又一齐沉默着背过了方向。
这一折腾,就是许久。
许笠终于等不及了,进来门口扬声问询了一嗓子:“王爷?老奴有事儿禀报,不知您……”
话说一半,突然他就看到王爷抱着江姑娘走出来了,江姑娘好像湿了衣裳,王爷便用最外面那件锦纹绣氅把姑娘给裹了起来,只露出了一点点素净脸庞。
这二位主子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都一起沉默着不说话,许笠正要开口说点儿什么,就听到他家王爷脾气很不好地叫自己滚蛋。
许笠欲言又止:“可是……”
盛玦心情很不好地把刚刚擦发的丝锦兜头抛到了许笠脑袋上:“闭嘴。”
许笠:“……”
可是,可是,可是……侯爷在外头呢。
刚刚的来客正是岳昌侯,侯爷说想来看看女儿,自己好不容易才拦住侯爷,叫侯爷在正殿稍等片刻,谁想到王爷现在居然就这样要出去呢?
当然了,这种大事,按理来说,许笠就算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要提前告诉王爷的。
但是他想了想,反正侯爷在正殿,王爷从这条道离开,不会遇到侯爷,自己不说也没什么,就让侯爷再等等罢。
盛玦不发一言,沉着脸把江洛瑶一直抱在怀里,他怕别人瞧去了她,所以把对方裹得只露一张脸,甚至挑了近道小路,准备把人送回她的寝殿里头。
·
正殿等人的岳昌侯终于不耐烦了。
今日发生了那种事儿后,他回去细细一想,觉得摄政王盛玦很可能是良心发现了,所以有意同自己求和,主动递了个台阶给自己。
自己不如顺着这个台阶,来看看自家女儿。
他也看出许笠在故意耗着自己,但碍于自家女儿还在摄政王手里,只能忍气吞声地等着。
谁想,这一等,就是一个半时辰过去了。
天都黑了。
岳昌侯臭着脸,发现许笠已经走了,也没人给他个准话。
难道是出什么事儿了?
岳昌侯隐约觉得有点不妙,他仔细想了想,若是等不来一句传话,自己不如直接抄近道去找找女儿。
反正他摄政王都敢半夜三更地去自己地盘上寻自家女儿。
自己这个做爹的,又有何不可呢?
广华殿这么大,就算遇见了摄政王,自己也有理由搪塞对方。
就说……自己等着无聊了,去外头透透气。
岳昌侯觉得很可行,果断出了外头,挑了一条隐蔽无人的小道去寻自家宝贝女儿了。
夜已经有些黑了。
小道上几乎没什么灯火,岳昌侯凭着感觉乱走,走着走着突然注意到地上有些许地水渍,也不知道是哪个粗心大意的下人弄坏了浣衣的木桶。
岳昌侯一直沿着这条道走下去,突然,看到前头有个摄政王。
对方怀里抱了个人,从他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脸,只知道身样很娇小,能被盛玦完全包裹住身子。
岳昌侯那股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好你个盛玦,占着我家女儿,还敢对别的女子这般亲近?
岳昌侯完全不觉得对方怀里的女子会是自家女儿,毕竟洛瑶她虽然性子软,但肯定不会做出一些荒谬的事儿。
因为许笠方才说摄政王去沐浴了,盛玦又去了这么久,肯定不只是沐浴这么简单,多半和那怀中女子发生了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岳昌侯恼极了,果断从路边的林中捡拾了个长棍,气势汹汹地跟上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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