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吃味吗?”◎
司沂也跟皇后明白的说话, 不打任何弯子说,“是。”
“她还活着。”
皇后怎么都想不到, 一场大火居然没有把邺襄的药奴烧死, 她更换身份卷土重来。
“是太子的安排?”
司沂摇头,“不是。”
不是太子将她带回来的,那场火本就是邺襄女蓄意放的, 皇后当时就觉得她是无病呻吟,妄图引起太子的把戏,假死火遁抽身又回来。
皇后和林简是一样的想法, “沂儿,母后觉得她回来绝对是带着预谋。”
司沂不是傻子, 已经有足够多的人提醒他,听了很多遍, 重要的是他心里明白。
“母后, 该怎么做, 儿臣心里明白,不用母后多费心思。”
“儿臣此来,只是想要再告知母后一声,过往母后做过的事情儿臣都当作过往云烟不会再追究, 这一次她无论是怀揣着任何目的回到儿臣的身边, 儿臣希望母后不要再做不该做的事情, 否则, 我们之间的母子情分...”
皇后面染怒色, 扫落桌上的东西, “司沂!我废了多少心血才将你培养贞景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储君, 如今就为了一个邺襄药奴, 你三番两次的顶撞你的母后, 和你的母后作对,怎么,现在为了她,还要和我断绝母子关系?”
“司沂,我看你真是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还记不记得自己身份如何,姓甚名谁?!”
司沂正在面圣,林简前去传报,他脸色突变,骤然离开闯入垣庆殿带走芙潼,皇帝派人来问,林简搪塞说皇后娘娘突然昏迷。
带走芙潼后,皇帝因病不宜吹风挪动,不能亲自过来,就命中常侍带着太医过来慰问,皇后气得不行,还不得装病替司沂搪塞。
司沂冷静看着皇后发火,婢女全都被屏退出去。
等到皇后说累了,司沂才开口,“母后,当初她怀有身孕,你为什么瞒我?”
司沂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邺襄女?
司沂反问,“谁告诉儿臣的,重要吗?”
“母后还没有想好措辞怎么答复儿臣?”
被戳破了隐瞒已久的事情,皇后干脆认下来,“你如今是来质问你的母后吗?”
“她怀有身孕又如何?邺襄药奴身份卑贱,也配孕育皇嗣?要不是看在她的血肉有特殊的用处,生下来的孩子或许也能成为药用,本宫得知她怀有身孕的时候,就会立刻派人一碗堕胎药,堕掉她。”
“怎么,知道真相,除了圈禁你的母后,还要杀掉你的母后不成?”
唐舒窈来给皇后送桂圆炖牛筋汤,不料听到里头的争吵,生怕太子殿下出来之时矛头对准她,连忙将手里的汤递给宫娥,离开了垣庆殿。
“儿臣岂会弑母后,只是母后想要的一切,都不会再如母后的心愿。”
这远比杀人夺命还要更加的威摄皇后。
她不可置信看着司沂,“为了一个邺襄命不值钱的药奴,你竟然.....”
司沂没再多讲,躬身行礼,“母后身子不好,该多多休息,儿子就不打扰了。”
皇后看着司沂离去的背影,气得跌坐,这一会还真的病了。
身为人母,绝对不可能看着司沂泥足深陷,就算将来母子反目,她也要除掉邺襄的祸患!
“璟淮哥哥,司沂他似乎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
孟璟淮对自己的易容术有十足的信心,“他怎么看出来的?”
绝对不可能,若非他给芙潼卸掉脸上的易容,别人绝对不可能会看到她的真实面目,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潼儿,他是不是对你?!”
孟璟淮猛抓着芙潼的双肩,“是不是....”
小姑娘摇头,“不是。”
孟璟淮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他快要无法容忍芙潼在司沂的身边,再对她做出什么事,想想就心如刀绞。
“潼儿,你再忍忍,五皇子带领人在朝中煽风点火,我广散了不少金银进去,群臣倒戈,皇帝已经对司沂心生不满,大有要贬斥他的意思。”
就这样等,等到什么时候,就算司沂做不成皇帝,凭他的本事,五皇子冲动易怒,远远没有司沂的城府,要等五皇子坐上皇位,弄死司沂,要等到什么时候?
何况,她也不想五皇子做皇帝。
小姑娘怔松看着孟璟淮担忧的脸,她还是不要把心里的决定告诉璟淮哥哥,免得他趁不住气,再者,他肯定也不会同意。
芙潼柔笑,“好,我会等的。”
孟璟淮后知后觉反问,“对了潼儿,你刚刚说司沂似乎识破了你的伪装,他没有验你的身,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芙潼说没有,怕孟璟淮担忧,她只道,“猜测而已。”
芙潼回永延殿的路上一直在回想,司沂无缘无故给闯入垣庆殿救她出皇后和唐舒窈的魔爪,给她赠送玉佩。
芙潼肯定他看出来了,若说他看出来了,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是什么地方露出来破绽,仅仅是猜测吗?
