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抱抱。◎
司沂领着人大队的人马出现, 苏暮没有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
“......”
他分明也在药里下了点迷魂的东西,足够司沂睡上几日, 确保在他醒来之前, 邺襄女能够喝下失心痴傻药,只要她吃下药,再放到司沂身边。
隔绝她和外界邺襄残部的联系, 也不必让司沂重蹈覆辙,毕竟司沂也舍不得对她不好,等她爱上司沂, 司沂体内的毒就可以解了。
完成皇后交给他来临桑的任务。
苏暮能来,是违背皇帝的旨意, 皇后允诺他,事成之后, 芙潼交由他处置。
原以为邺襄女就一身的血肉药用, 没想到竟然生得如此貌美....
“殿下身体不适, 不应该出来吹风。”苏暮挥手叫手下人不要动作,只是包围住芙潼。
“苏暮,孤警告过你,不要动她。”他的声音低沉危险。
苏暮不禁正色。
“殿下当明白轻重缓急, 陛下的身骨已经不行, 您将来会是万民之主, 怎么能够折损在一个女人手上?”
“于私情于公理, 苏暮都不会袖手旁观。”
皇后之所以让苏暮不过, 不仅是因为他是朝中肱骨大臣, 更因为他和司沂是表亲, 司沂真要发狂动起手来, 也要顾虑这两层关系。
趁着两人在对峙, 芙潼的小手捏着玢柳的腕袖给了她一个动手的信号。
后面包围的人不多,芙潼释放出毒雾,后面瞬间乱作一条。
苏暮大叫一声,“警惕!”
迷雾当中,芙潼的身影隐去,苏暮朝她的方向指,“不惜一切,抓住她!”
司沂的人即刻上去。
人作鸟兽朝芙潼和玢柳围攻,身上带的毒药有限,苏暮的人一半被药倒,一般被司沂的人桎梏。
因为司沂没有说要不要放人,芙潼和玢柳被深深围在其中。
他带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就算芙潼把身上所有能用的毒药都用上,玢柳力竭而死也冲涌不出去。
况且苏暮带来的人是官府,司沂手下的人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的暗卫,真章胜负一目了然。
“司沂。”
苏暮靠近他,将手里本该下给芙潼的药,塞到他的手中,示意交给他自己定夺。
皇后娘娘算来算去,还不明白吗?他的儿子,即便毒侵入五脏六腑,游刃有余的本事,谁能够瞒得过他。
“为了一个女人,你真的要舍去皇天贵胄的太子身份,无边的财富和无上的权利吗?你要想清楚了。”
“若是放走了她,你的下场只会是死。”
苏暮临走了,也要大声嚷嚷,想要唤醒司沂,他不为所动,芙潼在玢柳的后面,牙齿咬得紧紧的,小拳头捏得嘎嘎响。
苏暮被人带走,司沂新上的暗卫很会看脸色,他吩咐人将玢柳带走。
芙潼上前,暗卫开口,“小公主放心,殿下不会伤害您的婢女。”
太子殿下天天耳提面命,要保护邺襄的小公主,爱屋及乌,对芙潼身边的人,但凡喘气的都知道要客气些。
周围被清得干干净净,一时之间,只剩下司沂和芙潼两人。
经过一场打斗,周围许多生长的花草都不踩塌踩坏了。
那场大火后,严格意义上来说,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虽然芙潼回到了他的身边,两人还是第一次开诚布公面对面。
周围所有碍眼的人全都走了之后,司沂的目光始终都跟着她。
漂亮,柔美,最主要的是鲜活。
司沂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够再见到小姑娘熟悉鲜活的面孔,就站在他面前,他的目光无论如何再也挪不开了。
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芙潼弯下腰将被踩踏的花草给扶起来,有小部分还能够拯救,大多数全都稀巴烂了,芙潼的心里跟火煎一样。
司沂也蹲下来,跟着她一起。
旁边所有的全都扶起来了,没有扶起来的也都埋了起来,最终绕碰到了一起。
司沂看着她娇嫩细腻,光滑如玉的手指沾上了泥尘,甚至于有些地方已经被细碎的石头给划破了,摸向腰间的凝脂膏想要帮芙潼擦药,才伸出手,还没有碰上她。
就被芙潼用力推开,刚碰上,司沂丢掉手里的凝脂膏,他抱着芙潼,芙潼手脚并用踢向他。
司沂身中剧毒,虽说虚弱了,可男女力量悬殊,芙潼娇嫩无比,拳打脚踢伤不到他,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芙潼从靴边又抽出一把短刃,对着司沂刚好的伤口一刀扎了下去。
在小姑娘漂亮的蔚蓝色眼眸当中,司沂已经看不到对他有的半点情义了,满满的据是恨意。
她无比用力往下扎,像那天一样。
只可惜短刃就那么长,刀柄牢牢磕在司沂的胸膛,扎不深了。
痛到脸色发白,司沂也没有出一声闷哼,皮肉之痛远远比不上小姑娘眼里的恨意强。
没有记错的话,芙潼扎下去的这柄短刃还是司沂送给她的,怕有人伤害他,叫她留在身边做傍身用。
疼痛扯到肺腑,他的嘴角流出黑色的血。
扎刀下去,飞溅起来的血,溅到了芙潼的脸上。
司沂伸手,知道她抗拒自己的触碰,特意隔了层衣袖,把小姑娘脸上的血迹擦掉。
“对不起,潼儿。”
“弄脏你了。”
只是太想她了,想要一个抱抱而已。
没有抱到,司沂松开了手,任由芙潼将他推倒,然后他捂着胸口站起来。
高大的男人躬身来到她的面前,脊骨也呈现出卑微的姿态。
“司沂,我最恨的就是对不起。”
小姑娘恨瞪着眼睛质问他,“为什么?一株药而已,就为了一株药,你铲除了我邺襄那么多条人命,你究竟是怎么下得去手?”
