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瑶心里其实是很迷惑的, 就像当初她不知道爹爹为何要把自己送摄政王府,她现在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要把自己再次带到府。
自己……在哪里住着,难道有很大区别吗?
江洛瑶一边懵懵地被他拉着走,一边沉思。
在她看, 自己在哪里住着都是可行的, 在侯府会更习惯一些, 在王府则会更自由一点。
前段时间她一直在王府住着,府上有新送的锦绣绸缎都是第一时间送她里,还有一些珠宝美物也都会给自己拿,许笠还招呼了好多厨娘宁紫轩,各种吃的花样层出不穷, 除去她点名偏爱的几样, 每天都有重复的吃食。
据厨娘说, 是王爷不爱些花样, 所以她们些年学到的本事处用, 刚好遇到自己王府, 便把些年的本领绝技都拿显露了。
江洛瑶想,自己以前在侯府虽然也很自在, 但爹娘生怕她吃的东西不利于身子休养, 所以过问得很严苛。
不像在王府, 可以都尝一尝,试一试。
想到里, 江洛瑶突然了个神——她想念宁紫轩厨娘做的白玉兔子甜品了。
好像……也有王府才能吃到, 侯府的厨娘根本不会做个甜食, 哪怕会做, 爹爹也不让自己吃。
江洛瑶小小地咽了下口水,有点馋了。
就在此时, 摄政王突然打断她思绪:“宁紫轩有点远了,不如今日就跟着本王一用膳吧。”
江洛瑶心里惦记着宁紫轩厨娘的甜品,下意识开口就是一句拒绝的话:“我想回宁紫轩。”
盛玦一愣。
带江洛瑶回的时候,对方几乎完全顺从,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还以她是愿意的,怎现在是要她陪吃一顿饭就不乐意了呢?
盛玦沉下脸,明显因句话变得不怎高兴了。
江洛瑶管高兴不高兴,依旧坚持要回宁紫轩。
盛玦不了,直接等在原地盯着她看,语气也变得有点冷:“你既然不愿意,何随本王回府。”
江洛瑶:???
难道不是抢她回的吗?
对方难道征询过自己的意见?
江洛瑶头一次见不讲理的人,简直叫她不知道该怎反驳对方。
不是说摄政王虽然暴戾恣睢,但大多数情况都是赏罚分明,智远明断的吗?
怎到了自己里,反而有种无理取闹的感觉呢?
江洛瑶想不明白闹别扭的点在哪里。
尤其是现在王府的下人们都迎王爷回府了,乌泱泱一堆人秩序肃穆地列在一边,位摄政王却因自己的一句话而闷闷不乐,停在原地不肯了。
在众人的注目下,也不知道王爷到底是怎想的,反正江洛瑶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再看一旁守着的下人们,纷纷低着脑袋,好像对此见怪不怪的样子。
一看就见多了家王爷的幅模样。
江洛瑶有些同情王府伺候的下人们了。
伺候一位喜怒无常的主子,一定很辛苦。
她目光环视大家,心说要不自己妥协一下?不然王爷今天是不是就不打算动了?
在威胁自己吗。
威胁的方式实在有点幼稚了。
江洛瑶突然想自家胞弟了,弟弟小时候跟着全家一去面,看到感兴趣的小物件就不动路,非要停下买,不给买就耍赖不了。
江洛瑶记得自己当时根本拿办法,能帮着给买下。
现在的王爷,就是当初胞弟的那副模样,求人的方式总是不那聪明。
江洛瑶怜爱地瞧了一眼,心无声叹了口气。
盛玦:???
盛玦正和她发火呢,却看到了她怜爱的目光,心里顿时一片疑惑。
是她该露出的表情吗?
