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
“没听说最近贞景走失了什么大的逃犯。”
孟璟淮扶着芙潼躺下, 欲往外开门,“究竟是何犯人值得大张旗鼓搜寻。”
随从护在门侧, 手已经摸向一旁的弯刀, 孟璟淮眼神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
他开了门后,外面的官兵猛然闯进来。
不客气嚷嚷道,“怎么回事!外头喊了多久装聋呢!是不是在里面藏了逃犯!”
孟璟淮轻润扬唇, “官爷说笑了,草民的小方院里并没有什么朝廷要犯,只不过是前些日子不幸着凉染上风寒, 下楼迎官爷迎晚了些。”
官兵已经在院内搜查。
孟璟淮不清楚东宫里面的人,在官兵搜查了一楼后, 顺着木楼上来之前,芙潼侧身推开窗桕往下看了一眼。
在看清与孟璟淮交谈的官兵是林简身边, 之前她见过的侍卫。
芙潼掐着腰腹的酸疼, 迅速卷带起榻上她的外衫卷滚进了床榻的底下的后夹板之内, 猫弓着身子藏好。
官兵搜寻一圈,没有找到可疑的人,看着桌上的药碗和没吃完的粥食,“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孟璟淮已经上来了, 他点头说是。
官兵跟为首的侍卫通气, “大人, 并没有发现异常。”
侍卫似乎不大信, “全都搜过了?”
官兵点头, “全都搜过了。”
这一路过来, 家家都搜得一干二净, 可以说找得滴水不漏, 唯独末尾的这家开门最慢, 处处透着说不上来的古怪。
侍卫全都是司沂带来练过的精卫,侦查能力出众。
看着床榻之上的凹陷,又打量孟璟淮的身子,看他身量高大,这地方似乎有人坐过,可不像是他坐过的地方。
为防止打草惊蛇,侍卫不动声色带着人走了。
人全都送出了院子,孟璟淮才叫潼儿。
芙潼慢慢从床榻底下钻出来,间隙太小,她身子骨纤细,躲进去并没有什么难度,只是动作太快,装出腰腹这里一块伤。
“潼儿,没事了。”
孟璟淮小心翼翼扶着她坐下,拿来膏药给她涂抹,“潼儿,你不必藏起来,来的人都是一些普通的捕快,应当是朝廷逃了人。”
芙潼没有说话,后腰实在撞得厉害,蹭破皮不说,流血的面还特别的大。
“你是不是担心唐令呈那边出事?即便是出事,司沂要查人也不会让官差来,他会直接找大理寺的人,贞景的兵力分明,太子司沂不能直接管辖动用这边的兵力。”
芙潼没有说话,后腰冒着血丝,孟璟淮心疼看着,又恨自己不能够替她受过,总是让她受伤。
“璟淮哥哥,这里我们不能待了。”刚刚进来的为首官兵,不会认错,就是司沂身边的人。
“为什么?你担心司沂发现了。”
芙潼点头,“那天他带着唐舒窈去过外宅了。”
“进来的为首官兵,是司沂手底下的侍卫伪装成的兵差。”
孟璟淮大惊,“潼儿,你没有看错吗?”
芙潼认真点头,没上好的药快速抹匀,带着身上的外衫,“不会看错,既然已经派出人来,说明司沂他发现我没有死,这些人压根就不是捉拿要犯归案,都是为了找我。”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他身边谁要死了,又需要她割血放药。
“璟淮哥哥,我们快一点出城。”
兹事体大,孟璟淮也没有犹豫,“好,我们即刻就走。”
还好之前早已准备好了出城的物件,在侍卫带消息回东宫之时,孟璟淮的车马已经在司沂下令戒备全城之前,快速出了城。
司沂带着人到达孟璟淮的小院之时,人去楼空,即便这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司沂以后在芙潼躺过的被褥里,闻到了属于她的气息。
“她来过这里。”司沂手攥着被褥,热泪盈眶,激动万分,“只是又走了。”
芙潼不想见他,司沂知道,她知道了一切,定然是厌恶极了他。
但只要她还活着,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
司沂站起,“查清楚带她离开的男子来历。全城戒严,进出的人必须严格审查。”
他一定要找到她。
林简动作也很快,“陛下,眼线来报,他们已经出了城。”
人海茫茫,贞景下去的脉路实在太多,根本无从下手去找,若是慢慢地再找,只怕是太难了。
司沂思忖片刻,“她必然要回邺襄,在邺襄布下天罗地网。”林简领命去办。
孟璟淮掀开车帘,往后看茫茫夜色,并没有追上来的人。
“潼儿,司沂既然发现了我们的存在,邺襄只怕回去不得了。”
他还没有放弃要带芙潼走的念头,“潼儿,只要离开了这里,我们去哪里都好。”
芙潼按着腰腹,因为颠簸,又冒出来血,孟璟淮接手她的伤势,重新拿来药和白布给她缠绕治疗。
“的确,邺襄眼下不能去了,司沂太聪明,他手上的人都不是吃素的,璟淮哥哥,你重新找人转移视线,我们下了马车,就我们两个,今夜徒步回城。”
“你要回去?”芙潼说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反其道而行之是好,万一他料到了呢?”
