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总梦到你。”◎
错了?
轻飘飘的一句错了有什么用?能够还邺襄所有人的命来吗?
就能够弥补他对邺襄的过失和伤害吗?
以为一句错了就能够将一切都给抹平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
贞景太子的一句错了还真是金贵,让她邺襄那么多人的命去抵啊, 芙潼心中, 又一次被他的话给恶心到了。
要不是不能,芙潼真想把他的嘴脸都给撕了,她一忍再忍才把恶心给强按了回去。
唐舒窈的报应才来, 司沂都还没有死,不能够那么快的破功,还得在他的身边再潜伏一段时日。
“殿下今日没有吃酒, 怎么又把杨潼当成了您的故人,醉了说胡话呢?”
芙潼摸摸自己的脸蛋, 故作轻笑,“我和殿下的那位故人就那么像吗?”
“真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司沂蓦然回神, 对于他的道歉和认错小姑娘并不接受, 不止如此, 她甚至一笑了之。
风水轮流转,司沂一瞬间就尝到了,真心不被人放在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不像。”司沂正色。
“殿下,说句犯上冒昧的话, 如果我是您的那位故人, 殿下做过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 一句轻飘飘的错了, 不会让她原谅殿下, 只会让人心生怨恨, 因为这一句话完全没有用。”
“要想道歉, 就应该拿出十足十的诚意。”小姑娘意有所指。
见她终于有动容了, 司沂仿佛守得云开见月明, “那你说,假如你是孤的那位故人,你要孤怎么做,才能够原谅孤?”
“殿下觉得呢?”小姑娘的肩骨单薄,回去的日子瘦了。
孟璟淮是没有好好给她用膳吗?
意识到能够碰触她的双肩,司沂欣喜之余手上的力道就大了那么一些,芙潼一皱眉,他立马就给放开了。
“对不起。”
司沂伸手,“我可以抱抱你吗?”
芙潼的身上沾着毒,她说可以,巴不得呢,快一点死掉。
“我最近总是做梦。”
司沂的面子已经没了,他所有端着的东西,都在逐渐瓦解。
开始做梦了?芙潼轻笑,说明毒已经侵入他的骨髓了,梦魇只是慢性毒药的反应之一,慢慢的,他会肝肠寸断,七窍流血而死,不仅如此,跟他在一起接触的人,都会死掉。
“殿下梦到什么了?”
“梦到很多。”司沂伏在她的肩头,“很多过去的事情。”
“和殿下的故人吗?”
芙潼没有伸手拍拍他的肩,给他一点安慰,只是一直在反面的戳他心窝。
“是的,孤总梦到和她在一起的点滴,孤只有在梦里才能看到她了。”
司沂不紧不慢说着话,芙潼一句话都没有搭理他。
“杨潼。”
他忽然叫了一声小姑娘。芙潼懒声,“嗯。”
“殿下有什么吩咐。”
你曾经说不会做妾,孤也不会让你做妾,男人只在心里默念,并没有说出口,只讲着,“没事。”
“叫叫你。”
二日,林简看着司沂的气色不好,提议道,“殿下,卑职为您宣太医来看看?”
邺襄女本身百毒不侵的体质,万一他对殿下毒,那岂不是防不胜防。
“不用。”
司沂不会不知道芙潼,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何况,他还在赌,小姑娘对他还有没有情谊。
“就算她真的做了什么,也是孤该受的。”
“殿下!”殿下真是被邺襄女给迷昏头了,看不清她现在的厉害。
“她不是从前的邺襄女了。”
“林简,孤再说一次,不许在背后嚼她的舌根,否则孤拔了你的舌头,亲自发卖出去做苦役。”
林简一忍再忍,“好。”
“属下不说。”
唐舒窈回去后,整日哭哭啼啼,以泪洗面,京内挡不住闲话,很快就流传开了,被休弃回来的,谁还会要她?
何况是贞景太子休弃的,谁敢捡太子殿下的破鞋穿。
蒋氏脸上一点光都没有,索性也就称病了,左不过都是被人笑话,干脆就不出去。
想训斥唐舒窈也没有门,她如今的心神瞧着也不大好,蒋氏心里不痛快又不得不安慰女儿。
“别哭了,就在家一直待着,家中也不缺你用膳。”
蒋氏真该庆幸,家中没有别的待嫁的女儿,否则以唐舒窈前头被休弃的前车之鉴,是怎么说亲事?
唐令呈也是不知道怎么劝。
要是他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肯定要为唐舒窈出头。
可如今,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姐姐挑起的头,那邺襄的小公主本来好好的,姐姐当时治好了病,为什么有要对她下手?