现在个问题很严肃很认,值得她好好反思一下,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而不是轻飘飘地往四周环视一圈,再回头用怜悯的视线注视着自己。
盛玦有点不满,心说自己平时给其人施压的时候,人敢放肆地挑衅。
大多数人在面对时,都是畏惧又慌张的,而不是像江洛瑶一样,丝毫反应都有。
盛玦从她眼里看不到一丝对自己的重视。
“你有在听本王说话吗。”盛玦凌厉的眉目显得很不好惹,冷声道,“你若不愿意,何还要样……让本王误会。”
江洛瑶哪儿知道自己要王府。
更不知道摄政王想让自己的目的何在。
那些朝堂上的较量,她一概不知,也不知道侯府和王府的立场是。再说的细一些,她也不知道爹爹和摄政王之间也有别扭或者较量,就算自己能当个人情送出去的,她也不知道其的弯弯绕绕。
她病了好久,也睡了好久,好些事情都知道得不是那清楚。
件事在她眼里,有代表任何深层次的东西,所以,她想出的应对方式也很简单。
她问,要不要一宁紫轩。
盛玦:“好。”
盛玦的眉目瞬间就舒展了,整个人飞速就哄好了。
江洛瑶:“……”
是意思?
所以……王爷方才是因自己不答应和一吃饭而闹脾气了?
江洛瑶哭不得,能再次哄哄,说自己不是不想陪一吃饭,而是想念了宁紫轩厨娘拿手的白玉兔子甜品。
“你很爱吃?”盛玦思索片刻,叫许笠,“赶快去安排。”
许笠应下,一脸喜色地去吩咐了。
盛玦心情大好,顺便赏了那厨娘好些金子。
高兴的是,江洛瑶还是愿意随回的,方才拒绝也不是后悔,而是因想念王府的美食,所以想要迫不及待地回宁紫轩了。
左右一盘算,约摸就是迫不及待想要回王府的意思。
自己的府上还是很好的。
她果然依赖自己。
盛玦倏地很有满足感,觉得比更值得高兴的事儿了。
她喜欢就好。
自己绕远一些去宁紫轩也关系。
于是,很快的,摄政王就随她一回到了宁紫轩。
江洛瑶推开门,突然看到宁紫轩的摆设和陈列全和自己离开前完全一致,连那鹤首角壶的摆放方都有变过。
再看的细致一些,屋内打扫得依旧整洁干净,和自己住的时候一模一样,有丝毫落灰,桌上的绿植有枯黄的叶子,表层埋土也湿润肥沃,一看就有下人经常浇水。
她又顺手拨开珠帘,发现就连紫玉珠帘都是干净的,一颗颗珠子都人耐心地打理过了。
江洛瑶心头瞬间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她好像不是暂住的,而是回了本该回的地方。
宁紫轩的所有都在等着她,若她不了,就一直留存在此。
可是,她次要是不……就不知道其间的诚挚心意了。
江洛瑶揽着珠帘,目光复杂地回首看摄政王。
瞳眸里的情绪颇多。
她现在好像有点理解对方一直强调要带自己回的事儿了,或许一直都在等着自己。
江洛瑶略微垂眸,长长的羽睫压下,遮住了翻涌情绪。
难怪她总是觉得摄政王有些时候也会给她一种诚挚热情的错觉了,或许对方内心之的有一面,是多年一直不肯把实的一面展现出,世间的好些人也是随波逐流地看待,说暴戾,说刻薄,却不说偶尔也是挚用心的。
松开手珠帘,紫玉珠子叮当摇摆散开。
珠子折射的光影流转,晃乱了江洛瑶的眼眸。
想到个份儿上,她也不想去追究摄政王心里到底是怎想的了,毕竟对方也算难得的用心,无论原因需要自己王府,她也可以配合一下。
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住而已,不碍事的。
江洛瑶想了很多,才在饭菜上的时候落了座。
盛玦环视一圈饭菜,又把目光放在她里:“你最爱的是哪一道?”
江洛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最爱的白玉兔子冻,她姣好的眼眸瞬间一亮,整个人都变得欢欣不少。
厨娘做了两白玉兔子,分别摆到两小巧的玉碟里,精致的玉碟雕做弯叶形状,一对碟子摆放在一块,还能合二一,像是阴阳交合的卦图。
摄政王也分了一尝,还吃呢,看到那兔子模样就失去了兴致。
从不吃些小姑娘才喜欢的东西。
“花里胡哨。”开口评价了一句,而后抬手隔空试了试兔子的温度,发现是道凉的菜,当即就严肃开口说,“不许吃,你大病初愈,怎能吃凉的。”
江洛瑶正开心地拿了银匙,还动口呢,就听到摄政王很煞风景地了一句。
她的手停在半空,抿紧唇回眸瞧。
盛玦冷声:“你看本王做,再看也不许吃。”
江洛瑶醒之后,就特别想吃点儿,了王府,第一个想吃的就算白玉兔子冻,她期待很久,就盼着吃它,想到临到口边,却告知不能吃了。
比种事情更让人恼火和委屈的了。
江洛瑶心底升一阵不甘,同顶嘴道:“不可以。”
她还好意思顶嘴?
