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今天碰着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盛玦远远从外头走过来的时候, 江洛瑶看了一眼,就这样问他。
其实两个人还隔着一段距离。
江洛瑶大抵只能看到他颀长峻拔的身影,面色表情都不很能看清,奇怪的, 她往边瞧了一眼, 就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那点儿欢喜。
不像别大的喜事, 因为如果别大的喜事,他反而会压下种喜悦,不叫其他人看出来。
“本王哪里高兴了?”盛玦嘴上不承认,心里确很佩服她的□□细心,“离这么远, 就都看出来了?”
也不完全看出来的。
江洛瑶凭的还一种直觉, 这几日摄政王成天往宁紫轩跑, 见面的时间久了, 对他的熟悉程度也愈发的深, 对方就算什么都不做, 坐在一边,自己就可以知道他到底喜怒。
当然了, 重要的, 摄政王一般很少在自己面前隐藏喜怒, 所以比较好观察些。
而另一边的盛玦顿了顿,不打算骗她, 就直接承认了:“本王心情确实不错。”
江洛瑶随口一猜:“王爷又给谁添堵了?”
盛玦:???
她怎么知道的?
自己刚刚才过来, 她就算知道, 也不该这么快吧?
盛玦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他以为自己方才做的事儿被她去了,瞬间心虚来。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坏, 从而疏远自己。
会不会顿时明白过来,然后不再信任自己,不再偏袒自己……
盛玦佯装淡定地坐了下来,可,就算再怎么装,心里也慌的。
很快,江洛瑶就注意到了他的反应。
看来自己猜对了。
这样合计——一件并不大的喜事,喜悦的源头因为王爷给对方使绊子添堵,还得逞了。
这几日摄政王忙于国事,应该就朝堂上的事儿了。
而且,看样子,对方应该和摄政王关系尚可的朝臣,毕竟真的交恶的话,王爷不会用这么简单害的方式给对方添堵的。
这样一想,江洛瑶就能理解对方这种喜悦了,她也坐在他身边:“王爷做的不错,有些时候,也可以这样行事的,要您心。”
要摄政王高兴,就有好些人都不需要提心吊胆了,也不会有人因流血或丢了性命。
这次,盛玦真的惊讶了:“你知道本王给谁使绊子了吗?”
江洛瑶笃定道:“一个能让王爷在重要事情上信任,小事上却互相拌嘴的人。”
确实这样,盛玦想,从自己上位以来,岳昌侯确实为数不多让他愿意委以重任的臣子,遇到大事之时,也会第一时间与对方商议。
盛玦点点头,心里瞬间生出一种暖热,江洛瑶真的做到了,对自己条件的偏袒。
这个世界上,再第二人能做到如份儿上了。
盛玦心绪复杂地看着她,见江洛瑶身好像要去给自己倒茶。她呀,总这样一副仪静体闲的样子,在宁紫轩住着,也不觉得孤单,每日自己来时,都同样温柔安静的模样。
除了衣裳变幻,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等等。
不对。
她变了的。
日在宫中见面,盛玦就隐约觉得对方的样貌更明媚秾丽了些,他整日与对方相伴,也看不出哪里的变化。
所以,哪里变了?
盛玦目不转睛地盯上对方的身影,视线来回几遭,依旧没看出问题所在。
直到——
江洛瑶转过身给他递来一樽酒时,微微俯了下身。
盛玦一怔,险些没回过神,他匆忙收回视线时,甚至都没注意到江洛瑶递给自己的什么。
……方才他不故意看到的,因为夏季暑热天,她在房中穿的少了些,处雪润若玉的峦峰便明显了些,虽然有小衣遮着,因为意识的俯身,还露出了些柔绰的弧度。
盛玦瞬间有些不自然地别视线,心慌意乱地喝了她递给自己的东西。
下一瞬,烈酒入喉,他险些呛了。
越慌就越乱,越乱反而越糊涂了。
盛玦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他匆匆放了手中的酒樽,兀自锁眉,试图平缓心情。
江洛瑶被他这个动静给惊扰了,也抬眸地看向这边。
“这酒烈,我娘亲送来时,意叮嘱放一放,等夏里的荔枝都甜了,添点儿甜荔枝肉进去,会更好喝一些。”
盛玦抬眼,看向她。
天热,江洛瑶浑身懒倦,给他送完酒后,便去了对面的窄面美人榻,她倚在一边的藤席面软枕上,捏了扇子,轻薄宽软的云纱大袖落下,露出一纤秾合度的小/臂。
盛玦方才咽下的酒,突然从心口始烧热了来。
他深邃的眼眸逐渐黝黯,喉头晦涩一动,将下颌压低,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偏偏江洛瑶对一所知。
她到了夏日便总发懒,总习惯没什么地靠着个什么才好,能倚着软榻美人席,她便不会坐着或者站着。
今夜的晚风也微热的,等会儿外面或许要下雨,手头的扇子论如何也驱赶不了份燥热。
江洛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或许天的缘故,她依旧懒倦地闭着眸子,一边缓缓摇扇,一边着外面的树叶窸窣沙沙声。
摄政王好像从这边走了过来。
这没什么,她心里头热,懒得管对方要去哪里,总之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她也差不多摸准了对方脾,王爷其实没么难相处,要不惹得过分了,什么都好说。
江洛瑶这样想着,突然手里一空。
她嗔怪了一声,睁了眼睛:“怎么又抢……”
话还未说完,突然被一声惊呼取代。
江洛瑶慌乱地看着眼前突然逼近的人,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成了这幅模样,以前的摄政王虽然偶尔闲来滋事,总带着逗乐的目的,而不像现在这样,眼神里全强势的压迫感。
他这怎么了?
