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了吗?”◎
果然还是邺襄女作祟, 她都跟殿下撕破脸反目了,殿下反而处处为她考虑周详, 因为她的出生, 这里是邺襄的地界,便不动作了。
她活着始终都是殿下的软肋。
林简也不敢真的动手杀她,再有, 她若是死了,殿□□内的毒怎么办?
只要她还活着,殿下的毒便能够有一线生机。
殿下因为她的缘故, 搞得病痛缠身,如今更畏手畏脚, 林简心中只盼望着,传往满江递给皇后娘娘的信, 快些回来。
约莫算算日子也应当能够回来了。
只是为何不见音讯。
太医给司沂的药都是些治标不治本的方子, 他体内的毒跟当年他的寒毒比起来, 差不离的厉害。
司沂带着林简返回驿站。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皇后母家的侄儿,贞景大理寺少卿,太子殿下的表兄苏暮来了。
看起来刚到不久, 包袱还在马路上挂着, 只带了一个随从, 一身常服, 不像来办公事。
“太子殿下千安。”苏暮先朝司沂做了个揖礼。
司沂静默看了会他风尘仆仆的模样, 没邀人进, “表兄来临桑作甚?”
苏暮往后看了看林简, 司沂不明。
“收到皇后娘娘的传信, 说殿下有难, 让下官前来,细听殿下差遣。”
苏暮可不是好相与的主,不过是表面看着温润清雅,实则杀人于无形,否则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坐稳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不明的人只当他是占了皇后的亲戚情,皇帝看在皇后的面子上赏赐的,实际上他的大理寺卿的位置,是他正儿八经通过科举殿试,一步步爬上来的。
若说他来临桑不为公事。
为何直奔找他而来?
苏暮就在旁边站着,司沂没有再问了,迈步进内宅,林简战战兢兢给在后面,才进宅门几步,就被司沂一觉踢飞撞到宅内的石凳上,呕出一大口血。
看着林简捂着胸口站都站不起来,苏暮饶有兴致笑了笑。
进来后关上了门,“殿下何必动那么大的气。”
“临桑的事情不劳烦表兄了,吃过一盏茶,孤安排人送你回去。”
喝完了茶,苏暮并没有走,坐着不动。
“表兄是要孤送你?”
说是送,只怕是跟林简一样,踢出去吧。
看他没有半点笑意的脸色,苏暮就知道他话里的不客气。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真是不假,只是没想到一向自命清风朗月高洁如谪仙的太子殿下,号称不近女色,也能栽得如此彻底,为了一个亡国小公主,玩得命都快没有了。”
“这一趟,我还真要看看那邺襄小公主究竟生得何许样貌?”
他啧一声,“难不成天仙人物?”
司京辞被皇后带进了宫,苏暮来之前已经在垣庆殿见过了,真是漂亮。
长大了,必然又是名誉满江的人物。
苏暮自打见到司沂开始,便知道他的身子骨不如从前康健,如果再动起手来,更加证实了,动了大怒的太子一脚下去,底下人只去了半条命,有辱没他贞景战神的称号。
司沂没有言语,只冷冷看着他。
苏暮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后颈也被他盯得起毛。
“就是一些打趣话,殿下不会把我也踢出去吧。”
“表兄安守本分,不要逾矩,孤自然不会。”司沂冷言。
“皇后娘娘派我来,为殿下治疗身体,顺带理查唐家走私盐税一事。”
司沂把玩着手里新得的玉扳指,“什么时候开始表兄不理大理寺审意,反而来做孤的主。”
苏暮缓笑,“私事。”
“姑母托付,做侄儿的当然得尽心尽力,再者太子殿下久不回京,娘娘担心。”
“母后还说什么了。”
苏暮放下茶盏,“姑母说,殿下想要知道什么,无需浪费时日在临桑逗留,不如直接回满江去问她。”
司沂忽然转了话头,“母后让表兄如何替我治病?”
他的身体,他再清楚不过。
“殿下何苦来反问我,您的毒只有一味药材。”
“她不是药材。”司沂纠正。“她不是。”
如果早知道这一切,不要说那些话,不做哪些事情,也不会这样。
苏暮呵笑,话说的轻缓而随意。
“不是便不是吧,算她是神医女,太子殿□□内的毒是她下的,她必然有解药,就算是没有解药,她身上的血肉也能够治。”
“孤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包括母后,表兄要是不走,您朝她动一根手指头,孤便灭你一族。”
苏暮惊于他的走火入魔,他的九族连他和皇后都包括在内了。
“若是不治,不需要多久,殿下就会毒发身亡。”
“孤早该死在那场寒毒里。”
他真是后悔。
可惜,后悔也没有什么用了。
司沂的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仿佛生死触动不了他,似乎连天下他都不想要了。
“小公主,我们必须要离开临桑了。”
躲得好好的,为什么呢?