盛玦虽然不是个多细心的人,但是觉得自己今日能无师自通地她考虑,主动关照她的饮食,也算很大的抬爱了。
对方不领情也就算了,还一点儿也不自知理亏。
“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子有多弱,才大病一场醒,你爹都知道给你做一桌滋补的菜吃,你却一点儿都不自觉,离开侯府就胆子大了吗?”盛玦语气刻薄地批驳她道,“本王虽然不那严厉要求你吃那些清汤寡水的东西,但也得照看着你点儿,免得你不自觉,吃一些不利于身子恢复的冷食。”
江洛瑶小声反驳:“不冷,一点儿都不冷的。”
盛玦凝眉,好气地盯着面前的兔子冻:“你是当本王瞎吗,非要糊弄本王?东西一看就不是多滋补的东西,吃下去对身子一点儿好处。”
时候,许笠对着一边候着的厨娘眨眨眼,叫对方缓和一下气氛。
厨娘连忙上前,替江洛瑶和摄政王解释道:“王爷,白玉兔子冻,是用爱玉子瘦果制成的,全京城也有我们王府有个东西,您忙于政务不知道些小事,其实是前段时日送王府的,一直放着也可惜,所以才变着花样做出了白玉兔子冻,此物可以止咳解热,有强筋利肾之效。”
许笠也赶快帮腔:“是啊王爷,是从新调京城的太仆寺少卿给咱们王府送的八闽礼赠之一。”
时间隔着有点久了,盛玦早忘记了是人物带的东西,也很少过问些,都是许笠张罗着去看的,既然对方样说,应该也确实有一回事。
突然有点不悦,眉头也一直蹙着。
盛玦好气地抬眼,睨了在场的许笠一眼。
许笠:???
许笠以是自己记错了,于是连忙把目光望厨娘。
一幕落到盛玦眼里,顿时明白了自己的不悦自何处了。
——是自己的王府,怎府里的人都在吃里扒地帮着江洛瑶说话?
盛玦突然觉得自己很亏,明明是关心江洛瑶,却落得个里不是人的下场。
对方非但不领的情就算了,搞不好还因个小事记恨呢。
再次瞧了江洛瑶一眼。
却看到对方因吃不到想吃的东西,整个人都神情恹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檀唇轻抿,脸庞侧对着,不肯多瞧一眼。
盛玦那股火气一下子就上了。
用了些力度地撂了筷,也转头不想看她了。
盛玦生气极了,隐忍许久,才克制着有立刻离席。
胸膛伏着,气得把手撑在膝头上,由于过度用力,手背的青筋暴,小臂内侧的桡骨都棱了一点形状。
眼看饭吃不下去了,许笠也愁啊。
许笠开口,赔:“王爷,白玉兔子冻是我们王府的爱玉瘦果做的,形状也是厨娘亲自操刀雕画的,不能吃的,再说了,饭后的甜食佳肴哪儿能算冷食呢,要不您觉得不放心的话,就让江姑娘吃点热乎软糯的。”
盛玦觉得有道理。
但是更想让江洛瑶服软认错。
“不行。”盛玦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许笠的提议,而后转头睨了江洛瑶一眼,话里有话地暗示道,“本王也是她着想,她若不领情,一直怪罪本王,本王能怎办呢。”
许笠立刻懂了。
王爷是拉不下脸,就算知道问题所在,也不想松个口。
是……叫江姑娘主动认错啊。
许笠连忙又去了江洛瑶那边,和她低声商量:“江姑娘,咱家王爷也不是那刚愎自用之人,您要不再求求咱家王爷,说不定王爷一心软,就……”
江洛瑶心情不好,遂冷淡道:“我也不是很想吃了。”
许笠:“……”
,,可怎办。
果然,她话一出口,盛玦那边的气氛更低沉了。
许笠尴尬地回头去看,见家王爷已经完全沉了脸,整个人一副风雨欲的架势。
盛玦冷:“爱吃不吃,兔子又不是本王主动想吃的,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的。”
许笠一个头两个大。
左右两头都顾不上了。
也是奇怪,若是在平时,家王爷在吃饭时驳了面子,早就拂袖离席或者刀剑出鞘了,现在对方还能般心平气和地继续坐住,也是一个很罕见的情况了。
也就是江姑娘才能样吧。
许笠心里直叹气。
看江洛瑶,却见对方一直有放下银匙,看样子还是想吃的,是自家王爷扫了兴致,也不能拉下面子去吃道心心念念的甜品。
许笠俩感到拧巴。
而就在僵持的功夫,摄政王又开口了。
盛玦语气严厉:“吃啊,本王现在打算让你吃了,怎不吃了。”
许笠嘴角弯了一下,心说王爷到底还是心软了。
明明都个份儿上了,就算拉不下面子,但还是想让江姑娘吃道甜食。
许笠正要松下口气,一转头,却看到江姑娘不仅动银匙,反而提了提手腕,意图敲碎兔子。
许笠差点一口气噎死自己。
可千万别啊!