江洛瑶匆忙之中看向他,见他眼眸压得极低,一副像要生吞自己的模样,偏偏耳后了一抹可疑的红晕,眼角也微微带着点醉意。
江洛瑶:“……”
不会有人喝了一口就醉成这幅模样了吧?
这个酒量,到底怎么敢喝爹爹的酒的?
“王爷,我剥些甜荔枝给您。”江洛瑶说,“小厨房里冰了些荔枝,方才忘记拿给您了。”
盛玦喉结稍稍动了一下,居高临下地捏着她手腕:“好。”
江洛瑶挣扎了一下,没有成功,能有些小声道:“我的意思,王爷现在放我的手,才能……”
盛玦:“不放。”
或许真的有些醉了,也或许借着这点微醺,盛玦似乎多了些平日里没有的念头,他方才盯上了她纤秾合度的小臂,便从心所欲地来握到了手心里,果然,手感和想象中一样,冰凉温软的,姑娘家软得就像水做的,或许今日才沐了浴,身上还带着些似有似的馥郁馨香。
他又她提到什么甜荔枝,也有些想尝,便问道:“甜吗。”
江洛瑶抿着唇,目光澄澈地仰视他:“甜。”
美人榻有点儿弧度伏的,玲珑精窄,多能睡得下江洛瑶一人,现在,江洛瑶发现摄政王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挤到了里侧,就像一粘人又霸道的大型犬类,对自个儿的行为没有丝毫的分寸感。
而且,自己本来就热,他还凑这么近!
江洛瑶抬手支住他胸膛,想把人推:“王爷,放我,我才能去取。”
盛玦固执地看着她:“本王想知道甜不甜。”
江洛瑶下意识回答他:“尝了才能知道。”
这时候,江洛瑶终于被他握着有些疼了,她以为他了会放自己,没想到对方非没有,甚至还更大了些,像要把自己揉碎了,紧接着便按住自己胳膊,凑过去轻轻贴了一下。
像一片冰凉的白羽落到了小臂上,很轻,也很纯净。
没带一丝一毫的旖旎味道。
江洛瑶愣了愣,也没再继续挣脱下去,反正对方现在醉着的,她便也大着胆子去和他对视。
因为带着点微醺,所以他的一双桃花目显得格外深情不渝,浓黑长睫微微一垂,目光宛若情动迷离,让人心口也跟着一滞。
江洛瑶呼吸渐渐放轻,一边看着他,一边摸着了对方的手臂,然后轻轻把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下来。
“王爷在稍等我一下。”江洛瑶身离,柔声安抚他,“我很快回来。”
她很快出去阖上门,找到了许笠。
“王爷他喝了一口酒,便醉得不成样子了。”江洛瑶问许笠,“他的酒量一向这般吗?”
许笠一他家王爷喝酒了,正要接话说确实酒量不好,再一,居然喝了一口?
一口,怎么会醉。
许笠纳闷,他家王爷酒量确实不很好,码在宴席上还可以撑到三巡之后的,再比如上次,王爷喝了整整一壶,都还能站来在府里走一圈,应该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奇怪吧?
一口酒,就算再不能喝酒的人,也不会醉的。
许笠有点拿不准意,他想了想,或许王爷借着醉酒要对江姑娘说什么话吗?
算了,自己就别掺和了,不然坏了王爷的计策,下来以后又要挨训了。
“姑娘,王爷酒量可不比咱们侯爷。”许笠笑着说,“您若给王爷喝的侯府送来的佳酿,王爷醉了,也不难理解的。”
江洛瑶懂了。
难怪她娘亲要叫自己多放几日,添点甜荔枝进去呢,原来酒太烈了啊。
她说:“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屋内,摄政王沉沉地呼出一口,勉强压下方才的燥郁,抬手帮着整理了一下榻边枕。
他太莽撞了,险些惊着了她。
幸好,及时收手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来呢。
盛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如,喝了口酒以后,他的口鼻间都一股馥郁芬芳的息,和江洛瑶身上的馨香合在一块,勾得人毫理智可言。
莫非……
酒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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