还是唐舒窈说的话戳中了司沂的心思,如果只是试探,司沂的筹码拿得未免太大了,闯入垣庆殿的时辰,他正在面圣,五皇子说的话本就让皇帝司沂不满了,他没必要再冲撞皇帝。
芙潼思索中,忽然听到街市抓药的吆喝声,芙潼看着指腹的伤口,忽然就明白了,她去为皇帝医治。
就因为这个,所以他知道了吧。
皇帝的身体和唐舒窈一样,宫内的太医束手无策,只有她的血才能。
没想到,潜伏这么长的时间,不但没有伤到他片刻,竟然还暴露了身份。
手里的玉牌快要被芙潼捏碎,她的指骨都被捏得泛白。
从怀中掏出为司沂调配的慢性毒药。
把毒药缓缓涂抹在她的手背之上。
她要以其人之道关注其人之身,司沂故技重施,她就按照之前的想法,扮猪吃老虎,伪装深情痴女谁不会?
只要他再敢碰自己,就让他死好了。
反正她百毒不侵,无惧。
只是要对着他的那张脸逢场作戏,芙潼生觉得恶心,她恨不得挠破他的脸皮,让他马上去死。
就是在东宫的长廊,她被人欺负闯入他的怀中,那时候司沂出手赐死了诸多的仆妇,可恨她自己还以为司沂是在替自己出头,被他蛊惑,看不清他的毒辣手腕。
芙潼敲了一下她自己的脑袋。
真是蠢笨呐芙潼。
父皇在世之时,就常跟她说,防人之心不可无,都怪芙潼听不进心里,她忍不住责备自己。
不知何时,司沂来到了她的身后。
“杨侍卫为何看着孤府上长廊的红柱发呆。”
这里,是两人初遇的地方。
司沂神情柔软了几分,“杨侍卫的身子弱胆子小,孤念你在垣庆殿受到了责辱,特许你好好休息,怎么起来了?”
芙潼回神道,“承蒙殿下怜惜,杨同已经好很多了,躺着不自在,想在殿下身边伺候,为殿下多做一些事情,回报殿下的恩情。”
只要水到渠成,那么就会大仇得报了。
芙潼故意将手藏在后面,是不是掐着指腹,面露疼色。
司沂果然注意到了,他问,“怎么了?”
“你的手?”
芙潼把手往后藏了藏,欲盖弥彰,“没事。”
林简觉得有些不对,又觉得不该开口。
司沂直命她把手伸出来,芙潼顺从将手伸出来,看起来完好无损,只是她刚刚怎么了?
“哪里疼?”
是不是手腕又疼了,司沂责备从前取血割她的腕。
芙潼摇头,“只是有些抽筋,老毛病了,很快就会好,让殿下见笑了。”
言罢,芙潼的手又抽了几下。
司沂碰上她的手,手掌一如既往的小,绵软也是一样的,因为过于纤细,她的腕上有伤,司沂也不敢大力地甩动,缓解她的抽筋痛处。
林简怕有诈,上前提醒,“殿下,您碰杨侍卫于理不合,让属下代劳吧。”
芙潼也往回扯拉自己的手,“属下逾矩。”
司沂抬眼警告林简的多嘴,“去外面守着,不叫人过来。”
“不动?是要忤逆孤的意思。”
林简道,“属下不敢。”他很快就过去守着不许人过来。
司沂让芙潼坐下,芙潼不肯坐,司沂淡淡朝他命令道,“坐下。”
捏着她的腕骨为她轻轻的活络经脉。
“以前总是抽筋吗?”
芙潼点头,“幼时病重,身子骨比一般人都要弱,手脚总是抽筋疼痛,所以属下的身躯比一般的男子都要矮小。”
芙潼解释给司沂听,她现在要把自己当成杨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当然要为在皇后那里发生的事情,给司沂解释一遍。
“所以常被人误会是女子。”
司沂给她揉着,“哦。”
慢性毒药都被他沾染了,这么多天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只要这一瓶药全都被他沾染完。
届时,司沂毒入骨髓,必死无疑。
“殿下其实不必为了您的故人对杨同好,太子妃看了误会,觉得杨同跟您有什么。”
“太子妃想必是吃味了。”
“殿下少对杨同好一些,太子妃娘娘也不会因为误会而刁难杨同。”
司沂低头缄默,耐心给芙潼揉手骨。
过了小半柱香,他才松开手,毒药沾过去不少,差不多了。
司沂没有着急站起身,对上芙潼的眼睛,意味不明,“那你呢?”
芙潼不解,“殿下说什么?”
“孤有太子妃,你会吃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