“你娶到了唐舒窈,现在又来我的面前惺惺作态?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吗?”
“不会的。”芙潼不停地摇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
“你当初答应过我不会骗我。”
“可是,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话,为了达到你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我再也不会爱你了,司沂。”
司沂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身上的血顺着手指之间的空隙滴落。
面对小姑娘的质疑,无从辩解。
说什么都不是对,“我错了,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潼儿,死之前能听你叫我一声司沂,我已经心满意足。”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邺襄。”
他天真以为还能够回到过去,也是,不能了。
从他的腰间取出软剑,递到芙潼的手中,贪恋看着小姑娘的脸蛋。
牵引着她的手腕,“潼儿,闭上眼睛,很快就结束了。”
“从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如今也算罪有应得,不要哭。”
“如果害怕,就闭上眼睛。”
他想照旧替芙潼蒙上眼睛,奈何小姑娘不给他碰,司沂也不想再引得她厌恶。
“害怕?司沂,我恨不得亲眼看着你死去。”
说罢,她提起手里的剑,软剑锋利无比,划落司沂束发的白玉簪。
眼起剑落,司沂并没有闭上眼睛,俊俏摄人心魄的眼眸始终饱含深情看着她。
玢柳及时出现,“小公主,贞景太子暂时还不能杀。”是司沂的暗卫趁机放她过来的。
为首的暗卫告诉玢柳,若是不能够保下太子,那么远在满江的孟璟淮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暗卫明白,若是他们出手制止,太子殿下一定会让人退下。
何况殿下吩咐了,不许考前,不许伤害邺襄小公主。
“为什么,眼下是最好的机会,我要用他的头祭奠我邺襄死去的所有人!”
芙潼已经气红了眼睛。
“小公主,主公还在邺襄,如果贞景太子死在这里,主公就不能脱身了。”
“他或许都不能够拖住这条命回到贞景。”
“无论怎么样,也该等到主公退出贞景,临桑也是邺襄的边界,贞景太子如果死在这里,对于临桑而言也会是灭顶之灾。”
芙潼愤愤不平想了很久,最终丢弃手中的软剑,怒剜了司沂一眼。
“走。”
司沂失血过多,喃喃叫了一声潼儿,想要追上她,手脚实在无力,挪动了两三步,陷入昏迷倒地。
太医把过脉后,跪地回禀苏暮。
“太子殿下的刺伤虽然没有刺及心脉,只是他的毒已经开始发作了,下官实在无能为力。”
苏暮震怒,“怎么可能,殿□□内的毒不应该还有半月吗?怎么会提前发作?”
太医道,“是伤势反复身体骤发高热,牵动了体内的毒素,催化蔓延,殿下已经.....”
没救了。
邺襄的小公主跑了,司沂危在旦夕。
“怎么办!”
如果司沂死了,他也绝不能独善其身,苏暮急得团团转。
眼见司沂昏迷不醒,嘴里还在念叨着芙潼的名字,恨铁不成钢道。
“我说你早晚死在她手上!”
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有没有什么办法。”
太医仔细研究过司沂的毒。
之所以无解,是因为司沂体内的毒,是芙潼掺合了她的血练成的。
芙潼的血是毒药,亦是解药。
“如果殿下能够忘记邺襄的小公主。”
苏暮冷笑,“忘记?怎么忘?他都要把她刻入骨血,任人打任人杀,怎么忘?世界上有那种叫人独独忘了心上人的神药吗?”
“就算真的有,也只能是种植药草的邺襄会有,可是邺襄...”
早亡了啊。
真是冤孽。
苏暮急得团团转,目光忽然定在司沂腰间露出来的,他递给司沂的痴傻药,本来是给芙潼用的。
眼下,苏暮掏出那药,眼一闭心横上,灌入司沂的嘴中。
“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