王爷都让步到个份儿上了,江姑娘要是敲碎兔子,两个人的关系就不好挽回了啊。
许笠差点给江洛瑶跪了。
霎时间,江洛瑶手腕落下,带着一点小性子,捏着精巧雕花的银匙,用银匙背边儿重重敲了下兔子屁/股。
兔子是拿爱玉瘦果做成的兔子冻,冻质滑弹细腻,同时,弹劲儿也很大,她用巧劲儿拍上去的时候,非但有破坏兔子的形状,反而叫碟的小兔子生出了一声清脆带水的拍打声。
盛玦正扭过头生着气呢,耳畔突然就传了一声小小的“啪叽”声。
盛玦:???
在印象里,很少有东西能发出种声音。
摄政王顿时好奇胜过了生气,回头好奇地看过去。
见回头看过了,正闹脾气的江洛瑶便抬眼瞪,瞳眸里全是娇嗔怪罪,手头的银匙继续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拍无辜的兔子屁/股。
盛玦是注意到了那拍打得摇摇晃晃抖动耳朵的兔子,而后又看罪魁祸首——江洛瑶虽然在打兔子,但猫儿一样的莹润眼眸却一直眨也不眨地瞪着自己。
好像她现在打的不是兔子,是自己一样。
是拿替身解气?
盛玦有点失,但还是绷着面颊有表现出。
不想和她的生气,便把目光移玉碟的白玉兔子,那兔子雕得精致,垂耳立体,每次拍打,白兔都摇晃着耳朵,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着,看着很可爱。
盛玦突然又看着那兔子变得顺眼了不少。
就是……总觉得哪里有点怪?
盛玦凝神再次瞧过去,正在考虑,就听到方才那“啪叽”声又重了些。
碟的兔子突然更加震颤,好像快散了,但由于质地弹韧,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盛玦由地感到了一丝难捱,看完兔子的下场,目光上移,又看到了江洛瑶那张过分娇美的脸庞。
对方百无聊赖似的支着颐,看着时,美目流转。
分明是嗔怪的意思,却带出了几分娇柔味道。
瞬间。
盛玦匆忙抬手,假装扶额的功夫,遮住了眼底那点不明神色:“别拍了。”
江洛瑶看着副反应,有点莫名其妙,心里一时间还反应过,落下的手腕止住,依旧又把那兔子拍出了一声清脆带水“啪叽”声。
下一刻,她就看到摄政王在那里掩着眸子牵嘴角,似乎是在暗自发。
有好之处?
江洛瑶又抬眼,看到众人的视线都有些躲闪,唯独她也不懂。
她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大家的思绪了,于是有点苦恼地最后使力一拍白兔,轻轻搁置了手银匙。
最后一声“啪叽”声响的时候,摄政王终于忍无可忍地清了一下嗓,拂衣去屋面去了。
许笠连忙匆匆跟上,一出,就看到家王爷背着手在假装透气吹风,实则耳后红了一片。
许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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