杀人诛心,姐姐虽然没有亲手杀了她,但是姐姐告诉她真相,这无异于杀人诛心,比直接亲手杀了她还要更过分。
好不容易,人家活着回来了,姐姐多番容不下人,现在遭到反噬了吧,饱尝苦果也算是报应了。
唐令呈也不好多说,只是一直在旁边,“姐姐不要再哭了,仔细身子要紧。”
唐舒窈看着弟弟,“当初你为什么要替她出头,救她,又帮着她产子,如今你姐姐我惨遭下堂,成为满江人的笑柄,你心里好过了吗?”
唐令呈瞪大眼睛,“姐姐自己造得孽,现在反而来怪我?”
“如果你没有救她,她早就死了!”
“我也不会有今日!”
唐令呈简直觉得她不可理喻,又不好真的跟唐舒窈说重话,生怕气到了她,“好好好好,都怪我的不是,都是我的错。”
“姐姐怨我,我也没有话说。”
唐舒窈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口子,竟然扑过来打唐令呈,上手挠,唐令呈躲不开,眉骨那块地方都被她挠出血了。
蒋氏在旁边拉也拉不住,唐令呈由着她打。
唐舒窈没完没了,还是承伯候府把她给拉开,“行了!像什么话!”
“还嫌家里被你搅得不够乱吗?”
唐舒窈以前就不是这样的性子,她温柔贤淑,连皇后赞不绝口,现在....
提到皇后,蒋氏说,“老爷,皇后娘娘喜欢舒窈,我们去求求她吧。”
“父亲。”唐舒窈也看过来。
现在不是愁找不到门路,愁的是什么,承伯候府能不能保住。
跟两个妇人说,也不会明白。
承伯候府的把柄还捏在太子的手上,再去求皇后,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够了!”
承伯候头疼,让外人去找郎中熬点安神药来,让人看紧门户,不许唐舒窈再出门。
“令呈,你跟我来书房。”
“把你们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我,一丝隐瞒都不要有。”
唐令呈隐瞒不过,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了承伯候。
承伯候听完后,闭上了眼睛。
“你姐姐,是没有救了。”也没有指望了。
“令呈,家中一切日后都要靠你,切记不能够学你姐姐,走一些不成器的路子!”
也不要学他,唐家已经不能够再得罪太子,也不能够再行差踏错。
现在就祈盼太子看在唐家识趣的份上,能够放唐家一马。
为着休弃唐舒窈的事情闹得满江轰动,皇帝前来召司沂进宫问话。
“唐家的姑娘,为什么你要休弃了她,闹得满江风雨!知道外头是怎么说你的吗?”
盈妃在一旁趁热打铁奚落司沂,“陛下身子还没好,太子殿下做事未免也太任性冲动了。”
皇帝从旁边抄起一个上谏的册子,用力抛打在司沂的身上,“你真是个混账!”
“自己看看外头的群臣都是怎么参你的!朕让你当太子,你是怎么做的?”
“瞧瞧!”
皇帝的手肘底下全是参太子的谏言。
皇帝发了好大的怒火,司沂一句话都不解释,他大可以把承伯候府摘出来,他不想,若是他一举收拾了唐家,小姑娘就省一桩接近他的事情了。
盈妃明明知道司沂不可能服软,还故意火上浇油。
“太子殿下快跟陛下服个软,不要再惹了殿下不快了,事情尚且有回旋的余地,就说不是休弃,外头的流言是假的,备厚礼,去承伯候府把人给接回来了,还能周全一番。”
司沂当即就说“是儿臣任性,但请父皇责罚。”
过得惨一些,她心里应当能够痛快一些吧。
“好啊!”
“来人,取板子来,给朕打这个不孝子,打他二十大板,以正国法家威!”
司沂的板子打完了,皇帝还要再骂,皇后来了。
“陛下,休弃唐舒窈不是太子的主意。是妾身让他这么做的,陛下要罚就罚妾身吧。”
皇帝的脸色收了一些,盈妃见状不妙,要插话,皇帝及时开口,“罚也罚了,既然皇后开口求情,那这件事情便作罢。”
“给承伯候一些赏赐,再给他女儿封个名衔,以作补偿吧。”
皇后和司沂出去后,盈妃还想再说些什么,不料皇帝似乎看出来她的意头。
“好了,不要再说了!”
盈妃闭上嘴,看着皇后请安后离开的背影,总觉得皇帝和皇后之间怪怪的。
趁着司沂进宫,芙潼回了谢侯爷府,没具体讲,只说唐舒窈犯了错,她火上浇油,唐舒窈没有后路了。
“搞垮唐家,璟淮哥哥,司沂的手上有一个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