孟璟淮十分不赞成芙潼的想法。
“我在他眼里一直都是愚不可及的形象,他不会那么快就料到我下一步的想法。”
“璟淮哥哥,你不想回去就走吧,若是有朝一日家国之仇得报,潼儿再去找哥哥,”
“此生不报家国之仇,潼儿永远无法释怀,潼儿知道璟淮哥哥不是没有担当的男子,只是不想潼儿卷入是非受苦,潼儿都明白。”
孟璟淮三缄其口,知道她复仇决心,是再也不能够扭转劝动,他拉住芙潼的手,“你不走我也不会走,我说了陪你。”
车马出城往南走,照旧去往邺襄的方向。
当夜里,孟璟淮带了芙潼进城,因为他会易容术,躲过官兵的追查比较容易,因而,很快就折返了。
孟璟淮在满江的底细已经被司沂查处的一干二净,没有办法,两人混去了承伯候府找唐令呈。
唐令呈看到芙潼站到他的面前,简直不敢相信,“你...你不是走了吗?”
本以为此生再没有机会见到她了呢。
孟璟淮简单解释了一遍,唐令呈听懂了。
芙潼单刀直入,“你之前欠我一条命,如今还算数吗?”
唐令呈重重点头,“当然算数,小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芙潼都找上门了,不说他也明白,“你希望我帮你和孟璟淮容身在满江?”
芙潼说是,“璟淮哥哥的势力不能妄动,只怕引起司沂手底下人的怀疑,你你能不能帮我们找个去处,好给我们个新的身份?”
“这.......”
唐令呈来回踱步,“倒也不难,我有个至交好友,他在满江的地位不低,府上与特别喜欢收容五湖四海来的门客,你作男装打扮,与孟璟淮以兄弟相称,我明日带你们上门。”
孟璟淮说不可,“唐公子指了去处就行,若是你再出手,太子顺着承伯候府,反而暴露我们的身后。”
唐令呈这位爱收容门客的至交好友,世子谢知倾,孟璟淮也知道。
“我若是没有举荐,你们万一进不去怎么办?”孟璟淮说不会,他会想办法。
唐令呈一噎,也对,他忘了,孟璟淮本事也不小。
芙潼思来想去,顺着孟璟淮的意。“听璟淮哥哥的。”
唐令呈小声嘀咕,“那我这条命,就指了一个方向,似乎也不怎么值啊。”
在承伯候府歇了一夜,两人天亮便走了。
来匆匆去也匆匆,看着芙潼毫无留恋的样子,唐令呈想到那孩子,他想问问芙潼,一点都不眷念吗?那个孩子连名字都没有起呢。
真是生下来就不要了?太子办的事情的确....一言难尽,孩子不也是无辜的吗?当娘的,好歹真的,问也不问一句....
谢府收容的门客只要有些本事,就能进去了。
孟璟淮才学出众,进来的确不难。
不仅混进来了,还入了谢老侯爷的眼,知道他是为了给自家弟弟治病,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走投无路才来到的谢府混饭吃,特地提携他给谢知倾当伴读。
病弱的’弟弟‘芙潼也得到了一间单独的院子。
“潼儿,这里人多眼杂,你平日里不要走动。”
芙潼听话嗯,谢府是块不错的庇荫处,知道芙潼身子病弱,为了给她养病,少有人来打扰。
“到了这里还好,之前我来满江落脚,手底下的人走满江的皇亲人脉,意外查处谢侯爷与五皇子的生母盈妃有些见不得人的关系,因为这一层,谢侯爷虽和承伯候是老臣一派,可他私下已隐隐站到了五皇子党。”
芙潼撑着下巴,“这么说,在谢府,说不定会遇上五皇子。”
孟璟淮说,“正是。”
“璟淮哥哥,我会留意的。”
孟璟淮嘱咐她,“万事有我,你不要冒然动作,又伤到自己。”
孟璟淮摸摸她的头发,“潼儿,要是可以,我宁愿你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我救你出来,就好带你走了,你总是皱眉,我极少再见你笑一笑。”
芙潼闭眼蹭了蹭孟璟淮温热的手掌。
“还好璟淮哥哥在。”
孟璟淮捏她的脸,“赶路累了,你好好歇一歇。”
芙潼睡了过去。
孟璟淮被人叫走,芙潼醒过来时他还没有回来,她在院里走动。
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迎面碰上了与谢侯爷并肩走进来的司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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