“什么?”芙潼不解。
“奴婢收到主公来的信,皇后派了苏暮前来满江,她想给司沂治病,必然会想方设法抓住小公主。”
“奴婢近日外出,发现临桑的暗人多了不少,这里恐怕不能够藏太久了。”
“司沂的毒已经无药可治,只需要再拖些等到他毒发身亡,我们此时走,恐怕打草惊蛇。”
芙潼不想回满江,她就想在邺襄,哪里都不想去。
玢柳劝道,“正因为贞景太子的毒已经到了最后的期限,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来寻找小公主。”
“只要我不愿意,就算是他们抓了我去,也不可能为司沂治病。”
“贞景人诡计多端,不得不防,小公主听奴婢一声劝,我们快些离开临桑,走得越远越好,只要离开临桑。
“主公不放心小公主,交托了满江的事情,他再来与小公主会合。”
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妥协了,璟淮哥哥总不可能害她。
“什么时候走?我们往哪里走?走之前可不可以让我回邺襄看看?”
“我想回去看看,给父皇母妃磕个头,给祖父祖母上柱香,他们以前最疼潼儿了。”
小姑娘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玢柳总不可能不让她去。
“奴婢会尽快安排,尽量今天晚上就走。”
“你去钱庄多那些钱,给阿婆她们,感谢他们收留我们,再者派些人,不要因为我们牵连了阿婆一家人。”
盲婆哑儿一家,日子也过得够苦了,好不容易渐好。
“好,小公主放心,奴婢会安排妥当。”
司沂没有放弃停止寻找芙潼的下落,只是毒药侵入他的五脏六腑,来势汹汹,他而今不止急咳带喘,甚至于长时昏迷。
林简被替换了,他吩咐新跟的暗卫。
“在孤昏迷期间,密切注意苏暮的行迹,若是他找到了芙潼,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属下一定会将殿下的吩咐办妥。”
他本来是打算将苏暮打晕了丢进马车送回满江,苏暮似乎早就知道了司沂会那么做。
干脆大张旗鼓地去了临桑的府衙露面,还带了皇后的懿旨,大张旗鼓的宣说他来协助太子司沂督查盐税务,唐家盐税的事情不完,他势必不会回去。
苏暮好歹是前品官员,他若是在临桑无故消失,一定会引起非议,至于人心惶惶。
只要保护好她,顺着她的意死了,有孟璟淮保护她,应当就够了吧。
交代完一切,司沂身骨撑不住,他又昏睡了过去。
玢柳带着芙潼连夜出城。
就在她们出城门后一刻后,苏暮即刻带人封了城。
芙潼是连夜到的邺襄。
月色皎洁悬挂于夜空之上,昔日美丽的邺襄楼瓦已经没有了,牌匾没有竖起来,因为太多了,人的骨血埋入土里,花草药材盛开的比以往更盛更美,在瑟瑟夜风之下,疯狂的摇曳着。
周围还有一些供品,应当是临桑和周遭受过邺襄恩惠的小国送来的。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芙潼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眼睛红红的,还是没有忍住哭出来,“对不起....潼儿没用。”
玢柳在后面劝,“小公主,您别这样说。”
“国君君后以及邺襄的子民在天有灵,也不会着责备小公主,小公主才是邺襄的珍宝,您还在,主公还在,邺襄就不算亡故。”
芙潼站起身来,玢柳刚要带她离开,她耳朵一动,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
“小公主,快走。”
“走得了吗。”
苏暮早就带人埋伏在此处,从林简收到那封信开始,皇后找他入宫,得知了司沂中毒的消息,就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孟璟淮在满江的势力拓展得很快,只可惜鞭长莫及。
“小公主,快走。”
玢柳拔出长剑,芙潼没有走,她也取出一把匕首,眼睛愤恨盯着苏暮,还有周围的人。
苏暮歪头打量着她,看到芙潼的样貌时,眼里透露出惊艳。
“难怪让司沂神魂颠倒,真是个妙人。”
如此药人,一定要物尽其用才好。
周围人还没有碰上芙潼的肩,就被一支凌空飞来的箭穿通了手。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 家里事多搁了一天发个小红包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